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总有办法想起来,不是么?
“我从爷爷那里零星听你的事情,”夏君离笑,温和无害,“大约天地不仁,但其实世事不过如此。”
司马锦千倒退一步。他的脸上煞白一片,神情大抵是不可置信。但他勉强收起目光,淡定地笑:“端木忆,你没有资格评论我。”他说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夏君离,如毒蛇便狠绝。
夏君离却是镇定自若。也许他没有发现这目光,但也许他早已发现。只是如他所说,世事不过如此。
所以他一直微笑,从容不迫。
司马锦千用那种眼神看了他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再也无法望见,他才挥袖离去,唯夏君离一人垂眸微笑,带着熟谙世事的透彻。
“为何要见他?”不知道何时,视线被高大的身影遮住。他抬起眼,对上寒殇不知何时竟有些许温柔的黑眸。
“好奇罢了。”夏君离的语气很是风淡云清,眉头却浅浅皱了起来。大约是夏君离面上的疏离感表现地太明显,寒殇不悦地眯起眼。
“我曾记得城主对我说,司马锦千不在了,整个世界的悲欢便离他而去。如今人家回来了,城主却为何不再陪伴?”语气也许是疑惑的,但也许其实只是嘲讽。誓言尤在耳,但伊人依然是伊人么?
“因为你。”寒殇望着他,眼神渐渐冰冷。他淡淡地回答。
既然忆儿要将一切挑明,那他便会奉陪到底。
“因为我?”夏君离挑挑眉,适当表现疑惑,“城主难道是移情别恋,还真是无法置信。”
“我曾经喜欢他,没错。”寒殇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但那只能是曾经。所谓的沧海桑田,其实难逃转瞬即逝的覆盖。聪明如忆儿,应知世间一切一去不返。”
夏君离点头:“的确。可真当从城主口中听到这些话,还真是另人心凉呵!”
寒殇一笑置之。
“好吧,换句话来说。”夏君离撇撇嘴角,有些小孩的可爱表情。“城主对君离如此仁至义尽的用心,是为了什么?利益?友情?甚至亲情?”
寒殇将夏君离抱进怀里,小心地绕过他的伤口。却是紧紧地将人锁在怀里。
“利益,自然不需要我如此待你;友情,我不需要。至于亲情,我们之间有?”他将问题丢回给夏君离。
“如果你想,我自然要唤你一声爹爹。”极其理性的声音,温柔之下是不可掩藏的冷漠。
“忆儿为何不做第四种猜想?”寒殇也笑,却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不可置信。”夏君离凝视他良久,吐出这句话来。“无论四年之前,抑或者是四年之后的今天。”
“四年之前我亦同你。”寒殇将人搂地更紧,他拉过毛毯,将怀里人裹住。他一瞬不动地望进夏君离的眼中,清澈如泉。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看那双眼里只有他的身影,满到溢出来。“但四年之后,我再无法说服自己。”
夏君离沉思,一如既往的温和,染上些许的凝重。
“我很好奇你所谓的诺言,但那也许只是如谎言一般的无关轻重。我想我终究无法相信你,寒殇。”
他本便不曾相信爱情。更何况面前有司马锦千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愈加雪上加霜。
“无妨,忆儿。我无法对过往解释什么。过去便是过去,我无能为力。我也无法对你承诺什么,未来太过虚无,我不能肯定将来我能一直活在你的身边。”
他顿了顿,望着夏君离,坚定而自信。
“但是现在,忆儿,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情。如同我在四年前所说,忆儿,你是我的。”他的面上一如既往的清冷,声音却隐有决绝。“你早已没有退路。就算有,我亦会亲自封杀。”
夏君离持续沉默,他无法考量出这些话的可信度。
“你该相信我,如同相信你自己。”寒殇不满夏君离低垂的眸子,便托起他的下巴,直视。强大的自信与霸气,“不要害怕。”
“我会守护你,从现在开始。”
“不要害怕,端木忆。”
夏君离抬起右手,覆上自己的左胸处。似乎是牵动了伤口,他的面上一片惨白。
变了。他可以感受到那抹来自异界的灵魂的改变。不想变,不要变。
相信么?他怔怔地望着寒殇的面容,无声询问自己。
……不,不可能。不可能,相信。他勾起嘴角,弧度依然如前,但却不像微笑。
他依偎着寒殇,静静闭起眼。
“你是我的。”他一遍又一遍听到,寒殇总是如此乐此不疲。
大约习惯。所以,他不再辩驳。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他这样想,渐渐在温暖之中睡去。
“……寻儿……?”莫鸢寻回到房间,面无表情地望着床上那看似文弱的人。似乎他的视线过于冰冷,那人嘤咛一声便睁开眼。“你才回来啊……”
“出去。”莫鸢寻的声音有些低沉,甚为不悦。
“不要!”床上之人翻了个身,喃喃道,“寻儿的床这么软,睡着这么舒服,我才不要回去。”
“……随你。”莫鸢寻转身,衣摆在空气里划出绝美的弧度。他的黑发如同黑色曼荼罗一般的诱惑,床上之人眯起眼,完全清醒。
“对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他站在桌旁,笑容如同婴儿般纯净,“再敢动夏君离一分,我会加倍奉还。”
“爹爹,明白?”他没有动作,可那千年檀香木桌却化为灰尘,在房里四散弥漫。
“噗——”待莫鸢寻走出房门,那人终于不可抑制地喷出一口血,溅到一边挂着的青衣,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只有,五年了么……”他望着自己愈发纤细的手指,面上呈现出病态的虚弱。
……五年……还有五年……寻儿,你终有一天,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第二十五章。另一开端。
继那次夏日伤寒之后,夏君离活蹦乱跳了半年后再一次无奈地躺在寒梅轩乖乖养病。大约一月有余,任何地方都不能自己行动,完全只能窝在寒殇的怀里乖乖地看他的脸色,委实郁闷至极。
元宵过后三天寒殇便将自己的得力手下除了绿以外全部谴回办公,美名曰:殇城虽可一日无主,却不可一日无“七颜”。夏君离猜测原因大约是因为,这几人天天晃悠在他们面前,时不时长吁短叹,看的寒殇心烦。其实夏君离猜的离答案很接近,但主要的一点不过是他们打扰了寒殇与夏君离独处,寒殇不满之余便又开始欺压他们了。
可怜的同伴啊……绿叹了一口气,面上愈加温柔。她细心地照料着夏君离的起居,不多言一语,生怕寒殇一个不开心就将自己也遣回殇城,然后再被那堆怎么也做不完的琐事困绕上一年……打了个冷颤,只能黯然叹息遇主不淑呵!
这一月里夏君离开始学会面对天空发呆。常在寒梅轩边上的软椅中一躺便是一两个时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望着天空。梅花花季过了,凋谢散落在泥土里的花瓣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便真是“零落成泥碾做尘,只有香如故”了。
那日与寒殇的不欢之谈,两人均没有再提起。寒殇的自信如此强大,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然夏君离却仍无法相信。但两人再也闭口不言,一则认为再无必要,二则是想时间即将证明一切。
“你在看什么?”寒殇这样问着怀里的小人儿。他陪伴夏君离仰望天空,却无法明白夏君离到底在看什么。就像他一直在他身边,他却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无可预量。这不是他要的结果,所以他试图改变。
“想到了一个人。”夏君离像是陷入了回忆,笑容淡淡的,却带着深入眼底的温柔,不可磨灭。
寒殇的眼眯了一下,甚为不悦。他收紧手臂,对上夏君离疑惑的眼,声音低沉而冰冷:“谁?”
“青夜。”夏青夜,他曾经的小叔,亦是,最懂他的人。
“青,夜。”寒殇冷冷吐出这两个字,他皱眉,“我不记得你认识叫什么青夜的人。”在他注意到这个孩子之后,曾命锦楼将他的一切查明。小到他晚上几时睡觉,大到那年的干旱卖粮。所有的资料表明夏君离超越一般人聪明,同时寒殇也知道他从未出过什么远门,甚至深交的朋友也只有杨瑾瑜。那,所谓的“青夜”到底是谁呢?
“……”夏君离凝视着寒殇沉思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调皮的笑意。青夜这个人呵,还是不要说与寒殇听好。
冷风过境,夏君离打了个寒颤。他往寒殇怀里缩了缩,寒殇亦将人圈地更紧。
讨厌的感觉。夏君离这样想,终于开始厌恶起自己的身体来了。他自寒殇怀里抬头,再一次保持仰望的姿势。
可是,为何要想起青夜……
他望着天空,目光悠远。也许,感受到来自寒殇的威胁,所以才会想起那个相似却又无法搅乱他心神的人吧……闭上眼,将头埋入寒殇怀里,却意外嗅得与自己同样的香味。他怔了一怔,微微皱眉。
……乱了,夏君离……他这样对自己说,却不知,为何而乱。
杨瑾瑜站在京城的最高出,俯瞰整座城市。
作为渊龙国都,毫无疑问京城最为繁华。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而喧嚣。他望着目光穷极之处的皇宫,如此的金碧辉煌,如此的不近人情。
那里,有他最想念的人。
他垂下头,翻看双手。无论是热闹,抑或者是冷寂,都是别人的。他手中什么都没有。大约有的,只是多年的习武生涯留下的些许老茧。还好不至于难看,他想。自嘲一笑,异常苦涩。
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雨来。细碎的雨,冷冷吻着肌肤,有些不明的黯然。
“……哥哥……”他轻轻出声,一滴泪水滴落下来,心脏处疼痛地无以复加。
“我在。”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把蓝色的纸伞遮盖在杨瑾瑜头顶,阻隔出一方无雨的宁静。
杨瑾瑜回头,望着身着明黄便装的宸帝。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不过伸手可及。所以杨瑾瑜毫不犹豫地将宸帝抱进怀里。
“哥哥……”他在宸帝有所动作之前哀求,“不要推开我。就一会,好么……”
怀里很充实。可是心中的伤口却是越来越大。很痛,真的好痛。
也许,真的要放开了……他想着,终于舍得放开手。但那一刹那,他不曾看见宸帝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
“在看什么?”宸帝微笑,优雅而从容。杨瑾瑜想,为这样一个人动心,究竟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一种悲哀?
“没什么……”杨瑾瑜抿唇,他转过身,背对宸帝。已经决定放手了……就不要后悔……“如果……哥哥……你,会后悔现在的一切么?”他问的断断续续,用词如同他的呼吸一样凌乱。
宸帝眯起眼睛。他在杨瑾瑜身边站定,与他一起俯瞰这个冰冷的城市。窒息的感觉从出生开始便伴随着他,其实他早已厌倦,并决定离开。
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他笑出声,引来身边之人的注视。他凝视着杨瑾瑜深情而犹豫的眼眸,终于是抑制不住自己,在他的眼帘上落下一吻。
“我从未后悔,并一直确定,我所要的一切。”他的声音如同他的吻一般的轻柔,杨瑾瑜却听到身体里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
的确呵……望尘莫及的地位,世间最大的权势,天下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还会后悔么……
宸帝望着杨瑾瑜瞬间失血的脸色,苍白脆弱。他皱眉,心下有些恼怒。还不够。他想,瑾瑜对他的信任也就如此而已。
他也不言,不解释。大约宸帝从不需要解释,即使现今错过些什么。但终有一天杨瑾瑜会明白他的用意,他知道。他将伞递给杨瑾瑜,转身离去。
杨瑾瑜觉得世界开始崩塌。这个世界是由梦想构成,根本不堪一击。他从不知道,原来没有做完的梦会是如此的痛。伞从眼前滑落。他抬眼,已不见宸帝的身影。
结束了,他想。
再也不要做梦了,他告诉自己。雨水开始倾盆。他不知道,自脸上滴落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为何会吐血。”莫翼坐在床边,凝视那个自醒来后便沉默的男子,大约虚弱,那青色的脸庞倒与他的青衫很相近。
良久,男子只是闭上了眼,丝毫不惧怕莫家家主的威严,始终不言一语。
“空悦。”莫翼笑起来,残忍的眼神,“我建议你不要漠视我的话。你以为,在寻儿面前,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空悦瑟缩了一下,他睁开眼,里面有难言的恐惧与仇恨。他永远忘不了十年之前,眼前这个人将他架到寻儿面前□的场景。
他无法忘记那时寻儿脸上的表情……有事不关己的冷漠,亦有一闪而逝的厌恶!
那是他永远的痛——亦是,眼前这个人加诸在他身上的。
他突然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