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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嵩在信的最后写道:上面的话都是我骗你的,我没那么圣人,我就是个浑蛋,就是不想让你忘了我。我不想死,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裴岩妍,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忘了我。下辈子遇上,你必须嫁给我,生两个孩子,哪儿都不能去,一起守着咱们的家,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这辈子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剩下的几十年都来不及做完,怎么能再浪费?
枪指着我的脑门的那一刻,我茫然地看向高耸,他奋力挣扎着号叫道:“在抽屉里,你们拿走,别碰她。”
“你去把银行里的原件拿回来,我就放了这姑娘。”
听到这句话,他瞬时安静下来,被连揍几拳都不做抵挡。
我哀求道:“别打了,包里有现金,家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
显然对方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直接给我一嘴巴,勒令我闭嘴。
妈的,对这我这么秀气文弱的小姑娘都能下手,真他妈的不是人。
我耳鸣了许久,眼睛群星游弋,脑袋反倒清醒起来。
“明天早上九点银行金库才开门,你们放心,只要不伤人,我肯定配合。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都不容易,再说了田广诚不仁义,我更犯不着为他把命搭上。”
显然坏人相信了高嵩的服软,把我俩绑得跟粽子似的关进一辆面包车后厢。
我们的嘴上都被贴了胶带,没法说话,只能蠕动着往对方身边靠,高嵩用肩膀顶起我,让我趴在他身上,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就这么一滴滴地落在他脸上。他挣扎着挺直脖子用脸颊擦去我的泪水,我尽可能地贴近他,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味道,他在这儿,在我身边,我们都还活着,这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车子直接开到银行门口,歹徒撕了高嵩嘴上的胶带逼问密码。高嵩说:“只有密码没用,需要存保人的指纹、密码,连同本人的身份证一起才可以开。”
这帮王八蛋真是狂躁派的,二话不说在我胳膊上划了一刀,喝道:“你他妈的耍我们?”
高嵩的表情瞬间扭曲,他扭过头,不再看我。
“没有,真没有,求求你们”别伤害她,我肯定把东西给你们,我的脸这样下去取一定被怀疑,当时办业务的时候我在授权幵箱人这块写的是她,所以她也能幵,真的,你们让她去拿把。”
这伙人的头儿叫熊哥,他半信半疑地向银行咨询一番后,派了两个壮汉跟着我进去。高嵩选的是家外资银行,表格是中英双语,接待我们的小姑娘看过我填写的开箱申请表后,保持着甜美微笑用英文向我确认:“Alarm?”
我点点头丨
监视我的歹徒问我:“她说什么?”
我说:“问咱们喝不蝎饮料。”
“有啤酒吗?”
“对不起先生,没有酒精类饮品,只有茶水、可乐和果汁。”
“外国银行就是好,可乐和果汁都来几瓶吧。”
“马上为您准备。金库只能进入两人,裴小姐,您看您和哪位先生下去呢?”
这是我能选的吗?我可怜兮兮地看向身后两位监工,真是老天怜我,超大个的那个对稍小个头的说:“你去吧,我上厕所去,憋一路了。”
小姑娘拿起电话用英文说:“绿衣服的要去厕所,蓝衣服的跟着下去。”
“裴小姐,金库目前客户已满,请您在休息区稍等片刻,饮料已经准备好。”
小个头歹徒灌了杯可乐,打者嗝通过手机向领导汇报工作:”熊哥,这儿人多,要等会儿才能取,你要进来喝点饮料不?冰的,都是外国货……不让拿出去啊,要不你们仨换着来喝呗。阿强上厕所去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门外那俩货是正牌王八蛋,自然不会放过占便宜的机会,先是那个顺子进来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水,才恋恋不舍地出门換熊哥进来。熊哥能当领导警觉性自然是这帮人里最离的,他边喝边四处观望:
“阿强怎么还不回来7?”
“别是喝不惯这洋饮料,窜稀了把。”
熊哥让小个头歹徒去厕所找人,他站到我身边监视。
我想那个阿强一定是在厕所被保安按住了,小个头去了也是这下场,要是车里那俩混蛋发现我们这是个套,会不会狗急跳墙伤害高嵩?
熊哥的手机响起,他听了没两秒,猝然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拉起来,勒住
脖子往外推。
银行保安见情势不对纷纷围上来。熊哥从腰间拨出支枪,顶住我的太阳
穴:“都让开,要不老子一枪打死她。”
我被勒得喘不上气来,头上又挨了一枪托,手脚发软,思维混乱,只觉
得车速极快,门开了关,关了开,整个车身都在剧烈震动,接着猛地急刹
车,似乎高嵩喊了句什么,接着我被撞出车外。
没等我起来,枪响了,我本能地闭上跟,等了片刻,没毖得哪里特别
疼,睁开限一看,魂飞魄散。
高嵩最后对我说的话是:“跑,你他妈的倒是跑啊。”
我不能跑,他还在这儿,为我挡了一枪,血流得到处都是。
我哪儿都不去,没有什么能把我俩分开,连死都不成。
☆高嵩
我跟睁睁地看着妍妍尖叫着扑向再次举枪的歹徒,她疯了,彻底地疯
了,她该跑的,她为什么不跑?
我用尽力气想挣开被绑住的双手,我要救她,她不能死。
车突然发动,猛地往前冲去,枪声再度响起,车子翻滚着冲向护栏。
我躺在地上,盯着那辆侧翻变形的车子,耐心地等着妍妍从里面爬出
来。
来了好多人,有警察,有医生,还有我爸妈,他们跟我说了通没用的
废话。我才不管是不是童亮搞的鬼;我只想看着妍妍从那辆车里出来,谁都
别想让我走,妍妍还在这儿呢,我哪儿都不去。
有个浑蛋拿着针管在我身上扎下去,周围的切都渐渐离我远去,包括
我的妍妍。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自己重新遇见了妍妍,几经周折我俩又和
好了,成天腻味在一起。可能是韩剧看多了,我竟然梦见她死了,她怎么会
死呢?这就是场梦,从头到尾都是场梦。
我保护不了她,救不了她,为什么我还活着?该死的是我。
“你能不哭了吗,吵死了。”
我一挺身坐起来:“你没死?”
她就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侧着脑袋看我,满头的绷带条子,笑脸煞
白:“你都没死,我干吗死啊。”
我拔了针头跑过去抱住她。她吃力地伸出一只胳膊回抱住我,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我擦了把鼻涕,顺手也把她脸上的擦净了,说:“咱俩能打个啵吗,我怕是做梦。”
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我后背的某块皮肤轻轻一转:“你个臭流氓。“
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也就是这句了吧!
裴岩妍
终于在三十岁时把自己嫁了出去。
求婚地点是在清华的校园里,就是我跟高崇分手的地方,那本是伤心地,应该永久封存,可是高崇非说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跳起来。本来当年就想跟我求婚的,结果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我就跑了,耽误了那么多年,这个遗憾一定要补上。
我去的时候他咋那里已经等了很久,大热的天唔得严严实实,衬衫西服领带皮鞋一样不少,满头是汗地抱着束超大的玫瑰,傻的要命。
见我来了,他说:“你嫁给我吧。”
我点点头:“好吧。”
裴小迪的声音从树丛里传出来:“跪下,跪下。”
他还真的就跪了,一手费力地举着玫瑰,一手在口袋里掏出戒指盒举起来。
“打开啊。”裴晓迪忍不住提醒我。
“我。。。没手了呀。”
真不能指望这家伙玩浪漫。
我手臂刚复原没多久不能举重物,于是他吧戒指盒打开,好家伙,一颗鸽子蛋,闪得我眼睛都疼。
“裴岩妍,请你嫁给我吧。”
我说:“行。”
他把玫瑰花扔到一边,擦了把汗,托着我的手为我戴上戒指。
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摘,便又被套上一个。
接下来,他保持跪姿拉着我的手唱了首歌:
当你开始哭泣你可听见我的叹息
我知道你失去的远比我曾给你的多
你想要的海誓山盟我没有资格说
我只想再陪伴着你给你些欢乐
来呀给你看看我的内心世界
我要带你进入极乐世界
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
随着你的欢喜融化把痛苦忘掉吧
我想有一种想为你而死的冲动
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把你打动
我们活着也许只是相互温暖
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避孤单
来呀来呀让我看看你的内心世界
我想进入你的极乐世界
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
随着我的欢喜融化把痛苦忘掉吧
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
随着我的欢毒融化把痛苦忘掉吧
Oh一起欢乐吧Baby
—起欢乐吧Baby
这是你的极乐世界请你欢乐吧
Ohyeah!
这应该是情歌吧,词不太对路,也没听出来调是什么,但我还是被感动了,哭得睫毛膏直往下掉。
求婚完毕,我俩直接杀去民政局扯了两张大红结婚证,对着国旗国徽跟入党一样庄严宣誓:“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按古时候的套路,我俩这时候应该洞房了,但现在是中午,裴晓迪还带着一帮人等着给我们拍婚纱照呢,说是婚纱照却没有婚纱礼服。我俩没脸没皮地穿着以前的高中校服回到了母校,在操场和教室里对着镜头摆出或明媚或忧伤的表情,还有我们终于在教室里正大光明地打啵了,而且是在荣升副校长的黄达菲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亲的。
那颗刻着“高嵩爱裴岩妍,裴岩妍也爱高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树还在,高嵩趁我不注意在树上又刻下一行字“高嵩更爱裴岩妍,裴岩妍也更爱高嵩,我们肯定永远在一起”。
我怒了,这人怎么这样,太自私了,我严肃地批评他:“你为什么不写上我们结婚啦?没名没分的。”
我老公果然是个机灵人,立马转身补刻。
看着他的背影,空间开始旋转,像倒带一样,忽地回到过去。
我看到年少时的我们牵手走过,靠着树干热吻,一前一后地在操场上跑步,到处都是我们的身影,我们的回忆。从认识到现在,十六年过去了,分分合合,纠纠缠缠,最终还是走在一起,共同成长,共同经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好了,酷吧。”他转过身,得意洋洋地看着我,阳光照在他脸上,还是年少时的摸样,温暖又带着点痞气地对着我笑。他是高嵩,我爱的男人,我的丈夫,我们在一起,多么美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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