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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资了四年,他低调了四年。在一桩客户委托给他的侦察案中,他成功的完成了他的工作,但他看到的却是偷情的女人羞愧的要自杀的身影,男人的愤怒指责与痛心,然后是孩子恐慌的哭泣与老人们无力的叹息。
女人最终没有自杀成功,男人指着那女人的鼻子问:你死了,你以为就能一了百了了吗?你对得起你的孩子吗?你对得起你的爹妈吗?你对得起当初跟我在一起的海誓山盟吗?你对我们都有责任你懂不懂?
陶李一刹那醒悟了。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陶宝她妈冯家凝,是个很不负责任的母亲,为了躲避自已所犯下的错误,扔下了初生不久的陶宝,撒手西去了。
邱芷云是个很不负责任的女儿,她为自己不成熟的爱情,可以扔下生她养她二十多年的父母,英勇的去见阎王了。
而他自己也是个很不负责作的儿子与父亲。他为了自己的两段失败的感情,可以不顾父母年老思子的心,可以不顾陶宝年少思父的心。而一个人独自跑出来试图清静自己的一颗心。是的,他太不成熟了,他太不负责任了。
他疯跑了出来,不管什么狗屁当事人了,不管什么狗屁委托人了。他要管管他自己的那些破事了,逃避不是办法,逃避只是在制造另一轮悲剧罢了。
他给父母拔了个电话,说自己很好,说自己想家了,说自己明天就回家。听着一向刚强的父亲哽咽的声音,他想起了邱大队长,在失去爱女的那天,那个刚强的男人,同样的哽咽。是的,身为儿女,对父母的意义何其重?陶李放下电话,连他的小家都不回了,直奔机场。
别扭的父女关系
陶李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刹那,忘了在飞机上编好的那套说词,只是站在那里,按响了门铃后,却不知所措。开门的小阿姨,是新来的,从没见过陶李。但平时却没少跟着李敏珍看陶李的照片,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陶李,对着门内的李敏珍大喊:“阿姨,阿姨!”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大喊大叫嘛,成什么体统,真是。”李敏珍带着老花镜在看报纸,顺着小阿姨的手指方向望去,看到一个英挺的男人,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脸,看到一个思念到天天以泪洗面的人。
“陶李!……”李敏珍的声音跑了调,音准明显不稳了,李敏珍不敢相信,日思夜想的儿子会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扔了报纸跑了过去,全然忘了刚才还在教训小阿姨的话,大喊大叫着:儿子啊,你是真的吗?妈可想死你了!你这没良心的,你这几年跑到哪里去了啊?!
陶李站在那,眼睛湿润了,但没让自己哭出来,抱着妈妈,轻拍妈妈安慰着,一起走进室内,这是他的家啊。他太久没有回来了,但很奇怪的是,他没有生疏感,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出了趟差,只是,时间久了点,妈妈的头发白了些,皱纹多了些,一向爱美的她,好像忘了打扮自己,陶李坐在沙发上,环视自己的家,目光重新又落回到妈妈的身上。
小阿姨是个很好事儿的女孩子,跑了出去,去隔壁王伯伯家喊正在那里下军棋的陶爱国。
陶爱国只是轻轻答了一句:哦。
继续下他的棋,并很不耐烦的打发走一直喊他回家的小保姆。他心里很激动,可是他不知为什么要装,要装得很坚强。
与他下棋的老王,慌忙说自己肚子痛要上厕所,散了棋局,陶爱国一步一步强自维持着步态走了回来,看到儿子的刹那,眼睛是红的。
父子相见,两双兔子眼。
李敏珍十分敏感的问儿子,还会不会走,在家会住多久?陶李没说话,只是拍拍妈妈的手。然后静静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干净,他知道,妈妈会天天帮他打扫。
他翻着自己以前的书,看着自己从前的相册,他回来了,他不再是一个孩子了,他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了,他要对自己负责了,他要对他的家负责了。
门被打开了,或者说,门被踹开了,“嗖”的一声风声,让陶李很自然的闪身躲过。
只见陶爱国手持军用皮带,一手掐着老腰,瞪着双兔子眼大喊道:小兔崽子,说,这几年死到那里去胡混了!!!
一记一记的风声,让陶李一面躲着,一面叫着:啊!啊!妈!救命!!!
刚才的感慨,瞬间蒸发,什么责任,什么大男人,去你的吧,先躲了这顿打再说吧。
李敏珍夺过老伴手里的皮带,指着老伴一顿骂。
“陶爱国,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告诉你,我还真就不跟你过了,我跟你离!!!!”
个子不高的李敏珍,吼功了得,吼得陶爱国马上泄了气。他又何偿不想儿子,不念儿子,只是他的表白,有点太另类了。
陶李躲在妈妈身后,看着泄气的老爸,觉的十分好笑。很男人的走了出来。
“爸,你想打就打吧,打之前要跟我打声招呼嘛,要不然,出于本能,我也会躲的嘛,来吧!”陶李在他老子面前扎个马步,准备挨打。
陶爱国扬起了手,然后结结实实的拍在陶李的背上,然后抱着儿子,默默的哭。
陶李也受不了了,终于还是哭了出来,他知道,他这几年让父母受苦了,让父母操心了。他知道错了,所以,他回来了。
李敏珍拉着小阿姨出去了,小阿姨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哭的比陶李还要凶。一边哭,一边跟李敏珍择着菜,准备着晚餐。
陶李与父亲聊了一会天,主要聊的都是他这几年的生活与经历。父母很关心他这几年的情况。娶没娶妻?生没生子?陶李抱歉的一笑,没有,都没有。
“才二十八,着什么急!不着急!咱军区里,好姑娘多的事!”陶爱国很大气的一挥手。
“对了,我那闺女呢?怎么没见到她?”陶李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陶宝的影子。
李敏珍看了看陶爱国,陶爱国看了看李敏珍,然后一起对陶李笑了笑,然后,听到陶李一声吼:多大的孩子啊,你们让她寄宿!!!!?!!
陶宝坐在操场上,揉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在学校里,她是很坚强的。同学们都喜欢她,可是,毕竟还是有不喜欢她的。比如说眼前这群女孩子。
看着比她高一头的女孩子,已经把她推倒在地了,却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小卷毛,哦,不,小杂毛,别以为自己长的漂亮,就那么爱表现,告诉你,你很丑,很丑,你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你爸就是受不了你,才走的。”学校里,大多数都是军区里的孩子,知道陶宝家里的事情的,也不在少数,那女孩儿指着陶宝的鼻子大骂。
“你才没人要呢,你才是野孩子呢,我可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陶宝声音小的可怜,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她不敢大声说,她怕挨打,她怕被这几个高出她一头还多的高年级的女生打。她长的漂亮,老师喜欢她,所以总是给她很多领操领舞的机会,所以,难免被同校的同样优秀的女孩子嫉妒。
领头的女孩子,是军区大院一高干家的小孙女,长的很是可爱,父母都在国外,自小就是家里宠大的,所以骄傲,所以自大,所以,其它学生都怕她。她带着伙伴,把课间在操场上玩耍的陶宝拦在操场上,不让她去上课。陶宝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任她们欺负。她在等着救援,她知道,上课铃已经响了,她知道,她的老师很快就会被她的同学带到这里救她的,所以,她现在只要忍着就行,只要别激怒她们就可以了,所以,她一直在缩着小脑袋,低着头,只是自己小声嘀咕,并不跟她们正面冲突。
脚步声中,陶宝的班主任和几个同学跑了过来,几个高年级的大孩子一轰而散,陶宝抹了抹眼泪,从操场上站起来,奔向老师。
她在寻求安慰,她在寻找保护。
她紧紧挨着老师,不哭不闹,她不想让老师讨厌她。她平静的诉说着刚才被几个女生欺负了的事情,她很庆幸的跟老师说,她们没有打她,她们还没来得及欺负她,老师就赶来救她了。她很感激老师,她的小嘴比平时还要甜的感谢着老师,老师摸着陶宝的头发,多柔软的发质啊,多秀气的孩子啊,为什么她的眼底,总是有种忧伤与不安,这些东西实在不应该属于她啊。
陶宝很快忘了刚才的事情,她必须忘了,因为没有人可以让她去诉苦。因为没有人会为她真的做主,去声讨她所受到的不公。因为,她没有家人去关心她,在学校里有没有受欺负。
她每天都会自己去打饭,再小心翼翼的端回来自己慢慢吃,因为,没有家人去关心她,在学校里能不能吃饱饭。
她每天都会自己看书自己学习,因为,没有家人会去催促她该学习了,没有人会去关心她的成绩。
所以,她都在假装,假装有人会关心她这,关心她那,所以,她要为了她假想中的亲人,却做好每一件事。
她只有九岁,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在跟自己做一个游戏,做一个过家家的游戏。
放学了,别的同学背着小书包回家了,校门口处,有他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等着他们,可是陶宝没有,没有人等她,她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回家的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走,很庆幸,她没有走丢过。可是回了家,她会马上想飞回学校,在家里,太静了,太静了,静得只有李敏珍的哭泣声音。
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离开教室了,她只能自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低着头慢慢走向宿舍楼,那里,是一群父母无法在身边照顾的孩子们,那里有几十个跟她一样住校的同学们。在部队大院里,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有着一群同样因为父母工作需要,不得不选择住校的孩子们。可是,陶宝比他们都孤单,因为,她不是没有家人照顾,她有家人,可她的家人,却不愿意照顾她。
陶李高大的身躯出现在校门口时,很快招来了一群人的好奇眼光与议论。有很多上了岁数的及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年轻人都认识他。
陶李一一点头微笑着,在社会上打拼了多年,他已学会什么叫礼貌,他也明白了,什么叫尊重。
他眼睛却盯紧了陆续走出来的孩子们,他很想在这群孩子里找到他的陶宝。
“陶宝的爸爸,他是陶宝的爸爸!”陶宝同班的一个男同学,听到奶奶的话后,兴奋的指着陶李大喊着。都说陶宝没有爸爸,都说陶宝的爸爸不要她了,今天,他终于看到陶宝的爸爸了。他明天可以去祝贺陶宝了。
陶李很尴尬的回头冲那小家伙笑了笑。校门口的人太多,他没耐性等下去了,索性自己走进校内。
顺着老师的指引,陶李来到宿舍楼。心里还在笑话自己,是啊,她不是住校嘛,当然不会出现在校门口了。
来到陶宝的宿舍间,看到了四个小姑娘,不过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趴在床上写作业的陶宝。因为她长的太不寻常了,太漂亮了。
“陶宝,还认识我吗?”陶李笑容满面,陶李很激动,陶李伸着双手,等着女儿扑到自己怀里。
陶宝抬头看了看,眼泪马上滑落。大滴大滴的落在课本上,嘴角轻扯,轻声说出“认识。”两个字,然后低头,继续写作业。
陶李站在那里,真的很尴尬。没有想像中的父女重逢时的热烈拥抱,这是为什么?陶宝怎么能不冲过来呢?怎么能不过来跟自己亲呢?他还记得当年的上陶宝是怎么样亲溺在自己的怀里滚,搂着自己的脖子甜甜的喊爸爸。
老师笑着去拉陶宝。
“陶宝,你不想爸爸吗?怎么不去找爸爸啊。”
“他不是我亲爸。”陶宝的声音小小,但是陶李站在那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陶李转身走了出去,有点负气。陶宝不喜欢他。陶宝不需要他。他明白,他自以为是的明白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所以时间久了,没有感情也是正常的。陶李此时好像明白了很多人对他说过的话:不是自己生的,怎么养,都是白养。
走到宿舍楼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回来了。走到陶宝的床边,看着陶宝。
陶宝哭了,坐在床上,扯着老师的手,无助的,又好像后悔的,正在哭着。陶李暗怪自己,跟一个小孩生什么气啊。抱起陶宝。陶宝哇的一声抱着陶李的脖子大声嚎了出来。
“谁说我不是你亲爸。不是你亲爸,我来接你干什么?”陶李抱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几年来,陶宝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短短几年,能让一个孩子变化这么大?她只有九岁。他九岁的时候,还只知道打弹弓,掏鸟窝呢,他九岁的时候,天天只知道在学校里疯狂惹祸跟人家比踢球,看谁能一脚踢碎校长室的玻璃呢。怎么她只有九岁,就能变得如此深沉,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