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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芊大骸,出了一身冷汗——他有必要这样见义勇为吗?定睛一瞧,她才发现那个人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虽然五官因狂奔而扭曲着,但是那分明就是袁行剑!
古以笙双手一张,拦住了袁行剑。只见那袁行剑见了古以笙,也十分惊讶,恐怕心里在骂他“阴魂不散”。几个护士在他身后追着,气喘吁吁,离他还有十步多远。古以笙将他拦住之后,一把就将他的手臂抓住,往后一扭,硬生生将他按在了地上。
中国人向来喜欢当看客,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们周围,挡住了凌芊的视线,她看不见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她匆匆向里挤进去,只见几个护士上来帮着抓住袁行剑,终于将他制服了。古以笙松开手,忽而严厉地质问护士:“为什么让他跑出来?”
“我们一时没有注意,他就跑出来了……”气喘吁吁的护士很委屈,可是又很无奈。
“我要出院!你们凭什么不让!”袁行剑大喊大叫着,“你们要我等死吗?!哼!庸医杀人不用刀!”最后一句,明显就是在说古以笙。
护士只能劝着他:“你暂时不能出院啊,要听从医生的……”
“听什么听!”袁行剑粗暴地打断护士的话,“我要出院!”
“让他出院!”古以笙看了一眼袁行剑,然后又对一个护士说:“我批准了,通知家属办手续……”
“庸医!庸医!你有什么资格批准!”袁行剑继续他的闹剧。
袁行剑大骂“庸医”的声音充斥在凌芊耳边,她仍旧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使他这样痛恨医生。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袁行剑惹出这样的闹剧,简直就像是还没断奶的孩子。忽然,她瞥见一抹红色,当她认真寻找那红色的来源时,发现古以笙的手由于刚才用力过猛,好像伤口撕裂流血了,而且浸透了纱布,才显出红色来。
“一群人都是魔鬼!”袁行剑叫骂到这里,声音哑了,再也不能说出什么激烈的言辞。他剧烈咳嗽了几声,瞪着古以笙。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凌芊身上。
凌芊发现古以笙伤口流血之后就再没去看袁行剑,她走到古以笙身边,捧起他的左手看了看,微咬咬牙,愤然走向袁行剑,当场就是一巴掌!
袁行剑大怒,刚要发作,护士就三下五除二地将他又是拉又是拖地弄走了。
凌芊的掌心还火辣辣地疼。
几年前,她是绝没有勇气这样做的。现在……真解气,原来,她早就想这么做了,这一巴掌甩下去,她的内心居然晴朗许多,好像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她抬起手,望着微泛红的掌心,然后又握起拳来。
袁行剑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被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像在神游太虚,脑中清晰地出现一张脸,愤恨的,还来不及反映,脸上就被挨了一下。凌芊……他的意识不太清醒,恍惚中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他第一次见那个女孩,是在文学院十二月份的一次联谊上,她是他一哥们的学妹。那天晚上,她穿着一套黄色的毛衣,淡蓝色牛仔裤,坐在角落,表情落寞地看着一个个不好不坏的节目,人家在笑的时候她没有笑。他哥们过去打招呼,他也一同去了,他原以为她性格孤僻不好相处,没想到她见了熟人就活泼起来,说了一大堆笑话逗得他们俩哈哈大笑,她评论学校食堂的言论他一直都记得——“今天认识到,我们学校的食堂好比葛朗台集中营,一个个工作人员都有点胡汉三的遗风。”
后来,他在网上跟她聊了几次,觉得这女孩是个利用的好对象,思想单纯不说,对爱情有一种近乎童话的憧憬。于是,已经有女朋友的他决定追她。她真的很好骗,或许是早就对他有情,他刚表白,她就答应跟他交往,进而他提出写论文的要求。而她,真的答应了,两个月内就帮他写好了一篇很有专业水准的论文。
那时候的她的确是有点可爱……他也的确喜欢过她一段时间,就在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记得有一次他生病了,虽然只是因为感冒引起的低烧,就把她急哭了,她陪他去诊所看病,送他回家,还煮了很好的粥和小菜——现在回想起来,几年以来,他再没有这样的待遇,即使是自己生了病,还要硬撑着做业务、应酬,就是为了让郑雨芳和他未来的岳父看看自己如铁人一般的素质和能力。
这么想来,她对自己真的很好啊——原来根本不会做菜的她,为了自己硬是学会了;一边帮自己写论文,一边上课,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和电脑前;从来没对他发过牢骚,总是想着法子逗他开心,鼓励他、安慰他,还把自己的生活费给他用。然而,他不能要她。在头两个月的时候,他也想过干脆为了她牺牲一点点好了,可是她的论文快写完的时候,郑雨芳发现了他和她的事,大吵大闹要分手,他只好对郑雨芳发誓,自己只是在利用这个无知的小学妹。于是,他渐渐收回对凌芊的一点点喜欢,渐渐对她冷漠起来。
他是她的初恋,而她不知道是他第几个女朋友了,甚至,他根本没当她是女朋友。他第一次碰见这种毫无“过去”的女孩,她笑着对自己说,她要把所有的初次都给她喜欢的男人,并且一直坚持着。所以,他拥有了她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他倒还不至于道德败坏到和自己利用的对象上床,因此没有再碰她更多,这算是对她的一点仁慈。他知道自己注定要伤害她,他得到的越少,她给的越少,伤害就越小——他是这么认为的。他自认还有一点良知,自己不是那种以玩女人为乐的混蛋,他只不过是自私了点,他明白的。
他和她分开以后,不多久就去了X城,郑雨芳父亲的公司就在那里,后来,他听那个哥们说,凌芊在他离开以后,生活相当糟糕,至于怎么个糟糕法,他没有问。他不想知道,因为他会内疚。他曾经对她说,“我是个专一的人,对你是认真的”、“我一定要对你好”、“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I will care you untill I die”……她却很少承诺什么,然而她一直都在关心着他、叮嘱着他、鼓励着他,其实本来感情这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承诺。
现在呢?她真的恨自己吗?凭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恨人,因为像她那样的人,不会允许自己有这么丑恶的情感。她,或许是自己现在唯一的希望,他需要一个人陪他,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她金钱上的支持,因为他深知,少了郑雨芳,他的家境和他这几年为数不多的积蓄,是负担不起医药费的……
冬天的傍晚,天已然全黑,气温下降,天空中漂浮淡淡的雾气,月亮周围环绕着一层蓝色的光晕。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凌芊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最终回头看了看古以笙。
“你的手不要紧吗?”撕裂后的伤口比一开始受伤时要疼好多,这个她亲身经历过。虽然他是男人,但是受了伤也会疼,然而男人是没有权利喊疼的,她知道。
“没关系。”
“回去再上点药吧。”凌芊转回头,多叮嘱了一句。
她今天为什么要打袁行剑?上楼的时候,凌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报复?仇恨?都不是……她恼火,在看见古以笙因为阻止袁行剑逃离医院而伤口撕裂,却还被他骂作是“庸医”之后。在这种时候,古以笙还能恪守医德,不回骂,也不再刺激袁行剑,可是,她看不下去了,应该教训一下这小子——当时她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说实话,真爽!
当年他丢下一句“你怎么这么幼稚”就离开之后,她的生活被搞得一团糟,几个晚上不能安睡,胃里好像卡了硬物,怎么也吃不下。她甚至跑到学校天台上抽烟,一边抽一边哭,香烟在嘴里的苦味和她心头的苦交织在一起,像麻绳一样扭在一起,只为了一个问题——“没有袁行剑以后,我该怎么办?”在四月初春,气温未回升的情况下,她半夜睡不着,起来冲冷水,从头淋到脚,一边发抖一边流泪,还是为了一个问题——“没有袁行剑以后,我该怎么办?”小琼知道以后,对她说:“你何必自虐呢?伤害你自己,他根本不会关心也不会知道,真正关心你的人,不忍心见你这样折磨自己。”在冲冷水的第二天,她一向很准的月事提早半个月来到了,很少痛经的她在头几天疼得喘不过气来,热水袋、红糖水根本没办法阻止那刀绞一样的剧痛。舍友看着她已是惨白的脸色,个个吓得不轻,手忙脚乱把她送进校医院。这次失血持续了半个月,她的血压降到历史最低点,高压80,低压55,好几次的体育课都不能上。之后血压有所回升,但高压也还是在90的范围内徘徊——仍旧是低血压。
她调养了很久,才勉强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但是血压低的毛病一直不见好。
那时真傻,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到了。”不知不觉已上了五楼,古以笙作了个再见的手势。
“等等。”凌芊回过神来,“反正纱布也要拆,我……我看看你的手。”她想知道,他究竟伤成什么样了——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手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古以笙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把左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暗红的血迹在白色纱布的映衬下很是鲜明。
凌芊小心地撕开纱布,再一层层揭开,露出他的掌心。上面有好几个伤口,深浅不一,有两道特别深,像是被很大的玻璃碎片深深扎进去了,现在淌着血。一定很痛……袁行剑那个混蛋!她不忍地皱紧了眉,把纱布轻轻盖回去,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
她放开他的手,重重一叹气。
忽然,古以笙的右手一伸,竟将她抱进怀里,随后,左手臂也揽住了她,但避开了自己的手掌。凌芊呆住了,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将她冻成冰块。
“凌芊,我……”古以笙刚开口,凌芊就开始推拒着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男人吗?!就是像你们这种脚踩两只船的混蛋!”她死命将他推开,咬紧牙关,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早一脚踹过去了,“一个还嫌不够,还要勾引另一个!女人就这么好玩吗?不就是两只手两条腿?!两个女人,也不过是多了两只手两条腿!你怎么也这样?!为什么你也是这样的人!”天啊,她真想不到!古以笙居然也是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你道歉!马上道歉!”怕把邻居引来,凌芊压低了声音。
“我不会道歉。”
什么?!这个男人……男人果然是一个样!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这可怕的劣根性!
“我喜欢你。”
男人最大的谎言出现了!凌芊不屑地冷笑几声,“我劝你一句,脚踩两只船的下场就是两只船都翻掉,现在收回你的腿还来得及……”
“我的两条腿,只站在一条船上。”
“不可理喻。”凌芊狠狠瞪他一眼,甩头就走。
古以笙望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眼中除了挫败的失落,还有一股无以名状的坚定。
凌芊回了家,狠狠甩上门,把麦当劳的快餐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她打了袁行剑,心情好了许多,才发善心关心一下古以笙,可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了自己,以为她是在勾引他,居然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坏事来!男人之所以看起来道德,是因为所受的诱惑还不够,古以笙是个多鲜活的例子啊!真叫一个道貌岸然!之前的表现,全部都是伪装,骨子里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个花心种。他……他居然敢抱她!凌芊厌恶地拍着上身,像是要拍去脏东西一般。恶心的男人!难道他对他女朋友没有丝毫的忠诚吗?就算她真的勾引他,他也不该就范!哼,也对啊,男人哪有什么道德观和忠诚观呢?他们都只图一时的快感,根本不负责任——对自己不负责,对别人也不负责!什么“喜欢”,就是假话!谎言!这年头,男人的字典里有“喜欢”这个词吗?就好像魔鬼的字典里没有“善良”一样,男人的字典里也绝不会有“喜欢”和“爱”!什么爱情,她早就体会过了,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通通是假的!
别逼急了她,大不了她搬走!她不做第三者,也不想再见到古以笙!
接下来的几天,凌芊都过的小心翼翼,因为……怕碰见古以笙。还好古以笙没有来找她,她也安得几天宁静。如果哪一天下班忽然看见古以笙出现在家门口,她第二天马上搬家!说实话,她现在已经有这种念头,晚上写小说累了的时候,都会看看网上的住房信息。
其实呢,古以笙不是不想去找他,而是他这几天实在是分身乏术——袁行剑这么一闹,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