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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也是知道她眼界高,五行宗的修士们只怕除了自己她鲜少有看在眼中,不过土申终究是自己的师父,就算他未免有些忒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但师父就是师父,别说翻脸动手了,就连他的名讳陈长生都是不会宣之于口。
不过苏苏的心意他也清楚,这乃是在为自己鸣不平,遂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他终究是我的师父,这恭敬之心还是要有的,要不然岂不是没了体统吗?”
“哼哼,我也就是多余这么一说,没想到被你当成了驴肝肺,冤死我了。”说着苏苏已经背过身去,双手掩面,似是在轻轻抽泣。
“唉,苏苏,你别哭,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打抱不平,只是……”陈长生急的满脑门子白毛汗,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于她,想来想去终道:“要不我再待些日子,你看如何?”
“不如何!”苏苏扭过脸来,见了他这惶急的模样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颜如花,白净的脸上又哪里有什么泪痕,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陈长生一眼,道:“我逗你的,谁叫你分不清楚好赖人了,下次你要是还这样,我就真的哭给你看。”
陈长生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憋了半天方才道:“你呀,可真是个仙女!”
苏苏一仰脖子,秀眉一挑,道:“哼,仙女有我端庄舒雅,美丽动人吗?”
陈长生此时要是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那就真白活了这十五六岁了,几乎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道:“她们自是远远的不如你,相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判若云泥。”
“这还差不多。”苏苏大喜,反手一挥,一叠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已经飘到了陈长生的面前,道:“还不快去洗个澡,一身的臭味就不怕把你的那个小胖……师父生生的臭死了。”说到这,似乎是想起了土申被活活臭死的情景,咯咯笑了起来。
陈长生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粘粘腻腻的,竟是又多了一层黑泥,腥臭之气熏的他都一阵倒胃,将衣服拿在手里脚下一个缩地成寸已经是跑到了灵河下游,脱去衣服跳入了其中。
洗去了满身的泥垢,陈长生方才发现自己浑身的肌肤洁白如雪,莹润如玉,宛如半透明一般,里面的血管经脉似乎都能看的见,先是一惊继而一喜随后又不免有些发愁。
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现在却白的跟敷了粉似的,着实的没有什么英雄气概,况且前后相隔不过十来天,却像是换个人,就算师父土申是个瞎子只怕也能看出些端倪来,这要是问将起来,又该如何答对呢。
“怕什么?你就说是看了他留下来的那卷《五行诀》后,又有领悟,以至修为大涨一举筑基有成便是,他就算不信又能拿你怎样?”苏苏的声音忽然在心海之中响起。
陈长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将**的身子沉入了水中,随即才想起苏苏相隔遥远,多半是什么都看不到的,遂放心爬上岸来,边换上那件苏苏给他洗干净的衣服,边在心中道:“可我不认得上古篆文呀?”
苏苏沉默片刻后道:“那有什么呀,你只管说是看的多了便熟能生巧了,小小篆文有什么难懂的,我这就教你。”
话音未落,陈长生就觉得一缕流光涌来,为数众多的上古篆文也烙印在脑海之中,原本那些宛如曲曲折折的篆文也变得不再陌生,每个字都好像自己从小便知。
这个法子倒是省力,陈长生在心里给苏苏道了声谢,心念一转,已经离开了山河图,眼见的石室之内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当下掐指为绝,凌空虚抓。
一抹黄濛濛的光华闪过,四周细小的尘土尽数被他聚敛在了掌心之内,足有馒头大小,拈在手里,一手拿了那卷竹册走出了坤元洞,扔掉那团尘土后,找了块山石盘膝坐下,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之中,手捧书卷仔细阅读起来。
虽说苏苏编的瞎话有些漏洞百出,不过陈长生要是不想泄露了山河图的存在,就只能按照她说的那般解释,为了可以更好的搪塞过去,他得先将这卷《五行诀》背诵熟练,到时候若是师父问将起来,也不至于无话以对,漏了马甲。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耀眼,照在身上很是舒服,陈长生捧着这竹册渐渐的竟是看入了迷。
虽然说这《五行诀》比起《混元五行经》来在玄妙厚重上略有不如,但是却另辟蹊径,特别是对五行的运用法门更是推衍到了极致,即便不能比得上《混元五行经》微言大义,但也是字字珠玑,只言片语中总有让陈长生看到灵光一闪的东西,与所学相印证,更是加深了几分领悟。
若说修仙求道乃是登山的话,那么《混元五行经》则是上山之正道,虽说前路不免陡峭,满布荆棘,但是步步坚实,披荆斩棘,总能攀上巅峰。而《五行诀》则像是一条羊肠小道,看似曲径通幽,绕开了不少麻烦,但实际上却不免走了弯路。
到了最终,即便有可能殊途同归,但是孰优孰劣,却也是不言自明,毕竟修士虽然寿命长久,但也不是真就可以长生不老,一路疾行尚且怕寿数不够,又哪里容得蹉跎岁月。
虽说如此,《五行诀》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虽不免有些取巧之嫌,但是对于陈长生来说,倒是颇有启发,特别是其中记载的一些对五行的运用法门,巧妙之极,很是值得借鉴。
就在陈长生聚精会神的揣摩《五行诀》时,陡然之间心生警兆,竟是有人与背后偷袭自己,一惊之下他也来不及细看来者何人,反手一挥,混元一气大擒拿已经朝着来袭之物凌空抓出。
从建庙突破筑基,虽说只是小小的一步,但是却是从后天回返先天,再加上他修炼的《混元五行经》大不寻常,筑基之后五行合一,修为更是大增,虽说五色灵元从量上远不如先前,但是质上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如同是一堆棉絮和一粒金刚石,后者虽小,但是无论是硬度还是价钱都绝非前者所能比也。
唰。
仓皇之间,陈长生也顾不得藏拙,几乎是全力出手,五色斑斓的灵元引动四周五行灵气,瞬息之间已经凝聚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巨掌,足有三尺见方,磨盘大小,五指张开,向前一探,已经将袭来之物抓在手中,用力一捏。
啪。
一声炸响,火焰四溅,宛如半空之中爆开了火红的烟花。
陈长生借此机会也转过身来,掐指为诀,环顾左右,朗声道:“何方鼠辈,偷偷摸摸,不敢见人?”
寂静无声。
陈长生冷然一笑,暗道:你不出来,那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了。
心念一动,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五彩大手倏然探出,朝着竹林之中的一方黑黝黝的山石临空抓落。
“嘿嘿,雕虫小技也敢在老祖面前现世吗?”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中响起,呼的一声,一条碗口粗细的火蛇从山石后面腾然跃起,火焰熊熊,暴张蛇吻,直扑陈长生的五彩大手。
“哼。”
陈长生冷哼一声,五彩大手不闪不避,径直迎了上去,五指弯曲如勾,对准那火蛇的七寸就凌空抓落。
嘭。
火蛇逃无可逃,被捏了个正着,不过身子却翻缠过来,将五彩大手缠了个结结实实,同时一对火焰凝聚而成的獠牙也咬在了五彩大手之上。
“小娃儿,你当这是在俗世抓蛇吗?”那声音再度响起,不无嘲弄之意。
陈长生面皮一热,暗骂自己真蠢,见那火蛇活灵活现竟真把它当成了活物,却忘了这只不过是火行灵气凝聚而成,捏不捏七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哼,只怕你也忘了,火蛇也是咬不死人的。”
反讽一句,陈长生心念一动,手里指诀变幻,那五彩大手倏然收紧。
嘭。
那火蛇已经懒腰被生生捏碎,断成两截。随后五彩大手上根本不理会缠于其上的半截子兀自火焰腾腾的火蛇,张开五指,铺天盖地一般,朝着那块山石按了下去。
不管怎样,他都得比这个家伙给逼出来。
第十章秘辛(上)
“你小子真够蛮横的。”随着一个陈长生听来耳熟的粗豪声音响起,一道火光从山石之后冲起,瞬间结为一个火焰巨掌向上托举。
嘭。
双掌结结实实的拍击到了一起,掌心之内的空气被飞速挤压,发出砰然炸响。
虽然两个手掌大小相差甚多,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是个大人和小孩子手抵手较劲似的,不过双方却是僵持在半空之中,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师叔?!”陈长生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火丁那张粗犷的脸庞,虽不知道他为何要偷袭自己,但也知道他绝非恶意,要不然的话,当时就不是个火球而是混元一气大擒拿了,相隔一年多,他依然清晰的记得火丁以火焰巨掌轻松拍翻那个鳄嘴兽的情景。
“嘿嘿,不是我又能是谁?”说话声中,火丁的身影已经从山石后面冒了出来,旁边还站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赫然正是那个陈长生曾在五行宫前见过的冯小虎。
陈长生见火丁把自己的徒弟都带了过来,更是摸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顺手将五彩大手散去,笑着施礼道:“师叔,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火丁横了他一眼,也散去了那个火焰巨掌,走到近前狠狠的拍了拍陈长生的肩膀,赞道:“行呀,你小子我当日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苗子,要不是你所学和我的路数不合,当日就收你为徒了,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又有了长进,还鼓捣出了这么稀奇古怪的手段,竟然和我都快不相上下了。”
陈长生只觉得肩膀上就像是个巨熊掌狠狠拍了几下,不仅肩头火辣辣的疼,半个身子都有点发麻,瞥了火丁一眼,很是怀疑这个从来都没大没小的师叔这是在报复自己刚才手下没留情,以至于害得他在自己徒弟面前丢了面子。
“师叔谬赞了,我这也就是误打误撞罢了,哪里比的上师叔您多年修行,根基稳健,方才也是您手下留情,要不然的话,就算是十个我捆在一起也不是师叔您一人的对手。”
正所谓为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是自己不小心落了人家的脸面,自然就得赶紧补回来,要不然他那大巴掌拍在身上就算不会出什么内伤,也着实疼的要命。
“哼,哼,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火丁得了陈长生这一顶高帽子,多少也算是在徒弟冯小虎的面前找回了点的师道尊严,也就不玩命的拍打陈长生的肩膀,边与陈长生肩并肩的朝着坤元洞走,边道:“我这回来,倒真是受了你师父所托。”
“哦?”陈长生一愣,道:“我师父托您什么了,怎么没和我说过?”
“废话,跟你说了,还托我作甚。”火丁横了他一眼,也没进洞,只是坐在坤元洞外的山石上,上下打量了陈长生一番,才道:“你师父有事要办,临行前放心不下你小子,怕你荒废了修行,就叮嘱我隔半月后来这里瞧瞧,捎带着考较一下你的修为进境如何,嘿嘿,没想到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却是吓了一跳,小子,老实跟师叔交待,是不是筑基了?”
陈长生早猜到自己前后迥异的模样多半会让自己筑基之事露馅,再加上方才全力出手,几乎把底子露了个一干二净,此时想要隐瞒也是不行,遂笑着点了点头。
“呃!……”他不承认倒是没什么,可是这一承认,反倒是把火丁给惊了个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足有馒头大,半晌后才道:“怎么筑基的?我瞧你这路子和当日又不相同了?五色,呃,莫非是五行合一了?”
陈长生虽然早知道火丁慧眼如炬,再加上他和自己相处的时间长,十有**自己这点事在他面前都甭想瞒住,不过只是因为自己的混元一气大擒拿的颜色就被他给道破了真相,依然还是被狠狠的惊诧了一下。
不过却也没想着隐瞒,再次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这次火丁顿时无语了,瞠目结舌的坐在那里,除了还有呼吸之外,倒是跟个泥塑木雕没什么两样。
“师叔,师叔?!……”
陈长生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在他看来不过是五行合一罢了,五行诀中也有类似的记载,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莫非……
陈长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不定还是低估了《混元五行经》的神奇,以至于他人为顺理成章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在旁人面前却是惊世骇俗的存在。
想到五行宗下辖五门,皆知专修五行之一,并没见到有兼容并蓄之人,他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八成是对的。
怎么办?
陈长生心里开始犯愁,他读书不多知道的大道理寥寥无几,可是出头的椽子先烂这句俗话却是清楚的很,再加上身上藏着个山河图,更是自打拜入五行宗山门的那一天起就存了韬光养晦,低调做人的想法。
可是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已经被火丁给看了出来。
从他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