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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也要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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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我们之间的缤纷内乱开始紧缩,杨帆从肖晓萍手中接回了孩子,我护着她,随时准备逃出去。然而,萧金贵已经关上了门。 

  我怒视着比我高一截的大块头,冷冷地说道:“你要干什么?”萧金贵愣了愣,问:“小峰,你难道不相信我?”我感到无地自容,然后开始向他乞求:“求求你阿贵,求求你不要告发我们。杨帆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受害者,只是没有证据……”萧金贵善意地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们。”

  晚上,我终于又和杨帆睡上了同一张床。在这即将被捕,抑或生死两别的时刻,我向她诉说了职业赌博与杨母生病的原委。虽然我一直说得很平淡,尽量不掺进任何一份感情,但说着说着,我还是流泪了。我说:“那段时间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我根本不知道怎样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么多钱,告诉你又怕你伤了肚中的孩子。但我的手气老是不好,老是输,而蕊蕊真是刘义发给我的……”杨帆已经泣不成声,她虚弱地拂下了我准备发誓的手,说:“小峰,我错怪了你……”

  然后我们抱头痛哭。 

  从第二天的报纸上,我们再次验证了通缉令的真实。我用手机给陈菁打电话,她说:“警方已经确定了目标,这次全线戒严,绝对疏而不漏。等逮到杨帆之后,我们‘救平’会要做个专题节目,来庆贺这次胜利……”到了中午,杨帆正在给小李鑫喂奶,肖晓萍与萧金贵敲门进来,说是有事商量。 

  萧金贵开门见山地说:“我和晓萍商量了一下,你们带着李鑫肯定逃不出去,还是让我们养吧。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杨帆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问:“你们要,要养宝宝?”肖晓萍真诚地点了点头,说:“我想好了,挣再多钱也没用,没有后代就会受人嘲讽。我不能生,但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儿子,特别是你的孩子,我会当做自己的骨肉来养的。”杨帆怔怔地望着肖晓萍,问:“你真愿意养我的儿子?”这时萧金贵接口道:“我看你们是好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逃出去要花不少钱,我们的意思是——给你们三万块钱,就算把孩子买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我和杨帆吓得心惊肉跳,慌忙之中只有草草地躲进厕所。不过进来的人好像闹闹嚷嚷的,没有半点警察办事的风度,我放下扫帚,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杨帆问:“小峰,我舅舅说欠多少钱?”我说:“五万!”呆了半晌,她又问:“那你相信他们吗?”我说:“萧金贵的为人不错,肖晓萍也是真心喜欢孩子……”

  杨帆嗫嚅双唇,说:“那就给他们吧。” 

  突然,有人冲进了厕所! 

  看到我们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刘义哈哈大笑。他说李小峰啊李小峰,没想到你真的藏在这儿,你们想吃屎吗?我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刘义,钱已经还清了!”刘义冷笑道:“你欠老子的是还清了,但她欠我的还没有清,她欠老子十五万!”这时候,幸好萧金贵挤了进来,他对刘义警告道:“这是我家,你快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不料刘义笑得更加奸诈了,只听他胸有成竹地说到:“好好,赶快打啊!哎呀,这十五万块简直太好赚了。”

  我被他打败了,便只有放下尊严,向刘义讨好道:“义哥,看在曾经兄弟的份上,放了我们吧!”刘义满面红光,但见他暧昧兮兮地看了看杨帆,说:“要是只为了那点小钱,老子早就举报了。我现在到这儿来,就是想要交换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准备忍辱负重地纵容他。没想到他无耻地对杨帆说道:“嫂子,等你过了月子帮我生个娃儿吧,或者陪我睡三次也行,随便你选……”人对生命格外渴望,但有时尊严不能丢失。我还是以卵击石地朝刘义发起了进攻,但陈四从后面飞快地伸出两只手,将我的拳力化为虚无。我瞪着他,陈四麻木的表情下滑过了一丝同情,但转瞬即逝。只听刘义继续振振有词道:“答应了这个条件,老子保证让你们安全地走出梅城!”

  门外的肖晓萍愤然骂道:“刘义,你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嫂子都欺负!”刘义哈哈大笑,用手指着我对她说:“我当然不是东西,但李小峰连东西都不如。杨帆杀死了赵一平,李小峰没有为兄弟报仇,却给他戴了顶绿光闪闪的帽子。嘿嘿,他能给赵一平戴绿帽,我怎么就不能给他戴一顶呢?你看我刘义多讲义气啊,我这是在给赵一平复仇啊……”就在我气得全身发抖之际,一直沉默的杨帆说话了,只听她朝门外喊:“晓萍,快打电话,十五万的便宜别让这畜生占了!”肖晓萍茫然地看着萧金贵,刘义恼羞成怒地骂道:“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你他妈就是个贱货,赵一平日得,李小峰干得,为什么老子就操不得?你真不识相,十五万操三次,都他妈的天价了!”

  我越来越后悔恶心,自己怎么会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把这个混账当做好兄弟?但是陈四短小精悍,他架着我,我动不了手。于是我只好转而乞求陈四说:“你放开我,我待你不错,你放开我,我要和他拼命……”陈四拉住我的手松了松,但刘义射过一股凌厉的目光,他又紧紧地将我箍住。刘义满意地拍拍掌,对陈四说道:“很好,很好,把他抓紧点,我少你一千块的账!”

  杨帆忧伤地看着我的无能为力,突然问刘义:“你说话算话?”刘义眼睛发亮,说:“老子一言九鼎!”我的心都碎了,向杨帆狂吼道:“不要,不要,不要……”但杨帆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继续问刘义:“但我怎么相信你,假如陈四把我告了怎么办?”刘义轻蔑地笑道:“他敢?”杨帆说:“怎么不敢?我可值十五万!”刘义的威严受到了侵犯,马上转头问:“陈四,你敢不敢?”陈四木然答道:“不敢,不敢!”但杨帆却说:“我不相信!”刘义也真TM的天真,竟问道:“你要怎么样才相信?”

  杨帆看了看陈四,说:“把他捆起来,直到把我们送出去,才放他。”这时陈四突然说话了,他说:“义哥,不要啊,她是想刺激你,把我捆了李小峰要和你拼命!”没想到刘义却说:“你放开他,自己出去找根绳子……”陈四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放开了我。我如一只狂怒的狮子,直取刘义面门。但刘义学过拳击,他轻松地化解了我的勾拳,转而一脚踢向我的膝盖。只觉“咔嚓”一声闷响,我痛苦地跌倒下去。萧金贵也摩拳擦掌要上来,但肖晓萍拼命地拉住了他。杨帆咬了咬嘴唇,直跟我使眼色,说:“你不要这样!”

  在万劫不复的绝望之中,一行人移向了客厅,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厕所里,我拒绝了萧金贵的好意搀扶。陈四找来粗壮的麻绳,看到被打倒在地的我,愣了愣,问:“义哥?”刘义吩咐道:“给老子自己捆!”这个时候陈四的表情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他说:“义哥我下午还有事要办,能不能不捆我?”刘义啪地给了他一记耳光,大声骂道:“有锤子的事!你TM过来让老子绑!”陈四显出了复杂的表情,这令刘义恼火不堪。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又上来了,他顺手又给了陈四两记狠狠的耳光。这耳光清脆响亮,将陈四猥亵的脸,打得红彤彤、亮堂堂。 

  刘义继续大骂道:“你他妈闷什么闷,欠老子好多钱你忘了?”陈四隐忍地站直了,但我听到他小声地说了句:“义哥,做事不要赶尽杀绝,给我留点面子嘛!”刘义不管,飞起腿又是一脚——杨帆见效果已经达到,立马奔向电话,视死如归地拨下了三个号码……刘义气得直吐血,被欺骗的滋味令他怒不可遏,但见他气急败坏地扯住了杨帆的头发,动手就要撕她的衣服! 

  我撕心裂肺地吼道:“住手!”但我的腿大概被刘义踢断了,我爬不动,这恐怕是人世间最无奈的事。终于,肖晓萍高喊着“畜生,我和你拼了”冲了过去——但结果可想而知,她被刘义踢倒在地。萧金贵带着伤也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对斗了几个来回,肖晓萍又不甘示弱地爬过去咬刘义的腿,而杨帆也积蓄好了反击……刘义三面受敌,就向陈四求援道:“你他妈的怎么还不过来!”陈四愣了很久,然后,他以迅急的速度朝四人冲了过去。只有我看清楚了,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水果刀。 

  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对杨帆喊:“小心刀!刀!刀!”但是,陈四的刀,却刺在了刘义的脊背上。刘义不料此变,恶狠狠地骂道:“你欠老子的账,你欠老子的……” 

  又一刀,再一刀……刘义倒下去再也没能说话。陈四看着血淋淋的刀,喃喃地说道:“我欠你的,全部还清了……” 


第十一章 海滩 物是人非强奸案

  刘义,被他最得意的走狗陈四捅死了。 

  当时场面混乱极了,我看着我那变态而扭曲、慷慨而耿直的兄弟,肠子白花花地流了一地,心里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后悔莫及。肖晓萍抱着杨帆放声大哭,萧金贵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扶起瘫软在地的我。陈四扔下刀,这才意识到自己杀死了人。我本以为他会夺路而逃,没想到陈四转过身,对我说:“峰哥,我知道怎么出去,咱们一起逃吧。”我有些犹豫,虽然陈四所做的或许正是我本该做的事情,但我实在不愿意与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待在一起。 

  权衡片刻,我对他说:“你还是一个人走吧,现在没人知道你是凶手,蹲点的警察不会拦你!”但陈四空洞的双眼真诚地看着我,说:“峰哥,只有你一个人把我陈四当朋友,我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就让我们一起走吧!”我有些感动,说实话,陈四这人虽然一身恶习,但对我却一直不赖,而且他对这儿的地形很熟悉,加之我们又如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会安全得多。于是,我看了看杨帆,点了点头。 

  我以为被刘义踢折的腿,随着他的死去渐渐又有了知觉。萧医生为我针灸了两下,不久便大见好转。杨帆没有把孩子标价成“五万”就“卖”给了萧金贵夫妇,在他们“支付”给我们的三万当中,杨帆慷慨地拿出一万给陈四,说:“对不起,我当时只想激激他,没想到……”陈四傻傻地笑了笑,说:“应该谢谢你才对,杀死了他,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们的儿子在叫了五天“李鑫”之后,又正式改名为“萧鑫”,除了钱以外,又多了个“小心”的谐音。离别的时候,杨帆把自己和孩子关在卧室里,良久地将孩子抱在怀中。“萧鑫”似乎也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小嘴一刻不停地含着杨帆的乳头,以最大的限度眷恋着母亲的乳汁。也许在懵懂之中他已经知道,我们此行,必将与他成为永别。我也深情地凝望着这个只当了我五天儿子的小宝贝,他的脸那么的嫩小那么的精致,以至于我的心忍不住剧烈地疼痛起来。 

  肖晓萍小心翼翼地从杨帆手中接过孩子,眼中竟然噙满了泪花,只听她不断地唤着:“小乖乖,小宝宝,小肉球,小甜甜……”我与萧金贵抱了抱,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刘义,突然觉得格外伤感。 

  就像赵一平的去世一样,刘义的死去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悲怆。我想起了儿时天真赌博的日子,想起了游泳打水仗的日子,想起了他在初中操场滑冰,引得女孩们尖叫的日子……我还想到了那个爱子如命的刘伯伯,那个陶醉在儿子锦绣前程的中年人,那个攒着巨款准备为儿子操办一百桌婚宴的老父亲——他永远失去了草根。更为悲怆的是,我童年里所有的甜美回忆,将随着刘义的逝去而被全部抹杀。在他死于非命之后,我开始怀念这个好兄弟,这个敢作敢当的小伙子,这个幼稚而单纯的打工者,他其实帮过我不少忙……他究竟死于偶然,天意,还是妄为? 

  我们携带的行李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只剩下几本破书与笔记本。与小狗“活着”分别时,它并不知道我们与它永远无法相见,正在垃圾筒里尽情地翻找着一堆烂食。听到我对它的招呼,“活着”只是象征性地摇了两下尾巴。 

  北京时间二○○四年十月二十五日下午四点三十二分,我们坐上陈四的农用机车,开始了新一轮的亡命生涯。一路途经农场、沙地、河流、芦苇,我们最终来到海塘旁的一间简陋小屋。从小屋中走出一位捕鱼老乡,陈四恭敬地递上五百块钱,然后又指出将以农用机车相送。那老乡也不多话,驱车把我们带到一处沙厂,又熟练地将我们领上了一艘破旧沙船。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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