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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犯罪心理学大师现场推理实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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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响声、气味和质地感。
    虽然没有请我去跟斯戴芬妮谈话,但是,几个月之前,我曾用这种方法与一个
12岁的小姑娘谈过话,她在从学校回家的途中被绑架,并残酷地遭到强奸。
    当地的刑警要求为她的攻击者做一个心理轮廓描述,但是,我看过克洛尔的原
诉后发现没有足够的信息供我作出任何确切的结论。我需要了解关于她受攻击的一
切,他的车辆,行走路线,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但是,我们如何掌握这些内容呢?克洛尔明显受了惊吓,我们要考虑罪案调查
的需要,也必需考虑她的处境。这名罪犯还有可能攻击另外一个姑娘,下次还有可
能杀人。
    她母亲和父亲不同意做应该做的事情。其中一位看到她的痛苦,因此不忍心,
希望我们不去找她谈,但另外一个发现她有足够的力量,也决心要抓到伤害她的人。
最后,大家决定继续进行下去,我也选择在她家进行问询,至少让她觉得有些安全
感。
    我使用的一个方法就是认知谈话结合深层放松。克洛尔闭着眼睛靠在长椅上,
手就放在双腿上,我解释说,我将带她回到发生的一切事情中去,说我知道这会让
她觉得痛苦,非常非常痛苦,但是,我不会更多地伤害她了。
    “如果我请你告诉我一些有可能让你感到恶心或者害怕的事情,你应该伸出左
手的手指,就这样,然后我就会停下来,让你有一点点思考的时间。”我就向她示
范,“如果我说得太快,或者说你搞糊涂了,那你就伸出右手的手指,我会回头慢
慢地说。”
    我们尝试了放松,然后练习了一会儿默想,直到她感觉稍好一些,知道她自己
能够控制谈话过程为止。并不是由我来开始说:“现在,做一个勇敢的小姑娘,把
那个恶棍对你做的一切告诉我。”我们是一起来解决问题的,我们克服了其中一些
伤痛。绕过了一些障碍,把她试图隐藏起来的一段一段破碎的记忆重新串在一起了。
    我们一起开始。首先由她自己像拖网一样在记忆里搜寻,中间没有任何打断。
没有经验的谈话者总想用一些问题或请求尽早进入叙述,希望得到更多的细节。让
她自己确立事件发生的全范围,我们会发现新的信息,这是直接提问时有可能会错
过的。只有当她因为压抑而呆住时,我们才会及时插进一些轻柔的问话提醒她:
“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任何人都会是这样的。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再开始。”
    后来,在讲别的一些细节时,最可能的事情就呈现在我眼前了。她先被人用黑
布蒙上了眼睛,但绑得不是很结实,她仍然可以在绑布下看得见。
    “你说汽车停下来的时候他伤着你了,然后走到后车厢来。你能不能说说他怎
么伤着你了?”“他用一只手抓住我的肚子,然后用手搓我的屁股,还使劲拧,然
后,嗯,他……”她停下来了,左手的4根手指全伸出来了。她小小的身体僵硬起来,
我仿佛可以听到她的心在狂跳。
    “克洛尔,你现在在自己家里,很安全,你爸爸妈妈都在厨房里,他们再也不
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了。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你觉得稍好一点点后,再举
起手指来。如果没有事情,我们会继续下去。但是,我今天不再问你那个人对你做
了什么了,我希望你从黑布底下朝外看看,告诉我他的手是什么样的。那双手是不
是很平滑,很软,是不是很粗糙,很硬,或者是在这两者之间?”
    她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我不能肯定她是否将一切都挡了回去,再也不想
跟我谈起这些事情来了。然后,她轻轻地说:“是一双柔软的手,手背后还有毛。”
    “请再看仔细一点点,他的手指上有没有戴戒指?”我只能够用自己的口气来
安慰她,并确保我们处在房间彼此离得最远的地方,这样可以减轻因为离另外一个
男人距离太近而有可能很快引起的恐惧感。但是,我不能够给她任何线索,以免误
导她的答案。除非我能够让她稳稳地保持在重新用感官来体验她的痛苦经验和处在
家里的安全藏身处之间,否则一切机会都会丧失,而她重复过的痛苦就没有任何意
义了。这次又等了极长时间。
    “是的,就跟爸爸的手一样。”
    慢慢地,事件的顺序就越来越清楚了,而且细节详细得多。最终,她已经能够
听到轮胎在柏油路上转动的声音了。她通过车后厢里的一个缝隙看到一排街灯,还
有一条可以听到汽车声的深巷。她现在可以描述汽车尾灯的样子了,这就使得车辆
型号的范围缩小了许多。最后,她对攻击者的描述慢慢包括了他最喜欢用哪只手,
还有他的眼睛,下半边脸,用的词汇,还能够准确地描述他的口音。
    必须从斯戴芬妮·斯雷特那里得到同样多的细节。如果她看不见他的脸,那她
看到他的手没有?路上花了多长时间?路是七拐八拐的还是直的?有些事情似乎毫
不相关,比如日间的无线电节目,或者说出来的一句话,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是极其
重要的。
    在接下来的那个星期,警方派摩托车投递员将一些材料送到我家,几乎每天都
有。后来发现斯戴芬妮是位极聪明的受试人,她看到了绑架者手背后的黑毛,还有
他在词尾发K和T这两个音时的特征。尽管她眼上一直都蒙着黑布,但是,她明白自
己被绑架的地方有一个老式的拔号电话,还有一部调在BBC广播电台的无线电收音机。
门铃听上去像是现金出纳机上的叮吟声。
    因为她曾在那栋房子里与他见面时看到过攻击者的脸,因此,她可以帮助警方
的画师很好地描述他的长相,还有他当时穿什么衣服。他穿的粗呢外衣的上衣口袋
上有一个火车标记。她是在带他看楼上的卫生间的时候受到攻击的。她一转身,发
现他一手拿着一把刀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尖尖的挫刀。“我吓坏了,大声尖叫
起来,但一切发生得非常迅速。我真是害怕极了,只是在那里大喊,在那里尖叫。”
她说。
    他将她推到浴缸里,绑起她的双手,将黑色塑料眼镜戴在她眼睛上,这样她就
看不见了,然后她在她的喉咙上绑了更多的绳子。再后他像狗一样牵着她下楼,走
到外面他的车旁,里面的客坐早就完全后倾下去了。
    她到达目的地后,也可能是天黑之后,她被他从汽车里带出来,进入了一间房
子,然后系在一把椅子上。他给她吃了一些土豆条,绑架者就让斯戴芬妮换上他带
来的衣服,然后在她手上和脚上戴上绑着铁链的手铐。
    “我希望你不要患上幽闭症,因为你是在箱子里。”他说,然后他将她装进一
口棺材一样的容器里。里面很挤,她只有侧过身来才能到达底部。他告诉她说,箱
子的顶部有石头,如果她乱动,石头会砸在她身上。他说他还在箱子两侧装了电极,
如果她想逃跑,很有可能会被电死。
    在接下来的7天里,斯戴芬妮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地狱里面。
    我读着谈话记录,非常肯定有两件事情使斯戴劳妮得以生还。这个人并不是他
想传达出来的那种拉费尔大盗的惯匪形象,他在报纸里一直都是一个冷面杀手的形
象,他对此毫不在乎。其次,斯戴芬妮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感到如此震惊,成
了一个完全听之任之、百般顺从的受害人。这对于一个极想获得控制感的男人来说
是极有吸引力的。没有这两个因素,我敢肯定一定会有另外一具尸体扔在一块田野
里。
    斯戴芬妮回家后,汤姆·库克问我说,斯戴芬妮是否还有危险,或者绑架者有
否可能再次与船台代理公司联系。我说他极有可能再次联系。斯戴芬妮已经对他非
常重要了,我们永远也不能够忘记他的初衷。哪怕他有一阵子会保持沉默,但他一
定会再次回来,因为他希望再玩这场游戏。
    媒体解禁后,头条新闻对于警方来说是非常难堪的事情,我也很奇怪,媒体怎
么会有那样的反应,怎么会那样批评警方。不管怎么说,斯戴芬妮还是安全回来了,
因为她的安全返回一直是最重要的事项。在伯明翰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总体
负责联合调查行动的汤姆·库克透露了这个事件与朱莉·塔特谋杀案之间的联系。
他描述了两个案子之间众多的联系,并说那名男子最主要的动机不是钱。
    被逼问之下,库克说:“嗯,这我们要看保罗·布里顿怎么看了。”
    这是我的名字第一次在与刑事调查案件产生联系时公开提出来。结果这话立即
产生了反应,库克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因为问题越来越多了,已经产生了泄露,
再也盖不住了。当天下午,负责媒体工作的警官从利兹市打来电话致歉:“我们感
到非常抱歉,”她说,“我们在新闻发布会上犯了一个错误。”
    不久,新闻记者就找到我了,那天晚上,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心理轮廓描述已
经成为当年最热门的一个故事当中的新视角,我一直苦心经营的匿名活动终于曝了
光。
    每次有人请我作出评论或者接受采访,我都礼貌地加以拒绝。“也许等他被抓
住或者定罪以后吧。”我说,希望这样可以将他们挡在外面。同时,新闻评述把我
描述成被与一个疯子进行的智斗困住的人。我真的感到害怕了,因此干脆不看报纸
了。
    因为斯戴芬妮令人惊讶的回忆,调查工作产生了新的动力,慢慢的,警方开始
收网了。一位极好的画师画好了疑犯画像,如果必要的话,他们还可以拿出那个杀
人犯的录音。
    开车前往伯明翰的途中,斯戴芬妮虽然眼睛给蒙上了,但仍然能够与绑架者说
话,绑架者也告诉了她还差多少英里,而且快到的时候还告诉了她。根据斯戴芬妮
的描述和所花的时间,他们把罪犯的活动区定在林肯郡一个A型公路的小三角区内。
一组刑警住进诺丁汉郡边上的一家小旅馆里,随时可以快速出击。
    见月7号,一封从谢菲尔德地区寄出的信件寄达利兹市米尔加斯警察局。还有复
印件寄到了西米德兰警察局、琳·达特夫人、《世界新闻》、《太阳报》、约克电
视台和BBC电视台。这三页纸读起来就好像是减刑请求,也像是杀人犯的辩护词的开
头。

    事实如下。
    本人是绑架斯戴芬妮的人,但并不是朱莉·塔特的谋杀者。这两个案子之间不
可能产生任何联系。
    我也不是那么愚蠢地试图勒索英国铁路公司的那个人。那个想法是对我曾与一
个人讨论过的方法的翻版,我现在相信他一定利用我的文字处理器提出了他的要求。
之所以突然之间中断与英国铁路公路的联系,是因为我惊讶地得知他利用了我关于
收取赎金的办法后介入了此事。我本可以利用此事,让警方继续认为那些案子彼此
有联系,因为这对我有利,但是,我最关心的事情是斯戴芬妮和她的父母,不知道
她们看了这些报道之后有何感想。我在几件事情上给斯戴芬妮做了保证,后来也兑
现了自己的诺言。我做的其中一些保证包括:1)我以前没有杀人;2)只要她不取
下眼罩,她最后会被释放,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当时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知道,能够也的确极其成功地实施了犯罪,这个事实才是我最大的满足,我
对自己对待斯戴芬妮的方式非常恶心,也感到极其难过,也为自己对她的父母造成
的伤害感到有罪……哪怕此时此刻,我的眼中仍然噙满泪水,我在半夜醒来,发现
自己在哭泣,稍稍有一点运气,斯戴芬妮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切,而我自己呢?我永
远也无法忘记。
    对不起,斯戴芬妮。对不起,斯雷特夫人及先生……

    这封信以大胆的声言结束:“这个案子永远也不会闹到法庭,因为我有后续计
划,只要警方跟在我身后两步我便实施。”
    很明显,他已经感到害怕了;画师的画像使他害怕,突然之间,他担心自己的
行动自由了。他不想背上杀人犯的罪名,但是,他的无罪请求里面包含着他就是杀
害朱莉的人的罪证。在致西约克郡警察局的信中,他将“米尔加斯”写成了“米尔
加特”,他于去年10月寄给利兹市,并以“事关朱莉”开头的那封信正是犯了这样
一个错误。另外还有类似的语法和拼写错误。
    从心理学上看,他现在感到自己身后有人追踪了,并区装出后悔的样子,就好
像是在为自己起草一个辩护词一样。他没有料到绑架斯戴芬妮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哄
动效应,以致于警方将他与朱莉·塔特的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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