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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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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焕道:“纯阳道长既赶向保定途中,无疑是阻止杨春前往武夷,群邪获悉定然阻止其师徒相见,纯阳道长刚烈固执,怎肯示弱,重重阻击之下,命难保全。”
  姜兆南只觉茅焕之言并非危言耸听之词,面色一变,急道:“姜某料芮老师亦在前往保定途,意欲先行赶去,你我前途相去,烦扰之处,容后面谢。”抱拳一拱,一鹤冲天而起,如飞离去。
  茅焕面现微笑道:“帮主,你我且回总坛整顿帮中人事,武林是非暂摆在一旁,属下臆料,一场腥风浩劫即将展开,帮内如不安定,实难与天下英雄争衡。”
  展天行点点头,微笑道:“贤弟之言有理。”
  保定南关一条骡马大街早晨菜市方收,行人渐疏,肩挑负贩纷纷离去之际,一个满面病容,发鬓蓬乱,步履蹒跚短装汉子朝一家聚兴馆进入。
  聚兴馆门面虽不大,陈设灰旧,却是数百年老字号,以宫保鸭,血酿豆腐两味拿手名肴远近驰名,尤其自酿荷叶青,碧如醇醪,芳香如醇,其昧隽永,芬生两颊,最为脍炙人口,故门庭若市,买卖鼎盛。
  此时,店内卖座虽不旺,却也上了七成座,短装汉子蹒珊走入店来,择一壁角阴暗座头坐下。
  店小二立即走来,那汉子不待店小二出声,已取出一锭散碎约莫二两纹银放在桌上,低声说道:“五斤荷叶青、宫保鸭、血酿豆腐,另配四味菜肴,要快点。”
  店小二唯唯接过退去。
  那汉子偷眼窥望四座,只觉并无惹眼江湖人物,仅一个少年公子在邻座低首进食,但见侧影,貌相分辩不清,紧张的心绪为之略宽。
  这人正是杨春,他虽为其师掌力适时解救,但亦中了三成勾命鬼使阴寒潜劲,伤及内腑,幸遇太白棋圣芮宝麟赐药,幸免不死,伤毒犹在。
  一路频受妖邪搜觅,饱受虚惊,伤势有增无减,忧心其不能安然到达武夷。
  唯一指望其师化险为夷,逃出白云观赶来,将定风珠交回,因此所经之处都留下暗记。
  片刻时分,店小二巳送上酒菜,杨春轻酌浅饮,好整以暇,著无其事模样。
  杨春这一顿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旧食客纷纷结帐离去,新的纷至杏来,唯少年公子尚未用完。
  他正要起身离座之际,忽地店外如风走入一双彪形大汉,目光炯炯如电,迳向杨春桌上走来。
  杨春只觉心神大震,一个阴冷语声陡生耳侧:“尊驾可是姓杨么?”
  杨春面色不禁一变,陡地邻座少年公子霍地立起,向一双彪形大汉沉声道:“此人是少爷赶车的车夫,你们问人不带招子么?”
  那问话的彪形大汉闻言一愕,目透惊疑之色道:“真是阁下车夫么?怎的兄弟不见门外有车呢!”
  另一彪形大汉竟迅快如电伸指朝杨春“期门”穴点去。
  杨春受伤之后,如失去武功一样,惊惶失措,只觉“期门”穴上一寒,闷哼出声翻倒在地上。
  这彪形大汉一招得手,右掌一翻,五指扣在杨春腕脉上向怀中一带。
  却不料少年公子一声春雷大喝,五指疾拂而出。
  只听喀喳一声,那彪形大汉扣在杨春腕脉的人一条右臂立时中断,血涌如注。
  另一个大汉厉声道:“阁下手黑心辣,饶你不得。”一招推山撼岳,平胸推出,劲风如潮,啸空如雷。
  真叫他掌力打实,少年公子定然胸断骨裂,脏腑如糜而死。
  那知少年公子微微冷笑,视来掌如同无睹,直待掌力堪近胸前之际,突然挪开一步,猿臂疾探,横掌印在彪形大汉胸脯上。
  “噗!”地一声,心脉已是震断,七窃内黑血如泉溢涌,气绝毙命。
  聚兴馆内大乱,食客如同惊鸟冲出店外。
  这时,店外又飞掠奔入八九个江湖人物,见状大惊,及至辩真少年公子是何人时,不由面色一怔。
  只见一个五旬上下,穿着一袭团花劲装,颔下三绺短须,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立即抱拳干笑道:“老朽只道是谁?原来是伍少庄主,恭喜伍少庄主。”
  白衣公于正是玉面丧门,闻言大愕道:“在下喜从何来,娄当家请道其洋!”
  老者乃是洪泽湖二十八寨总寨主混海金鳌娄铁寒,闻言阴阴一笑,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杨春,说道:“此人就是纯阳子徒杨春,身怀定风珠逃出白云观,少庄主垂手而获宝珠,取得白阳图解将不费吹灰之力,岂非可喜可贺之事。”
  伍梦龙不由朗声大笑道:“娄当家误把冯京当马凉了,这人乃是在下赶车车夫梁三,怎说是杨春。”
  断臂彪形大汉本靠在壁上止血运功疗伤,闻言冷笑一声道:“诸位休听谎言,兄弟一路追踪杨春,岂能有误。”
  伍梦龙道:“你是何人?”
  断臂彪汉狞笑道:“兄弟焦胜。”
  伍梦龙哦了一声道:“滕文星的高足,在下失敬,不慎误伤,望乞海涵。”
  焦胜冷笑道:“伍朋友,咱们仇已结下,说此风凉话有失英雄行径。”
  玉面丧门伍梦龙面色一沉,寒声道:“你们毒手暗算在下车夫,断臂已是报有应得,滕文星的武功虽高,在下未必见惧,”
  “真的么?”
  阴寒如冰浯声阴风送入,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人影一晃,现出丰都鬼王滕文星,道:“伍梦龙,你怎不忆及夏口之事。”
  玉面丧门伍梦龙两道剑眉猛剔,杀机毕露,冷笑道:“彼一时,此一时,咱们这笔帐终有清结之时。”
  丰都鬼王冷笑道:“老夫就不信你在短短日中能习成惊人绝艺。”随即目注焦胜道:“焦胜,你确认此人就是杨春。”
  “徒儿一路暗随而来,未曾片时离眼。”
  “他与伍梦龙可曾交谈过么?”
  “未曾!”
  滕文星面色一怔,缓步走近杨春身前。
  伍梦龙面带冷笑,目露不屑之色,斜视着丰都鬼王滕文星。
  滕文星搜遍杨春全身,并未发现定风珠,不禁呆住。
  伍梦龙不由冷笑道:“滕文星,你如今有何话说?”
  丰都鬼王不由恼羞成怒,厉声道:“你欲与老夫动手么?”
  伍梦龙微微一笑道:“少爷现有要事在身,日后江湖道上总有见面之时,那时当叫你见识少爷的厉害。”
  滕文星满面怒容道:“老夫等着就是。”伸手一把挟起焦胜转身如风掠出店外。
  伍梦龙冷冷一笑,伸手入怀,取出十两纹银掷在桌上,高声道:“十两纹银抵偿店中损失。”说着扶起杨春迈步向店外走去,混海金鳌娄铁寒遥遥尾蹑其后。
  只见街尾转角处果然停有一辆双骏马车,髹油朱红,华丽夺目。
  伍梦龙将杨春放入车内,纵身跃上车辕,亲自执鞭,催动双骑辘辘而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一鞭斜阳,征尘嘶风。
  临城内邱官道上黄尘弥漫,伍梦龙驱车如飞,马不停蹄,风驰电掣狂奔着。
  伍梦龙忽地脸色一变,耳闻来路隐隐传来雨点般蹄声,转面望去,只见远处尘灰漫空中现出五个豆大黑点。
  显然追骑都是千里追风神驹,快如流星,转眼追及,伍梦龙不禁冷笑一声,长鞭朝天叭的一抽,哎哟一声,马车奔势转缓。
  “泼刺刺”一阵震耳蹄声,五人五骑竟擦着马车两则掠过,未有丝毫不利于伍梦龙的举动。
  伍梦龙不禁大愕,察觉骑上五人都是黑巾蒙面,神情异常诡密,如说不是冲着自己而来,诚难令人置信。
  果然五人五骑掠出一箭之远,蓦地带转马头奔来。
  伍梦龙不禁大惊,忙蓄势戒备,右手把着胁下丧门剑。
  那知五人五骑才至半途,突然连声发出凄厉惨叫,纷纷坠马离鞍,摔在尘埃不起。
  伍梦龙更是面色一变,扫视四外,只见无任何异状,不禁动了疑念,暗道:“这五人为何坠马毙命?”
  略一思索,双肩一振,离车飞起,落在五尸面前,只见五尸胸口上均嵌着两色玫瑰花瓣,显出“诛魂夺命”四个醒目大字。
  是飞花摘叶手法固然可惊,瞬息之间能织成四字更令人骇震,武林之内尚未听闻过有人具有如此神奇功力,伍梦龙不禁呆住,额角上冷汗涔涔冒出。
  就在伍梦龙离车飞出之际,车内负伤沉重的杨春神智尚未昏迷,颠得全身骨头欲裂,痛苦不堪,不住的想着:“这伍梦龙江湖卓着凶名,手黑心辣,人称少年煞星,救下自己未必心存好意,自己还是趁机逃走的好。”
  他努力挣扎欲待爬起,忽觉胸口一麻,人却昏迷过去。
  一条瘦小身形疾翻入车内,在杨春身上上下摸索,从目光中隐约可见他露出失望之色。
  须臾,只见他目光一转,似另有他图,放弃了继续搜索定风珠之愿,一扬篷帘,轻烟般晃出车外而去。
  伍梦龙定了定神,用袖口擦去额上汗水,暗道:“其中大有蹊跷,这骑上五人不知是何来历,似与暗器手法绝高之人结有强仇宿怨,但未必与自己就是好相识。”一念生起,疾将死者蒙面乌巾揭开。
  只见伍梦龙打一寒噤,面色惨白,原来死者脸上一层外皮已被剐去,紫红腥斑,狰狞恐怖。
  饶是他武功卓绝,此情此景之下,也不由胆寒心惊。
  残阳沉山,暮蔼四垂,劲吹晚风,刮起漫空尘沙,昏鸦绕林噪呜不绝。
  伍梦龙四面一望,官道上他孓然一身,晚风拂动衣袂,忍不住心头泛上一股寒意,转身跃上车辕,伸手一探,揭起一角车帘,见杨春仍然昏睡在内,心中略宽,挽起缰绳,挥动长鞭,驱车前奔。
  双骑奔近五尸之前,蓦地一具尸体挺腰坐起,马匹骤为所惊,希聿聿发出长嘶,竟向官道之旁冲去。
  伍梦龙竟勒不住缰绳,喝叱不止,只得任由随之。
  穿林翻坡,一阵狂奔,驰出十余里之遥,马行渐缓,前途隐现一点灯火,伍梦龙驱车投往有灯火之处。
  古松丛中,隐约现出一座古刹,伍梦龙挥鞭疾奔,到达古刹之前跃下车辕,抱出了杨春进入。
  这院不甚宏伟,似甚荒老败朽,星光闪烁下,到处可见残砖断瓦,乱草丛生。
  正殿上供奉一盏长明油灯,其余一无星火,唯闻春虫唧啾,田蛙织鸣,岑寂异常。
  伍梦龙抱着杨春在寺内走一圈,发现此寺竟无一个僧侣,分明是一荒寺。
  他进入一间空房间,放下杨春,在百囊中取出一支短烛,打亮火摺燃着.将杨春拍开穴道。
  杨春悠悠醒转,睁开无神双目,缓缓望了室中一瞥,苦笑道:“伍少庄主,你何苦为了在下带来一场杀身危难。”
  伍梦龙冷笑道:“江湖上都说在下心狠手辣,殊不知在下也是铁血肝胆的汉子,在下与杨朋友索未谋面,萍水相逢,本犯不着多管闲事,怎奈定风珠万不能落入凶邪手中,免得引起武林大变。”
  杨春道:“想不到武林中是是非非,多是以讹传讹。在下何曾身怀定风珠。”
  伍梦龙目光深深望了杨春一眼,叹息道:“杨朋友倘真未有定风珠,令师纯阳道长性命危矣。”
  杨春不禁脸色大变,道:“可是少庄主风闻家师在白云观中遭了毒手么?”
  伍梦龙摇首道:“在下风闻令师已在途中赶来,群邪纷纷尾随伺机追击,倘定风珠仍在令师身旁,则令师不免于危。”
  杨春面色木然久之,摇首答道:“家师亦未带在身旁。”
  伍梦龙淡淡一笑道:“如此令师可脱杀身之祸,仍不免作阶下楚囚。”
  忽闻阴侧侧冷笑随风送入室内道:“口蜜腹剑,妄念成空。”
  伍梦龙面色一变,身形疾跃至窗侧,望外偷觑出去,只见一株矮树旁屹立着一双魅影,僵立不动。
  他眼力可昏夜见物,仍无法辩认这一双魅影面目,暗道:“既是定风珠不在杨春身上,自己何必沾上这次是非。”猛萌退身之念,唯尚未套出杨春实供,却又不舍。
  煞费躇踌之下,只有闷声不响.扬手拂熄烛火,身形退在门角。
  只听阴寒澈骨语声又起:“伍梦龙,你枉称少年英雄,怎的不敢现身?”
  玉面丧门不禁激起怒火,话欲从喉中夺口而出,但倏又强行忍住,因他瞥见又有三条黑影疾如鹰隼掠落,与一双魅影迎面立着,俨然对敌之势。
  他预计双方必然打斗起来,是以他沉稳不动。
  果然为他料中,后来三人中一个年逾花甲老者沉声大喝道:“你们是否来自阎罗鬼峰。”
  “不错,既知阎罗鬼峰威名,何不弃刃投降。”
  “你知老夫是何人?”
  阴恻恻一声长笑腾起道:“铁手瑟琵吕九州虽是知名人物,尚吓唬不倒我兄弟。”
  吕九州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横踏一步,右掌当胸微圈,疾推而出。
  一股排空如潮掌力呼啸如雷攻去,威势骇猛。
  伍梦龙暗道:“这吕九州在四海帮中是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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