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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他最终会以三种方式之一引起你们的注意,”我这么说,然后列
出了那三种方式,“首先,根据公众或地区警官提供的信息。这是因为他将成为一
名突出的人物,会成为公众担心的对象,或者作为一名胆大妄为的家伙为大家所讨
厌,他的行为使当地人感到不安,因为那些行为带有攻击或者性骚扰性质。”
“其次,在犯罪的时候被抓住。”
“其三,根据记录排查找出疑犯来。他以这种或者那种方式存在于你们的视线
当中。如果你们查查文档,特别是去与地区警官谈谈,他有可能就在那边。你们已
经认识他了。”
最后我提醒他们说,他们要找的是一名危险的年轻人,他还会继续攻击别的妇
女。“他的暴力程度会升级,这取决于受害人的行为,而且这有可能导致某人死亡。”
“我希望所说的一切能够起一点帮助作用,但我想强调一下所涉及的或然因素,
不想误导大家,局限于我以某种方式为大家拿出的这名男子的轮廓描述。”
我问是否还有什么问题,结果看到海洋一般面无表情的脸。我想并非我的所有
想法都让他们明白了,也没有人看上去想讨论一下这份心理描述。我回到家里,将
手写的注意事项打印出来,并将复制件寄给了约翰·皮尔斯。我再也没有听到下文
了,这也没有让我吃惊。我于过几十件案子,其中许多案子仍然在调查过程当中,
我习惯于不再听到结果了。除非警察希望我帮忙设计一个讯问策略,或者希望得到
进一步的指导,他们就没有理由再来找我了。在艾塞斯通行动的例子里,我已经完
成了他们希望我做的工作,因此只是简单地假定,不久之后警方会抓住绿链道的强
奸犯,并完成对他的起诉。
12 他们只有10岁
从远处看去,利物浦的马什莱因警察局看上去如同荒野中的一座城堡。那里有
荒废的工厂,成片的公寓和一排排整齐的灰色住房,低矮粗壮的水泥和玻璃大厦是
典型的60年代建筑风格,两侧受到大量的电视摄像机、弧光灯和带有卫星锅的厢式
货车的攻击。比萨饼纸盒和塑料咖啡杯塞满了警察局里面的大小房间,这是已经进
入第4天的一场长时间折磨留下的残余物。
在一个灰蒙蒙和阴惨惨的早晨,天气非常寒冷,我开车从莱斯特穿过乡村,沿
M6号公路向前开,150英里的路程花了近3个小时。我将车停在警察局附近的一条小
路边上,看到一大群新闻记者和摄像师在那里,心中就在筹划自己的办法。我想,
得采用直接进去的办法,因此就低着头朝前挤过去,希望自己不会被人认出来。
在前台,一名中年警员带着一脸烦躁的表情上下打量我,因此旁边已经有记者
开始起哄了。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他问。
“阿尔伯特·克比警督约我来的。请你告诉他布里顿先生到了。”
“是啊,来干什么?”
“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讨论一下。”我主动说。
“听我说,先生,你注意看看那边,”他指着大群记者说,“人人都想与警督
谈点什么事情。”我知道这名警员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他要挡住一些访问者,要
评估一些信息,但是,我不准备当众宣布自己的身份。“听我说,真的,请给他打
电话。他在等我。”
这名警员半信半疑,然后消失在门后去打电话。一名年轻妇女出现在我的肩头,
她的眼睛底下是一圈圈的深纹,还拿着几乎已经空了的塑料咖啡杯。
“您跟这事有何关系吗?”她问。我看见她的肩头扛着一部很大的录音机。
“对不起,您说什么?”
“您跟詹姆斯小孩一事有关系吗?”
“啊,不。我来这里谈谈配餐的事情。”
直到头天晚上,也就是1993年2月16号接到阿尔伯特·克比的电话之前,我只不
过略略知道一点4天前利物浦有个小孩被杀的事情。我很少看报,有时候一连好几天
没有机会听收音机或者看电视新闻。这不是我有意要这样做,而是根本没有时间。
警督小心选择自己的用词:“这个小男孩名叫詹姆斯·巴尔格,被人杀害了。
两个男孩子将他抱走,也许是两个少年。当然,他们有可能完全是无辜的,但是,
他们两个都还没有露面。所发生的事情,保罗,我可不想瞎猜。”
“我能够干什么?”
“我需要一些建议。我们必须找出到底是谁干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必须尽快
破案。”他停顿一下子,“这是相当敏感的一件事情,詹姆斯受到伤害的方式令人
不可接受,也无法理解。这事已经在当地社区引起公愤,我们这里本来就已经有很
多公共秩序方面的问题。”
我明白了他话里的话。
“我明天再来。”
“那太好了。”他说,听上去松了一口气。
我们以前见过面,是一年以前在内政部的一次会议期间,当时是进行心理犯罪
分析,是由我在莱斯特主持的。级别各异的警官得到邀请,并在会上拿出了不同的
案件供讨论之用。克比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个子很高,属于运动型身材,除开
警察以外,很难想像他会在别的行业里工作。他有一张年轻的脸,眼角有些皱纹,
慢而稳重的步伐,看上去像板球裁判在查看球场。
那位值勤的警员回来了,现在是一脸堆笑。
“耽误你时间不好意思先生,有人马上来接你。”
走道里全都挤满了人,我们一边走的时候克比一边很快地看着送交给他的进展
报告。他必须带领全队人马工作,如果他抗不住压力沉不住气,其他人就没有办法
做自己的工作了。
“我们过了极难过的一个夜晚。”他小声说。
“出了什么事?”
“我们找到一名青少年提来审问,但一群施私刑的暴民想把他家的臭房子烧掉。
我必须从逐户调查的队伍中派出十几名警官去街上防守。这使我们的工作也许耽误
了至少24小时。”
我可以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詹米·巴尔格的命运震动了全国,但是,利物浦
一向就是全国最容易动感情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的人已经把沮丧变成了愤怒和恶
意——那是社区精神当中最不好的一面。一开始,人们的敌意找不到方向,但我根
据经验知道,它最终一定会集中在警察身上,因为人们有权利要求知道:“你们为
什么还没有找到杀人凶手?你们是要保护我们的,你们干什么去了?”
利物浦一度曾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贸易港之一。但是,它作为商业和工业中心的
伟大时光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过去了,现在只留下大批的空闲仓库、废弃的工厂和再
也不用的铁轨。找到詹米的那个地方就是沃尔顿,曾在利物浦于上世纪末向外扩展
的时候被吞并了,那个地区最典型的东西就是一些平坦的台地和狭窄的、曾经铺有
石子的街道。失业率一直很高,工作一般是临时的,但是,当地人都有很强烈的自
豪感和团结精神,这在足球比赛的看台和当地的酒吧里可以看出来。
克比的办公室离事件室不远,里面的温度调得太高了,他指着最大的一把椅子
让我座下,并让我认识了他的两个同事。其中一位也许是此办公室人员,办公室里
装饰着各种各样的照片和荣誉状,这些荣誉状都是他可从培训学校升到高级职位期
间所获得的。
“是啊,我们从哪里开始?”警督问。
“从开始讲起。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事情总是让我留下深刻印象:刑事调查进展到这个时候,他们总是能够
极准确地说出关于时间、事件和顺序的精确细节,根本不去看笔记或图表,一切都
是直接从脑海里冒出来的。
我开始记笔记。詹米·巴尔格只有两岁半,1993年2月12号星期五,在布托尔的
斯特兰德购物区失踪。他当时穿诺迪牌T恤,海军式的夹克,里面有芥菜色的衬衣,
有一条蓝色的羊毛围巾,下身穿银色竞赛服,脚下穿着白色的袜子和运动鞋。
克比递给我一张照片。詹米有一头金发,他那张可爱的脸在我看来会激起我们
这个文化中的任何人的保护之情的。他的额头相对较大,大大的双眼彼此隔得很开,
绝对能够唤起任何人的爱怜之心。他的母亲丹尼丝·巴尔格下午3点38分在肉贩A。R。
迪姆斯那里帮人卖肉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孩子不见了。3分钟后,头顶上的保安摄像
机拍下了他在楼上跟附近的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在一起。再过3分钟后,他在马丁报
摊旁边的空地里,这时他的手牵着其中一个大男孩的手。下午3点43分,有人看见他
们离开通往斯坦雷大道的出口。
克比往录像机里塞进一盘录像带。屏幕闪动几下,然后出现了颗粒很大而且有
时间标识的图像。摄像机的角度很高,没有焦点,但还是能够轻易地看出在拱廊里
走动的购物者。有母亲推着婴儿车,有退休的老人在药店外面拉家常,还有一个孤
独的园艺师在整理绿地。
在屏幕的右下角,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站在年龄稍大一点的男孩子旁边。
再往前几码的地方是一个少年,他转身示意让他们往前走。让人着急的是,屏幕不
是很清晰,连带詹米往前走的那几个男孩子的脸或者年龄也看不出来,而且我连他
们之间的关系也猜不出来。从表面上看,他们有可能是两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子带
着一个小弟弟散步玩而已。
克比例带:“此带子之前的约一个小时,有两个身份不明的男孩子曾想骗走这
个购物中心的另一位母亲的孩子。有人作证,还有一些描述。我们还找到几个声称
当天下午看见带着詹米的那两个男孩子的证人。我们觉得已经确定了他们行走的路
线。”
“星期天下午找到了詹米,是在沃尔顿樱桃巷附近的路基上找到的,那是从艾
基山到布托尔的一条铁路线。火车将他的身体压成两半,但是,在那之前他已经死
亡。”
“他受了什么样的伤?”
克比将一只信封从桌上递过来:“这些照片你不一定喜欢看。”
照片贴在A4幅面的条纹自贴纸上,每页都有10多个图片。我用一把放大镜仔细
研究这些图片。第一张是普通的外景镜头,看上去像是一条废弃不用的铁路,只有
两排铁轨。枕木都埋在碎石里,铁轨的一侧看上去像是大桥或者站台的残余物。另
外一侧显示很陡的一个草坡。有很茂盛的灌木和矮树丛,看上去是相对秘密的一个
地方。
我注意到破砖块上有血迹,还有一张照片显示一只白色软面运动鞋。还有其他
一些东西都按被发现的顺序拍下来了,包括在铁路桥较远的一侧找到的一罐造型漆。
然后,我看到一个孩子的半截尸体在铁路之间。头和上半身头朝下摆着,包在带兜
帽的夹克里。一张近距离照片显示几块破砖在他的头附近,他的左眼上还有一些蓝
色的油漆。沿铁轨再下去几码的地方是另外一半。初一看去,那就好像是画家的塑
料模特儿,我花了一阵子时间才明白过来,那是詹米裸露的下半身。
脱下来的衣服都扔在上半身附近的地方。他的蓝条纹白袜子上面沾有少许血迹。
竞赛服的底部也是一样。内裤发现藏在一块砖下面,那上面的血渍比较多。他的白
色围巾在离开尸体较远的地方发现,还发现附近有几只中号电池。围巾附近的枕木
和道碴有血渍。
克比站在窗边看着转亮的天色,他不想再去看那些照片。跟他的很多组员一样,
他也是位父亲,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默西塞德郡,因此很能理解邻里心中的
悲痛。
根据尸检报告,詹米死得很快,但也死得极难受。他头上有22处伤痕,身体上
也有20处。他的头骨有厚重钝器连续打击造成的骨折。在攻击期间的某个时候,电
池和油漆罐似乎与他的尸体接触过。
“保罗,有好些事情我需要知道,”克比说,“一些孩子能够造成如此严重的
伤害吗?或者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两个孩子带走了詹米,然后交给了一名成人,或
者扔在附近之后被一名成人发现?”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提出下一个问题。
“另外,如果你能够讲讲对此负责的那个人或者那些人的任何东西,我们都会
不胜感谢。”我还在翻那些照片,对任何不小心碰到那个现场,并且发现詹米尸体
的人我都抱以最大的同情心。那样的记忆将伴随他们一生。
“我想看看事发现场,”我说,“如果你不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