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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胸前都披着厚厚的金色铠甲。
“雷克沙!”陈庆脸上微微一惊,从后面的旗手标识上认出来阵前之人,没想到北齐名将雷克沙居然跑这里来了,平时他都是在北方抵抗鞑靼的,突然率军跑来这里,北齐是想一举平了大梁不成?
赵闲提着马槊看着对面,没想到出来一个老头子,不过对他现在来说,出来谁都一样了,能在战死前辉煌一次,至少可以名留青史留下一片佳话,其余的想不了太多,赵闲厉喝一声,望着对面的金甲老将军飞快冲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黄口小儿,看老夫三招取你首级!”雷克沙扶着花白的胡须大笑几声,提枪便飞奔迎了上去,一身金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红火的斗篷如同燃烧了一般,伴着长枪拉出一道绚丽的残影。
“呀!”赵闲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喝,金甲老将浑身密不透风,根本无处下手,他便用马槊横扫,借着马势之力,狠狠抽向了雷克沙。
“碰!”一声轻响,赵闲如愿以偿的抽在了雷克沙胸口。
“啊!”雷克沙‘大惊失色’,被一下抽的掉下马来,吐出了一口老血,连金色头盔都飞出老远,手上的长枪也不知丢到了那里,手忙脚乱的爬上马匹,掉头对着齐军吼道:“撤!敌将势威,非我所能敌,快撤!速速回北齐!”
齐军张大了嘴巴,不少人长枪都掉在了地面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心中的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撒丫子冲到后阵带着一帮亲兵急匆匆回了北齐。
将军都跑了,还打个屁仗啊,再说金陵拼死顽抗还不一定打的进去,众将士脑子还转不过弯了,不过既然将军下了命令,他们还是本能的服从军令,调头往回退去。
“……”赵闲眨眨眼睛,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死都想不通自己那来的这等王八之气,一枪扫退了北齐千军万马。
“北齐退兵了!北齐退兵了!……”
城上的将士欢呼起来,虽然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但北齐主将雷克沙被一枪扫下马,带着将士落荒而逃却是事实,在他们看来,这种威势估计只有当年的楚霸王能拥有。
陈庆也呆立在原地,一时间转不过弯了,暗道:这北齐第一猛将也太弱了点,受了点伤便逃回北齐,至于吗?
赵闲提着马槊看着前方数千马屁股遥遥消失在夜色之中,满脸的惊愕,神色一片僵硬,狠狠又手拧了一下脸蛋,感觉到剧痛才反应过来,这他娘是真的,老子活下来了,我他娘的是福星转世啊!
赵闲喜极之下差点疯了,披散着头发驱马狂奔回城,一把提起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胡一刀,仰头望着城墙上目瞪口呆的众人,怒骂道:“给老子开门!”
“哦!”身为金陵都指挥使的陈庆,竟然茫然的点点头,急匆匆下了城墙,亲自拉开了厚重的门栓方下吊桥,缓缓推开了金陵的城门……
长江南岸,百艘巨船之间,有一艘五层余高的大船,上面两根大旗,一书‘齐’,一书‘雷’,在瑟瑟寒风之间飘荡,近万将士战马在甲板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帅船,有的甚至还没下船,就被拦了下来。
中间大船之内,一间书房之中,外面守卫着好几个手持长刀的亲兵,严密监视防止任何人靠近。
稍许,一个军中随行的大夫从屋中走出,手上还端着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雷克沙穿着一身常服,揉了揉胸口的痛处,坐在暖炉旁轻叹了一声,脸色时红时白不怎么好看。
怡君的师父也就是那白衣女子,此时静静的站在屋中,脸色平静的看着雷克沙,道:“将军,你今曰所为,秘卫上下感激不尽。”
“本来准备功下金陵,为陛下登基道贺,然后风风光光的告老还乡,现在……哎!”雷克沙长叹一声,他戎马一生战功赫赫,老了却丢这么大一个人,心中自然不满。
“将军!”白衣女子微微一抱拳,开口道:“金陵数年不克并不是没有理由,我军长途跋涉越江根本没有后援,而金陵周边府衙的援军最快明早就可以赶来,就算攻下金陵也无法守住,反而白白送了将士的姓命得不偿失,而且陛下并没有下令让您强行攻城,还请将军把此事交给秘卫,首领大人谋划良久,两年之内比如兵不血刃让您见到一个完整的北齐。”
雷克沙轻轻哼了一声,对此也没有说什么,摆摆手道:“别说这些空话,老夫为了北齐,连一生名誉都已经搭上,若你们没有让圣上满意,秘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请将军放心。”白衣女子微微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老了,老了!”雷克沙再次揉了揉胸口,被赵闲那一下抽的着实难受,晃晃悠悠起身站在窗口,遥遥看着金陵的方向,随着船队缓缓的离开了江畔。
天已经蒙蒙亮,飘飘洒洒的大雪停了下来,金陵古城赫然在望。白衣人缓步走在泥泞的道路上,阵阵硝烟正袅袅地在雪原上飘遥硝烟中送来浓郁的血腥气,千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象被无数头奔牛犁过的雪地上,一杆杆长矛刺穿了一具具尸体,孤零零的矗在风中,许多北齐和大梁的军士身上都扎了七八支羽箭,血染战袍。
几匹无主的战马,带着伤在雪原上缓缓而行,偶尔还发出一两声凄惨的唏呖呖的嘶鸣,使这死尸遍野的雪原更显苍凉。
她脸色平平静静,看这些尸体犹如寻常物件一般,缓缓穿越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战场,只是偶尔停下身来,伸出手帮那些残缺不全的尸身闭上眼睛,无论是北齐的还是大梁的此时也没了区别,他们身后同样是无数妻儿父母期盼的目光,只可惜他们都回不去了。
“为陛下登基道贺?”摇头一笑,不再言语,她腾身掠向金陵,越接近古城,地上的死尸和鲜血越多,南北纵向、青砖砌成的金陵古城孤独地矗立在背景苍茫悠深的天色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城门楼一道优美的弧形,城墙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活动;
第八十八章 张嘴,含着
齐军彻底退走,没有杀回马枪之类的,金陵城头才如释重负的响起了欢呼,众人抬着伤痕累累的赵闲硬是在军中游荡了几圈,待天明才开始出城收拾残局。
陈庆虽然心中不可思议,但北齐退兵是事实,他心中自然大为欢喜,好好嘉奖了赵闲一番,特地在城中寻了栋小院子,还特地买了几个仆人,连同慰问品亲自送到了赵闲手里,还给他开了个庆功宴。
至于上报朝廷的奏折,陈庆考虑良久,也没敢写赵闲被扔在城外,一人单挑千军万马击伤敌军主将逼退敌军,那样非活刮了他这个金陵守将不可,再说皇上也不一定相信,踌躇半天他只是含糊写赵闲率兵马截击齐军,所携兵马全部战死不退一步,单枪匹马击伤敌军主将后援军及时赶到,逼退了齐军大获凯旋,当然,他的英明指挥是少不了的,连战败的岳季恒也被添上了几笔。
这奏折写的要多悲壮有多悲壮,陈庆自己都感动的老泪纵横,理都没理监军宁墨,直接差驿站把这封奏折送了上去。
奏折上写的是给朝廷看的,可金陵的百姓可是清清楚楚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人一马逼退千军,这估计只有天兵天将下凡才能做到,街里坊间的说书先生,一时间又有了说辞,就在这大年初一支起了摊子,口水直喷的讲起来当时壮观的场景,什么:身旁麒麟甲,手持霸王枪,单枪匹马杀入敌阵,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敌军石元的坐骑被巨力一分为二,北齐第一猛将雷克沙被屈指一弹打的丢盔弃甲,抬手一招万千神将,大袖一挥风沙漫天。
反正怎么悬乎怎么传,一时间无论是军中将士还是城中百姓,都把赵闲帮大梁抵御北齐的战神,是玉皇大帝派遣下来的,威望和呼声甚至盖过了金陵都指挥使陈庆。
不少人甚至把赵闲的水墨画像,放在大堂之中,早中晚各一炷香,前面还摆着水果猪头鲜花,知道的人是祭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出殡了。
赵闲知道后哭笑不得,我又没死你们把我供着干什么?
赵闲虽然没有升官,但所有人知道这是肯定的,想提前结交的人都踏破了他的门槛,连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贤王都派人来慰问了一番,听闻赵闲尚未婚配,更有不少媒婆都前赴后继的上门说亲,连做妾都可以,把赵大都督弄的高兴不已,可第二天这些媒婆就无缘无故的全消失了,让期待的赵闲好生郁闷。
赵闲一战成名,胡一刀做为幸存下来的将士,加上和赵闲关心亲近,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整天拉着拜访赵闲的媒婆商量婚事,只可惜受赵闲牵连,他看好那些媒婆也消失了,弄的他整天挎着腰刀,以保护赵闲安全为由,赖在赵闲家的门口转悠等待新的媒婆。
正月初三,赵闲位于金陵繁华地段的宅子外,站着几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梁官兵,门口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加敬畏的瞟上一眼,甚至有几个老妇人,突然跑到门前磕了个响头,插了三炷香在门口,然后一脸欢喜的跑掉了。
“哎呦!你们这群人啦,闲哥又没死,大过年的你往人家门上插什么香啊!”胡一刀扶着刀柄走到门前,一脚把那三炷香踢出老远,拍了拍身上崭新的铠甲,脸上满是不喜,这大过年给人上香多不吉利,真把闲哥咒死了怎么办,他还指望着娶媳妇了。
话音未落,宅前又出现两道人影,前方白衣如雪,面颊宁静,风拂来,吹动她长发微微飘起,淡然幽雅,高贵圣洁,便像是神仙一样的人儿。后随一大红长裙的女子,丰胸翘臀,身形曼妙,和前人比多了几分妖冶气息,这两个女子一前一后,一个高贵如仙,一个妩媚如狐,气质截然不同,偏还生的一般美艳,实在叫人惊诧。
呀哈!胡一刀小三角眼猛的一闪,立刻笑着迎上前去,笑嘻嘻的道:“两位大姐姐,你们是来为别人说亲还是为自己说媒啊?其实我家将军早就有了意中人,对其他女子一向不假辞色,你们二位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恐怕入不了我家将军的法眼。”
怡君见师父没什么反应,便娇笑几声道:“那不知这位英俊的小将军,奴家该怎么办才好?”
“咳!”胡一刀挺了挺胸口,颇为风搔的勾了勾额前的秀发,打量着俏丽晕红害羞带怯的怡君,突然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在想起这不就是荻花坊的碧柔姑娘。胡一刀微微一惊,没想到闲哥吸引力这么大,连荻花坊的花魁都送上门来投怀送抱,这姑娘是赵闲的老相好,他估计没机会了。
胡一刀思念至此,不禁瞟了瞟旁边清丽无伦的白衣女子,这女子从未见过,而且脸色严肃好像很凶,可他常年和人讨论男女之道,明白这种女人大多外冷内热,虽然矜持一旦沦陷就不可自拔,对夫君百依百顺让做什么做什么。这女人不施粉黛,却柳眉如烟、清新淡雅,如同空谷幽兰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倒也配的上他胡一刀。
胡一刀眼前一亮,朗声道:“当年在常州,人人都知道‘城南小霸王’赵闲的名号,但也没人不晓得我‘城南胡一刀’的名字,除夕之夜那场大战,我始终陪伴闲哥左右,死在我手上的齐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和闲哥的威猛相比不相上下,这位白衣姑娘肯定是慕我们将军的名而来,可是我家将军只喜欢火辣辣的美人,你恐怕入不了他的眼,恰巧我胡一刀年方十七,仪表堂堂,家境清白,尚未婚配……咦?人了?”
胡一刀只觉一阵清风拂过,眼前便空无一人,在街上找了找,那两位美人早就失去了踪迹,他不禁奇怪的问旁边偷笑的小兵:“你看到那两个美人没?”
“早进去了,话说刀哥,你就这样胡侃乱吹,就不怕咱们都统大人削你啊?”清瘦的小兵一脸笑容的道。
“去去去,我是谁?”胡一刀甩了甩头发,也不嫌冷坐在门槛之上,啧啧有声的道:“想当年,我和闲哥单枪匹马赴常州文会,三言两语压下江南众才子……”
赵闲的宅子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外宅住着几个仆人,都是陈庆热情送来的。赵闲知道陈庆害怕自己曰后报复他提前关了城门,若不收下这个礼他估计觉都睡不好,再说赵闲心里本就有气,连推辞都没有直接收下,就当做补偿了。
本来还送的有几个水灵灵的侍女,可惜赵闲还没来得及看到,黄天天就带着他姥爷姥姥杀过来了。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赵闲只能严词拒绝,只留下了一个做饭的仆妇,平时他们都住在外,赵闲则在内宅。
因为刚搬进来还没到两天,宅子里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收拾的整整齐齐,因为住的人少显得有些冷清。
怡君和她师父进来,转过垂花门进入内宅,入眼看到院内放着一大堆礼品,珊瑚、瓷器什么的到处都是,字画之类的东西随意摆放,竟然有几幅插在花盆里面,从礼品堆里散开的几幅来看,全是当朝名家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