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到一半突然打住,一股寒意慢慢向我席卷而来。那些信,那些我扔进梳妆台抽屉里的信。想必他们不会……
不,他们不会已经注销了我的卡。他们不可能这么做的。
我的心开始紧张地狂跳起来。虽然我知道我没有按时付账——但是我需要我的VISA卡。我需要它!他们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它给注销了。突然间我感到无比虚弱。
“其他人还在等着呢!”收银员指了指我身后的长队说,“因此,如果您无法付账的话……”
“我当然能付。”我生硬地回答,很清楚自己的脸现在已经绯红了。我用颤抖的双手在钱包中摸索着,终于找出了八方环球信用卡。它被埋在所有卡的最下面,因此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没用过它。“这个给你,”我说,“我就用这张卡来付清所有的一切吧!”
“好的,”女孩简短地回答,把卡刷了一下。
就在我们静静地等待交易成功时,我才开始怀疑我是否付清了八方环球信用卡上所有的欠款。他们不久之前也曾寄给我一封信,不是吗?好像是关于超支的问题。但是我敢肯定我已经付清欠款了,早就付清了。至少我也是付了一些,不是吗?我确信我……
“我必须打电话查询一下。”收银员盯着她的收银机说。她伸手抓起了旁边柜台上的电话机,拨了个号。
“嗨,”她说,“是的,如果我给你一个账号……”
身后有人在大声地叹气。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我不敢看周围,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我明白了。”最后收银员说完,放下了电话。她抬起头——看到她的表情,我的心不由地一颤。她的态度不再是谦和有礼了,她变得很不友善。
“我们的财务部迫切地希望您能和他们联系,”她清晰明了地说,“这是他们的电话号码。”
“好的,”我尽可能装作轻松地回答,就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要求。“好的,我会联系他们的。谢谢!”我伸出手去拿我的卡。我再也没兴趣购物了,只想尽快地离开这儿。
“对不起,恐怕您的账号已经被冻结了。”收银员依然大声地说,“我不得不扣下您的卡。”
我无法相信地望着她,脸上热辣辣的。我身后的人群开始感兴趣地骚动起来,每个人都听到了收银员的话,大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
“因此,除非您有其他的支付方法……”她看了看那堆放在柜台上的商品,接着说。那里有格子睡衣、羽绒被褥、香烛等一大堆醒目的东西,一大堆我不需要的东西,一大堆我买不起的东西。忽然,看着它们让我感到极不舒服。
我麻木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当场抓到的小偷。
“爱尔莎,”收银员叫道,“你能否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这位顾客没办法买下它们了。”她指着那堆东西,另外一位店员则毫无表情地过来把东西沿着柜台移走了。
“下一位。”
我身后的妇女走上前来,尴尬得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慢慢地转过身,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羞愧。整层楼的人——所有的顾客,所有的店员——似乎都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你看到了吗?你看到发生什么了吗?
我拖着两条发软的腿走着,不敢往两边看。这真是一场噩梦。我必须走出去,有多快走多快。我必须走出商店,走到大街上,然后去……
去哪儿呢?回家吧,我心中想着。
但是我不能回去,去面对苏西,去听她唠叨塔欣是多么好;甚至更糟糕的是,说不定还会碰到塔欣。噢,上帝。一想到这个就让我觉得万念俱灰。
我要做什么?我要去哪儿?
我摇摇晃晃地沿着人行道走着,不去看商店橱窗中的摆设,它们似乎都在向我发出嘲弄的笑声。我该何去何从?我感到头重脚轻,一片茫然。
在拐弯处,我停下来等绿灯亮起来。我的眼睛漠然地朝左边橱窗中陈设的一些开司米套头衫望去。猛然,我瞥见了一件鲜红的Pringle高尔夫套头衫,眼泪开始夺眶而出。有一个地方我可以去,有一个地方总是欢迎我的!
爸爸和妈妈的家!
第三部分 目前的境况第45节 父母的家
中午,我没有提前通知,就出现在父母的家中,但当我说要留下来住几天时,他们一点儿也没有大惊小怪。
事实上,他们表现得如此平静,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他们是否从我搬到伦敦去的那一天起就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他们是否每个星期都做好了看见我孤独一人,双眼红肿地出现在家门口的准备?现在他们行动起来就如同上个星期才演习过的医院急救队员遇到紧急情况那样,显得从容不迫。
惟一不同的是医院急救队员们不会为了什么是营救病人的最佳方案而争执不休。有那么几分钟,我觉得自己应该走出去,让他们商量好他们的行动计划,然后再按门铃。
“你先上楼洗个热水澡。”我刚把手提包放下,妈妈就说,“我想你一定累坏了!”
“如果她不想,就没必要去洗什么澡!”爸爸反驳道,“她也许想先喝点什么!亲爱的,你想喝点什么?”
“那样明智吗?”妈妈说着,对他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以为我不会注意到这个。
“我不想喝什么饮料,谢谢。”我说,“一杯茶就行了。”
“当然可以!”妈妈说,“格雷厄姆,快去把水烧上。”她又对他使了个眼色。爸爸刚刚消失在厨房中,她就凑近我,压低声音问:“亲爱的,你没事吧?出了……什么事啦?”
上帝,再没有什么比母亲那慈爱的声音能催人泪下的了!
“嗯,”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事情已经有些好转了。我只是……目前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是一切最终都会好起来的。”我微微耸了耸肩,把脸别了过去。
“因为……”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爸爸不像他看起来那么保守。如果你为了追求事业而无法顾及,我们可以帮你照顾小宝宝……”
什么?
“妈,别瞎操心了!”我厉声地说,“我没有怀孕!”
“我又没说你是的,”她的脸有些红,“我只是想帮你一把。”
天哪,看看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一定是看了太多的肥皂剧。事实上,他们说不定还希望我怀孕呢!这样他们就可以杀死我那狠心的已婚情人,然后将他埋在院子里。
还有,“帮你一把”这算什么话?在她开始每天下午都看里奇·莱克的脱口秀之前,她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的。
“好吧,”妈妈说,“你就先坐下好好地喝杯茶吧!”
于是我跟着她走进了厨房,三个人一起坐下喝起茶来。我不得不说一边喝着热乎乎的浓茶,一边吃巧克力饼干的感觉实在是很舒服。完美极了!我闭上眼睛又喝了几口茶,然后再把眼睛睁开,看见爸爸妈妈满脸好奇地盯着我。妈妈立刻换上了一副微笑的表情,爸爸也轻声地咳嗽了几声——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么,”我小心谨慎地说,他们俩的头同时猛地抬了起来。“你们都还好吧?”
“噢,是的,”妈妈说,“我们都挺好的。”
又是一片沉寂。
“贝基?”爸爸严肃地开口说话,我和妈妈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应该告诉我和你妈。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又匆匆地补了一句。“我想让你知道——我们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又是该死的里奇·莱克式的台词!我的父母真应该多出去走走。
“亲爱的,你没事吧?”妈妈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体贴,我发现自己不由得用一只颤抖的手放下了杯子,说道:“告诉你们实话吧,我遇上了点小麻烦。因为不想让你们操心,所以在此之前我只字未提……”我发觉泪水正充盈着我的双眼。
“到底是什么麻烦?”妈妈焦急地问道,“上帝啊,你没有吸毒吧?”
“不是的,我没有吸毒!”我大叫,“我只是……只是……”我又喝了一大口茶。这远比我想像的要困难得多。勇敢点,丽贝卡,说出来!
我闭上眼睛,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杯子。
“事实是……”我慢慢地说。
“是什么?”妈妈问。
“事实是……”我睁开眼,“我被人缠上了,被一个叫做……德里克·斯米兹的人缠上了。”
一阵沉默中只听见爸爸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就知道!”妈妈尖声叫着,“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事!”
“我们都知道肯定有什么事不对劲!”爸爸把胳膊肘重重地支到桌子上说,“这件事有多长时间了,贝基?”
“唔……到现在有好几个月了吧!”我盯着手中的茶杯说,“他只是……有些烦人,是真的。并没有什么激烈的举动,只是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这个德里克·斯米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爸爸问,“我们认识他吗?”
“我想你们不认识。我是因为……因为工作认识他的。”
“当然是这样的!”妈妈说,“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又那么有前途……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也是个记者吗?”爸爸问。我摇摇头。
“他在恩德威齐银行工作。他做的事情就是一些……比如打电话过来,假装他是负责我银行账户的,挺能唬人的。”
又是一阵沉默,爸爸妈妈还在仔细考虑这件事;我又吃了一块巧克力饼干。
“嗯,”妈妈终于开口说,“我认为应该打电话给警察。”
“不!”我大声地叫起来,饼干屑溅得满桌子都是。“我不想叫警察!他从来没有威胁过我或做过什么。实际上,他还算不上很烦人,只是让我感到头疼而已。我想如果我消失一段时间的话……”
“我明白了,”爸爸瞥了妈妈一眼,“这个想法不错。”
“所以我建议……”我把双手紧紧地叉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如果他打电话过来,你们就告诉他我出国了,你们也没有我的电话号码。而且……不管什么人打电话过来,都这么说,哪怕是苏西。”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妈妈皱着眉头问,“去警察局是不是会更好?”
“不要!”我赶紧说,“那样只会让他感觉更好。我只想消失一段时间。”
“好吧,”爸爸说,“我们会告诉别人你不在这儿。”
他隔着桌子,把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当我看见他脸上焦虑的神情时,我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一刻,我的负罪感是如此强烈,我觉得自己就要失声痛哭了出来,然后把一切都告诉他们,原原本本。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我怎么能告诉我那善良慈爱的父母,他们眼中那个所谓有着一份好工作的“成功女儿”,事实上正处于负债累累的糟糕惨境呢?
晚上我们一起吃的晚餐,又一起看根据阿加莎·克里斯汀的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然后我就回到楼上自己的老房间,换上一件旧睡衣上床睡了。第二天一早当我醒来时,我感觉到这几个星期从没有过的快乐与惬意。
首先,躺在床上,看着卧室熟悉的天花板让我感到安全。裹在一条棉被中,我觉得外面的世界离我很远。在这儿没有人能够找到我;甚至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儿。我再也不会收到那些讨厌的信件,接到那些讨厌的电话,不用去见那些讨厌的人了。这就像一个避风港,所有的责任都已经从我的肩膀上卸掉了。我觉得自己又成了一个15岁的小女孩,除了家庭作业,再也没有其他可操心的事了(何况我甚至什么家庭作业都没有)。
等我起床时已经9点钟了,这使我想起在几英里之外的伦敦,德里克·斯米兹正等着我半小时后去和他见面呢。我的胃微微有些不舒服,在那一刹那我甚至想打个电话给银行,编造一个不能去的借口。但我只是这么想想,我知道自己是不会这么做的。我甚至压根儿就不想承认这个银行的存在,我想彻底地把它忘掉。
一切问题都将不再存在。银行、VISA卡、八方环球信用卡……所有这一切都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打的惟一一个电话是给杂志社的,因为我不想因旷工而遭到解雇。我是9点20分打的——在菲利普到办公室之前——找接待台的梅维斯。
“你好,是梅维斯吗?”我用嘶哑的声音说,“我是丽贝卡·布卢姆伍德。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