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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冥亦是魔帝,霸翎翎把这张底牌掀得——真漂亮!
他抬起冷冷的黑眸,眼尾蔓延出耀目的金色的流苏线条,涟漪的光芒,即刻将原本清澈的双眼映衬得深不可测。他微扬薄唇,笑容中充满鬼魅的邪气。
虽然仍是这幅面孔,但一颦一笑与非冥几乎是两个人。
“看来你是受到了高人的指点,居然知晓这孔雀羽的由来。”
霸翎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气息大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一把揪住他的脖领,从领口抽出佩戴的同款项链,质问道,“这项链原来是一对!你把其中一条送给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非冥望向紧攥衣领的手,讪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明知我是谁,还敢这般无礼,你感觉你会是谁?”
“我不怕得罪你,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只想死个明白!”她的眼眶渐渐红了,“你利用我把初小药骗到魔界,处于什么目的?你利用我对大哥的感情,让我与初小药反目,又是什么目的!你回答啊!”
幡然醒悟,这其中的种种存在一个很大的阴谋!
“待终极蜕变完成,你自然会知晓一切。”他贴近她的脸颊,“至于今日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最好守口如瓶,否则本帝一定会将霸翎修千刀万剐。”
“你还敢威胁我?!你!——”
她猛地挥起手,欲扇他耳光!非冥则是不躲不闪,一副自信的态度。
手指停在半空,良久,垂了下来,一脸颓败。
“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打你……”
“因为你舍不得。”
她的心中一片苦涩,是的,不会因为他的地位尊贵,她才罢手,就是不忍,他居然对她了如指掌。
他伸出冰冷的手指,扶起她的脸颊,嗤地笑了,“没什么好难过的,待你记忆复苏,便知晓你迄今为止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是心甘情愿。”
她再次受到震撼,“我终会成魔?”
他缓慢地点下头,道,“你本来就是魔,且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其实单就你目前的能力而言,也不输于任何妖兽,却总受到冷遇,知晓为什么吗?”
“因为我不合群?”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你的身体里流淌着魔族的血,敢爱敢恨不计后果。而这种性格在仙子眼中便成了傲慢自大不懂礼数,他们更喜欢听话的兵。你只有回归大魔界,才能拥有大展拳脚的舞台。”
霸翎翎一直认为自己会成为辟邪,这样的对话,显然消化不来。
“届时,本帝给你举办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嗯?”
她冷笑一声,“你对我的重视来源于什么?法术?还是其他?倘若你真的重视我,为何要让我嫁给常七爷?”
“让你嫁,自然存在对本帝有利的原因,何况本帝可曾逼过你?尊重你的意愿,也有错?这样好了,本帝收回方才的话,你可以与常七爷做任何事,但是最好不要后悔。”
“你?!”霸翎翎握紧拳头,却对他无计可施!
“对!我就是自愿的,至少常七爷是真心待我,不像你,只想利用我!”
“同样的话,不要让本帝一再重复,”他眯起眼,捏住她的下颚,一字一句道,“是你自愿被本帝利用。”
霸翎翎甩开他的手,“浑天蟒碎石,也是你害死的吗?!”
“类似的战宠,你要多少本帝可以给你多少,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表情不仅是无动于衷,甚至带出些许不耐烦,她艰难滚了滚喉咙,问,“我开始怀疑你究竟有没有……心?”
“这不重要,你有心就行了,”他坦然一笑,“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仙界派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她的情绪已经崩溃,无力地吐出几个字,“你法力通天,何须来问我,自己去查,我无可奉告。”
“本帝不想伤你才问你,”他伸出食指抵上她的眉心,“只要我把手指插入你的头部,便可以知晓一切。”
她非但未躲,还将额头向前方顶去,“随你,反正弄死个把个人,在你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她在无意间反将他一军。他收回手,蹙眉骂道,“拧丧种!你不说本帝也能查到,只是费些功夫罢了。”
她无谓地应了声,试图从桌上下来,他则是再次压下两掌挡住她的去路。
“还有事?”
他凝视着她红肿的双眼,嘴唇,最终托起她的手,落下一吻。
霸翎翎仿佛过电一般浑身酥软,继而痛骂自己没出息!
“算我求你,认真地回答我一题,就一题,可以吗?”
“我们戴着一样的项链。何须再问?”
霸翎翎低下头,泪如雨下,这眼泪替自己而流,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终究还是要栽在这个男人手里。
魔帝并未阻止她离开,且命鬼兵一路放行……他确实说过太多谎言,但是有一句是真的,那便是等待蜕变结束,她将忆起一切,醒悟此刻所受到的屈辱,有他的理由,也有他的无奈。
霸翎翎迈着拖沓的步伐走出寝室,这里很大,她走了很久才找到通往殿门的回廊,遥望悠长的回廊,看到常七爷仰在椅子上熟睡。
她走上前,欲唤醒他,告知自己要返回凡间,可是,想到他一定反对,她怀揣满心愧疚,留下一张字条。
————我不值得你喜欢,休了我吧。
凡间,无界领域——
初小药伫立坟前焦急等待,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翎翎怎么还不回来啊?!
正准备迈入通往魔界的阶梯,只见翎翎从中走出来。
初小药粲然一笑迎上前,本想拥抱翎翎,又怕惹她不高兴。
未曾想,翎翎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趴在她身上默默流泪。
初小药并未急于追问,一遍一遍地抚着她的脊背,无声安慰。
所谓挚友,就应该具备这样的默契。你伤心,我陪伴;你不说,我不问。
这一夜,翎翎在梦中几番流泪,她守在床边,轻轻拭去她的悲伤。
……能让一个坚强的女子哭成泪人的,一定是爱情吧。
…………
翌日清晨,一夜未睡的初小药,并未唤醒翎翎,打着晃走出房门。
迷迷瞪瞪来到高粱地,同伴们已经在此集合。
虹隙始祖悬浮于空,审核妖兽们破解的第一道题目。
高粱秆经过人工踩踏,临摹出与题目相同的图案。巨大的图案镶嵌在一望无垠的红高粱之中,宛若坠入于万花丛中的星盘,别有一番壮观的景象。
虹隙满意地点点头,“甚好甚好,我设计的图案果然是大气磅礴。”
“…………”众妖兽垮下肩膀,少夸自己一句能死啊?!
“你们是休整一日,还是立刻接第二题?”
“吾等时间急迫,请虹隙始祖出题。”斐狐抱拳。
虹隙昵看初小药,“昨日未睡好?”
她揉揉眼睛强打精神,击掌笑道,“不,我今日心情好得很,没准一下子就破了您的题,嘿嘿。”
不管怎样,翎翎愿意在她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证明她们的关系有了转机。
接下来是第二道难题,虹隙将众人带到山的另一边,随后命众人能飞多远飞多远,他要搞个大家伙出来。
他飞到山峰顶端,从山脚下仰视而去,人影形成一个渺小的绿点。
一时三刻,地面发出剧烈的震荡,伴随震耳欲聋的响声,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拔地而起!
众妖兽半张着嘴神色震惊,不过,当看清从地里冒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全体以头抢地而!
————眼前屹立着一座五十丈高的,虹隙本尊的铜像。
五十丈相当于一百个成年人架成人梯的高度。再看虹隙铜像的表情,瞧那飘忽迷离的小眼神儿,瞧那勾在唇边的骚笑,简直无法直视。
虹隙飞身落在铜像的肩头,撩了下发帘,扬声问道,“是不是很英俊?!”
“…………是。”众人皮笑肉不笑。
初小药走到铜像的前方,踮起脚与之比身高,发现头顶与“虹隙”的脚面一边高。这么大的铜像除了用来自恋之外,还有什么用?
虹隙扬起手臂,指向身后的山峰,道,“给你们三日,将这尊铜像弄到山顶上去,就算你们赢。”
初小药打个冷颤,哦懂了!除了自恋,还可以摆在高处供不明真相的百姓供奉、赞美么?!
“铜像巍峨如山,山脉陡峭险峻,铜像又不能切割搬运,你出这等难题未免太刁钻了吧!”祁虎已然对这位自恋狂忍无可忍。
“一下子便解决的题目岂能彰显我的睿智?你们若是不愿意……”
“别别!愿意!我们愿意!”初小药举起手,“可以用法术么?”
虹隙耸耸肩,道,“既然你开口问了,我自然要降低难度。我只有一个条件,难题必须由你们六人自己解决,不得向任何人求助哟。至于法术、器具等随便你们使用,只要在三日内将铜像运至我指定的位置,即可过关。”
条件放得越宽,越证明这道题几乎不可破。
斐狐暗自摇头,虹隙所指定的山脉,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峭壁,虽然这座山没有密林阻碍,无需伐木开路,但对于搬运巨型铜像这档子事而言,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优势罢了。铜的分量原本就是极重的,加之高达五十丈,就算是可以利用滚木、绳索、推车,以及一切可以推动铜像的工具辅助进行拖拽,然,单凭他们力量与法术,绝对是不够的。
初小药发愁一叹,道,“即便可以找来一万匹马儿帮忙拖运,马儿的四条腿儿都没有着力点啊,这座山笔直笔直的。”
一条澎湃的瀑布像白纱帐一般挂在山前,翔音灵机一动。
“利用冰……如何?”
众人仔细聆听她的计划,她的意思是,霸翎翎可以让水结冰,倘若可以把瀑布的水引上山脉,再让山体结冰,便可以减少铜像与山石之间的摩擦力。
“对呀!好厉害的办法!”初小药鼓掌。
斐狐翻白眼,“对什么对,摩擦力确实可以减少,但是同样加大拉力,别忘了咱们是上山而不是下山。”
“……”初小药默默点头,果然还是蠢傻呆。
翔音不以为意道,“嗯,我也知晓行不通,只是提出一个思路,看看是否可以利用上大伙儿的法术。”
众人原地坐下,冥思苦想。
初小药也假模假式地沉思,但是脑袋里好像装的都是空气,啥都想不到。她掸掸屁股站起身,“要不,我去拍拍虹隙始祖的马屁,弄点情报回来?”
“未尝不可,反正你在这儿也是干坐着。”
“……”说什么大实话呢!
一路小跑,敲响虹隙的房门。
“帅帅的虹隙大神,请允许我帮您打扫房间!”
树皮制成的屋门在她面前开启,虹隙望向手举抹布的初小药,朝她勾勾手指。
初小药顺利混进房间,并未直入主题,而是卖力地擦起桌椅。
虹隙翘着二郎腿,一边品茶,一边翻阅书籍,完全是一副大少爷的态度。
一道银光掠过她的眼眸,她好奇地望过去,原来是棍刀发出的光芒。她初次见到虹隙始祖之时,这东西便佩戴在他的腰间。
她走过去摸了摸镶有绿宝石的棍刀,本以为是防身的武器,却发现并没有开刃,“这根银棍儿做什么用?”
“是画笔,摸乱动。”
“噢……”她偷偷又摸了一下,继续打扫。
虹隙看似在阅读,实则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昨晚,她利用“彼岸花”替霸翎翎开启魔界之门这事,他不仅知晓,还是他在暗中协助,打开无界之门在先,否则霸翎翎根本无法往返于魔界与无界之间。
霸翎翎这一趟魔界之行,足以帮他确定魔帝便是黑孔雀的猜想,不过通过霸翎翎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有意向所有人隐瞒此等噩耗。这女子,莫非已与魔帝达成某种共识?
“初小药,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很多。”
“最喜欢谁?”
“翎翎,其次是我儿子,再其次是猪,再再其次是……师父。”她捂脸。
“哦,原来你喜欢的男子是你师父?”
“什么啊,师父排第四!”
虹隙笑得不置可否,“你师父是创始天龙印天池,对吧?”
“对的,超级牛的大神。”
他昨日从土地公那里听来一些关于仙界的讯息,于是指向浓眉,试探道,“听说他被魔龙施了封印,你知晓凶手是谁吗?”
“知晓啊,魔界第一邪神夜悲音嘛,师父的娘子,请您不要用凶手称呼她,我觉得夜悲音或许有她的苦衷。”
“何意?”
“将心比心,别人对你好,你会加倍还回去,师父善良温柔又帅气,我不信夜悲音不动心。”
虹隙不知不觉地偏离主题,不屑道,“切,据说印天池被称作天界第一美男子,你凭良心说,是我帅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