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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上,一定要弄懂他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其实,有很多事情是根本弄不清楚的。你可能被什么东西黑了,但你却不知道是什么黑的,为什么偏偏要黑你。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大度一点,想不通就不要想,省得掉进坑里就再也出不来。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逻辑的——可他不,这个人完了,永远都会生活在他的阴影里。
小黄在我们饭桌旁陪了一会儿,看见没人说话,就讪讪地出去了。我知道他可能是想劝,但最终也没说,怕自讨没趣。
我们就这么呆着。赵涤青嘴里慢慢哼出了小曲。这曲子哀婉悲凉,断断续续,听着让人心里发酸。我没有制止他,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我喝的是红酒,这酒是我们从城里带来的。恍惚间,我感觉这样的氛围很好,好象又回到了过去。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赵涤青走到我的身边,问:“你还不睡吗?”
不,我不睡,让我在这种感觉中再沉浸一会儿。
赵涤青像个影子一样,抱着赵陶陶消失了。
景晓玲之梦里梦外第十章 牛场(5)
屋子里闷得很。我拿着酒瓶站到院子中。夜色清凉,好象是刚刚下过雨。我凝神细听,好象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这些叹息声此起彼伏,而且越来越密集。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的是土地里的草莓在舒展叶片。雨水让它们的叶子开始生长,每展开一个褶皱,它们就会轻叹一声。
为什么植物生长会发出叹息呢?我猜,这些只能生长一年的草木,可能在叹息生的短暂吧?我不知道。反正到了它们结出果实,也就是它们最美好的时光,它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所有的生命,都会叹息自己的命运。
我喝了口酒,然后蹲下来,想认真地谛听这些叹息。可是,我却听到了厨房里的响动。
那些努力生长的植物显然也听到了,它们立刻沉默下来,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是小黄在厨房里。他没有吃晚饭,现在饿了,正在找那些没人动的牛肉牛头什么的吃。他的牙齿一定非常坚硬有力,因为我听到了“喀嚓喀嚓”的咀嚼声。
然后他就出去了。他去了后院。我站起来,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他,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我想知道,这个矮胖的男人,在深夜里要去干什么勾当。
小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的注意力都在脚下,根本没注意到背后有人跟着他。他大约走了五十米,突然停下来,两腿叉开,“哗哗”地撒尿。
长相委琐的人,行为肯定也委琐。
他尿完了,就继续走。我藏在一棵树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盘算着他会在远处那个水塘边做些什么。或者,他也是个梦游症患者,就像赵涤青说我的那样?我甚至想,他要是跳到水塘里,我要不要去叫人。
我不用去叫人,因为水塘边本来就有人。几个黑影晃了出来,他们聚集在小黄身边,嘀咕了一会儿,有一个还发出了笑声。接着,他们就开始忙活,从水塘里起网。原来这个时间,正好是他们起鱼的时间。月光下,水面泛起了巨大的涟漪,我看见几尾鱼挣扎着跳出水面。
景晓玲之梦里梦外第十章 牛场(6)
我对小黄失去了兴趣,因为我对打渔本身就不感兴趣,而且一阵夜风吹来,我有点冷了。
我扶着树,想转身回去,可是我喝得有点多了,我的脚踩到了裙子的一角,“呲啦”一声,不知道哪里破了。
我立刻出了身冷汗。幸亏我这是在下风口,不然我肯定会被小黄发现。
就在我裙子撕裂的同时,我看到一个巨大的东西从湖中缓缓升起。那个东西长长的,一动不动。迎着月色,我看到它的一头垂下长长的毛发,仿佛是个女人——不,他们从水塘里捞出来的,本来就是个女人。这让我浑身起毛孔急速收缩,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扭头发足狂奔。
我不知道他们发现了我没有。总之,我一进屋子,就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不停地发抖。
我冰凉的胳膊碰到了赵涤青,把他弄醒了。可我没有理睬他,依旧紧闭双眼,假装睡得很沉。赵涤青坐了起来,用手在我的肩膀上摸了一下,便打开了灯。他把我的被子拿开,仔细端详了我一会儿,他明显看出我在不可控制地哆嗦。赵涤青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用被子裹住我,把灯关上,然后一条胳膊伸到我身体下面,把我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那一瞬间,我哭了出来。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想让被子把我的泪水吸走。我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赵涤青的鼾声重新缓缓地响起。
我偷偷把头从被子中钻出来,从赵涤青肩膀上的缝隙中往外看。我看到在床的另一侧,一双睁大的眼睛在看着我。那是赵陶陶,这孩子一直是醒着的。
赵陶陶也看到了我。他就那么久久凝视着我,没有表情,也不吭气,只有那双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我想招呼他睡觉,可赵涤青把我抱得很紧,我不可能做出什么动作。
这种情形出现过很多次了。天知道,这个孩子在他的父母身边,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
不知道这样呆了多久,我睡着了。我已经不冷了,我甚至还感觉到了温暖,到了后来,就是燥热。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阳光非常刺眼。赵涤青和赵陶陶都不见了,而院子里却是一片嘈杂。
一个白头发的男人走进屋子,径直向我走来。他弯下腰,拍拍我说:“你醒醒,有人找你问话。”
这居然是赵涤青的声音。我坐起来,认真地打量他。没错,就是赵涤青,只是昨天他的头发还是花白的,而今天,已经是一片雪白。
看到我的眼神异样,赵涤青问:“怎么了?”
我指指屋子一角的穿衣镜,让他自己看。
他看了,呆了半晌,无奈地摇摇头。他对我说:“你还是起来吧,院子里死人了,警察在外边,等着你说话呢。”
“死人了?谁死了?”我问。
“你起来就知道了。”赵涤青说,“现在,警察认为,你可能是事情的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