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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们请便。”胡主任挂了电话,想到在电话里听见的什么““哎呀,你拿下来干吗,快戴上去,人家刚帮你戴好你就拿下来……”、“好,我戴上。”之类的话,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搞定了,你不用去医院了,陪我吧?”凌芊从古以笙腿上下来,他总算松了口气。她拉住他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古以笙随口问:“去哪里?”“上床。”凌芊转头笑了一下,古以笙忽然停住,迫使凌芊一个踉跄,也停了下来,“喂,你不要误会哦,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因为……”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真的……很想你。”她歪头想了想,露出一个奸笑,“以后我的笔名可以改成‘抱着医生睡觉’哦?”
古以笙也搔搔头,看上去十分为难的样子,半晌,他像是要上战场一样,视死如归地回答:“好吧……”
“哦耶!”凌芊高高兴兴地拉着古以笙爬到床上,睡在古以笙的旁边,古以笙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她不甘心地从后面将他抱住,把他当一个大大的抱枕,“午安哦。”她说着,闭上眼睛——从今以后,跟古以笙好好过吧,小琼说得对,再不把握这样一个好男人,等到他忍受不了自己的时候,哭都来不及了。从现在开始,她要做真实的凌芊,让他看见她真实的一面——贤妻良母!
凌芊正在斗志满满的时候,古以笙脑后都是冷汗,他长叹一下,瞥了眼她霸道的双臂和双手,忽然,腿居然也驾到了他的腰上,像只章鱼一样从后面将他缠住——还不如继续失踪——他想。
也许是这几天两个人都很累的缘故,一会儿后,他们都睡着了。
七月底,恰逢许慧、苏敏大喜之日,他们俩果然遵守诺言,在暑假之时举办了婚礼,还选在星期六,凌芊应邀去吃喜酒,还应众多同学朋友的要求带上古以笙,另外,她的父母也说要趁此机会,见见曾发誓不要结婚的女儿找的这个很有可能成为女婿的医生。
早上古以笙有一个必须要参加的胰腺肿瘤切除手术,所以凌芊来到医院,准备等古以笙手术完,就马上乘车去Z城。
靠在手术室外,凌芊望着病人家属关切而担忧的表情,祈祷古以笙能顺利做完手术,让病人早期康复。下个月,古以笙就要开始办去瑞士的手续了,并且明确跟凌芊说,从瑞士回来,就要准备结婚的事,据说校董事已经开始为他们物色房子了。凌芊想,都走到这一步了,自己没有理由再对古以笙的诚意表示怀疑,如果他从瑞士回来的时候,身边没带什么新女朋友,她愿意和他结婚。
她会等他的,只要他不背叛自己。然而,只要他一旦背叛,她将不再给他任何机会。男人这种动物,你只能给他一次机会,而且永远不要对他的出轨妥协。
凌芊站累了,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摊开一本杂志。
“谁做手术呢?”一个护士从另一间手术室出来,问另外一个护士。
“古医生和韩医生。”
问话的护士显然是个爱说闲话的大嘴婆,马上大惊小怪起来:“他们俩?!哎!我觉得古医生和韩医生挺配的呀,他们同一个学校的,现在又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多有共同话题!”
“谁不知道韩医生对古医生有意思啊,只要有机会,就要和古医生一起做手术,可勤着呐!不知道古医生对人家有没有意思。”
凌芊竖着耳朵认真听着,用用杂志遮着脸,假装看得很认真的样子,其实注意力全在两个多嘴多舌的护士身上。原来古以笙在医院有这么一个追求者,她从来就不知道,古以笙不知道是刻意隐瞒还是别的什么,也从没向她提起过。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闷闷的,仿佛背后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浑身感觉不舒服。
一个护士眨眨眼:“不可能啦,听说古医生已经有女朋友了呀。”
另一个护士倒是一副通达的样子,好像很了解人情世故了,“你还不知道么?我们医院去瑞士的人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就是他们二位,还同一个学校呢。天高皇帝远的,两个年轻人在异国他乡,很容易擦出火花哦。韩医生和古医生一样,都二十八了,这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二十八的再不嫁出去,可就成了老姑娘啦!”
凌芊的心一下子提紧,抓紧了杂志的边缘。
第一个护士附和道:“有道理,韩医生一定会利用在瑞士的机会,好好和古医生交流交流,发展发展感情。说不定哪,他们俩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对儿了!”
凌芊双眼一瞪,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脆弱的感情神经颤抖不已。这年头,只要落花有意,流水不一定无情……她居然要放古以笙和一个对他那么有企图的女人一起去瑞士?!凌芊开始骄躁不安,脑中不断回放刚才护士的对话,尤其是那句“他们俩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对儿了!”让她坐立不安,无比烦躁。原来自己的独占欲这么强烈,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容忍有别的女人威胁到她的地位,不,她从来就不允许有别人来威胁她的地位!她,不能再伤第二次了,尤其是不能被古以笙伤害!她绝望地想,连古以笙这样的男人都背叛她的话,这世界上一定再没有可以让她付出感情的男人了,她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爱无能。是的,绝望,她感觉有老鼠在啃咬她的五脏六腑,那种绝望,让她近乎要哭喊出声了。
“什么杂志这么刺激?”古以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凌芊猛一抬头,见到古以笙那含着笑意的清澈眸子,她连忙松手,发现杂志的边缘已经被她抓得惨不忍睹了。古以笙假装心疼地把杂志从她手里抽出来,抚平了封面,发现只是一本《时尚出游》,根本没有让人紧张到要抓破封面的地步。他捏捏凌芊的脸,“我去换件衣服,跟我一起过来吧?”
凌芊没有回答,望了望古以笙身后那个女医生,单从相貌身材而言,凌芊是有优势的,然而,一想起对方要与古以笙同去瑞士,她的危机感一点也没有减少——饥不择食是男人的本性之一,背叛更是男人与生俱来的血统。她站起来,牵着古以笙的手,笑笑说:“我们走吧。”说着,就和古以笙一块儿离开了。
刚才两个议论八卦的护士看见古以笙和这个刚才就一直坐在旁边的女人如此亲昵的举动,互相对望着,交换了个“这下子完蛋了”的眼神。
坐在车上时,凌芊的心情仍旧糟得可以,她对古以笙说有点犯困,就把眼睛闭上了,靠在古以笙肩上假装睡觉。
我能在他的肩上靠多久,他去瑞士以后,靠在他肩上的人又会是谁……凌芊悲观地想,她最害怕这种事情,有什么人忽然来插一脚,中途抢走她的古以笙——啊,她居然……“她的古以笙”,古以笙是她的吗?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标记一个人属于另外一个人,就算是结婚证也一样。连结婚证都如此,那么她最后能不能拥有古以笙……为什么又是这样,凌芊讨厌命运,总是在她燃起希望的时候泼冷水,让她狼狈地乞求上天的怜悯。对于未来,她竟然是如此无可奈何。她这么想着,抱紧了自己。
古以笙见状,以为是车上的空调温度太低,忙从小旅行包里拿出一件T恤,盖在凌芊的身上,又用手臂搂紧了她。
凌芊在心里无力地祈祷:上帝啊,既然你让我碰见这样一个男人,就不要再把他送给另一个女人……
他们下车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十二点,太阳毒辣地当空挂着,将街道两旁的树都晒得低下头显示屈服的姿态。凌芊望着那些低眉顺眼的树叶,心想,人再强悍,都敌不过本来就残忍的命运,现在的她,只有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凌父凌母看女婿心切,都赶来汽车站接他们,凌芊默默跟在古以笙身边,有意无意地听着父母和古以笙聊天。他有问必答的,倒也和凌父凌母相谈甚欢。
当天下午,就是许慧、苏敏的婚礼进行时,凌芊和古以笙早早来到恺撒大酒店,远远就望见站在门口迎宾的许慧和苏敏。今天的许慧,穿着洁白的新娘礼服,梳着时尚的髻子,加以鲜花点缀。凌芊第一次见许慧化那么浓的妆,几乎要看不出原来的相貌了,显得特别漂亮,怪不得人家说女孩子在结婚的时候是最美丽的。苏敏今天穿着白色的西装,风度翩翩,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忙着招呼客人。
“哼,还说结婚的时候不穿裙子,现在不是穿了吗?”凌芊走过去,拉着许慧转了个圈,啧啧称赞着,“你看,多漂亮哪,我都快嫉妒死啦。”
“你就别谦虚了,下一次就轮到你了。”许慧打量着站在凌芊身边的古以笙,打声招呼后,就把凌芊拉到一旁,“我等会儿抛花束的时候,你可要接好了,我会往你那边扔的。接到了,下一个结婚的可就是你哦。”
“呵呵。”凌芊笑着点头,回头拉着古以笙就坐。
婚宴上,很少碰酒的古以笙只在新娘新郎敬酒的时候喝了杯葡萄酒,其他时间跟凌芊一样喝橙汁,对别人的敬烟也是礼貌拒绝。凌芊一堆朋友同学几乎聚在一桌,所以气氛很是热烈,大家互相暴光当年的丑事,笑声不断。在听凌芊的大学同学雅君说凌芊有一天穿反了衣服去上体育课还浑然不觉的时候,一桌子人都笑翻了,嚷着要罚凌芊喝酒,只是最后的酒都由古以笙代劳了。凌芊不甘示弱地暴出雅君曾经问自己栗子是长在树上还地下这种白痴问题,结果大家都开始拿雅君开涮。古以笙听着凌芊种种丑事,只是低着头笑,没有参与暴光。
“喂,明年我就调去澳大利亚工作了,到时候你跟小古结婚,我肯定参加不了你们的婚礼,这可怎么办呀?”雅君碰碰凌芊问。
“你也出国?”凌芊看着她,一脸鄙视,“你们干吗都这么喜欢出国?是哪个国家的水土把你们这些人养到这么大的?你这不孝女,爱来不来,我懒得理你。再说,结不结婚还说不定呢,想这么远干吗。”
“舍不得我了?”雅君一脸深情,拉起她的手,“还记得我们当年合唱的那首《你是风儿我是沙》吗?那时的我们,多么恩爱啊~”
“去你的!”凌芊撇撇嘴,“是谁跟我说要找一个肯为你做饭的男人的?现在呢?你跟你男朋友两个人都那么忙,现在又一起调去澳大利亚,还做饭?我看是肯为你赚钱吧!”
“赚什么钱啊,稳定就好。”雅君摆摆手。“你看着吧,呆会儿我一定要把花束抢到。”
凌芊看她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笑她是封建迷信。
真到了抢新娘花束的时候,凌芊倒紧张了,看着一堆人挤来挤去,万一等一下一起摔了才叫一个难看呢。她这么想着,走到人群最外围,站着不动。
许慧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凌芊的位置,在围观人群数完“一二三”之后,用力把花束向凌芊抛去。
凌芊看见花束向自己飞来,心想,许慧果然讲义气!看来,这个花束一定会落在她手中的!谁知,她刚要伸手去接,花束在半空中被忽然跳起的雅君拦截,死死抱在怀里,像抢了篮板球一样。也对,雅君一七二的身高,她不抢到谁抢到?
虽然抢花束只是个游戏,但是凌芊心里就是感觉怪怪的,本是向她抛来的花束,忽然就被雅君抢走,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不是在暗示她,她本以为势在必得的古以笙,会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给抢走?一想到这个,刚刚在笑声中好起来的心情,又变的一塌糊涂。
雅君向她炫耀自己抢来的花束,凌芊笑着说:“谁稀罕那东西,我一向是反对封建迷信、崇尚科学真理的人。”
然而,她的笑,是苦笑。
半夜时分,凌芊已经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近一个小时了,打开的Word文档空空如也,小说一个字没写。当她回过神来,看了一下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那种无以名状的恐慌久久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离古以笙出国的日期仅剩一个月了,这个时候她又忽然变卦,就会显得反复无常,不用说别人,连她自己都会鄙视这样的凌芊。当初不知道有“韩医生”这么个人,所以才愿意等古以笙,可是现在,她的等待会不会是竹篮打水?
她焦虑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双手握拳,狠狠捶了几下床垫。她发现自己忽然恨起那个韩医生起来,那女人究竟是想什么嘛!都二十八了还不找个男朋友,居然盯着别人的,这样做是会遭报应的!凌芊甚至恶毒地诅咒,明天那个韩医生就被汽车给撞死,或者忽然心脏病猝死,这样的话,就不会跟着古以笙去瑞士了。
“气死我了……我快受不了啦……”凌芊痛苦地呻吟着,从床上跳起来。她走到窗前,见父母房间的灯已经暗了,知道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