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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又是一福,毕恭毕敬地轻声说:“婢子可不是什么小姐,黄大人折杀婢子了。婢子斗胆,问黄大人几个问题,行么?”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关于黄石在饮食的爱好,一直等到孙得功出来,那女孩子冲孙得功喊了一声老爷后才离开。
即使黄石蠢笨如牛,他也能猜出这个丫环是什么身份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进了书房,孙得功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个是小女的贴身丫鬟,我和夫人已经决定把她作为陪嫁。她很是聪明伶俐,以后你内宅的事情多可交给她打理。”
不等黄石表示感谢,孙得功就一拍手:“好了,现在说正经事情。”
……
“朱由校任用这样的无能之辈,那是自己把辽东拱手送给大金,也是天意。大人有什么可担心的?”和孙得功密议的时候,黄石见他似乎有些担心,不以为然地说。
每次听到黄石直呼大明天子的名字时,孙得功总是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这次也不例外,黄石注意到无论是叛逆的汉将还是后金的女真人,哪怕是皇太极都不像他这样肆无忌惮。这个时代每个人心中都有根深蒂固的等级意识,直呼皇帝的姓名是古人难以做到的。
黄石这种刺耳的称呼给孙得功带来的不安过了一会儿才完全消除。不过他的气势也一如既往地受到了持续的影响,在接下来的讨论中,他几乎全盘接受了黄石的看法和意见。黄石告辞离开的时候,留意到了孙得功眼神中的一些复杂神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有信心的黄石气势也日益高涨,两个人间的关系也由彻底的从属关系转化为一种半从属半合作的关系。黄石相信孙得功也感觉到了。
回到住处,杨炉火扑过来帮黄石解下斗篷、铠甲。其他亲兵送上了饭菜和茶水,黄石从来不喝酒,亲兵也很快熟悉他们长官的这一特点。
一边坐下吃晚饭,黄石一边问王勇:“明天下午,我要去柳河卫,我的衣服还有我要送的礼物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大人。”杨炉火知道黄石对此事很重视,所以早早就买好了各种礼品。
在黄石的赞助下,张家的老二终于要结婚了,腊月没有好日子,所以张家在十一月末拣了一个还可以日子——也就是明天,黄石为此重重地准备了一份礼。
(第三节完)
温柔乡乃英雄冢 第四节
老张一直希望黄石把张家兄弟拉到他的队伍里,但是黄石细想之下,自己要做的事情毕竟还是风险很大,万一张家兄弟有个闪失,他觉得没有办法和老张交待,最关键张家兄弟那两个大嘴巴也不是什么靠得住的货色。所以黄石狠心一再拒绝了老张的多次要求,这次他特地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能略微抚平张家的怨气。明明是对他们好,还不能说出来,这让黄石很不爽。
“好,明天你们和我一起去,穿上你们最体面的衣服。”
“是,大人。”
第二天黄石带了全部八个亲兵到了柳河卫,个个衣甲鲜明,明晃晃的铠甲、猩红的斗篷让那些卫所军户全都肃然起敬。为图个吉利,中国的百姓普遍选择上午迎亲,但是这里和所有的卫所一样,迎亲、婚宴都是下午开始的。
黄石被请到了上座,他的几个亲兵也都得到了最好的酒菜,不过他只是简单地敬了一杯酒,在其他人疯狂地闹洞房的时候一直含笑不语。等新人入了洞房,黄石身边的老张迟疑了一下还是向黄石开了口。
“石头啊。”老张现在用这个称呼的时候音量很小。
“张叔请说。”黄石很高兴老张还能用这个称呼,以前的街坊都已经坚持用黄守备来称呼他了,不太熟的人还企图叫他黄大人。
“有弟、又弟他们能不能到广宁那里去见见世面啊?”老张再一次旧话重提。
这个问话的时机让黄石很头疼,按说今天不能说扫兴的话,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更不应该是问这种话的时机啊,看来老张是志在必得了。黄石久久没能想出好的答词,看着老张的眼睛逐渐被失望充满,他终于把心一横:
“张叔,您知道我的亲兵都是上面委派的。是有一个赵慢熊,但是他本来不是军户,我不能随意调派卫所士兵。”
“是,是,石头你有难处,我知道,知道。”老张很勉强地表示理解,每次黄石拒绝他的时候老张都是这话。
老张失望的表情让黄石也是一阵心酸,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可是却要让他这么难过,还是在他儿子的大喜日子上。黄石呆了很久,老张倒是又招呼自己吃菜喝酒。他看着这个好心的人,帮自己造屋子还帮自己张罗媳妇。黄石终于向这个时代的传统妥协了,儿女的幸福他不在乎了。
“诸位大叔、大婶,我有几句话要说。”黄石站起身,洪亮的声音一下引来了全体的注视:“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所以我希望能趁机再确定一件喜事。”
“诸位都知道,我的命是张叔在大风雪从荒野里救回来的,这个恩我黄石怎么报也报不了,所以也不用说了。如果后来张叔不帮我找个军职,我黄石还是只有沿街乞讨,这个恩张叔也不要我报,只是和我约了一件事。”顿了一顿,黄石冲着全神贯注的一屋子人继续说:“这件事今天请诸位街坊邻居做个见证,那就是我黄石的大女儿,许给张家的媳妇。”
听到黄石这话,老张有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黄石身份地位的巨大变化让他担心,他有些犹豫地说:“到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门当户对。”
救命之恩都抵消不了等级差别么?黄石听了这话就有些气往上冲,他大声道:“别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守备,那怕我有一天当上参将、副将、总兵,我也不敢忘了张叔的恩情。青天在上,厚土在下,今天诸位都是见证,只要张叔同意,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回广宁的路上,杨炉火琢磨了一会儿,对黄石说:“大人,属下知道大人的心情,但是有件事情还是要说。以大人将来的身份,把女儿嫁给军户是不合适的,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但这个是绝对、绝对不合适的。就是庶出的女儿也不行,大人会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我已经说了。”
“大家不会当真,而且张家根本不敢提这门亲事。”
看黄石不吭声,杨炉火又说:“大人,虽然张家兄弟没有功绩,身体也不怎么样,但是只要上面不问,调一个到我们队中作个把总应该没有大问题。”
“不行,”黄石斩钉截铁地说:“孙大人交待过,他要一只生龙活虎的军队。不能服众的人不能做把总。”
“大人总要想办法提拔他们吧。”杨炉火着急地说:“要是他们能当上千总、把总之类的军官,面子上或许也说得过去。”
黄石笑着发起了感慨:“大人对我也有恩,所以我要在公事上报答大人。张家的恩我在私事上报答,我虽然公私分明,但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杨炉火看了黄石的脸色一眼,心里对长官的态度的很不以为然:“大人公私分明,属下佩服。”
回到住所,黄石拿出一锭银子让亲兵们拿去分:“今天辛苦你们了,陪我跑了这么远一趟。”
“属下们这可不敢。”亲兵们先是一愣,然后纷纷笑起来:“小的们不也捞了一顿酒饭么?”
“你们又不敢放开了喝,这样喝酒反倒是受罪。”黄石把银两塞给杨炉火:“拿去分了或者买酒,今天你们很替我挣了面子,我很满意,这就是功!”
因为黄石早就跟孙得功说过他要去和喜酒,所以孙得功第二天视察部队之后就随口问起昨天喝得怎么样,怎么一点儿没有宿醉的模样。黄石坦言他喝酒很少,和孙得功闲聊着就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把张家兄弟调来,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孙得功沉思了片刻也这么说。
“杀头的买卖,怎么敢疏忽。等大事成了,还怕没有机会么?”
孙得功也记得黄石以前说过的话,万一张家兄弟不肯入伙,黄石就只好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孙得功自然不肯节外生枝:“话说回来,黄石你打算什么迎娶我的女儿”
黄石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大人,这还不是大人说了算。”
“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我说了算,太不吉利了。你又不是入赘,当然是你说了算。”孙得功惊讶地看了黄石一阵,展颜取笑道:“难道你想入赘么,如果你想入赘,我肯定不会反对。”
“大人错爱,属下不敢当。”黄石也笑了起来:“不过属下对这个实在不懂啊,能不能请大人指点一下日子什么的。”
“不行。”孙得功断然回绝:“你自己去找人定日子,然后给我,如果我反对的话到时候会说,但是事先我是不会给意见的,太不吉利了。”
“此外,如果张家最后不肯为大金效力,你绝不可以把女儿许给他们家。”孙得功重点补充道:“如果张家的孩子不能出人头地,我绝对不会同意!”
黄石对娶孙得功的女儿其实并非很着急,因为黄石已经下定了暗算孙得功的决心,不过走这一步之前,他必须要确认这个女孩子把父亲和丈夫哪一个看得更重。
(第四节)
温柔乡乃英雄冢 第五节
“但我岂能以几百两银子为满足?”
想好了晚上的说辞后,黄石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茶水的清香沁入胸膛,然后小口地慢慢喝起来,这是他最喜爱的顺序。亲兵都聚集在大门前,急迫地等待着杨炉火的归来,他们都知道杨炉火会带回来一笔可观的茶水钱——这是向他们长官行贿的同时,对他亲卫的必要打点。
几天前,黄石的准岳丈孙得功交给他一个肥缺,准确地说,是孙得功把王化贞送上的肥缺分了一大块给他。王化贞让孙得功负责广宁镇的年审,这项工作必须在年关前完成,十二月是一个繁忙的月份,辽东巡抚王化贞除了要应付东面的军事压力外,还要督促各级官员清算一年的细账。同时作为朝廷的封疆大吏,他还要主持祈雪、谢天等一系列准宗教活动。同时还有教谕地方的重要工作,大批高寿高人需要巡抚进行年前慰问,孤老要体恤,宗室要敬献、勋爵要送礼。黄石看到忙碌的辽东巡抚衙门时,第一次觉得明的地方官也不容易。
今年的十二月尤其繁忙,随着朝鲜战争尘埃落定,后金对广宁情报变得饥渴起来,大批潜伏的探子纷纷出动,竭力打探城防、驻军情报。广宁知府高邦佐入月不到十天就抓捕了四批细作。
王化贞出于拉拢的目的,把全镇的年审工作交给了孙得功,而孙得功则把对各门器械的核查工作交给了黄石。这种年审的负责军官一般会故意挑些漏洞,然后坐等别人的孝敬送上门来。所以接到这个任务以后,黄石的亲兵个个喜形于色。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黄石逐个军营地仔细审查,一个不漏地核对数字。搞得及飞狗跳,就是他自己的亲兵也几次提醒他得过且过,但是被核查的人几次送上来的东西都被黄石退了回去。
杨炉火很快就向黄石汇报,他的背后已经是骂声一片了。大家都说都说黄石这个新官是一批饿极了的豺狼,存心要狠狠咬大伙儿一口肉下来。今天白天,陪同黄石视察的几个同僚军官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黄石一边喝茶,一边翻看手中的账册,“……册面计有长矛三千六百支,实有两千三百二十五支,缺编三成;册面计有硬弓一千五百张,实有八百一十二张,缺编五成;甲实有六百五十三具,缺编七成……”
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他下午已经念给那些城门掌库官和千总官们听了,令他深感敬佩的是,这些军官面听他念数字的时候都做到了面不改色。他们纷纷抱怨军器的质量问题,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武器都自己坏了,不得不淘汰。
他们更暗示黄石,要是他真有本事,就借这次年审让上面重新发下武器,补上差额。
下午黄石是微笑着听这些话的,此时黄石却是一个劲地冷笑,这几天他巡查了所有的士兵,所有的士兵!能叫得出火器名字的士兵不超过一成,会使用火器的士兵一百个里面才有三、四个。
这个问题他下午也当作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举出,可惜那些被质问的军官比他更理直气壮,“没有东西训练。黄兄弟你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不清楚,火药等器材平时不可以擅自动用。没有上峰的命令,我们更不可以开枪放炮。”
他记得一个广宁军官是如此反驳的,这个理由居然还引起了一片附和的赞同声。
黄石手中层出不穷的问题换来了各种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