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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仅剩下最后的内衣裤时,桑德罗把那男人支开,伸手抬起她的下颔,眼神散发著地狱才有的幽冥之火:“底片呢?”
泪水狂流,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我不给!你最好杀了我!”
桑德罗冷冷一笑:“杀你我还怕脏了手,看来你是不肯乖乖的了,那就让这条狗好好侍奉侍奉你好了,作为你处心积虑拍那些照片的回礼!女人,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索菲哑浑身抖如筛糠。
“我告诉你,我最恨别人暗地里陷害我!这种人,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他们吗?我不会杀了他,我会让他痛不欲生,让他生不如死!”
“桑德罗……”索菲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桑德罗,我只是爱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绝?”
“绝的是你。”桑德罗冷笑,伸手弹开她抓在他身上的手,像弹掉尘土一样,“我早告诉过你,我不爱女人,不要像个傻瓜一样,那样我会更加看不起你。”
“桑德罗……”索菲哑匍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我懂了……懂了……我会消掉那些底片……我会……”
桑德罗转身走开:“那是最好的,如果再有下次,这样的惩罚就不仅仅是吓唬吓唬而已。”
“桑德罗!我怀孕了!”
桑德罗陡然止住脚步,回头看她。
“已经四个月了,我本来想在新婚之夜告诉你,给你个惊喜的。’’索菲哑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心碎欲绝。“你不爱我,难道也不爱你的孩子吗?那个男人能给你一个后代吗?”
桑德罗忽然笑起来,重新走回去,捏住她的脸:“你又多了一个砝码可以好好哄住老爷子和你的婆婆了,乖乖做个媳妇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尊重一个母杀的。”
“我不要你的尊重,我要你……”索菲哑的泪水再次崩溃。
“可惜,我不要你,如果你想离婚,那是最好的。”桑德罗摇摇头,再次离去。
桑德罗,桑德罗,桑德罗……你这个恶魔!恶魇!
匍匐在地的索菲娅咬破了嘴唇,也彻底碎了一颗心。对付一个软硬不吃的男人,她还能怎么呢?
那阵子,萨伏依家族正在竞标一个能源开发专案。
发标的是英国的官方机构,仅仅一个分包合同就已经是天文数字。和以往不同,由于这次发标的是官方,而且部分出于政治原因,专案上马迫在眉睫,议标和评标的时间会很短,一两个礼拜就会有结果。
虽然说和严烈在过去一段时间风风雨雨的,但是生意上的事情桑德罗从不敢怠慢,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除了爱情,他还有太多的梦想要去实现。
他们和伦敦公司早在上一年就开始接洽合作,光伦敦就跑了十来趟。几个月的时间里面,桑德罗、赫尔南和莫吉三个人将投标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过几天在伦敦有一个吹风会,届时招标委员会和来自世界各国投标商都会聚在一起,这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多见的。
萨伏依家族在这个领域经验丰富,有知名度,胜算应该很高。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来自法国的A公司。和他们有过几次交锋,只觉得那家公司邪得很,路子不正。
加上桑德罗对英国人的暗箱操作早有耳闻,因此他们这一次全力以赴。一旦竞标成功,萨伏依这个名字的含金量必然狂涨。
不仅仅是在义大利,而是在全欧洲,甚至全世界。
英国人的派对之多,并不亚于法国,他们习惯在那些沙龙里沟通感情、喝酒、聊天、看美女们的衣香鬓影,是每天谈判之后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所以,凡是结婚的工作人员都携带著自己的夫人,单身汉们则渴望在沙龙里能够有一番艳遇。
于是,伦敦之行就由桑德罗:、索菲哑夫妇和奠吉三人前去,赫尔南留守义大利的总部。
在去伦敦的飞机上,索菲哑一直客气地和桑德罗保持著距离。他本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他们之间永远消失了,索菲哑的许多个细节都能让他觉出她整个人的淡漠。和以往不一样,索菲哑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少了笑容。
是一个原色的、纯粹的、憔悴的女人。
傍晚时分,他们入住了在海德公园旁的酒店。吹风会晚上八点开始,有两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和伦敦公司的人寒喧半天后,索菲哑拿上钥匙,打了个招呼就躲到了房间里面。
桑德罗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儿,决定到公园里去走走。
以前来伦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来海德公园。他喜欢那种黄色的碎石子铺成的路,踏上去很实。那天是英国难得的好天气,夕阳西下,远处是一面泛著金光的湖水,有天鹅在游。因为英国要签证,比较麻烦,严烈没有来伦敦。
不知为什么,认识严烈以后,不管他身在何处,只要看见别致的景色,都会想要严烈在他身边。
等他回到房间,已经将他的礼服熨好送来,穿戴整齐;他去叫索菲娅的门。开门的,简直是一个他认不出来的女人。索菲娅已经换上一身红色的低胸晚礼服,腰间除了有一些细碎的褶皱装饰外,还缀以一朵黑色的丝玫瑰。脸上的妆和礼服恰到好处地配著,用假发盘了一个美丽的发髻。
桑德罗微笑著把臂让过去,索菲哑回了一笑,轻轻地挽住。
晚会定在饭店最高档的大厅内。说是专案吹风会,但标书和所有的细节都在固定期刊上发表过,而且到场的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熟人,因此说是一次消遣聚会更合适。整个厅被布置得十分雅致,厅里的大壁炉被点起,鲜花被巧妙地妆点到厅里的角落。
他们到的时候,人员差不多到齐,年轻的侍者在人群中穿梭,乐者的钢琴和小提琴声在寒喧的人声中不经意蔓延。
八点半的时候,整场安静下来,英方的专案负责人做了一场冗长的发言,其中不乏夸大其词的成分。但是鉴于这个专案的金额之大,所有的人都捺著性子听到最后。等到完结的时候,人们便纷纷举起酒杯互助好运,在众多的人之中,桑德罗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A公司派过来的苏菲。
苏菲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精明法国女人,以前桑德罗就和她打过几次交道。印象最深的是她那些个配在浓妆艳抹的脸上的夸张大耳环。
她的外表很夸张,她的智慧却绝对狡黠。
桑德罗正在想著如何应对,苏菲朝他走了过来,显然,她也看见了他。
“嗨,桑德罗,你好吗?”她一把将他抱住,离他的脸很远但是很响地亲了他两下。
桑德罗想他和这个法国女人还不至于那么熟。
他用酒杯和她的碰了一下,笑:“你还是那么迷人。”
苏菲笑得花枝乱颤:“你永远这么甜蜜,我怕再和你说话,我们公司的底价都要告诉你呢。”
“是吗?那我可不能放弃,好大桩买卖呀。不过合同总是价低者得嘛。”桑德罗话里有话,经过他们数月的估算,A公司的报价肯定要高出他们不少。
这时索菲哑走了过来:“达令,苏菲女士刚才就说你是她的老熟人哟。”她笑得很媚态。
“索菲哑,你有这么英俊有钱的老公,真是幸福死了。”苏菲抓住索菲哑的手哈哈地笑。
“可不是,幸福得与众不同,我老公的眼光可不一般。是不是,桑德罗?”索菲哑依靠在桑德罗肩上,似笑非笑。
在随后的舞会中,索菲哑整整消失了一个多小时,桑德罗想她可能是累了。随她去吧。等索菲姬回来的时候,舞会已经快结束。最后几支曲子,灯光暗下来,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腰上,她将头靠上他肩膀。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浓的香,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怀念严烈身上的清淡气息。
第二天是投标的日子,因为总公司那边出了点状况,关系到在亚洲的上市股票问题,桑德罗便把递交标书以及开标、决标会议之类的事情就交由莫吉来办理,好在一切人际关系都已打通,而莫吉的办事能力桑德罗一向放心。
于是他便和索菲哑匆匆登机返回义大利。
总部的事情原来是虚惊一场,桑德罗也安下心来,就等著莫吉的佳音。
第三天,他看到桌子上有封信,打开,读完,只觉有人将一桶冰,哗啦哗啦地从他头上浇下来。
索菲哑出卖了萨伏依!
桑德罗急忙打电话到伦敦:“莫吉?那边情况如何?”
“招标最终花落法国。”莫吉的声音非常低落。
桑德罗颓然坐回椅子上,索菲哑,索菲哑,你这个疯女人!
严烈收到索菲哑的请柬时,犹豫了一会,他想索菲哑大概要给他个下马威了,所以不想惊动桑德罗。他决定单独去会见索菲哑。
在他走出大厅时,正巧遇到回城堡的赫尔南,见他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好奇地问:“烈,你要出门?”
严烈点点头,然后把索菲哑的信给他看。
赫尔南看了看,吹了声口哨:“最好还是等桑德罗回来吧?”
严烈摇摇头:不能太依赖桑德罗。
赫尔南笑笑:“你去我不放心,这样吧,我陪你一起过去。”
严烈点点头,却还是拍拍赫尔南的肩: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很容易破碎的瓷娃娃啊。”赫尔南学著桑德罗的口气开玩笑。严烈白他一眼,赫尔南大笑:“走吧,我开车载你过去,看看乔凡尼小姐有什么要事。”
那是一栋带阁楼的两层楼的别墅。房屋的是典型的北欧风格,红色的顶,米黄色的墙面,坐落在离海边大道不远的地方,房屋前有讲究的用细小圆石铺成的几个停车位。
别墅房间的门锁著,严烈和赫尔南面面相觑,只好又退回来,站在院落里,然后看到索菲哑从从二楼的里间走出来的时候,走到阳台上。
她更瘦了,一块蓝色的大方巾裹著头发,宽松的厚格子衬衫、牛仔裤,工装的打扮,还不甚看得出怀孕的迹象。
她笑著打招呼:“对不起,想跟你说说话。”
严烈笑笑,他必须很认真很专注才能看清索菲姬的唇形,这让他来不及思索其他的问题。
“我怀孕了。”她骄傲的宣称,一如每个即将为人母的女子,散发著一种特有的光辉。
严烈怔住,赫尔南悄悄握住他的手,冰冷冰冷的。
“这是我和他的孩子。”她微笑著,“你觉得怎么样?”
严烈不置可否。
她也不理他做什么反应,迳直说:“我很爱桑德罗,可是,他不爱我。你尝过被自己最爱的人拒绝的滋味吗?”
严烈依然静默地站著。
“即使我有了他的孩子,他还是照样冷酷地从我身边走开,为什么?为了你!
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东方来的妖精!”
赫尔南说:“索菲哑,你冷静点,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桑德罗无法爱女人罢了,这是天性,就像天空和海洋那样存在著一样,勉强不得的。”
索菲哑呵呵地冷笑:“天性?如果人的天性是如此,那这个地球早就毁灭了!
严烈,你不觉得羞耻吗?夺走一个女人应得的幸福,夺走一个婴儿应有的家庭,你会被撒旦撕裂的!你的灵魂永远也得不到安宁,你会一辈子得不到救赎!”
“够了!”赫尔南冲她怒吼。
严烈拉住他的手,让他转告索菲哑。
赫尔南说:“索菲哑,烈告诉你,他会离开桑德罗,给你和孩子一个家庭,希望你不要再去恨桑德罗。”
索菲娅冷笑:“不必了!我不稀罕了!我知道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
还没等严烈和赫尔南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她已经从阳台上跌下来,头先落了地,跌在大理石地面上,有殷红的血在流,她的话犹自在风中飘荡:“我会让你们永不得超生……”
刚刚驱车赶到的桑德罗迈出车门,险险跌倒在地上。
乱了,乱了,一切都混乱极了。
媒体终于抓住了一个大肆宣扬的机会,头版头条的标题更是一个比一个哗众取宠:《新娘子坠楼,只为新郎爱同性?》《萨伏依家族秘史,男宠天下!》:《东方男色魅力何在?竟逼迫妻子自杀!
乔凡尼家族的怒火冲天,他们声泪俱下,控诉著桑德罗的罪行,不要补偿,不要道歉,只要以命偿命。
老爷子也坐不住了,气冲冲地从都灵赶来,母亲也觉得颜面尽失,从弗罗伦萨赶来责难儿子。
此次事件影响之大,丑闻之影响深重,甚至超越了服装设计师约翰。范思哲(ersace)在美国迈阿密住所前被杀,以及天王设计师古齐(Cucci)被害两个案件。
整个米兰已是沸反盈天的局面,有的叫骂,有的分析,有的悲伤,大家都摆出一副既慈悲又愤怒的嘴脸在那里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