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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故张将军练的兵,到了章督司手里也还是一等一的强军。可这次却是一触即溃,连长山、广鹿的那些水营兵都不如。哎,我真是把故张将军和章督司的脸都丢尽了啊。”
章观水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长生岛条例,神色平静地看着章明河。听他说完后就安慰道:“大哥掌管选锋营还不到半年,士卒未附。这很正常啊,不必过于介怀。”
“可那些从我们选锋营里出去的老兵,就是那些在磐石营里的家伙们就附了黄军门了。”章明河急吼吼地说道,手掌还一个劲地在桌面上拍打,神情甚是惶急:“你没有看见他们身上的那股气势,根本是遇佛杀佛,遇神弑神,打得那些建奴鸡飞狗跳,几无招架之力呀!”
章观水倒是一点儿不着急,他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此乃黄军门治军有方,我们比不了。不要说我们,说到治军演武,恐怕故张将军都要甘拜黄军门的下风。”
“所以我抄了这些条例来。”章明河重重地把桌子上的条例一拍,满脸都是毅然决然的神色:“不就是不许养家丁么?我跟小的们说了,我也组建一个复州教导队,他们都去参加。然后我也进行复州代把总资格认证……”
“什么?什么?”章观水一时没有听清,连忙追问了起来。
“代把总、代千总资格认证;官兵统一吃食堂;优先给士兵说媒;不许娶小脚女人;不发军饷……”章明河洋洋洒洒地就是一大串。选锋营上下本来就知道长生军战斗力可观,这次复州战役给他们的震动更是极大。章明河等军官也都是刚被黄石从底层提拔上来的。他们震惊之余,几乎是一致同意了章明河向长生岛学习的提议。也纷纷表示能够忍受部分个人利益受损。
“大哥想得很好,但小弟担心黄军门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毕竟我们不是黄军门的人。”
章观水的话正是章明河担心地东西。他长叹了一声:“我也这样认为啊,黄军门肯定还有些祖传的绝技没有公开,不过只要能学到黄军门五成的本事,也就够我吃一辈子了。实不相瞒,我早想拜黄军门为义父,但黄军门从来不收义子。不然只要肯传我练兵之法,就是让我拜黄军门义子为义父都完全没有问题啊。”
“既然如此,大哥为什么不干脆投入黄军门麾下呢?”
“这个……”
章明河被问得一愣。他一直担心投入黄石麾下自己就当不成营官了。可是他刚刚说拜黄石当义父甚至义爷爷都没问题,只要能当上黄家人就可以了。这两种想法听起来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大哥所担心者,不外就是黄军门会收大哥的权,不知道小弟猜得对不对?”
“不错。”
“可没有黄军门的提拔,大哥和我什么也没有,弄不好现在还是李乘风那厮的家奴,不知小弟说得是也不是?”
“不——错。”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章观水不紧不慢地分析起来:“所以小弟以为,如果我们处处防备着黄军门,容易被人说成忘恩负义。而且无论大哥和我都是黄军门力排众议提拔起来的,地位也都是由黄军门力保而稳固的。我们身上早就贴上了黄军门的牌子。以小弟的思量,恐怕黄军门也拿我们当作嫡系……至少是半个嫡系看。”
“那你的意思是……”章明河挠了挠头皮,有些迟疑地说道:“可黄军门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层意思啊,连暗示都没有过。”
章观水也不再卖关子了:“我猜黄军门不肯和我们明说有两个原因。第一是顾忌朝廷大法,不敢肆意地践踏我大明‘大小相制’的法度;第二嘛,恐怕黄军门根本就不在乎我们选锋营,黄军门认为他的嫡系部队足够用了,我们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物。”
章明河怔怔地呆了片刻,有如老僧入定一般的神色木然。过了好久才自言自语道:“我是鬼迷了心窍了,有的点权力就瞻前顾后地怕别人并吞,全然没有留意到黄军门不但不想并吞,还颇有把我推出来的意思。”
章观水击节叫道:“是啊,大哥。黄军门那是什么前途啊?至少也能封万户侯吧。看复州之战长生军的气势,就是仿沐家例永镇辽东都不是不可能。我们这辈子是肯定要在黄军门手下效力的,我们的子孙怕也都是得在黄家后人手里讨生活。现在要是黄军门召亲兵的话,我就是打破了头也要挤进去。”
“我也一样。”章明河轻声跟了一句,心里已无丝毫犹豫。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明日我就去长生岛,请求黄军门接收选锋营。”
“不妥,不妥。”章观水赶忙阻止道:“黄军门怕是不敢要,不然朝中的言官肯定会弹劾黄军门跋扈,无人臣礼。”
“那你说怎么办?”
“小弟以为,我们可以……”
……
天启五年七月十二日,长生岛。
黄石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两天前复州的章明河派来一个使者——他的义弟章观水,他们请求黄石能派人帮他们训练士卒,还请求能把部分士兵派遣到长生岛来训练。
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黄石一跳。他琢磨出里面地一层含义后就屏退内卫,和章观水仔细地讨论了起来。果然不出黄石所料,章观水实际带来的是收编请求。他所谓的派人去协助训练,就是让黄石把整队的官兵派去复州。章明河私下保证不会打散这些队地建制。而章明河的整个营连同营里的军官都会被交给黄石整编,还给章明河的军队也是黄石整编后的军官和士兵。这样章明河就等于自动放弃了在选锋营的一切影响力——实际上他现在也没有啥影响力可言。
黄石明白章明河想凭借这个大礼一举成为他的嫡系。而这个章观水还很会说话,整编选锋营这个举动居然还能被他和天意联系起来。用章观水的话来说,黄石的第一个营有个“火”字。所谓火生土,所以第二个营就叫“磐石营”,石乃土之魂魄也。接下来自然是土生金,“选锋营”的第二个字沾了个金字旁,可见选锋营归黄石所有乃是天意。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章家兄弟的安排让黄石也很舒服。这样偷偷把选锋营拿到手,朝廷里自然一句话也没有,也不会有言官给自己找麻烦。对于选锋营的那上千老兵,黄石还是馋得很的。这些老兵已经打了几年的仗,比他新兵营里刚提拔上来的辅兵肯定是只强不弱。
所以黄石昨天就派了杨致远跟着章观水赶去复州,让他和章家兄弟尽快讨论出一个交换方案来。总之要尽快把选锋营列入训练计划中来。
黄石吹着口哨往海里丢石子的时候,他背后地烧饼姑娘正忙着啃大饼,里面还夹了些海里种的牡蛎。
第一次看见王姑娘从木桩上偷牡蛎的时候,黄石还摇着头哀叹道:“监守自盗啊,监守自盗。按条例你该被打二十军棍,永不叙用。”
但王姑娘只是白了他一眼:“太子少保大人想去告发小女子吗?请便!”
现在黄石每次来海边的时候,他的内卫都会在远处形成警戒线。那些巡视工作的人自然进不来,这姓王的丫头偷长生岛的财产来也就肆无忌惮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般长生岛对此类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这个时代劳动人民的觉悟还不够高嘛。所以只要不大批大批地往自己家里搬,长生岛的管理部门也不介意岛上的军户靠山吃山占点小便宜。
“太子少保大人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王家丫头把剩下的一张饼卷了卷,里面还夹些生牡蛎。
黄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满是泥沙。
“劳驾!”黄石说完以后就弯了弯腰并张开了大嘴,手指朝自己的血盆大口里指了指。
王小娘子脸红了一下,笑道:“小女子可不敢当。”说着就轻轻地捏住饼筒末梢,小心地戳进了黄石嘴里。
黄石叼着饼筒一甩头就仰天朝上,舌齿配合着就把那饼连咬带吞地弄进了自己嘴里,他正冲着苍穹咀嚼地时候,猛然感到胸膛被用力地敲打了几下,好悬就把满口的食物喷了出去。
低头一看王小娘子已经是满脸焦急,黄石囫囵吞下了口里的东西,奇道:“你打我干啥?”
王姑娘的脸腾地一下子变得通红,她低头道:“小女子还以为太子少保大人噎住了。”接着她又哈哈笑道:“太子少保大人的喉咙,果然非同一般。”
黄石也嘻嘻笑着,一边走向海边去洗手,一边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不然怎么能当上国家重臣呢。”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今天的午饭休息时段又要过去了。眼看黄石东张西望地准备离开,王姑娘的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她轻声叫了一声:“黄大人。”
黄石一边整理自己的盔甲,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嗯?有什么事情?”
“小女子到新年就十九了。”
这句话让黄石胸膛如添巨石,他的呼吸一下子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虽然他认为虚岁十九、实际年龄十七并不算很大,但这个时代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那王小娘子说话的声音更轻了:“昨日,有人来找家兄,说是要给小女子说媒。”
……
辽东督司府。
孙承宗眼前摆着两封信,一封是大明东江镇左协监军的私信,他第一次这封信才看到一半就愤愤地扔到了一边,第二次拾起来以后孙承宗倒是挣扎着看完了,可当时他手臂都气得发抖了。
前天夜里孙承宗被这封信气得睡不着觉,结果半夜又爬起来看了几遍,最后发出了一声长叹:“这吴穆虽然不太识得大体,但绝对可以说得上是披肝沥胆了。”孙承宗自信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所以他最后决定把这件事情压下来。
但今天早上又有一封送到了。这是东江副将黄石的私信,在信里他请求提督辽西。孙承宗看完以后苦苦思考了很久,忍不住又一次把吴穆的信拿出来翻看了起来。
横扫千军如卷席 第二十五节 绸缪
阳光下的长生岛沙滩笼上了一层银光,银光外就是一望无垠的万顷碧波。每次黄石在这里眺望辽海时,总是感到心情舒畅。尤其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珠玉在侧,巧笑嫣然,更是让他每每有如沐春风之感。
清爽的海风一如既往地吹拂过黄石的胸膛,他身上的盔甲在骄阳下流动着金光,让身居高位的青年武将更是显得英姿勃发。他身后的少女柔情似水,青丝和衣裙当风飘扬……按说这本应该是让人很惬意的场面吧,但黄石此时却恨不得有一个地缝让他钻进去才好——无地自容啊,真是无地自容。
王家的这个女孩子娇柔得很,普通军户肯定是不中意的,想必是个军官看上她了。黄石心里也是一阵说不出的酸甜苦辣。自己明明知道很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但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要来招惹这单纯的女孩子呢——责任感是一个男子汉的标志吧?可是现在我头上还顶着一份长生岛的军事条例。
“我真浑啊,真是个好没有品的男人,竟然会在这种时侯掉链子……”一连串的自嘲在黄石心中滚滚而过,他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女孩子的表情——在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后,想必那张柔美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深深的失望吧?两人间是令黄石难过得有如地狱的寂静,他背对着王姑娘站了片刻,终于没有鼓起回头迎上她目光的勇气。
“如果是军官的话,不用着急答应。”
黄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假,他一边快步向内卫岗哨的方向走去,一边尽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人名告诉我。我可以替你查查他手下(的成亲情况),看看他是不是满足了成亲地条件,免得耽误了你。”
“大人~~~”
身后似乎飘来了一声娇呼。这温柔的声音让黄石走得更快了,他头也不回离开地时候嘴里还在轻声骂着:“我真是浑啊,真是太浑了。”
……
长生岛老营外枪戟林立,洪安通和几个内卫官兵带着一个蒙面人快步走过,大帐内黄石斜坐在自己的长椅上,左臂随便地平搭着身前的桌子,显得既威严又自信。
洪安通撩开帐门昂首而入,冲着黄石一抱拳:“大人,卑职把人带来了。”
“传。”黄石头不动,臂不摇地吐出了一个字。
“遵命。”洪安通一扬手,帐篷里的大部分卫兵就退了出去。
那个蒙面人进来之都已经被搜过了身,不过等他进来后,洪安通和另外两个内卫仍然是手握刀柄,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蒙面人也很知趣地没有凑上来,而是就地跪倒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才把脸贴在地面上说道:“小人叩见黄军门,祝黄军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人乃是盖州守备刘兴治的家丁,今日奉家主命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