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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在认识那个名叫雷鸣凤的少年以前,如果有人跟卓洛宇说他会疯狂迷恋上一个男人,
他会觉得不是那个人疯了,就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可是,那性格古怪,拥有一身罕见舞艺的舞伶却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完全不可自拔的……沉沦。
从那时开始,那少年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无法割舍。
如果能有机会,他真的很想问──
接近他、拥抱他、说爱他,都只是奉十大恶人之命所为的布局吗?
到底为什么……在夺去了他的所有之后,又让他独活?
曾经苦苦追寻七年的目标,在武林喋血愈演愈烈后开始变得渺茫。
当年事件发生的真相,谜团正逐渐被解开。
真的从来没想过,所有爱恨的纠葛竟是源于──他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章
落霞山,是江湖上有名的年轻侠士柳煜扬与他那拥有「罗煞」之名的徒弟封亦麒的隐居之地,自武林喋血的中后期以后,一直都是无人进犯的三不管地带,所以相较于纷纷扰扰的江湖武林,落霞山真的很平静。
至少,本来应该很平静。
「他奶奶的!你自己爱管江湖闲事乱跑就算了,把麻烦带回来做什么?妈的,隐居地点是可以随便给人家知道的吗?我警告你,你不杀了他我跟你没完没了!」
差不多正是在血魄下令九天龙蛊杀手下的时候,内力底子浑厚的咆哮在某日下午响彻云霄。惊起了落霞山上满林惊鸟乱飞,一只苍鹰从窗子飞了进来,金色的眼睛盯着不知道为什么发怒的主人,抗议的鸣叫两声。
而承受他杀气腾腾的吼声的对象一手逮着被吓得差点夺门而出去带韩七逃之夭夭的情人,一手把行囊随便一放,丝毫不在意那气急败坏的恐吓与已经出鞘的长剑,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润喉。
赶这么多天路,沿途还要料理不长眼的砸碎,又要兼顾白彦海想保护的同门旁门师兄弟妹,他也累得够呛了。
几乎在同时,原本被白彦海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安置在竹屋门外的韩七也被柳煜扬请了进来。
「师父!」封亦麒懊恼的低叫。
「麒儿,刚刚那样不太礼貌啊。」温和的薄责,柳煜扬用温柔但坚持的眼神注视着封亦麒,直到他主动撇过头移开视线,并且把长剑入了鞘。
「师父你又……随便啦!敢把麻烦惹进来我就翻脸……」嘟哝着,封亦麒满脸懊恼的跺回厨房去烧茶水去了。
难到,刚刚那样还不算是翻脸吗?!
目瞪口呆的看着传闻中凶残嚣张的「罗煞」屈服于怎么看也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温和笑容,竟然会中规中矩的去泡茶,再看看自顾自的拿了茶水逼白彦海喝的「袭风」,韩七有种很深的感触叫做——
明明都是十大恶人教出来的徒弟,为什么眼前的这两个跟那个邪道盟主血魄差别那么大?!
「韩七爷,不好意思,我徒儿总担心我因为武林事受伤,刚才反应太激烈还请多担待。」柳煜扬斯文有礼的道。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怎么看都有很深厚的武学底子,韩七会以为自己遇到一个读书人!
「不,是我冒昧来访失了礼数。」咬文嚼字的好辛苦,但对方这么有礼貌若随便乱回话,被厨房里的罗煞给劈了也是他自找的……诶?十大恶人的徒弟什么时候变成了柳煜扬的徒弟?
头痛的按按太阳穴,韩七发现他想把事情弄清楚以后再找到方向真的很困难。这样等他决定要不要救卓洛宇时,会不会人已经挂了啊?!
正当他苦恼至极的时候,柳煜扬已经对白彦海提出问题了。
「那,白兄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才下山没多久就急着回来找我们师徒?」
闻言,白彦海大概把事情发生经过讲了一遍,至于他跟席君逸没参与的部份则由韩七补充。
等到三言两语的把事情交代了差不多,白彦海才说出他们回落霞山的目的。
「其实是君逸说有事要找封亦麒。」
「麒儿?」柳煜扬一愣,旋即点头没有多问,接着看向韩七,「那韩七爷也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算吧……」韩七苦笑应道。
这时,从厨房泡茶出来的封亦麒一张绝艳的脸上充满着与长相完全不合的暴力色彩,怎么看怎么不爽的把茶水跟茶点往桌上一丢,精湛的手法没有溅出一滴茶水,稳当的落在桌子正中央,然后动作粗鲁的跨坐到柳煜扬身侧——象征下首的左侧,不甘不愿的自己吃起点心。
他听见他们的谈话,但完全不想插嘴,即使知道席君逸找的人是他,也丝毫提不起兴致。
一只手在他头上拍了拍,然后一颗腌梅子递到了红唇边。
「好孩子,吃吧,别闹别扭了。」和煦的微笑。
「……」师父好奸诈!
哀怨的美眸眨了眨,咬着腌梅子不作声了。
好烦啊!武林人再敢上落霞山他一定拔剑砍人……如果能不让这个师父知道的话……
席君逸冷眼看他用彷佛有深仇大恨一样的态度咬着梅子,沉静的开口:
「血魄跟卓洛宇是什么关系?」
进屋后头一句话就让封亦麒差点被梅子核哽到。
「咳咳……」吐出梅子核,封亦麒瞪着他,失声叫道,「为什么你会问这个问题?!」
应该没有人知道啊……是卓洛宇讲出来了,还是他又跟血魄见面了?!!
下意识的站起身,反应之激烈让柳煜扬露出担心的神色,白彦海和韩七则面露诧异。
他的反应证实了席君逸的猜测。
「……当初血魄失踪的那几个月跟他有关对吧?」这是极为肯定的疑问句,巫之力已经认同了这个猜测,会问也只是想做最后的确定。
只是,封亦麒一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
「那是血魄的事情,我不想回答。」
「你果然知道。」
「再套我的话我就宰了你!」封亦麒愤怒的低吼。
「他拿九天龙蛊威胁要杀了全武林的人。」席君逸并不在意他开始外泄的杀气,依然沉静的道。
而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已经让柳煜扬担心了,封亦麒压下过于激动的情绪,冷声回应:
「那是他应得的!」
应得的?!韩七瞪大眼,想出声反驳终究还是按耐住冲动。
现在不是他该开口的时候,起码他还知道这一点。
「血魄的右手被废跟卓洛宇也有关吗?」席君逸缉而不舍的继续追问。
封亦麒面色阴沉,口气冷硬的道:「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他做到这种地步是为了我们三个,不只跟我有关,连绝魂也有资格问。」
封亦麒的脸色变了又变,白彦海则惊愕的抓住席君逸的手。
「君逸?」
血魄的武林喋血是为了他们三人?
一反平时沉默且喜欢点到为止的个性,席君逸紧跟着又道:
「主动联合起邪道联盟,让正道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他身上,我们其他三人倒没那么引人瞩目了;围困晴雾峰是为了把你逼出来见你师父,扫荡中原大江南北蒐集到所需药材帮绝魂炼了逆命丹,自己竖敌无数毫不在意,又逼绝魂留在柳家;知道五岳剑派设陷阱对付我,专程跑来自投罗网提醒我,甚至大费苦心救我的命要我隐退,半年多来没动过华山弟子,勒令所有手下不准靠近落霞山跟扬州柳家……别告诉我你没有注意到这些。」
若说血魄有什么计划,这样百般迁就他们简直是搬石头往自己脚上砸,可是血魄不以为意,他甚至不在意他们是否知道他的暗中帮助……
一直保持淡漠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一抹难受,他看着封亦麒,将彼此心知肚明的话讲了出来:「他说他要对整个武林报仇,因为天道不仁,又说很快我们三人就可以坦率走在阳光下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够了,袭风,你给我闭嘴!」
封亦麒低喊,表情焦急中带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感情,可是席君逸还是决定要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早就打算要杀光所有坚持正邪不两立的人,只留下厌恶彼此残杀的幸存者——所以连同挑起武林腥风血雨的血魄自己,也必须以死做终结……是吧?」
当最后一个音阶落下,屋内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过了很久,封亦麒才在众人凝重的视线中,用彷佛喉咙被谁掐住一样的苦涩嗓音反问:
「就算知道了,你觉得谁有资格阻止他?」
他的低下头,披散的黑发形成层层阴影,遮盖了他的表情,只能勉强看出他颤抖的唇角所隐含的痛苦。
席君逸皱眉,其实他也不知道就算问清楚了能怎么样。
封亦麒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只剩下满脸坚定。
「你知道就知道了,别跟绝魂说……」如果不想让他们知道就是血魄仅剩的温柔,那他们能回应给血魄的,也只有装做自己不知道。
「所以血魄倒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很明显的,席君逸一点也不满意他的答案。
「……你问够了。」
懊恼的瞪了席君逸一眼,封亦麒的身影从屋内消失了,只剩下被打开的门扇在风中摇摆。
柳煜扬面色凝重的蹙眉,并不急着去找徒弟,因为现在去一定追不上,反而是等他躲好以后比较容易找,因为他知道他总爱躲在哪儿。
微微叹了口气,他开始安排众人今晚的归处:
「我看,白兄跟君逸先住我这儿吧,也许等麒儿冷静下来以后,你们能再谈谈,另外,韩七爷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先在寒舍住几天吧。」
结果,封亦麒躲了席君逸整整三天,虽然不至于完全避不见面,但只要一谈到关于血魄的话题,他马上轻功一使就不见人影。
可是,也就只有三天了。
因为第四天,有一匹马上了山。
如果只有一匹马也就算了,但马上驮了一个人,而牵着马的人,则是引起他们争执三天的对象——那个听说把卓洛宇掳走以后就下落不明的血魄。
强敌压境,「敌对」两天的两人马上回到同一阵线,有默契的在靠近竹屋前就将血魄拦住。
「日安,罗煞、袭风,看样子你们过得还不错。」血魄笑容满面的道。
光用看的就知道,罗煞看起来似乎过得挺不错的……袭风看来也勉强可以,不过也别要求太多,毕竟折损的三成内力因为筋脉受损已经补不回来了……
就在血魄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评估血魄的状况。
他看起来有点糟,风尘仆仆不说,脸色苍白不论,浑身血腥味不提,那充满了灵动清秀的笑容正因为太纯洁而让他们感到不安。
许久不见,血魄的疯狂似乎更甚……
「有事?」封亦麒瞪着九天龙蛊,测量着血魄可以下毒的距离与风向。
「想把这个交还给你们。」血魄松开缰绳,拍拍马儿的颈侧。
在松开缰绳后,他身上的气息早让惊恐不已的马儿慌张的退后几步,也因为这个动作,让紧紧包裹住马背上的人的布料略微松了开来。
从看似床幔的布料中散落的黑发让封亦麒挑眉。
「不是云飞?」
「是云飞的话,我就不会用交还两个字了喔!」血魄依旧笑意吟吟。
……交还?席君逸挑眉。
「卓洛宇?」
「对啊。」血魄马上笑得更开怀的点头。
真不可思议啊,他还以为自己快笑不出来了呢,没想到看见罗煞后,还是想笑……究竟是他已经习惯了在他们面前伪装出来过去十馀年表现的模样,还是在他们面前反而容易露出连他都无法控制的真实自我?
真真假假,到底哪一面才是他?
又或者,这些态度都是他,也都不是他……真正毫无掩饰的那个自己,已经死了。
垂下眼,血魄笑意不减,慢慢走到一旁的石头边,坐下。
啥?!那个卓别山庄的卓洛宇?!
封亦麒瞪大眼,感觉肝火一直冒。
「妈的!你把他带上来做什么,要我挖洞帮你埋吗?」封亦麒懊恼的叫着。
他虽然不爽血魄,但更不爽那个姓卓的啊!
「让你帮我救他罗,天底下只有你一个「药人」啊!」血魄说得轻描淡写。
「我不干。」封亦麒想都没想就驳回,还嫌恶的看了眼马背上明显就是昏迷不醒的人。
不管他看起来再惨,不救就是不救。
「没关系,随你高兴,一个月以后,我在千佛山的寺庙等人,看是谁要来吧,但只有他来,我才会把解药交出来。」血魄说得也很爽快,就好像他千里迢迢的把人带来只是顺手为之一样。
啥解药?!他又随手乱丢了什么毒?
封亦麒恶狠狠的瞪着血魄,席君逸的表情也很糟糕。
「不是在落霞山,我说过不会动你们的人了,要通知多少人都随便你们,反正除了罗煞之外,谁来都只是陪葬罢了。」
拍拍九天龙蛊,血魄摆明了就是有恃无恐。
封亦麒沉默了一下,在一阵风吹过时,注意到血魄身上的血腥味未免也太浓了点。
「你是又杀人了还是受伤了?」
太久没闻到这么浓厚的血腥味,让他都有点血脉贲张了……不行不行,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