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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一个人已经夺位做了皇帝,对于他的功臣和知情人,至少在一个阶段之内会采取安抚政策,为了酬谢,为了封口,也为了掩天下人耳目,而后必出杀手。但是,“狡兔死,走狗烹”,绝不是根本的原因。根本的原因是任何一个夺位之君,都不能长期忍受走狗的居功自傲、僭越擅权,都不能长期忍受担忧、猜疑、恐惧与被要挟、被讹诈之感的煎熬。任何一个夺位之君都清楚,世界上只有一种人可以保守秘密,这种人便是死人。
隆科多和年羹尧恰巧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
康熙六十一年十四日,康熙逝世的第二日,雍正命隆科多与怡亲王胤祥等总理事务。二十三日,雍正登基大典后的第二天,雍正将册封生母为皇太后的事置于一旁,迫不及待地谕令内阁:隆科多袭一等功爵。二十五日雍正又谕:隆科多应称舅舅,嗣后启奏处书写“舅舅隆科多”。雍正后又赏封隆科多阿达哈哈番世职,授其为吏部尚书加太保,仍兼步军统领,兼管理藩院事,并赐双眼孔雀花翎、四团龙补服、黄带、鞍马紫辔……雍正甚至对他恭维感激得无以复加,道:“舅舅隆科多,此人朕先前不但不深知他,而且没有看出他来,真正大错了。此人真圣祖皇考忠臣,朕之功臣,国家良臣,真正当代第一超群拔类之稀世大臣也。”
康熙六十一年十四日,康熙逝世的第二日,雍正召胤禵回京奔丧,同时命年羹尧与辅国公延信同管西北军务。雍正元年(1723年)正月,年羹尧奉雍正之旨赴京叩谒大行皇帝梓宫,授三等公爵。后雍正授年羹尧抚远大将军,在青海西线统军平定准噶尔之叛。叛平,雍正命加授年羹尧一等公爵。雍正甚至不着君臣形迹、对年羹尧肉麻笼络道:“从来君臣之遇合,私意相得者有之,但未必得如我二人之人耳!尔之庆幸固不必言矣,朕之欣喜亦莫可比伦。总之我二人作个千古君臣知遇榜样,令天下后世钦慕流涎就是矣!朕实实心畅神怡,感天地神明赐佑之至。”
然而,天威难测。
雍正二年十一月十五日,雍正发出了第一个警告。他指东道西,话里有话地指斥朝中弊政,道:“举荐人才之人,要是存一丝市恩望报之心,即属植党营私!受荐之人怀私恩,党同附和,致昧君臣大义,即属乱臣贼子!皆罪不容诛。”“凡有保举,不过凭各人日常所知,谁也不能尽保将来。比如广西布政使刘廷琛,原是年羹尧保荐的,现在罢斥。在年羹尧,不过一时误举,无大关系;在朕,则所任非人,费无数焦劳!”“用人理财,难在人有私心。私心一萌,狡诈百出。比如近日赏兵,便出了这样的谣言,说这是大将军年羹尧的主意。朕不是三岁小孩,难道必待年羹尧指点!又难道是因年羹尧强为陈奏,朕才赏兵的么?”“前朕所颁谕旨,揭露了阿灵阿、揆叙之奸,此乃朕数十年来真知灼见,却听说有人怀疑这是年羹尧的意思。年羹尧之才为大将军、总督有余,安能具备天子的聪明才智!”雍正指斥的是“市恩”,“植党”,“夺皇上恩威赏罚之权”,年羹尧理当心惊。
同时,雍正开始在密折的朱批中造舆论。直隶总督李维钧上密折,得到雍正朱批,其中有:“为宋师曾乞恩是你的意思,还是年羹尧的意思?若是你的意思,朕即施恩。若出于年羹尧之意,朕则不施此恩。近日年羹尧陈奏数事,朕甚疑他居心不纯,大有舞智弄巧、潜蓄揽权之意。朕既疑他,则明白告你,宜渐渐远之,不必令他知觉。”四川巡抚王景灏上密折,得到雍正朱批,其中有:“年羹尧今来陛见,甚觉乖张,朕有许多不取处。你川省属员,须你自行甄别优劣,不可全听年羹尧之指挥以定去留也。”
雍正二年十二月下旬,雍正发出了第二个警告。年羹尧回西安后,上了奏报到任日期一折,雍正于其折上朱批道:“据此不足以报君恩父德,必能保全始终,不令一身至于危险,方可谓忠臣孝子也。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若倚功造过,必至反恩为仇!”
雍正三年三月,清算开始。当时“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内外臣工上表称颂。年羹尧不慎将“朝乾夕惕”,误写为“夕惕朝乾”,天授其柄,雍正抓住不放,大做文章,道:“年羹尧平日非粗心办事之人,直不欲以‘朝乾夕惕’四字归于朕耳。观此,年羹尧自恃己功,显露不臣之迹,其乖谬之处,断非无心!”接着,雍正将年羹尧川陕甘亲信党羽一一撤换。四月,命年羹尧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年羹尧具折谢恩,雍正朱批冷嘲道:“朕早就听说有谣言‘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朕今天就用你此任!况你也奏过浙省观象之论。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免。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上苍在上,朕若负你,天诛地灭,你若负朕,不知上苍如何发落你也!”五月,雍正将年羹尧、隆科多罪行晓示群臣。六月,雍正下令革年羹尧杭州将军,将其降为闲散章京,同时削隆科多太保衔。九月,雍正下令锁拿年羹尧。十一月,年羹尧械系至京。十二月十一日,年羹尧狱成。雍正定年羹尧九十二款大罪,其中应服极刑及立斩者三十余款,下令年羹尧自裁。
雍正四年,刑部议隆科多挟势婪赃,罪拟斩决。得旨:令隆科多往阿尔泰料理边防事务。雍正五年,隆科多家中私藏“玉牒”底本事发,六月,被押解回京。十月,隆科多狱成,定四十一款大罪,论死。雍正免其死,下令于畅春园外筑屋三间永行监禁。一年后,雍正六年六月,隆科多死于囚所。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傻子,都会从一开始便看到这事的结局,看到这其中的重重圈套,步步险情。隆科多不是傻子,他早已清楚“白帝城受命之日,即死期已至之时”。但当时,康熙辞世的当时,他别无选择。
年羹尧却有弱点,弱点在于他太相信自己的力量和权力(军权!),太相信自己与雍正的旧情,弱点在于他不明白自己的力量和权力包括生命,都是皇帝给的,除了毫无用处的旧情,皇帝什么都可以收回。年羹尧最后似乎明白了一点,向雍正奏道:“臣今日一万分知道自己的罪了,若是主子天恩,怜臣悔罪,求主子饶了臣。臣年纪不老,留下这一个犬马,慢慢地给主子效力。若是主子必欲执法,臣的罪过不论哪一条、哪一件皆可问死罪而有余。除了皈命竭诚恳求主子,臣再无一线生路。伏地哀鸣,望主子施恩,臣实不胜呜咽。”但是,没用。
雍正只是在命年羹尧自尽时,作了一番长长的解释,说看到年羹尧罪行时“不禁坠泪”,末尾道:“即你苟活人世,自己想想看,负恩悖逆至此,还有脸与世人相见吗?今宽你殊死之罪,令你自裁,又赦你父兄子孙伯叔等多人死罪,此皆朕委曲矜全,莫大之恩,你非草木,虽死亦当感涕也。”
雍正并非在安慰年羹尧,而是在安慰自己。
他必须灭口。
其二,“集权”说,这是基于雍正正当即位的说法。这种看法认为不存在雍正夺嫡的事实,隆科多和年羹尧也与雍正即位无关,隆科多、年羹尧获罪完全是由于他们结党营私、擅作威福、权倾朝野、尾大不掉,威胁了雍正的皇权统治。
雍正在疑雾重重之中即位。造谣、诬蔑、暗箭、明枪,反对势力十分猖獗。雍正在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家寡人。他渴望辅佐良才,股肱之臣。
恰巧,有这样两个合适人选。隆科多,先朝皇考重臣,国舅,统领步军,执掌吏部、理藩院,皇考临终时唯一的承领末命大臣,他在非常时刻从大局出发,毅然拥戴雍正承继了大统;年羹尧,雍亲王藩邸旧人,妻舅,进士出身的儒将,文武双全,战功卓著,先朝曾任四川巡抚、川陕总督、定西将军,他在非常时刻统帅重兵,坐镇西北,拱卫了京师。
一内一外,雍正把自己的希望押在这两个人身上,把自己能使出的所有手段用在了这两个人身上。不料,这两个人借雍正的殊宠,极力发展自己的势力,朝野内外遍植党羽。由他们引荐任命的官吏称作“年选”、“佟选”,与先朝吴三桂之“西选”合称“三选”。并招权纳贿,违法乱纪,僭越、专擅、贪污、欺罔,无所不用其极。
雍正一一优容待之。然而事情总有极限,越过极限,则忍无可忍。
他不能容忍的是:朝野内外竟汹汹传言,说大政皆出于隆科多、年羹尧,雍正在二人面前只是个言听计从的傀儡。笑话!自古皇帝专权,大政皆出于己,不容任何人觊觎、侵犯。雍正乃真命天子,何需他人指点!
他不能容忍的是:隆科多和年羹尧竟然在他眼前结党营私,招降纳叛,另立中心。年羹尧返京后,荐升他的心腹陕西西安布政使胡期恒为甘肃巡抚。胡期恒的布政使,也是年羹尧所荐。后年羹尧事败,雍正特召胡期恒面考,大发雷霆道:“观其人甚属卑鄙!所奏之言甚属荒唐悖谬!”严斥年羹尧:“你实在昏聩了!胡期恒这样东西,也是你年羹尧混奏保举作巡抚的人么?岂有此理!”
他不能容忍的是:他苦心经营的耳目网、情报网,竟然在隆科多、年羹尧处失灵,派出监视年羹尧的御前缇骑侍卫,竟成了为其摆队坠蹬、前引后随的随从!
越对统治的稳定性担心,便越要强化统治。雍正不能不采取决断措施。他将年、隆罪状公布于朝,撤了年羹尧抚远大将军,调任杭州。
破鼓万人捶。揭发年羹尧罪状的奏章雪片似的飞来,不少触目惊心,也有的诡秘离奇。如有说年羹尧与静一道人、邹鲁等图谋不轨。那邹鲁供:“小的对年羹尧说:‘位及三公掌天下兵权,大贵极矣,或者还要封王。’年羹尧说:‘封王还不止,只看五六年后,我又是一个光景。到分九鼎时,我已有川陕两省,据天下上流,更兼兵马强壮,谁人敢当?’静一道人对我说,丙午年三月初一日正宜起手,你看此日如何?’小的对他说:‘从奇门上论起来是好的。’”雍正当然看得出有真有假,但冷笑耳。
六月二十一日,年羹尧启程赴杭州,沿途官员密报,说他是“一车两马,仆从数人”。雍正大怒道:“此其故作困苦怨望之状,其资财产业多在各处藏匿,各省督抚等严查。出首者免罪,隐漏者照逆党例正法,未能查出之督抚一并从重治罪。”直隶总督李维钧随奏:“年羹尧未动身前骡驮车载出关者已不计其数,起身后尚有一千驮未行,现仍在西安、三原、泾阳等处捉取骡车。”署川陕总督岳钟琪奏:“自本年正月至五月,年羹尧共用骑、驮、轿之骡子共二千二百二十二头,骡车共二百三十三辆。运送物资前往京师、直隶、湖广、江南、宁夏、山西、兰州、山东等地,骡车每辆载重一千三百斤,进京者五十九辆,往保定者一百四十辆,另有四十辆声言进京,后去襄阳。”七月七日,镇海将军何天培报:“年羹尧六月二十日渡江过江口,前往丹阳,前后船只甚多,陆续而往,不知其数,船窗皆闭,船中人等故为藏匿,并无一人出面。甚属诡秘。”七月九日,署浙江巡抚甘国奎报:“年羹尧于七月初二到任,仍似大将军气象,其所坐之船,前到者已三十余艘,闻未到者尚有四十余艘。其家人到杭者已不下千人,后来者尚未知其数,所住衙门人已住满。”后署浙江巡抚福敏又报:“年羹尧到浙之日,随从尚有千余人,马匹亦多,署中难容,另造房屋百余间居住。传说,年羹尧以闲散章京闲坐杭州涌金门,卖薪贩菜的行人百姓均不敢出其门,谓:‘年大将军在也。’”随着奏报传说纷沓而至,雍正的脸色愈见阴沉,天杀之意遂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