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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审美观的变化还是日久生情。来杭州读书前无论来过几次西湖都觉得只不过是一个破水塘,就那么几根杨柳几条破船的,有什么美的。
大一来了2个月,西湖走了好几圈,还是不觉得它有什么神奇的,居然让那么多的人为之迷醉。
直到某天,从宝石山上看见西湖的全景,如烟如梦的,才明白了原来“此湖本该天下有”这句被人用俗了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迷恋大抵如此,一见便爱的,心里先有了个底线,如何都会控制自己不要执迷,反而是平日不注意的,所以便毫无防备,任其一步步的蚕食,直到某天发现满心满眼都是的时候,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当年来杭州下第一场雨的时候我和烂烂马上跑到后门打的就是在这下的。”我指了指某个方向。
小冕挑眉询问的看了我一眼,表示他并不明白我和烂烂抽的是哪门子风。
“因为从来没看过山色空蒙雨亦奇啊。”所以一看见下雨马上就跑来了,还拎了两袋永和热豆浆,走在飘雨里,细细品着热的豆浆,冰凉的雨拂在脸上,而暖暖的豆浆流入心,相异的感觉同时体会,是非常奇妙的,所以我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这里这里,这里也有回忆哦。”路过一条石凳,我跳了上去,在上面跳啊跳。头顶上香樟树浓密的叶似乎也体会了我此刻全然放松的心情,亦在风中婆娑起舞。
小冕受不了的笑笑,拍了拍凳上的灰,然后拉我坐下:“又什么回忆?”
那是早春四月,迎着熹微晨光,沿修长的湖堤漫步,但觉轻风徐来,十里垂柳飘忽。在轻烟薄雾中,灼灼红桃含露开放,宛若喷霞,景色着实娇媚迷人,而当春雨霏霏,透过袅娜柳丝眺望西湖,但见薄霭弥漫,渐远渐淡,景色更是奇幻诱人,被人称为“六桥烟柳”。苏堤连接了南山和北山,给西湖增添了一道妩媚的风景线。且花木一年四季姹紫嫣红,五彩缤纷。如诗若画的迷人风光。
不过,当年的回忆,并不绮丽,也不浪漫,还很痛苦。
话说当天,一群花样年华地少男少女,居然在西湖边不知道怎么搞的走散了。
“KAO,不是吧。P大点地方还玩失踪。”玻璃火大。
“手机联系啦。”真晕,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般就是这样的人,我有些无力,坐在了石凳了,就是现在这条。的92c8c9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他们发过来了啦。”烂烂举起手机屏幕给我看。
“six wolves listen bird?”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短信啊。
“没文化,”这下轮到我被鄙视的挤到了一边去,玻璃用极其鄙夷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点了点烂烂的手机屏幕,“这不柳浪闻莺吗?真不知道你英语都怎么学的。”
晕。感情six是六(柳),wolf是狼(浪),listen bird是闻莺?中式英语啊中式英语,我果然需要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你不是说有痛苦吗?”小冕不解。
“从苏堤跑到柳浪闻莺去回合还不够痛苦吗?”半个西湖啊,上帝。我瞪大眼睛为他的不解不解了。
“呵。”小冕笑了,澄澈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到碧清的湖中,相互交映着,“继续啊。”
一楞,又是继续?
这一刻才蓦然发现一直都是我在说。没错,就是这样了,所以我才会根本不了解小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爱些什么。
“小冕……”我也该关心他的,不是吗?
“怎么?”他云淡风轻笑着转回头,听我的下文。
我嗫嗫:“你……最喜欢什么?”这样问太怪了,好像我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似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怎么问起这个?”他嘴角的笑并没有减少,眼里的笑意却抽离了。
“想知道啊,你说不说啊!”我戳着他的肩膀,这小鬼,真是的,就是要人来硬的。
“最喜欢啊…………”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了,象在追忆什么,慢慢仰起头看已然昏沉的天,半晌,垂下头看了眼自己交叉的手,毅然的撇过头,看着我的眼睛已经亮过黑夜,“你啊。”
吓,我手足无措。“啊……你……什么……”
他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嘴角的笑意反而浓了起来:“最喜欢听你说话啦,想哪里去了。”
松一口气。紧张情绪一去除,被人耍的怒气就席卷而来:“死小孩,耍我!”气不过的去掐他。
他笑着闪避,最后闪不过才抓住我的双手:“不玩了,尽欢,你有没发现你很喜欢回忆?
谁不喜欢?恨不得从此醉在以往的快乐里不醒来。我眼色一暗,只是现在却要小心翼翼避开某些回忆。
“可是过去的总会过去的。”他无比认真的,在寒风中伸出手掌,“欢乐痛苦都让它过去好不好?你以后的快乐,我来负责。”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芒,有种错觉,要是拒绝他会遭受天打雷劈似的,我浅笑着将手放到他的掌上:“好啊。”只要我还有快乐。
Part7
工作的时间过的更快,仿佛是一眨眼,半年就过去了。半年似乎经历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
回家过年的时候给老妈买了个皮包,给老爸买了条领带。在银泰买的,牌子我不认识,向来搞不清楚牌子的,只知道有价钱在,父母之恩不是钱可以回报的,但是有厚实的钱垫在里面对自己个人而言,总会觉得安心一点。
回家那天已经是年三十了,在店里吃过年夜饭——现代人越来越会享受,便连年夜都不再愿意自己打理——然后就是看春节联欢晚会。
传统节目了,不知道维系了多少年都一直没变,只是我不再爱放烟花,而春节联欢晚会也越来越象粗制滥造的D版书。
一切似乎只是为了等候那0点的钟声,响起的前几分老爸就去阳台架好鞭炮,在钟声敲响的那刻,劈哩啪拉的凑热闹。
又老了一岁。摇摇头,帮老妈收拾好散了一桌的零食,睡觉去也。
春节过的很是惬意,母亲大人终于在我24岁这年明白假期里无论如何我也是不会在8点前起床的,从此放手任我睡去。我也很配合的睡他的天昏地暗,直到有天,被老妈拉起来让我去定蛋糕,我才发现,情人节,居然那么快就又到了。
好象很多年没在家过过生日了。
我的坐骑在高考过后的某天就象完成历史使命般神秘的不翼而飞,只好骑着老妈那辆小小的低低的脚都蹬不直的小BIKE。的632cee946db83e7a52ce5e8d6f0fed35小镇并没有什么好蛋糕店,亚都,元祖之类的,是看不见的,有个麦子香还好,但也只是听说罢了。
我踩着小BIKE,随便找了家蛋糕店订下蛋糕,慢悠悠的在马路中间爬行。
街道依然无大改观,和烂烂没出国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缩着脖子穿过并不熙攮的人群,没多少精神的,拜托,你试看看大早被人挖出被窝,若是精神的象爱抽筋的小燕子,那才是不正常。
左顾右盼间,看见街道旁一小铺上挂着的成片围巾,浓烈的颜色格外刺目,我闭上了眼。
我没有再上街,老爸去拿的蛋糕。
晚饭吃的很是轻松,只是家里几人,互相碰了碰杯,说几句祝福,然后就是老妈收拾碗筷。
我一个人跑上了顶楼。冬日的顶楼格外冰寒,迎面来的仿佛不是风,而是直接贴在脸上的冰块。
小镇并没多少高楼,我家又处旧城,四周看去,都是明清的屋瓦,钩月在这样的天空里,分外孤寂。
我躺在水泥地面上,眼里盈满天空的星辰,眼角有东西涌出,然后被风吹干,然后又涌出。
良久,我听见有上楼的脚步声,飞快的擦擦了脸,依然躺着没起身。
来人走到我身边,蹲下。
我的那片天空被一张不再青涩的俊颜填满。
“HAPPY BIRTHDAY。”他微启薄唇,吐出问候。
我扯了扯唇角,给他一个笑容:“谢谢。”尔后拍拍身边的地,“要不要一起看星星。”
俊颜移开,眼前又是绚烂的天空,耳边有轻轻的呼吸声。
“杭州再也看不见这样的天空了。”我轻声的说。能看见一两颗星星就不错,如果西湖的月色可以配上这样的星空,那才是人间绝色。只可惜,世事总无完美。
“恩。”他低低的应了声。
又是我说话吗?
“我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每个人都有一颗守护星,从出生那时候开始,一直在守护你。”
他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在认真的听。
“我一直在想,我的守护星,会是哪颗?”我继续自言自语般,在清冷的风,在绚烂星光上,如梦幻般呓语,难怪古人会说逢魔时刻,夜色确实会让人自制减弱。
“如果给你选,你会选择哪颗?”他终于开口,一道和这无边黑暗十分相衬的低沉嗓音,透着纯洁清亮的音质响在耳边。
可以选吗?守护星也可以选吗?
脑子里乱旋绕这样问句,手却已经自有主张的指向天际,直面着的那三颗连在一起的明亮星辰:“猎户座,如果可以,我选猎户座。”
“为什么?”
“因为在最寒冷的季节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就算不会为我做什么,但只要一想到他是我的守护星,就会觉得心暖了。”我的左手轻轻旋了旋右手戴着的戒指,“他们还说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你相信吗,小冕?”
他没有答话,细细的呼吸。
我看星星,为什么星星的光也会那么刺眼呢,眼睛痛的厉害,想分泌液体缓和。
“我……”
沉默之后居然一起开口,同时轻笑出声。
“你先说吧。”小冕清澈的声音象羽毛般掠过耳际。
“小冕,我以后大概没有能力爱人了。”很轻很轻的语气,却象用尽我所有气力。其实不是没有,而是不敢再爱了。原本暗恋就是一件苦事,现在才知道,原来爱着人的逝去,是更痛的事,胸口被人活生生挖去一块的感觉,以后不想再经历了。
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他的应答,转过头便遇上他澄净的眼。
他在碰上我的目光的那一刻象被烧着一样立刻别开眼去。
“怎么了?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坐起了身:“我忘了。对了,有个东西给你听。”他从衣袋中掏出mp3,将两只耳塞塞到我的耳朵里,一个超大的声音就在我耳朵边轰炸开。
“猪欢~~~~~~~~~~开不开心,意不意外?米错,是老娘我啦!巴黎这个地方8好,真的8好,虾米都米有,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偷偷告诉你哦,老娘最近学了省下money的新方法——就是节约布料啦!没错,从布料上抠下钱来,哈哈哈哈哈哈,老娘真是天才。可是居然有不要命的人问老娘是不是被人包养了!!!气死啦!
不说这个啦,老娘不在你身边,要好好保重哦,有什么苦活重活就都让小冕去做,老娘这个弟弟反正随你怎么使唤了。
好啦。说的累死了。最后和你说一句哦:生日快乐,一定要快乐哦!“
听完了。
我楞了小会,第一句话就是:“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以烂烂的金牛个性绝对不会寄mp3回来……”
“你不知道现在有个东西叫internet吗?”这回不只是笑容了,纯净无杂的声音里也满是嘲笑。
这家伙……
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我在沉闷了半天之后终于吐了一句:“目无尊长是要浸猪笼的。”
他深深的看我,一字一句的迸出:“文盲,那是通奸。”
啊啊啊啊,我抓狂的坐起来掐他,全身被抽尽的精神好象又回来了,狠狠掐了几把心理平衡后才想起自己方才似乎说了些乱七八糟象悲剧女主角的话。
“小鬼,方才那些话不许乱传!”我抓着他的衣领,装着恶狠狠的样子对他说,“你就算传了我也不会承认的,知道没?”
他抓下我的手,浅浅的笑漾开:“知道了。”
没有了寒暑假,这年过的也实在忒快了。
回到公司就看见办公桌上堆着的一大堆文件,叹气,就算我再热爱工作,看了这媲美珠穆朗玛峰的文件堆,也会有想哭的冲动吧。
哭声平空的在办公室腾起。
不是吧?
声音实在配是太是时候,我都开始怀疑的摸自己的眼眶了,干的呀,那就不是我发出的声音了……
循着声音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