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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神宗五路伐夏,就差那么一步即可灭掉西夏。
而最后失败,根本原因是神宗用人不当,当时种谔和刘昌祚都是能征惯战的边将,然而几十万大军的节制权,却落到了一个太监,一个外戚手里,血的事实证明,五路伐夏败就败在高遵裕这个外戚手里。
可以说现在宋军无论是武器,还是单兵战力,对夏军都占着绝对的优势,只要将帅用对人,要灭掉西夏并非不可能。
西北是盘大棋,众人都显得非常慎重。
蔡京作为户部尚书,先从钱粮方面提出自己的意见:“陛下,抛开军事方面不说,要想再度大举伐夏,三两年内怕是不可能了,如今国无余财,新税法虽有望让税赋增加一倍以上,然光清丈土地用时就超一年,这其间人力物力耗费极大。若无数年积蓄,起大军伐夏粮草将无以为继。”
在坐的大臣中,章惇是唯一有战阵经验的人,他接口道:“陛下,神宗五路伐夏失败,虽然任帅不当是主因,但补给线漫长,辎重跟不上,也是重要原因之一,这问题不解决,纵然粮草齐备,再举大军伐夏也不足取;且自元祐以来,禁军疏于训练,士气低糜,这也需要一个恢复过程,就目前而言,西夏应徐徐图之为宜。”
坐中大臣都还算清醒,新迁为枢密使的曾布,也不支持大举起兵伐夏,就连强悍的张商英,也主张先内而外,先将内国新政落实,然后再图西北。
李清臣说道:“西夏是我大宋心腹之患,长期拖下去也不足取,臣赞同章楶之策,对西夏步步蚕食,先取横山,再取定难五州,若能实现这些目标,西夏便不足为患矣!到时再发动最后一击,也能解决补给线过长的问题。”
赵煦见没一个人支持大举用兵,还有些不甘地问杨逸道:“杨卿有何见解?”
杨逸也不推辞,答道:“陛下,堡垒往往从内部最易攻破,西夏王权旁落已久,内部各派势力互伐严重,近数十年来,梁家已成为西夏的实际掌权者,为了达到长期有效控制西夏政权,梁家对异己严厉打击排挤,而党项原来的那些部族头领及贵戚、对梁家仇恨日深,现在梁乙逋虽然被诛,但当权的还是梁太后,梁家人依然牢牢把持着西夏政权,咱们大宋完全可以对此加以利用,扶持弱者,诱以重利,让西夏内部争斗不休,一点点削弱西夏。时机一到,灭夏又有何难。”
杨逸前世是干特种兵的,这种内部破坏、拉拢、分化的手段自然是烂熟于胸;
而且西夏各族成分复杂,叛乱不休,内部矛盾极为尖锐,梁家作为外来户,却实际控制了西夏政权几十年,这对其它党项部族而言,忍耐性已到了极限;
只要拉拢得法,下的饵足够香,分化成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赵煦沉吟地问道:“外部蚕食,内部渗透?”
“陛下圣明!”
章惇不管赵煦用的是疑问的口气,立即接口道:“陛下总结的这八个字,正是目前最适宜西北边事的策略;外部蚕食,即可练军,又可慢慢增强军心士气,同时耗费上朝廷也负担得起;内部渗透,则可分化党项各族,使其在内耗中进一步疲弱。”
对这八字策略,大家一致认可,未来几年时间,应对西北边事的战略方针就此定了下来。
一直很少说话的苏颂这时抚须道:“陛下,西夏一直附从契丹,如今我大宋与西夏断交,停赐岁币,而西夏将俘获的大宋军民献于契丹,想来其意不外乎讨好契丹,让契丹一同向我大宋施压,朝廷应及早作好准备,最好能遣使契丹先作勾通,若能要回我被俘军民更好!”
苏颂的意见比较老成持重,但显然并不合赵煦胃口,他不单单打算对西夏强硬,对辽国也绝不想低头,苏颂说完,他只是稍稍颔首,不置可否。
杨逸一边记录,一边附和道:“臣也赞成遣使契丹,契丹如今虽然国势糜烂,不足为惧,但我大宋若两面开战,则顾此失彼,实为不智,还望陛下能暂忍一时之气!”
赵煦看了看这对翁婿,笑了笑说道:“遣使契丹之事不急,朕以为不防先看看契丹作何反应再说!”
第一卷第089章简单的幸福
杨逸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回到家时就听到东跨院特别热闹,进去一看,发现这个空着的小院,已经被苏晴制造成一个作坊了。
苏晴进门后的几天时间,还能老老实实的跟着杨氏学针线,几天朝夕相处下来,她发现杨氏比娘家父母还疼她宠她,但有所求无不应允。这下苏晴心思顿时活了,变着法儿的哄杨氏开心,才几天时间竟让她拿下了这处跨院。
杨逸走进小院时,发现母亲眉开眼笑的坐在廊下,旁边的小桌上摆着果点,苏晴正殷勤地在旁边端茶倒水,茗儿则扭着小蛮腰,指挥几个工匠组装一辆自行车。
杨逸觉得那车很丑,但从院里丫环小厮热切的眼神、和啧啧称奇的声音看来,他们应该是觉得这辆自行车很美、很神奇的。
杨逸没心思去探讨古人的审美观,因为苏晴的话差点没让他晕倒,只听她侃侃而道:“婆婆,夫君他说了,咱们大宋缺少牛马,若是能把自行车造出来,能顶一头小毛驴用呢,这可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大事,也是为了咱们杨家积德,夫君说这是他毕生最大的心愿之一,但他公事繁忙,无暇顾及,儿媳刚好在这方面略知一二,就想着帮夫君了却这个心愿,造福天下儿媳不敢想,只望着给咱们杨家积积德,让夫君平平安安,婆婆祝寿绵长,儿媳就心满意足了。”
杨氏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好好好,晴儿啊,缺什么你就跟我说好了,看着你们俩能夫唱妇随,恩恩爱爱,我这老婆子啊就什么也不说了,嗯,若是晴儿你能快点生个大胖小子那就更好了……”
“婆婆!瞧你,这话怎么能到处乱说呢!”
“好好好,是老婆子不对,不说了,不说了!”
杨逸听了真个是气急败坏,家里已经建起了一座道观,如今又建起一个作坊,这个且不说,林缥缈那个假道士上次打着自己的旗号招摇撞骗,把咱娘骗得团团转,现在苏晴这丫头又来这一招,制造自行车什么时候成了自己毕生最大的心愿了?还夫唱妇随呢?俺根本没唱,全是这丫头在自导自演罢了。
“婆婆……”
苏晴突然发现杨逸一脸诡笑的站在院门口,话声顿时戛然而止,俏脸上浮起一片窘迫的嫣红,她很快调整过来,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袅袅婷婷的迎出来:“夫君你回来了!你快看,你的自行车奴家帮你快做好了。”
她背对着婆婆杨氏,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满带哀求的神色,杨逸轻吸一口气,把风中那缕幽香深吸入肺腑之中。
很好,敢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今夜有你好看,非要你割地赔款,签订一系列城下之盟不可。
杨逸的目光从她温润的红唇、移到那婀娜的身姿上,感觉真是春光明媚不胜收啊!
苏晴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忍不住噘起小嘴来抗议,小夫妻俩经过一翻眉目传情,杨逸这才一脸正经地说道:“嗯,我来看看这不但能造福天下、还能给咱们家积德的自行车造得如何了!”
苏晴抿着嘴跟在他身边,活脱脱就是一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媳妇,脸上尽是忸怩之态。
杨逸心中其实挺佩服苏晴的执着,不过这种心态坚决不能露出来,否则这丫头更不会消停了。
自行车在三个工匠的组装下,正慢慢地成形,杨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轮子无法充气,苏晴让人在外面包上了一圈厚厚的皮革,其耐磨性值得怀疑,但总比让钢圈直接着地的好。
整体虽然简陋,但毫无疑问,它是世界上第一辆自行车!
杨逸检查了一下,确信骑它上路绝对没问题。
他靠近苏晴小声地问道:“娘子,这车子造价应该超过三头毛驴了吧?”
“哎呀夫君,人家现在只是试做嘛,贵是贵点,应该不到三头毛驴的价钱啦。”
“对了娘子,你知道一头毛驴多少钱吗?”
“不知道,夫君问这个干嘛?”
“我纳闷啊!你连一头毛驴多少钱都不知道,怎么知道这自行车造价抵不上三头毛驴呢?”
苏晴很尴尬,他哄杨氏说这自行车能顶一头毛驴用,可按这造价都可以买三头毛驴了,这还算不算造福百姓呢?有待商榷啊!
杨逸一再揭她的老底,又让她有点气不过,龇牙咧齿的上来扭杨逸。杨逸被她可爱的小模样迷惑,等腰间一痛,才了现这丫头竟对自己伸出了‘咸猪手’。
坐在檐下的杨氏没听到小夫妻俩说什么,但俩人的小动作却是看到了,脸上浮起一抹安详的微笑。
杨逸上去给她请安,她欣慰地说道:“你们一个忙于公务,一个忙于造这什么自行车,难得有空闲说说话,先歇着吧,眼看这天色不早,娘去让厨下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苏晴赶紧抢着说道:“我去,我去,婆婆您歇着!”
“晴儿啊,你刚进门,还不知道逸儿喜欢吃什么,你们俩歇着吧,这事呀,我去就行了。”
苏晴脸上多了一抹愧色,进门之后,她一心想着怎么恢复自己的研究,还真没问过自己夫君喜欢吃什么。
而杨氏第二天就把她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在娘家时,她母亲莫氏总是管着她,她对母亲的话总是听不进去。而杨氏这种满带体贴和宽容的话语,反而让她有点无地自容,最后她坚持随杨氏下厨去了,一路上细心询问着杨逸的喜好。
柔弱与善良也是一种力量,这一点杨逸早就在自己母亲身上深有体会了。
晚饭过后,杨逸推出那辆组装好的‘苏晴’牌自行车,杨家的丫环小厮一齐围上来,他们议论最多的是,这两个轮的车子骑上去怎么才能不摔倒,
就是苏晴对自己的新产品也有些信心不足,杨逸邀她坐后架,她含笑晃着脑袋,杨逸只得转邀韩碧儿,这狐狸精也一个劲的往后躲,嘻嘻地笑道:“杨郎,你先骑着试试嘛!”
太不给面子了,杨逸决定向林道长发出邀请:“林道长,你武功高强,道法高深,不会也怕摔着吧?我带林道长转一圈如何?”
林缥缈对他把自己的武功排在道法前面很不满,但为了证明自己不同凡俗,她还是接受了杨逸的邀请。
等她在后架上坐好,杨逸却发现她凝神屏息,分明是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不禁暗暗好笑。
他摆出一副凝重的表情,起步时故意摇摇晃晃的,但这却兴奋坏了家中的丫环和小厮,一见杨逸真的成功把车子骑起来了,四下顿时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只有杨氏还在一声声地叮咛着:“儿啊,当心些,当心些……”
事实证明林道长不是吓大的,杨逸一看她没有跳车,更没有抱自己腰的倾向,心有不甘地喊道:“林道长坐稳了,咱们来点高难度的。”
说完她立即加速,这车子虽然有些干涩,但经杨逸拼命的踩,速度还是很快提了起来,呼的一下驶入花木间的鹅卵石小路,林道长坐在后面的硬铁架上,起初还能强忍着,后来不得不用双手撑着车架,悄悄把香臀抬起来。
杨逸哈哈大笑道:“林道长,有没有一种得道飞升的感觉?”
“无量寿福,贫道确实有点晕!”
杨逸正想接口打趣,林道长紧接着来了一句:“但恐怕不是要飞升,是要下地狱了!”
“哈哈哈,林道长说笑了,就您这么高深的道法,入了地狱阎王爷也得归你管!”
“哼!”
背后一声冷哼,车子也跟着轻了下来,杨逸回头一看,林道长已经气定神逸的立于花木边,清风拂过她那宽大的道袍,别有一翻出尘之美!
“姑爷,快看前面,撞……”
哐!
出交通事故了!非常严重!肇事者似乎已经逃逸。
茗儿气喘嘘嘘的跑上来,找了好一会,才见杨大官人从蔷薇花丛里钻出来,幞头也掉了,衣裳上满是蔷薇枝叶,刚钻出来就气急败坏地嚷道:“茗儿,立刻在此竖块警示牌,驾车时严禁看美人儿!”
谁知茗儿叉着小蛮腰,对摔得衣衫不整的杨大官人没有丝毫怜悯,杏眼儿翻起一片白云,嘟着嘴巴埋怨道:“姑爷,你太不小心了,我家娘子好不容易才把车子做好,你骑一回就撞坏了,哼!一点都不心疼我家娘子。”
杨逸听了两眼直往外鼓,真想伸头往蔷薇花丛再撞一回,茗儿不再理他,心疼地把车子扶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杏眼儿地上乱盼,生怕掉了什么零件儿!
不远处的林道长稀罕地笑出声来,嘻嘻哈哈,笑声挺悦耳的!
“茗儿,车子没事,快快帮我整理一下,否则让我娘看到我这样子,下次保准不让骑了,快快快!”
“哦哦!”
杨大官人是家中唯一的驾驶员,缺了他谁也玩不转这车子,茗儿这丫头总算分清了主次,急忙把车子一丢,凑上来帮杨逸整理衣衫,结果背后又传来哐的一声,心疼得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