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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目直视着曾宁馨，眼神坦诚而清澈。
这话说得无理而且毫不客气，但是方展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做。
曾宁馨沉默下来，没有询问，只是定睛看了他半响：“跟我来。”
两人走出庭院，一路来到大阵中心。
大阵中心有十三道防护禁制，每道都需要曾宁馨亲自以最复杂的禁法解除，才能过关。还要提前给方展一段禁法秘术，掌握之后，施展出来，才能不被大阵认为是陌生人，发动攻击。
好在有主宰之眼，不到几息之内，方展便已经掌握。
他没说什么，但是心中却极为感激，这段禁法秘术，只有最核心的学员才能掌握，而且要在学院备案，曾宁馨直接传给他，等于已经违反了院规，这是对他极大信任。
进入大阵中心，曾宁馨简单交代了几句，以方展的深厚禁法造诣，自然明晓。
两人迅速动起手来，一顿饭工夫后，云白烟所在石室内的禁制被强行解除。
“落星大阵具有自我恢复功能，我这样做，只能暂时解除石室禁制，两个时辰后，会自动恢复，而且大阵会有记录，你最好快去快回，然后和我一起接受惩罚。”
曾宁馨淡淡道。
方展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你和白烟在一起，只是为了你的个人目的？你对她有没有真正的感情？”
忽然，曾宁馨冰冷的话语从他背后传来。
方展心头一震，脚下一顿，没有说话，又向前走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他重新来到落星塔十三层石室之前，深深吸了口气后，双手推在石门之上。
石门上的禁制已经被解除，发力之下，顿时发出隆隆响声，向着里面打开。
方展大步走了进去，然后关上石门。
石室面积很大，足有上千米方圆，相比走廊外面，室内的灵气显然更加纯粹浓烈。
除了天棚、墙壁和地面上刻着的禁制纹络外，石室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石室中央，凌空坐着一个美丽绝伦的少女。
云白烟。
“展方，你来了。”
看见方展进来，云白烟展颜一笑，睁开双眸。
她眸中毫无笑意，只有彻骨冰冷的阴寒，幽深的青幽印迹，在瞳孔深处滴溜溜地转着不停。
方展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呼吸都要窒息：“你……你都知道了。”
“是的，方展，我什么都知道了。”
云白烟依旧在微笑，只有眼神越来越冰冷，刻意在方展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原来你对我的追求，对我的情感，对我的喜欢，全都是骗局，你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杀了我，把威胁消灭在萌芽中。”
少女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696章 最害怕的事情
方展胸膛如同被大铁锤般重重敲击。
这一刻，他感觉灵魂似乎都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出来，放在炽烈的火焰烧烤，说不出的痛楚。
“我没有，白烟。”他大声道，“我要杀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这么做，可是我没有，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消灭子印迹，你相信我。”
“你已经伤害我了。”云白烟厉声道，“从你布置骗局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在伤害我，每接近我一次，就是往我的心上插上一刀，你知道那种知道真相后疼痛的感觉吗？就象身体和灵魂都被撕碎了一样，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
方展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地后退着，靠在墙壁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害怕的事情，就以这样的极为突然的方式，彻底爆发。
云白烟的声音继续传来：“你那些极富动情的表演，不是为了追求我，而是骗取我的信任，好更加容易地消灭子印迹，可笑我居然还相信你，喜欢上了你，现在想起来，原来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你心里一定在窃喜吧，把堂堂阵法之凤玩弄于鼓掌之上，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我……没有，白烟，我开始接触你，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可是后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这样说我。”
方展语无伦次地道，云白烟的话，就象是刀子刺入他的心，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心痛。
“现在你还在骗我。”云白烟凄凉地一笑，“我问你，你强行解除石室禁制，进来是为了干什么，是为了见我？还是为了消灭子印迹？”
方展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是该叫你展方，还是叫你方展，还是叫你三十八殿下呢？你到底有几个名字，或者这些还不是真正的你，你到底是谁？”
云白烟继续问道。
“我……”方展艰难地道，大脑一片混乱。
子印迹一旦真正觉醒，便和主印迹可以互相沟通，知晓一切经历，他什么都不可能瞒过云白烟。
“三十八殿下，你处心积虑地骗我，不就是想要吞噬子印迹，得到幽冥真君的传承，然后取代他，再继承圣火皇位，成就一代威名吗？所以我就成了你的牺牲品，心甘情愿为你奉献，然后再被抛弃是吗？”
云白烟缓缓向他走来，凄厉地说道。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想消灭掉子印迹，白烟，你理智一点好吗，不要被子印迹控制意识，它可以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方展本能地辩解道。
说道这里，他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整个人忽然僵在原地。
“不要再辩解了，三十八殿下，你的目标是子印迹，而我不过是你目标的载体，随时可以抛弃牺牲的存在，是你踏上辉煌人生的踏脚石……”
云白烟走到方展面前，深深地看着他说道。
话音未落，她突然扬手而出，带起无尽幽冥阴寒气息，向着方展一指点去。
这一指无声无息，却有无匹的灵势意境凝聚，仿佛幽冥神灵从森寒地狱里伸出的一指，可戳破苍穹大地，日月星辰，说不出的震撼。
方展似乎还心神震荡，意识僵硬，完全没有躲避招架之意。
见到这一幕，云白烟眼瞳深处，幽冥印迹剧烈地一闪。
然而，她的纤纤玉指即将点到方展眉心的时候，突然，一股无声无息，却同样阴寒的剑势绽放出来，化成森罗万象的无尽杀机，和这一指无声无息地相碰。
两者相遇，并没有耀目的光华，也没有如鼓的碰撞雷声。
然而，上千米的石室之内，天棚、地面和墙壁的禁制却在瞬间闪亮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
可以清晰看见，无尽冥烟似得的幽冥之力，如同被堵截的河流一般，在禁法光芒中疾射出来，犹如一道道青幽色的闪电。
瞬息之间，整个石室便似乎变成了幽冥地狱一般，变得阴森黑暗。
云白烟一双美眸，完全变成了青幽色，彻底清醒后的青幽印迹，化成她的瞳仁，不停旋转。
每旋转一下，她的气息和气势便都增长一分，配合着幽冥地狱的背景，宛如惊艳的地狱魔女一般。
“原来你的痛苦都是假的，或者说，你到现在还在伪装，以为表现得痛不欲生，就可以减轻欺骗我的愧疚，是吗？方展！”
见到方展居然抵挡住了这突然的一击。云白烟俏脸生寒，纤细的玉指不断敲击着幽冥剑势，将森罗万象的力量打得支离破碎。
“够了！”
方展脸色铁青，天雷眼中，幽冥主印迹也突显出来，旋转不停，气息不停地攀升着。
他抵挡着云白烟的攻击，大声道：“你不是白烟，你是幽冥子印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你控制白烟说出来，故意扰乱我的心神，然后你好趁机下手！”
方展刚刚无意识地说出那番话，便突然明白过来。
云白烟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以少女善良的性格，就算知道真相，也只会伤心欲绝，怎么会用如此犀利的语言来攻击他，看着他难受难过，备受煎熬？
不可能，云白烟绝不会如此。
只有被子印迹控制的少女，才会突然性情大变，变得乖戾狠毒。
只是他内心有愧，一时之间，心神冲动，差点便上了子印迹的当。
“这是你为自己找的托词吗？”云白烟神色一变，冷笑道，“我说得有错？难道你不是欺骗我的感情？你这个骗子，就别为自己找借口了。”
“我的错，我当然会承认。”方展迅速冷静下来，“但是不代表你说得就是对的，我为了消灭你是真的，但是喜欢白烟也是真的，我的感情没有错，而且我有把握在不伤害白烟的前提下消灭你，你就别把她绑上你的战车了。”
“你这个无耻之徒，还敢狡辩，我杀了你！”
云白烟神色又是一变，玉齿咬紧，阴寒之力大盛，无尽禁法在她手掌之间笼罩，对着方展轰落下来。
第697章 惊动学院
“碧落黄泉！”
方展施展出幽冥剑势，奋力反击，随着阴寒之力绽放，无尽黄泉河流咆哮着涌过，和云白烟的幽冥禁法激烈碰撞在一起。
虽然突破灵魂六重，灵魂九重已经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云白烟却不是普通的灵魂九重，而是天王级的灵魂九重。
此刻子印迹又完全觉醒，正在将幽冥真君的传承灌输给她，几乎是每一息，云白烟都在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在变强。
“白烟，清醒一点，我是展方，你不要被它控制，否则你会彻底失去自己的意识和人格！”
方展催动魂字决，不断以幽冥主印迹发出震魂之音，没入云白烟的耳中。
拥有主印迹，他很清楚子印迹的传承过程，便尽最大努力来打断。
云白烟眼中的青幽印迹微微停顿了一下，忽然换上正常的瞳仁，露出深深地痛苦之色。
“展方，救我……”
少女的手势忽然有些紊乱，急退几步，软弱地叫道，饱含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但是马上，青幽印迹一闪，她就恢复了冷厉狠辣之色。
“白烟……可恶的子印迹，我把你碾成粉碎！”
方展听得眼睛都红了起来，幽冥剑势汹涌而出，化成地狱黄泉般的碧波，席卷向云白烟。
子印迹脸色一变，它明明已经控制了云白烟的意识，刚才被方展冷不丁打断，居然让云白烟差点恢复过来。
其实子印迹虽然靠伪装隐瞒过了方展，但是那些沉睡时间可无法真正恢复实力，这次真正觉醒，严格来说时间很仓促。
否则它也不会选择突然闭关来逃避方展了。
只是没想到，方展的速度这么快，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解落星塔禁制，让它准备的时间大大缩短。
砰砰轰轰……
两人在石室之内激烈交手，幽冥之力仿佛爆炸一般，冲撞在石壁上的禁制，几乎震得整个落星塔都剧烈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有人在落星塔内战斗？”
“什么人，敢在修炼圣地动手，落星大阵为什么没有阻止？”
“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整个落星学院都察觉到落星塔异乎寻常的举动，纷纷投来惊疑的目光。
嗖嗖嗖……
一道道遁光凭空疾射而来，落在塔前，露出身影，各个气息强盛，气象万千，赫然都是学院的灵光境修士老师。
很多学员也都感受到了非凡的动静，群拥而来，顿时将塔前的小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分开一条道路，孙副院长等数名学院高层修士，快步走来，问向守门的圆脸学员。
圆脸学员哪见过这阵仗，吓了一大跳：“孙副院长，我也不知道，刚才展方展学长匆匆进入里面，说是要找云白烟云学姐，然后过了不久，石室就发生战斗。”
“展方？”孙副院长一愣，灵识一扫，瞬息定格在十三层的石室上。
随即，他脸上便露出惊怒交集之色：“胡闹，是谁把落星塔的石室禁制解除的？这是违反大阵院规的行为！”
“孙副院长，是我做的。”
忽然，一个清丽素雅的声音响起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曾宁馨分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孙副院长大吃一惊：“曾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孙副院长，我知道错了，甘愿受罚。”曾宁馨道，“不过我只解除了云白烟所在一间石室的禁制，其他地方并不会受到影响，而且两个时辰后便会自动恢复，请您理解一下，给方展两个时辰时间。”
孙副院长皱起眉头：“能否给我个解释。”
曾宁馨摇摇头：“我解释不了，只请求孙副院长宽容两个时辰时间，之后学院怎么处罚，我都心甘情愿接受，绝无怨言。”
孙副院长没有说话，脸色变幻不定。
“曾宁馨，你身为大阵改造升级负责人，阵法系的首席老师，当着这么多学员的面，毫无理由地违反院规，并且私自利用权限改变大阵不说，现在不但给不出解释，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学院陪你一起犯错误。”
修行系副院长周显龙却是沉下脸来。
“不错，曾老师，本来这件事关系到你们阵法系学员，我们是不应该插手的，但是改变落星塔的石室禁制，明显违反院规，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但是你总归要给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