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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晓向我提出分手时,解脱的快感油然而生,就在那天我遇到了裴岩妍,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我不可能在跟别人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了。
删除萧晓发来的所有的短信,再发来的一条不看,直接删除。
希望萧晓以后能遇见个真正爱她关心她的人,我不值得她爱,我是白眼狼能治住我的只有裴妍妍。
在外人看来裴岩妍绝对是个狠角色,从她大二那场官司就能知道,杀了仇家换自己涅槃,一般女人根本做不到。当时这案子闹得特轰动,可我知道这事儿还是徐杰说的,跑去问她,可她说怕你冲动去打人,原告家属变被告就惨了。我干着急也没办法,只能陪着她说说话,听她发牢骚。
心里挺难受的,一方面认为她做得对,一方面是男人的面子,女朋友是不是处女有没有打胎的事情被人有事没事儿拿来讨论,放谁身上能痛快?
宣判那天,她憋着眼泪强笑着冲法官鞠躬,我坐在下面看的也想哭,都怪我,要不是我,就不会有那些流言蜚语,她也不用受这种委屈。出了法院的门,她妈妈带我们去吃饭,整个过程她都显得特高兴,可等她妈一走便在扑倒在我怀里号啕大哭。
其实她心很软很脆弱,稍微戳戳就碎了,所以她把心藏得很深,不能轻易让人碰到。
她不能原谅我对她的欺瞒,她最信赖我,什么都给了我,可偏偏是我朝她心口扎了一刀。”
想跟她解释,想告诉她我错了,真的错了,我自以为是,我自私,我不该瞒着她放弃保研,报考国外学校的事情,不该选择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自己先出去,我想求她原谅,可那时我找不到她,根本找不到她。
去求她父亲,她父亲说妍妍出国了,再不会回来,叫我死了心该干嘛干嘛去。我知道她姥姥和姨妈舅舅们都在纽约,于是选择了当地的学校,查遍了所有学校的中国留学生名单都没有她,拜托在其他州读书的同学帮我打听也查无此人,尝试着联系北大研究生学院,不出意外地被告之该学生没有来报道。
整整四年,不断地用各家搜索引擎寻找着裴岩妍的消息,中文名字英文名字,这世上有很多叫裴岩妍的人,可我能确定的只有99年理工大学本科录取名单以及03年北大研究生录取名单上的她。
一年一年的期盼,一年一年的失望。 回国前,我停止搜索,接受了妍妍不会再出现的事实,她走了,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我们的爱永远止步于2003年那个三月二十三日那个傍晚。
三三三,散散散,就像她说的那样,一切都完蛋了。
这两年,我不再找她,虽然对她的想念跟只千年蚊子精一样,拍不死,挥不走,时不时冒出来在我心口叮上一下,酸酸疼疼的折磨我,可我告诉自己要向前看,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忘不掉的爱,少了谁地球照样转。
有时想想,如果她不出现就好了,她不出现我就没有软肋,娶个媳妇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过两年升副处,调去部里,然后是处长,再然后是局级,厅级,部级,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便更多,高僧景岑曰: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出家人求正果,我本俗人,追名求利无可厚非。
这世上没有如果,她回来了,那些被封藏淡漠的激情立即鲜活起来,理智告诉我六年的时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裴岩妍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妍妍,但我还是爱她,无法克制地爱着她。我欠她的,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继续,就算她不再爱我,就算她跟别人生儿育女,我还是会爱她。这是种爱是魔障,除了她,无人能渡。
彭贵人
裴岩妍:
大年三十儿的晚上带着小迪奥放炮时收到高嵩的拜年电话,咧了一晚上的嘴瞬时从上弧线转下弧线,客气的跟他拜年,他说他在单位值班,我说:“哦那好好值班吧,春节快乐。”
挂上电话,莫名的烦躁,烟花凌空绽放,忽明忽灭的彩光,四处弥漫的烟雾,跟做梦一样。
按道理讲我不爱他,就该不理他,不管他有多帅也该怎么看怎么觉着碍眼,但凡是他打来的电话就该觉得闹心,听见他的声音就恨不得塞住耳朵。可我不是这样,我也烦,可烦的是怎么就不能静下心把他当路人甲看,只要他一撩拨我,我就会发怒,讥讽以对。别说风度,不当泼妇已经够考验我的意志力了。
他太讨厌了,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真是讨厌透了。
初一一早跟着钱桧去雍和宫烧香,见神仙就拜,特虔诚的乞求上苍垂怜收了我身边的妖孽嵩,让他赶紧升官进公安部,离我越远越好。
初二时,带着小迪奥和礼物去导师家拜年拍马,开门的是我们中心副主任,今年34岁,姓彭名鹏,仪表堂堂,才华横溢,虽说离过婚,但仍长期傲居我台最佳单身汉排行榜第2位。
他是我博导的大公子,更是我事业上的贵人,当年我在经济频道失意困惑时全靠他仗义出手,收留我不说还帮我排忧解困,对我来说他就是那屹立在苍茫大海中的指路灯塔。
“快进来吧,我爸去看望系里老教师们了,等会回来。”他笑着指指我的肩膀:“打雪仗了吧,这么狼狈。”
私下里他让我叫他师兄,我也不跟他客气,能攀上这层关系是我命好,没必要假矫情。
我递上礼物:“师兄,这是我爸从青海玉树弄的虫草,我借花献佛上供彭老,别嫌弃啊。”
他不加推辞地拎过盒子:“帮我谢谢你爸,你就算了,啃老族还挺光荣。”
“彭大大过年好。”迪奥抱拳作揖,眼睛偷瞄着从屋里屏风后探出半拉脑袋的小姑娘。
“迪奥,你好,快进去吧,念念等你一早上了。”
小姑娘脸皮薄,小脚一跺说:“我才没等呢”,转身跑进屋去。望着俩个孩子嬉笑追逐的身影,惆怅啊惆怅,想当年我也是朵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可如今。。。。。
彭鹏让保姆照顾两个孩子,带着我上楼进书房,他开门见山的问我和高嵩的关系,我实话实说的回答:“他是初恋,也就是当初你报道里提过的那个小白的流氓男友。”
彭鹏递给我根烟,安抚道:“别激动,冷静点。”
“我挺冷静的啊”我深吸口烟:“真的,这事儿过去很多年了,早对我没什么影响了。”
“是吗?那你说我为什么会问你这件事?”彭鹏含笑望着我。
根据我对彭鹏的观察,他不像那些女同事说的那么稳重可靠,有时候看他眼神觉得他就是个妖孽,瞳孔跟台X光机一般照的人无所遁形,我尽量用淡定的语气说:“您是神仙,一般的凡人事情怎么能逃过您的法眼?”
“网络犯罪的选题还要继续,你前几期报道很好,继续跟进吧。”
“就这样?”
“哦,经济频道老王跟我打招呼说想和咱们合作做期节目, K公司案子的情况你最熟,他们想请你帮忙。”
K公司曾是国内知名上市公司,当年我还在经济频道时通过朋友认识了财大张教授,他告诉我K公司已经成为一个空壳,没有任何创造现金流量的能力,也没有盈利来源,其资产结构完全是虚构的。我仔细研究了K公司的年报季报,并根据张教授提供的资料写了份材料给我们头儿,并建议在K公司一把手来台里做访谈节目时直接向其提出质疑,结果东西交上去却被驳回。领导找我谈话巴拉巴拉,东绕西扯的喷了半天口水,中心意思是叫我不要再继续调查这件事,交给王主任亲自负责。我明白领导的意思,也能理解他的做法,这年头世界太脏,当好人就当不了牛人,官做得越大脸皮就要越厚,根据形势顺风倒才能高枕无忧,前途大好。
我听话的交出了手里的所有资料,并当着主任的面删除了电脑里的文件夹,当然我移动硬盘中早有备份。领导安排我休假,带薪的而且照样拿奖金,这种条件傻瓜才不休。在一个月的休假期间,我跟着张教授整理研究材料,有理有据的对K公司当前的财务状况做了分析,并总结要点,简明扼要的写了篇报道,由张教授在金融系统内刊上发表刊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被停职,张教授被人威胁,追了我一年多的主持人石峰大义凛然的跟我说:“裴岩妍,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为了给自己寻条后路,我在半失业,半失恋的状态中浑浑噩噩的考了个在职博士,大不了回学校当老师。
钱桧说我此劫定有贵人相助,等了大半年,马头马尾马屁拍到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彭贵人终于大笔一挥把我弄进法制频道,我从经济频道的当红栏目编辑兼记者变成法制频道跟班实习记者,虽然有些不爽可比在经济频道坐冷宫好太多。
“怎么样,想不想干?”彭鹏扔给我根烟:“K公司被搞倒你也算是功臣,这次回去能好好得瑟一把。”
能拒绝吗?这口气根本不是商量,我心里长叹自己人微言轻,面子上还要挂着笑:“听领导安排,我个人服从组织决定。”
“另外,过两天你要帮下老牛,他手里那活挺棘手。”彭鹏继续安排工作:“老牛费了不少劲才加进卖淫团伙的QQ群,他已经分别和两位卖**通过语音聊天约定交易,两次交易地点都被对方指定在迎客酒店,根据他**回来的片子显示,这两位小姐口音都不是网上跟他聊的那两位,长相更是与网上提供的照片相去甚远。你怎么看这事儿?”
我很坚决的表态:“组织严密分工明确,光***拿不到什么消息,一定要打入敌人内部,拿到第一手资料。”
彭鹏诡异一笑,继而递给我份资料:“我已经联系好卖淫团伙的头目,你的角色设定是大学刚毕业没找到工作的女学生,为重病的父亲筹药费不得已想走卖身之路。不过对方是老手,要约在大家乐超市门口面试。”
我问他怎么办到的,他没头没脑地说:“你不总说我是双性人么?男人女人的思维我都有还搞不定个老鸨?”
误会绝对的误会,我赶忙谄媚道:“彭贵人啊,我是崇拜您的,您在我眼里那就是神,神是没有性别的,神是万能的,信彭鹏得永生,跟着主任有肉吃。”
他满意的点点头:“好,我给你个机会接近神,等这事儿完了你请我去皇家粮仓怎么样?”
我装作没听见,低着头很认真的研究那份情况介绍。
说是面试,实为探查。
约好见面的当天下午,化妆师在我脸上画了洗,洗了画,最后叹气说:“小裴啊,你这眼神又正又硬,一看就是当大老婆的料。”
还是姜大姐有见识,当即说:“这才符合女大学生被逼下海么,没事,小裴你也不用紧张,咱们有 6个大小伙子在你附近,还有防狼喷雾,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喷,再不用就过期了,你可千万别不舍得。”
造型师为我设计了个经典的女文青造型,精髓便是海藻般的长发,棉布裙子,光脚穿球鞋。
我很多年没穿过裙子,又是冬天,因此我强烈要求换裤子,可造型师不干,姜大姐打圆场说要不裙子里套条秋裤吧,反正裙子长,
造型师特愤怒指责道:“秋裤?我从来不许我设计里有这样的东西,这是对时尚的侮辱。”
没办法,只好穿上条厚厚的肉色七分裤,脚还是光着的,不过为了保暖在脚心贴了发热贴,造型师不知从那翻出双比我脚大两号的回力球鞋,我试了试当拖鞋穿还挺舒服。
“裴岩妍,你脚腕上贴块膏药干嘛啊,多难看,撕了撕了,要是有伤口我这有熏衣草图案的创可贴。”造型师伸手向我的脚。
我忙不迭地护住脚腕:“我关节有问题,必须贴这个。”
这个倒霉的纹身,想洗掉可据说特别疼。
整体造型结束后,造型师对着我赞叹不已:“再点颗泪痣就完美了。”
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也感叹道:“还是来两坨村妞红比较应景。”
晃晃脑袋,感觉不对,摸了把假发,满手的油:“姐姐,您用了多少发油啊,这都能粘苍蝇了。”
“懂什么,这样才能有若干发丝粘在脸上,现在最流行这种。再说了你都穷的要卖身了还洗什么头啊。”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套上红黑格子粗呢大衣,一路保持着200%以上的回头率昂首挺胸走出电视台。
组里的弟兄们先开车送我到离商场2站路的地方,再从车里扛出辆破自行车,二八的,还带横梁。顶风骑到商场门口,歪停下车用腿支着左看右看,正考虑用什么样的姿势下车能减少对市容的不良影响,电话响起来,这手机也是临时机器临时卡,老古董了,连彩屏都不是。
是现代老鸨打来的,问我是不是穿着格子大衣骑二八车的那位,我说是,他说你到XX酒店6层,611房间来。
我趿拉着鞋继续奋斗,一鼓作气骑到指定的酒店,先去厕所检查**装备,并给保镖们打电话,确认哥儿几个已经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