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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未立即作答心里细作思量起来,抛开枝枝节节直论当前宫中有资格垂帘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朱太妃但得她答应接受太后之位后才行,否则以太妃名议摄政于制不合,但朱太妃这个妇人……
余下一个有资格的便是刘皇后了,若是她在赵煦驾崩之前产子,则其子理所当然的是第一皇位继承人,她也理所当然的升为太后,垂帘听政就再顺当不过,就算赵煦驾崩在先,赵似年纪太小,由刘皇后垂帘听政也是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一点,刘皇后是党扶上去的,而当初朱太妃却是严词拒绝了党的请封,与党之间便有了嫌隙,若要在两者之间做选择,把持朝堂的党成员很大一部分会趋向选择刘皇后
郝随见他久久不语,有些不乐地说道:“蔡尚书,此事有何好迟疑的?蔡尚书不愿意,尽管不答应,不过咱家在蔡尚书面上的情是尽过了,rì后可别怪咱家没给相公留情面”
郝随说完当即起身,便要离去,蔡京连忙陪笑道:“郝总管切莫误会,郝总管瞧得上蔡某,特意来替蔡某设法,就是天大的事情,蔡某也当勉为其难,岂有不答应之理?”
办妥此事,郝随也暗松了一口气,从换上笑容说道:“好说,咱家就知道蔡尚书是个知机之人,这样的富贵断不会眼瞧着人家取了去,自己却冒着丢官之险来得罪人,才特意跑贵府一趟,如今算来咱家倒没看走眼,蔡尚书啊,做成此事,升官加爵必定少不了,从实际讲起来,蔡尚书倒不是在帮别人,正是帮着自己咧”
“当得效力,当得效力”蔡京放低姿态,连连应是,当即还要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尽心款待郝随
郝随却是推辞道:“咱家出宫也好一阵了,怕是皇后娘娘需要侍奉,这酒就改rì再来叨扰”
蔡京强留不住,客气一阵将他送出府去
郝随出了蔡府,转了两条街,便又对赶车的小太监说道:“向南,去中书舍人林希府”
隐没在东京喧嚣的市井下的暗流无数,郝随这里或许不过是一个缩影,除此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悄悄地谋划着、观望着、作着艰难的选择
历朝历代的皇权迭,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底下也必定是暗流汹涌,站在权力顶端的人希望保住手中的权力,站在中层的人希望借此机会进一步,站在下层的人希望一飞冲天……
而作为这次风波的起源地,凝芳殿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了
凝芳殿只是宣和殿东侧的一座小殿,今年才成为康国长公主的居所,今天是七夕,本应是康国长公主呼朋引伴,和小姐妹们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但今年凝芳殿中静静寂寂;康国长公主一直不曾知道赵煦急怒攻心昏厥的事,昨天还一心想着出家,连宋贵妃也劝不住
今天却突然安静了,康国长公主一身白衣坐在佛像前,往rì的一头青丝已经剪落,只余一些发脚卷在佛帽里,玉体显得加纤弱了
一旁的庆国公主有一声没一声地敲着木鱼,听得康国长公主有些心烦意乱
“十姐儿,别敲了”
庆国长公主今年只有十一岁,无论是长相还是xìng格都有些象朱太妃,但毕竟小孩子的心xìng未脱,听了康国长公主的话,她也不停手,眉眼弯弯地笑道:“四姐,人家才敲一下子,你就嫌烦了,将来你一个人敲一辈子,那可怎么办?”
康国公主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恼羞成怒地说道:“好啦那是我的事,要你管没事玩你的去,少来烦我”
庆国公主将木椎一丢,跑过去从背后搂着康国公主的脖子,嘻嘻地笑道:“这才象四姐哩四姐,你忘了吗?今天可是七夕,等下比赛穿针乞巧儿,人家今年一定要赢了四姐”
七夕之夜,按风俗家中有书读的男子晚上就要对月裁诗,女孩子焚香列拜过后,就要望着月亮把线穿过针眼,谁要是穿得快,就表示谁乞到多巧儿,男孩自是谁裁的诗好便代表聪明伶俐家里大人通常都会有所赏赐,表示赞许,即使是皇家也不例外
康国公主虽然不会做针线,但往年宫里穿针最快大都是机灵好动的她,得到赞许最多自然也是她,常让姐妹们羡慕不已
想起往年的情景,康国公主里心有些难受,但她一向很喜欢这个漂亮懂事的妹妹,被她缠着一时也不好真使脸sè,便说道:“十姐儿,我不会再跟你争了,你去让姐姐一个人静一静”
庆国公主哪里肯,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不呢四姐不去,人家一个人都不好玩,四姐,一起去嘛”
“姐姐现在是出家人了,出家人与世无争,十姐儿,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姐姐的心思,你长大后才能明白,去”
“不哩,四姐不去,人家也不去,人家就留在这儿陪着四姐”不管怎么说,庆国公主就是赖着不走,劝不动自家姐姐,她也不劝了,嘟着小嘴坐回木鱼边,捡起木椎又是左一下、右一下的敲起来
那模样哪里是在敲木鱼啊,分明象在一个光头上撒气儿
康国公主心里清楚,是自己母妃让这丫头来劝自己的
康国长公主忍受着那乱七八糟的木鱼声,姐妹俩就这么耗着,月亮起上了东窗上,殿中帷幔被夜风吹起,寂寞地飘动着
轩窗下,凉凉的月光照在庆国公主的小脸上,脸上肌肤晶莹如玉,蛾眉微蹙,小嘴还嘟着看看这个终于累得睡过去的妹妹,康国公主轻轻一叹,起身将她抱到床上,细心地帮她盖好罗衾
她自己披衣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天上的半轮明月,记得在沙漠里的月sè似乎为皎洁……
想起往rì的种种,康国公主心cháo久久难平,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站着,二过后,西天突然划开一道闪电,乌云渐渐覆盖过来,遮住了月sè,遮住了天空,闪电越来越密,一道道划下仿佛要将天地劈开一般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乾宁殿方向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大声呼喝,还有宫女太监的惊叫,还有器物倒地、瓦片坠落等声音
康国长公主心里大为惊讶,这皇宫内院,半夜里谁敢如此大声喧哗?莫非是出事了?
PS:这两天头疼,昏昏沉沉的,码不出字来,抱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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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皇帝驾崩
第207章皇帝驾崩
大宋帝国的第七任皇帝,身体病弱,jīng神却无比强健的赵煦,在七夕夜的二更时分,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在位十一年,只有两年的亲政时间,但就是这短短的两年,大宋北败辽国,一举扭转了宋军对辽军心里上的弱势。喊出了大宋不接受任何威胁的最强音!
同时停赐西夏岁币、关闭榷场、制定浅攻蚕食之策。两年间,取得了蒙云谷大捷、攻陷西夏应理城,收复米脂,消灭西夏近十万大军,把西夏打得心惊胆战,一改元祐年间被动挨打的局面。
内政方面,任用了章惇这个铁血人物为相,轰轰烈烈地拉开了绍述先圣的改革大幕,统一税赋,官绅一体纳粮,敢开天下先,敢向天下所有的官绅叫板。即便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未必有这样的魄力。
差役法、保甲法、农田水利法、将兵法、科举法、一条条的法令改良重施,政、军、财、科举等等方面一齐入手,引领着大宋阔步前进。
短短两年时间,大宋深深的打上了他年青、刚毅、奋发、强硬、偏激、绝不妥协的烙印,他是一个大有为的君主,别说再给他五百年,只要十年,他的成就或许就会超越大宋开国以来的所有皇帝。
但他却就这么走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巾。
刘皇后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当赵煦真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还是浑身冰冷,哀恸之下几yù昏厥过去,惊慌失措的小菊茉莉将她扶到侧殿,所有的太医都围了过来,手忙脚乱的诊治,金针渡穴、安神剂药一齐施为。
殿外惊雷交加,闪电一道道划下,把乾宁殿照得忽明忽暗,哗啦啦的雨点倾泄而下,仿佛上天在恸哭,夜风吹进殿,帐幔飞舞,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也低声地哭泣着……
好不容易等刘皇后的情形稳定下来,泪流满面的小菊泣声道:“圣人!官家已大行,眼下你更要保重自己呀,圣人若是乱了分寸,婢子等如何是好?”
刘皇后柔肠寸断,抱着小菊恸哭不已,小菊一边陪着哭,一边劝慰,郝随看着心急如焚,这眼看半个时辰过去了,有些事必须立即安排,否则迟则生变。
他伏身劝道:“官家大行,身后之后急需料理,还请圣人节哀顺变,打起jīng神来,否则有些事一但迟了,只怕不妥,圣人……”
刘皇后听了收住哭声,咬了咬牙说道:“敲钟!”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殿内外一片惨白,只见一个满身湿透的小太监仓惶地冲进来,张口就喊:“圣人,大……大……事不好,有禁中侍卫作乱,如今已经纠……纠集两三百人,杀奔乾宁殿来……来了……”
“什么?”刘皇后大惊失sè,几乎又昏厥过去。
郝随尾椎一阵发凉,一下子跃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惶声大喊:“护驾!护驾!有乱臣贼子作乱,护驾!护驾呀……”
随着雷声落去,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雨中传来,随即刀剑的撞击声、花瓶落地的碎裂声,杀伐的怒喝声,死亡的惨叫声纷纷传来,惊得殿中的太监宫女大喊尖叫不断,便是刘皇后也是六神无主,仓惶失措。
这时半身是血的谢东升冲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急声吼道:“圣人,殿前司指挥使邓熙作乱,乱兵人多,我等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请圣人立即退避,同时火速传旨,召侍卫都知李一忠万急领兵入宫,护驾平乱,要紧要紧!”
刘皇后惶急之下哪里还有主见,谢东升怎么说她只能怎么做了,郝随得了旨意,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从后面飞奔而去,谢东升将殿中一张小软榻整个抬了过来,连声催促道:“快快快!将圣人扶上去,圣人放心,小人等拼着一死,也誓必护得圣人周全。”
谁知刘皇后此时却说道:“我哪也不去,官家刚刚大行,我要守着官家,就算死我也要守着官家!”
无论小菊等人怎么劝,刘皇后就是不为所动,谢东升见她挺着个大肚子,也怕剧烈的奔跑之下出什么意外,不敢再劝,只得再次冲出乾宁宫。
倾盆大雨之下,守卫乾宁宫的侍卫正与邓熙的乱兵殊死拼杀着,乱军不下三百人,同样是皇宫侍卫,在邓熙的带领下,渐渐将乾宁宫围住,步步逼杀进来,谢东升带领的侍卫只有几十人,此刻已经结成小阵,拼死守住门窗等位置,但形势仍是岌岌可危。
谢东升看得心如火焚,提着长刀狂冲而出,咆哮如雷地向一个乱兵的脑袋砍飞,雨水血水漫天飞溅,他一边砍一边大吼不止:“尔等身为殿前侍卫,竟敢犯上作乱,此仍诛九族的大罪,识相的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将来朝廷念你们一时受人蒙蔽,还能从轻发落,否则……”
“否则怎么样?”
邓熙桀桀而笑,高大的身躯在闪电一明一暗的照映下,就象扑人的雄狮猛虎,他狂吼驳斥道:“兄弟们别听他的,陛下大行已经两天了,他们竟然秘不发丧,其心可诛,这分明是想掩盖他们谋逆害主之行,窃居国器,祸乱朝纲,我今奉太后懿旨,诛杀此等乱臣贼子,兄弟们,杀啊!今夜奋勇杀贼者,太后回宫之时,必有重赏!子孙后代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向太后出居瑶华宫,根本没有资格再干涉国事,宫中当以刘皇后为尊,陛下刚刚大行,尸骨未寒,尔等便行此犯上谋逆之举,天理昭昭,即便今夜让尔等侥幸得逞,明rì也必被满门诛戮……”
谢东升每劈出一刀,都会挥洒出大量的雨水,一身铠甲沾满了鲜血,很快又被雨水冲去,双方不但要殊死拼杀,还要唇枪舌剑的怒斥对方为乱臣贼子,只有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才能鼓舞起己方的士气。
但邓熙一方毕竟人数占优,渐渐将谢东升等人逼到了殿门口。身边的同袍一个个的倒下,帮手越来越少!
噗的一声,谢东升大脚上也挨了一枪,他不等对方抽枪,咆哮如虎的横挥一刀,一个硕大的头颅飞冲而起,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脸。
邓熙一见谢东升受伤,更是大吼:“杀啊!兄弟们!杀了这些谋害陛下的jiān贼,镇国安邦之大功便是你们的了!杀……”
在邓熙的激励下,乱兵更是疯狂,前赴后继的汹涌而上,刀斧枪戟挥舞劈刺!轰轰的惊雷声夹杂着武器的撞击声,电光闪闪,火花飞溅……
眼看谢东升就要守不住了,就在此时,一声娇喝响起:“住手!尔等竟敢在皇宫作乱!就不怕诛九族吗?”
轰!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只见回廊那边康国长公主头戴僧帽,身穿一袭白衣冉冉而来,为她提灯笼的两个宫女已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手麻脚软,浑身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