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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亦侵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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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对啊,能这样奸诈怎么可能像那资料写的一样呢?怕是莫家弄错了吧?”
  ……
  “暗。”大厅首座上未言语的白衣男子轻轻开口。瞬间,大厅鸦雀无声。只有那白衣男子稍闲清冷的声音:“查清楚,端木家最近是否与他人会面频繁。”
  而答案却是否定的。面对这一份结果,连一向头脑清晰的白衣人也疑惑了。更别说座下一群不甚了解端木世家的下属。
  “红,夜探端木家。”留下这么一句,白衣拂袖离去。
  “是。”一身浅红的俏皮少女应道,面色严肃。
  而,始作俑者丝毫不管自己引起多大的动静,在大动干戈地将死去的梅树移走,又植上新的之后,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缩在书房里,开始画他寒梅轩的设计图纸。
  想来,结合巴洛克风格的古代建筑在这个年代,会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了吧。

  第八章。闻名不如见面(上)

  是夜。十五望月。
  然这月明星稀夜,夜深人寐时,端木山庄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袭粉色罗裙,身姿妙曼。纤纤细步,精妙无双。忽而露出一丝浅笑,看地周围的护卫全花了眼,晃了神。趁此,女子身形一闪,消失地无影无踪,只余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清香召告着人们其主人曾在这里出现。
  “端木礼你这个混蛋!”黎烬冲出来,狠狠给了端木礼一巴掌。居然看女人看到眼睛直还忘记追了!好,很好!黎烬转身,直奔向寒梅轩。这么喜欢女人,找女人睡觉去吧!
  “烬……”被打醒的端木礼摸了摸脸庞,却唤不住某人盛怒的脚步。“诶……”看来今天他又要独守空闺了……
  “混蛋!禽兽!牲口!色狼!……”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寒梅轩跑地风驰电掣。等到了寒梅轩,黎烬火大地一脚踹开大门,迅速往夏君离那张大地夸张的软床上重重一躺。幸而夏君离在他破门而入时便已清醒,躲过被压成肉饼的悲哀命运。
  “……哼……”扯过夏君离的被子,抱住在床上打滚。“呀呀呀呀呀呀!气死我拉气死我拉!”
  夏君离抚额叹息,无奈道:“黎叔叔,又怎么了。”
  “哼!还不是你那个好爷爷?!”黎烬打完滚,直起身子,咬牙切齿。“……哼,居然盯着那女人看这么久……混蛋!不就是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两个鼻孔一张嘴巴么!哼……居然敢那么妩媚地看礼……那个狐狸精,要是被我抓到了我一定要戳瞎你的眼睛!看你拿什么去抛媚眼。哼!!”
  “……”谁说女人善妒,眼前明明就有一只比女人更善妒的公狐狸……夏君离摇头叹息,这公狐狸明明就是奸诈狡猾之徒,怎么自从恋爱开始脑子就成一团糨糊呢?想来,也许恋爱的确能叫人愚蠢。
  夏君离幻想了下自己变蠢的状态,在这炎热的夏季居然还有冷汗流下。他打了个寒颤,决定以后都不再幻想这样的状况。
  只是,这爱情便如同龙卷风过境,不可预测,不可阻挡,岂是他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忆儿,”门口传开的敲门声,之后便是端木礼跨进来的脚,“烬在你那里罢。”
  “混蛋!你来做什么,滚出去!”骂完依旧不解气,将边上的枕头作武器重重扔了过去。
  “烬,你听我解释……”话未说完,接到朝面而来的软枕,“我是中了那女子的催魂术!”
  “……催魂术?”黎烬手一顿,“那女子竟会催魂术?”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读出“来者不善”四个大字。(所谓的催魂术便是催眠的最高境界。看一眼施功者的眼睛,便陷入轻度幻想……想来杨过也用过那招么……)
  “想必是树大招风了罢。我们在干旱之时表现地太好,而疑惑之人不愿打草惊蛇,最好的方法便是夜探虚实。”夏君离简短地下了结论,语气很是轻描淡写,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以后还会有人来的,习惯吧。”
  可端木礼的眉头却渐渐拢起来了。以后晚上常有人来他们家,听着就不怎么舒服。他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天下武功比他高的两只手可以数过来,只是不擅武艺的烬和根本不会武艺夏君离该怎么办?自己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完全顾及到两个人。
  对上烬信任却别扭的目光,与夏君离毫不在意的微笑,端木礼又一次充满无力感。
  “……也许,我们应该去找文圣,武圣帮忙……”黎烬撇嘴,提出的建议却另端木礼豁然开朗。
  “好!听说最近他俩在殇城赏荷,我们明天便去寻上一回!”说完,将黎烬往自己身上一抗,不理会某只愤恨的声音,端木礼扬起灿烂的微笑:“忆儿,天色不早了,明天要早起啊,你也早点睡吧!”说完,如流星一般一闪而消失了。还能听到远处黎烬杀猪般的嚎叫:“……端木礼你个死混帐放我下来我不要跟你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余音饶梁,半夜不绝。
  “……”夏君离嘴角抽搐了一下,在那才四岁的小脸上是说不出的好笑。这世界太疯狂了……一个黎烬已经够搞笑了,居然连端木礼都不正常了……爱情……真当害人不浅!
  端木礼说是第二天早起,结果直到中午才慢悠悠地拉着三步一停的黎烬跺到饭厅。这两人愈来愈张狂了……夏君离暗想,不过他们开心就好,何必管他人做何感想。
  午饭吃的颇有意思,端木礼一直笑眯眯地为他与黎烬夹菜,夏君离倒是怡然享受,只是黎烬吃地不情不愿,一边死瞪着端木礼,一边把嘴里的东西嚼地“咯咯”作响。怕是将其当作某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了吧。
  夏君离暗笑在心,看来,谁将谁吃的死死的,还说不准呐。
  “主上,红无能,在探完东苑后便被端木礼发现。请主上责罚。”粉裙少女此时正跪在白衣男子的脚下,芙蓉美人面上丝毫没有妖媚之感,只余淡淡的不甘与自责。
  闻言,白衣男子收回抚着荷花的手,拂袖道:“下去。”
  红的身子微微一震,抑制不住,嘴角便有一丝血液流下:“谢主上。”而后便躬身退下。
  “暗,如何。”依旧是没任何起伏的语调,冷漠中自有不易察觉的不屑一顾。
  “回主上,端木礼挟黎烬、端木忆于今日下午赶往殇城,预计两日后便可到达。”
  “哦?”依然是平板的语气,手指却再度抚上那荷花,轻柔如同抚摩情人。
  也许,那本就是他的情人罢。
  如暗所说,两天后端木礼的马车到达殇城。入目的是田田荷叶,陪衬着娇羞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绿色与粉红,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切,自然是圣医山庄的桃花好看,对吧,礼?”黎烬不屑道,却从眼中透露出微微的惊艳。“是。”端木礼同意地点头,“你最好看了。”黎烬看了眼夏君离,再瞪一眼端木礼,眼睛水地像是朵桃花,热度也从耳根初慢慢渗透到脸庞。
  夏君离闻言不动声色。非礼勿听,非礼勿观,非礼勿言。一路遵循这句话是绝对正确。
  虽然只赶了两天的路,却依旧觉得太累。一来是身体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容易疲劳;二来这身体还异常脆弱。万般无奈,夏君离只得同意端木礼的建议:先去城里端木旗下的酒家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寻那文武双圣。
  在殇城看荷花,便如同在洛阳赏牡丹。一种花开在任何一个地方的感觉都是不同的,因花所在的背景,于是便有所谓的触景生情。明显,这殇城本来便是依着祁河而建,城里又多池子,养荷花甚是适合。可惜这里没有现代的科技,不然夏君离可以建一座东方的水上威尼斯来玩玩。
  可惜归可惜,在这满城的芬芳中睡去也是种美妙的感觉罢,夏君离噙着淡远的笑容。他想起了他前世的母亲。
  明明是如莲般出尘的女子,却莫名喜爱梅树。每每到了冬天梅花盛开的时候,母亲便总拉着他出去赏梅,并在他耳边念着关于梅花的诗章。她最爱的还是傲骨寒梅。直到后来因父亲负心薄性而忧郁成疾,却爱上了蒋捷的梅花引。
  想来,爱梅成性,是由母亲培养出来的罢。
  晚间,殇城下了一场小雨。荷花开地更为繁华,空气亦更为芬芳清新。
  午餐过后,夏君离三人散着步,慢慢走到殇城中心的凉亭里。那是一个巨大的亭子,呈八角型,六面临水,另两面是一条大道贯穿东西街道。
  这时由于干旱,游人很少。亭子里只有四个人。一白衣人挟青衣美人赏荷,却明显可以看出是主仆关系——那男子气度不凡,想必定是大户人家或者官宦世子。而另两人,一人身着白色儒装,举止文雅,看着倒有些端木礼的感觉;而另一人身着玄色劲装,举止豪爽却不失礼。岁月在他们脸上沉淀下沧桑,却只为他们赢得更多的尊敬,而非蔑视。
  “早先听闻‘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便以为是那李小子夸大其词,如今看来,倒一点也不夸张。”玄衣老者爽朗地笑,“看来老文你不行咯!”
  “呵呵,这是自然。”那被叫做老文的老者也不生气,只淡然一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我的学生超越自然也是种荣幸。”
  踏破铁鞋无觅出,得来全不费工夫。夏君离三人相视一笑。
  “这诗好是好。可惜,却说不出这荷花的风情。”夏君离踏入凉亭,特意大声说。
  闻言,亭中除却那白衣男子全部转头看向夏君离。一见只是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子,儒衣老者皱眉,面上不悦却终是隐忍着。而那玄衣老者则呵斥道:“那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敢在我们面前大放阙词!”又瞥了眼后面跟着的那两人,不满道,“子不教父之过,你们怎么也不好好教导自己家小孩?”
  端木礼黎烬但笑不语。夏君离微微一哂,语气不卑不吭:“想不到堂堂武圣竟也是这般以貌取人。”
  玄衣老者更是不悦,正要反唇相讥,却叫文圣拉住了衣袖:“小娃娃既然这么说,想来亦是才高八斗之人,何不为我们两个遭老头来小解疑惑,为何那诗不够荷花风情呢?”
  “不敢,不敢。若文武二圣也是遭老头,那普天之下的才子们该如何自处呢。”谦虚是要有的,不过也是适当的。夏君离走到白衣男子身边,站定。只因那角的荷花离亭子最近,是在触手可及的范围。
  夏君离的小手抚着花瓣,道:“莲,出淤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想来,中国历代只中也只有周墩颐的《爱莲说》最能表达此花之性了。
  言罢,连那从未正视他的白衣人也转过脸来盯着他自信的小脸。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白衣男子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眼神有些幽远了。
  他忽而露出浅浅一笑,人面荷花相映红。
  有意思。他想。
  也许,一切的迷题即将解开。
  即便是不可置信。

  第九章。闻名不如见面(下)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那两位老者亦微敛神色,默念着。一时间,凉亭静寂无声,仿佛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远处的喧嚣恍若隔世,这里是遗世独立,众人心中一片清明。
  “好!好一个出淤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果真荷花性情。”儒生老者先打破宁静,赞赏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看来我们的确是老咯!呵呵,刚才是我们两老头子失礼了,望你千万别介意。”老者躬身施礼,面色诚恳。想来,能被尊为儒圣,自是有此等宽广胸襟的。
  “小娃娃,老头子我多有得罪,你可别望心理去哈!”武者依然豪爽,却非粗鲁。
  夏君离不在意地笑:“无妨,先生本来便是人中龙凤,不喜他人信口雌黄本是无可厚非。况二位胸襟宽广,亦叫君离佩服。”
  “你叫君离?”文老和蔼地笑,“这名字听起来太过于悲伤,为何不叫君莫离?”
  “君离只是我自己取的字。这世间聚合离散,本是人之常情。就算迫不得已,亦是无可奈何。既然这本是必然,先生又何以如是感叹。”
  文老摇头,道:“抱着希望,总究是好的。”
  夏君离浅笑,抚上荷花:“明知不可违逆,又为何自欺欺人?”
  “……呃……”一时间文老哑然,明显是被夏君离的答案难到了。武老皱眉:“小君离今年才几岁?怎么说话如此深沉忧郁?难道是因为你父亲没照顾好你?”说罢,两眼望着端木礼与黎烬,“小君离勿害怕,爷爷来帮你教训教训你爹!这两个人中哪个是你爹爹?”
  夏君离笑地欢快:“都不是。”
  谁也没发现,一旁白衣男子的眉头渐渐拢起来了。
  君离?不。是端木忆……忆儿……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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