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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裹尸还!
青山埋jiān骨,
来年花更绽。
杨逸拼拼凑凑之下,自觉这诗还能用,挺适合妹勒,于是差人到西十五里的蒙云谷,把这首诗刻在谷口的石壁上,嗯!字体依然用清娘那娟秀的小楷,旁边连小白的梅花脚印都刻了上去。
杨逸也一改在河北作战时衣不解甲的习惯,西军狠人多啊!用不着他自亲提刀砍人了。他连官服都不穿,换上一袭儒衫,脚踏云鞋,手拿羽扇,轻轻摇呀摇……
老苏在“陶渊明家”过得还不错,饭量也增了,人也胖了,当他看到杨逸坐着轨道车,左边苏晴、右边清娘,一副羽扇纶巾的模样进到谷中来,不禁看得一愣一愣的,五百年之后,江东周郎再世?
“苏大学士,近来可好啊?”
杨逸含笑问好,躬身一揖,彬彬有礼,那洒脱不群的样子,看得旁边的苏晴忍不住偷偷扭了他一下,含笑妍然,俏丽生辉;清娘一双眸子弯弯如月,跟在杨逸身后敛衽轻轻一福,飘飘yù随风轻去,老苏又恍惚了一下,铜雀chūn深锁二乔?
环州正在厉兵秣马,苏轼作为通判,却躲在“陶渊明家”督促盐井,有些说不过去。老苏有些不好意思:“咳咳!外间不是战事正酣吗?”。
“战事?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淡笑间墙橹灰飞烟灭……啊……”
太嚣张,便遭殃!
杨大知州最后惨叫一声,意气风发的模样顿时变成了眦牙列齿,十三娘不料他竟敢如此作怪,连忙缩手,俏脸上羞红yù滴,旁边的清娘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如同一枝风中摇曳的水仙花。
不管如何,杨知州还是心痛娘子,见她窘迫难堪,连忙解围道:“来来来,苏大学士,我带了数坛美酒,汉卿,赶紧把酒搬下来,我要与苏大学士共谋一醉,哈哈哈,苏大学士放心,一切我都已安排好,咱们且醉卧阿甘山,笑看妹勒葬身蒙云谷。”
杨逸之所以突然对苏东坡这般笑脸相向,其实是有感于彼此之间那份默契,苏东坡躲在阿甘山,并非逃避责任,事实上环州的政务、新开的几个盐井,这阵子杨逸无法顾及时,他处理得井井有条,他躲在这里,只是想表明一种态度,他不插手杨逸的军事。
杨逸上表请朝廷允许环州在开中法上作些调整,以畅销环州盐,朝廷一时还没批下来,这阵子,苏东坡利用个人的威望,和环庆路的一些商家交涉,初步建立起了一条jīng盐销售渠道,短短七rì,原本空空如也的府库,已经存进了六千贯钱。
杨逸在前面布置战事,老苏在后面赚钱,此战一了,环州筑寨向北蚕食西夏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有鉴于此,杨逸突然觉得老苏是个好人,好人啊!
聪明人之所以聪明,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里,短处在哪里。
苏轼虽然能写出“淡笑间,墙橹灰飞烟灭”这等豪情万丈的诗词,但事实上他连一根独木桥都不敢过,他非常明白在军事上自己是外行,让他去指挥三军作战,那是天大的笑话!
但通判的职能,无论在政事还是军事上,都能、也应该对知州形成一种制约,老苏于是干脆躲在阿甘山,表明自己的态度,任杨逸施为。
彼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
别的不说,一顿好酒,杨逸总是要请苏东坡喝的。
妹勒尝试了分兵数路向东突进,但在章楶层层阻击之下,分兵不但不能起到惑敌的作用,反而更加危险,你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陷入对方挖好的陷阱,人少了,轻易便被别人吃掉。因此妹勒再度合兵,以最快的速度向东挺进。
终于进入环州境内了,那该死的壕沟不见了,一直象恶狼一样缀在身后的折可适也不见了,妹勒暗暗松了一口气;
瞑王泉,位于环州西南边界的附近,说是泉,其实是山间的一个小湖泊,夏军在这里歇息了一下,喝点水,进点食,结果再上路时,夏军开始不断有人出现中毒迹象,先是恶心,接着呕吐,最后抽搐、落马,短短一个时辰,数百人马脸sè乌青地死去,这还是军中郎中救治及时的情形下……
进入环州地界才二十里,鬼影都还没看到一个,几百人马就无声无息地没了,妹勒刚松下的心弦顿时绷得紧紧的,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在泾原路,虽然要花点力气填壕沟,但至少还能看到几个人影,能和几个乡兵隔着壕沟对shè几箭。
一进环州,除了yīn风阵阵,你根本看不到对手在哪里,可越是看不到,夏军越是紧张,妹勒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派了两批侦骑,四面斥探;但凡取水时都要先试过,确定无毒之后方可饮用,这不试不要紧,一试之下发觉所过之处,所有水源几乎都被下了毒!
怒火中烧之下,本就口干舌燥的妹勒悲愤yù绝,想仰天长啸几声,以发泄心中的郁气,但……算了吧!嗓子本来就干哑,再仰天长啸,恐怕那声音也象冤鬼夜啼,别吓着手下几万人马才好。
除了水源外,妹勒很快又发现了新问题,他派出了一批批的侦骑,可回来的人越来越少,能回来的一部分,也都脸sè惨白,大多带伤,怎么回事?
事实上绝不仅章楶会玩人海战术,杨逸一样会玩,所有的乡兵、羌兵,外加所有骑兵,都被杨逸发动起来,以陷阱、以伏击、以追杀,以围捕,从妹勒大军进入环州地界那一刻起,就在外围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别的不干,更不要和妹勒大军碰面,任务只有一个,劫杀夏军斥侯,把妹勒变成一个瞎子、聋子。
环州多山,对这个方案的实施极为有利,几个乡兵,一根绳索,往路边一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裁,要想从此过,留下秃头来。
靠着这种打劫式的层层设伏,照着能让夏军斥侯有去无回,
妹勒感觉事态越来越严重,环州境内比泾原路更甚,给人的感觉就是步步杀机,处处草木皆兵,好在妹勒也不是吓大,他很快有针对xìng地作出了调整,几百人马为一组,四散而出,一边斥探,一边和宋军外围兵马展开反劫杀。
如此一来,十个八个乡兵遇到几百夏军,根本不敢下手,最多是放几支冷箭,砸几块石头,就得开溜,否则就得成为人家捕杀的目标。
在外围指挥“打劫”的谢敬亭也不是吃素的,夏军斥侯队由小变大,他也立即下令各小队集结,也变成几百人一队,不求挡住夏军所有斥侯队,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半天时间,谢敬亭成功伏击了两股夏军斥侯队,斩首两百级,在妹勒大军前进的道路上筑成京观,一个个狰狞的秃头垒在一起,鲜血未干,怒目圆睁,旁边置一木牌,上书:犯我大宋者,有来无回!
妹勒大军经过,见此情景,兔死狐悲,一种悲凉绝望的气氛在几万大军中弥漫着……
好在夏军斥侯队也终于带回了有价值的消息:前方五十里,阿甘山,环州知州杨逸、通判苏轼,正躲在阿甘山一处盐井中,此处虽然易守难攻,但杨逸身边并无多少军队,三千人马而已,种朴率领的近万大军还在环州北线,正北出归德川,对横山一带的西夏寨堡猛攻,yù趁机侵占横山一线,回援无望。
妹勒没有一丝犹豫,立即下令全军向阿甘山突进。
作为西夏数一数二的名将,妹勒也知道,这或许是杨逸的一个陷阱,但这有什么分别呢?
现在身边还不是处处陷阱,正所谓虚虚实实,或许环州同样有一个更大的陷阱等着自己去踩,既然处处可能是陷阱,还有什么差别呢?
所谓陷阱,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起效,既然自己已经料到杨逸在阿甘山可能是陷阱,只要小心些当可无碍,四万对三千,妹勒相信,在绝对实力面对,只要加强戒备,一切陷阱都是笑话。
杨逸背景特殊,同时天下闻名,而另一个,苏东坡,更是早已名扬宇内的名人,若是能俘获这两个人,付出再大的代替都是值得的,有此二人在手,西夏就能悠然自在的坐下来,等着大宋来找自己谈判。到时,所有损失都可能得到补偿。
目标,阿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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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横山烽烟(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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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横山烽烟(九)
第165章横山烽烟(九)
阿甘山。
杨逸与苏东坡在溪边对酌,松风阵阵,幽草含香,溪中老鱼吐浪,林中杜鹃声切,杨逸喝得畅快淋漓,苏东坡却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终于知道了,杨逸跑到阿甘山来找他喝酒,根本没安好心,分明是拉他一起当诱饵。
俩人喝酒期间,杨逸还生怕妹勒不知自己在阿甘山,让马汉卿派人出去放了几回消息,苏东坡心情有些复杂,面对生死,他胆子一向不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何止是危墙?根本就是刀山火海。
斥侯兵进进出出,不断地并报着妹勒大军的行踪,近了,越来越近了,苏东坡的心也越收越紧,看向杨逸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哈哈哈……苏大学士莫怪,下在虽有些薄名,但妹勒是西夏名将,jīng滑如油,光在下一人,恐怕不足以诱其前来阿甘山,为保万无一失,只得借苏大学士宇内皆知的大名一用了!恕罪!恕罪!”
杨逸推开酒杯,起身向苏东坡一揖,仍是那么彬彬有礼有;和之前感觉他是江东周郎再世不同,现在,苏东坡只觉得前面站着的是贾诩,够yīn,够毒,自己作了诱饵不要紧,用我老苏来奏数也罢,连家里的妻儿……呃,这家伙还有儿,否则也必定拉来……
“你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能把妹勒数万大军留在蒙云谷?”
“不一定!再jīng密的算计,也可能有失算的时候!更何况妹勒不是常人”
杨逸的回答差点把苏东坡呛死,他正想说些什么,谷外马汉卿亲自来报:“大人,妹勒大军到蒙云谷了!”
“哦!好!让谢将军他们照计行事吧!”
“喏!”
蒙云谷,东西走向,长五里,谷内最宽处七十丈,最窄处二十丈,两面峰峦起伏,林木葱郁,夏军刚到谷口,就看到了石壁上新刻上去的诗句:
将军百战死,
何须裹尸还。
青山埋jiān骨,
来年花更绽。
夏军前锋不敢入谷,报与妹勒,妹勒赶过来一看,这分明是新刻上去的,妹勒不禁洒然一笑,当初孙膑也曾在树上刻字,但那是在谷里,庞涓看到树上刻字时,已身在瓮中,退之不及,现在杨逸在谷口刻字,岂不是东施效颦?
妹勒猜测,杨逸很可能是想以此吓退自己,以留一段佳话,妹勒懒得去理杨逸的佳话,他只知道,杨逸和苏东坡就在前方十五里,过了这道山谷,杨逸恐怕插翅难飞。
时不我待,妹勒立即派人进谷,对两面山峰进行拉网式反复搜索,同时着人于峰顶处jǐng戒,光是这样还不够,妹勒又将大军一分为三,前军先过,出了对面谷口立即布阵,防止宋军把自己压在山谷里打。
山上反复搜索过了,确定没人,前军也出对面山谷了,确定没有宋军堵在对面谷口,很好,果然是虚张声势,杨逸!你等着,我妹勒来了!
妹勒带着中军坦然进谷,他还不时给手下鼓劲:杨逸就在前方十里,过了山谷,再没什么可阻挡我几万大军,拿下阿甘山,拿下杨逸,把他大卸八块。
夏军士卒受此激励,士气提升了不少,这一路行来,太憋屈了,到处碰钉子,到处受暗算,到现在一天没喝上一口水,渴都渴死了,他们恨不得马上就能杀上阿甘山,痛快地饮杨逸的血解渴。
眼看目标在即,士气低糜的夏军被激出了最后的疯狂……
“那是什么?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突然,有夏军士卒仰望山岚,惊声大喊,包括妹勒在内,纷纷仰头望去。只见左边的山峰顶上,飞过二三十只巨大的纸鸢,如同传说中的大鹏,下面依稀可见有人!
人能在天空上象鸟一样飞翔?
是人?是神?
所有的夏军被这一幕惊呆了,有胆小的已经跪下,念念有词地祈祷着,更多的人便那样呆呆地看着,三十只巨大的纸鸢如大鹏展翅,飞到了夏军头顶上,其实他们放箭的话,就能shè到,但此时包括妹勒在内,没有一个人想到放箭的,太震撼了!太震撼了!
突然,每只纸鸢上都洒落一大片白sè粉末,在天空中交织成一片白云,好美!好壮观!夏军眼睁睁地看着“白云”飘下来,直到眼睛一痛……
“石灰!是石灰……啊!”
被迷了眼睛的夏军惨叫着,捂着双眼乱撞,没被迷住的,也变成了瞎子,谁敢睁眼试试!
纸鸢之下,宋军士卒仰风吹燃火折子,然后摘下别在腰间的两个霹雳瓜,点燃!扔下去!完美!
六十团火光,六十声巨响,顿时把谷下本就乱糟糟的夏军砸得哭爹喊娘,狼奔豕突,天上的宋军士卒遗憾地摸摸腰间,没有了,太可惜了,虽然已经挑选了最弱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