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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笑琴心中一凉,他们竟然不知道?
老头们异口同声,不,确切地说是异口异声道:“问阿九去。”“问心肝儿去。”“问狗娃去。”
在场的众人均是呆滞。玉笑琴浑身顿觉无力,和这三个智力与年龄不成正比的老人说话,他不知道能不能用人类的语言来交流。世上阿九、心肝儿、狗娃多如牛毛,说了等于没说。
“把剑还我!”玉笑琴已经不指望什么了。
老人鼻子一哼,竟如顽童般耍赖道:“我摸到了就是我的了,凭什么给你?”
“你们……”
玉笑琴怒地就要动手,被木难拦了下来。
“还是这小子懂事,见了老人当然要送点见面礼了,这点小意思,我们三个就收下了。”
木难淡然一笑:“这把剑的主人不是我,我没有权利擅自送人。不过刚才和两位前辈比试过了,还有一位前辈还没动手,晚辈斗胆请前辈指点一二,如果晚辈赢了话,就把剑还给我朋友。”
木难这话不但惊到了三个老头,还惊到了玉笑琴和关庭风。
“你小子有趣啊,就凭你也想打赢我们老大?”
“比武晚辈当然不是对手,何况打打杀杀也非君子之道,不如……”他目光一扫,落到角落里的酒坛上,“我们比酒!”
老人笑道:“我喝了一辈子酒,还怕喝不过你这个小娃娃?好,我们就比酒!”他说着已经拍开一个酒坛。
“前辈莫急。”木难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我们一对一喝实在太无聊,既然要喝酒,就要大家一起喝。不如算上云楼所有的人,愿意替您喝的,站到您这边,愿意替晚辈喝的,站到我这边。啊,当然今天的酒钱就算在晚辈头上了,算是一点孝心。”
老人听得一愣一愣,左看看右瞧瞧,还没开口,就已经把所有的男孩子吓到木难那边去了。
木难强忍住笑意:“如果前辈还觉得不够尽兴的话,我们再开个赌局,赌今天谁先醉倒在地上。晚辈出一百两,给自己打打气,赌自己赢。”
他优雅地做出请的动作,示意比试可以开始了。一场比试,把三位老人的不良嗜好一网打尽,老人气哼哼地把头一扭:“比什么你定,规矩你定,还比试个什么劲?”
玉笑琴刚要插话,被木难强在了前头:“前辈是高人,若是晚辈不动点小聪明,怎么能赢得过呢?不过博前辈一笑而已。”
老人咧了咧嘴,不舍得地摸了摸剑,扔给了木难:“小子,算你有点本事,还给你。”
“多谢!刚才已经有言在先,作为补偿,三位前辈今晚在这里的开销,就由晚辈来付。”
三个老头一听,又乐开了花:“那敢情好啊!”
风波终于平息,玉笑琴拿回了剑,就回房休息了。而最兴奋的要数关庭风了,一个劲地拍着木难的肩膀:“你真行,今天真是服了你了!这么难应付的三个老头,都被你搞定了。拿酒来,我要和木少喝一杯。”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他热血沸腾,他豪爽地把酒杯一推,“木少,喝了这杯酒,我们就交个朋友,怎么样?”
眼前的人与自己年纪相当,虽然性格与自己截然不同,但却有同样的心志与气度:“杯酒换知己,值得!”
一杯烈酒下肚,关庭风立刻又斟上第二杯酒,眼神一变,张扬而挑衅:“这第二杯酒……就是战书。朋友虽然是朋友,不过美人我们还是要公平竞争。刚才笑琴替你挡了一招,我已经眼红了。”
木难无奈地笑道:“竞争我是不介意啊,只怕美人我们两个都没有份啊。”
“什么意思啊?还有谁能比我们两个人还要出色?”
木难摇头不语,灌下烈酒,向他亮出杯底。
“师父告诉我,他抱走我之后,就在襁褓中发现了这个玉家传承的玉佩。也只有这块玉佩能够标志着我的出身。”
“一块玉佩就能说明身份?”关庭风拎着玉佩,反复地看,“做工倒是挺精致,但是只要是手巧的工匠都能模仿出来吧?”
“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在替你担心,假冒你的身份,不是只要有块玉佩就可以了?太容易了吧?”
“木难说,这块玉佩的玉质是千年暖玉,不是随便能找到的。”
“别人管你是暖玉还是冷玉,只要是玉就可以了。我相信你,木少相信你,不代表别人也会相信你,而且你杀了这么多人,别人躲你还来不及,还指望他们帮你报仇?”
关庭风的一番话语让玉笑琴沉默了。
“报仇……我觉得最可笑的就是这个词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报仇?”
“当然是为了我的父母。”
“父母?你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吗?他们抱过你吗?你的人生里有父母这个概念吗?”关庭风目光一沉,“其实,所谓的灭门惨案,也是旁人不断往你脑中灌输的,久而久之,三人成虎,所以你也坚信不移。说不定,并不是先有你,才有玉笑琴,而是先有玉笑琴,才会有你。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被教育成玉笑琴,都可以成为报仇的工具,而现在这个玉笑琴,恰好就是你罢了。”
十八
“其实,所谓的灭门惨案,也是旁人不断往你脑中灌输的,久而久之,三人成虎,所以你也坚信不移。说不定,并不是先有你,才有玉笑琴,而是先有玉笑琴,才会有你。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被教育成玉笑琴,都可以成为报仇的工具,而现在这个玉笑琴,恰好就是你罢了。”
“你……你不要危言耸听!你不过是想劝我不要再杀人了,何必把事情讲得那么复杂!”
玉笑琴心中一阵恶寒,如果他的猜测都是真的,如果曾经相信的是个虚幻的谎言,那自己的存在不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做的过的事不就是跳梁小丑般的行径?过去二十年的岁月,又算是什么?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存在是这么容易被否认掉的,原来自己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如果他的猜测都是真的,这世人当中还有谁会当自己是真正的玉笑琴,还会有谁认真看待自己?如果他的猜测都是真的……
关庭风哪里知道玉笑琴心里变化万千的心思:“是啊,我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你是不会听劝的,我可不会白费口舌。什么杀人偿命,什么是人皆有父母这种老土的话,我说起来也乏味。”
玉笑琴骄傲地昂起头:“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有些路一旦踏上去,就没有回头!你不是我,不要拿你的心态来揣摩我!你堂堂一个关家大少爷,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你怎么能够明白一片孤叶在大海中漂泊,面对惊涛骇浪的滋味?”
关庭风平生最恨别人说他依仗家势,此时也不免恼:“生为关家的长子,这又不是我能选择的!再说了,我也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啊!”
“总之一句话,你还没资格对我的所作所为说三道四!”玉笑琴懒得多说,把玉字玉佩小心收藏起来。
“好吧好吧……我可不想跟你吵架……”关庭风只好妥协,“不过有句话我一定要说:人你是杀不光的,杀得越多,你在江湖上越没有立足之地,这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而且,你总不能把报仇作为你人生的寄托吧?”
“那就等我把仇人都杀光了,然后自刎以谢天地苍生,来洗清一身罪恶!”玉笑琴诡异地笑着,当看到关庭风露出被吓坏的表情时,毫不掩饰地指着他的鼻子放声大笑。
关庭风几乎看痴了,那种夺人心魄的感觉又回来。他的笑容明艳如骄阳,绚丽而夺目,似乎只要他笑了,整个世界的存在与否都不重要了……似乎有点明白了,木难每次和他说话之后,那种无奈又依依不舍的心情……
“对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到我家去吧,我相信我爹会有办法帮你的。”
木难本想找玉笑琴商量接下来的行动,却听到他和关庭风相谈甚欢,轻轻叹了口气。
四处闲逛,逛到庭院,庭院里残桂飘香,如月上嫦娥轻纱漫舞,霓裳羽衣带起一缕花香。那树梢烟雾缭绕,如白练绕枝,晚风葬花。雅致假山屈成半圆,一波清潭泛起轻盈水花,清如甘泉,凉如秋席。桌案上点燃两支银烛,柔光照亮案前的司雾,他正专心地调试琴弦。
“木少。”司雾见木难独自站在庭中,便起身相迎,“木少来得正好,司雾一个人正觉得闷呢,少爷陪司雾聊聊天,一会就弹首曲子来谢少爷。”
乖巧如斯,也是少见。明明是他看穿自己闷得慌,是要为自己解闷,却铺足了台阶,说成需要人陪的是他,再加一张花般笑颜,任谁都不忍拒绝。哪像玉笑琴,丝毫不懂人情世故,妄他一番心血。
司雾替木难摆好凳子,端上一杯桂花酒。坐在一旁,又调起弦来,随口笑问:“木少,我这里的桂花酒比起司雨那里的玫瑰露,如何?”
“自然是各有千秋了。”
“木少真是会哄人开心,两边都讨好。怪不得自从司雨认识木少以来,别的没学会,只学会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木难忍不住笑了:“我看会哄人开心的是你才对,云楼有你们这群妖精,不红才怪呢。”
“司雾见到像木少、关大少这般翩翩公子当然开心了,云楼要是多些像木少这样的客人,既慷慨脾气有好,不知道要热闹上几倍呢。”
“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想来你们也是一样的。”木难突然冒出一句唐突的话,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看司雾的脸上神色果然有些难堪,但很快被笑容掩盖:“那是当然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客人们来云楼不也是往漂亮的挑吗?”
“……对不起,我想我今天是喝多了……”
司雾却毫不介怀:“木少是有心事吗?否则像木少这样沉静的人,怎么会说话不经斟酌呢?”
木难摇头:“斟酌?凡事都要斟酌,我岂不是要累死?我想我就是太小心翼翼了,所以一番情意,也被人不当一回事了。到头来,也只为他人做嫁衣裳。”
像司雾这些看惯风月的人,又怎会不知道木难的心事?恐怕论起感情,木难远不及司雾来得熟练。“木少真爱说笑,难道要天天挂在嘴边,当作金科玉律才叫当回事吗?你是错把珍珠当鱼眼,司雾也对木少倾心已久,不知木少是否感受得到?”
木难听了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司雾是把自己比喻玉笑琴。仔细回想,笑琴对自己也并非没有感情,对他所做的点滴都被他铭记在心,否则不也可能脱口而出。只是一直有个解不开的心结,堵在玉笑琴心里,让他始终不能轻易接受别人。
“终于弄好了,累死我了。”司雾摆正琴,欢喜道,“司雾就献丑了,给木少助兴。”
指尖揉出轻柔的旋律,虽然算不上是天籁之音,但在这美酒花香凉夜里听来,也煞是美妙。
远远的角落……玉笑琴坐那里,他看到木难闭上眼睛,陶醉其中。一瞬间,觉得木难离他好远好远,他那温柔的笑容,优雅的举止,就在眼前,可是不属于自己。司雾的贴心和温顺是自己亲眼见识过的,这样的人谁都会忍不住喜欢吧?
静静地坐着,咬着嘴唇,因为看到木难和司雾一起,自在又随意,所以突然觉得走不动了,只有坐下。
因为关庭风邀请他去飞龙堡,令他十分心动,所以他想找木难商量一下,可是他现在走不动了……
木难给他的感情,太过平静,平静到激不起一丝涟漪,平静到压抑甚至窒息……他始终觉得这种感觉不适合他。感情难道不应该是激昂的,是热血沸腾的,就好像血色宝剑挑起朵朵血花般绚烂?
这种平静,让他无所适从……
但他明白,在失败之后,在流泪之后,在受伤之后,他回头寻找的,正是这种亘古不变的平静!
可是他还是不能释怀,他不能容忍自己轻易地抛弃一份感情去接受另外一份,即使原先的那一份已经破败不堪……
十九
玉笑琴独坐高楼,倚着月光,杯中的酒已经冷了,却还没有碰过。越过窗户,可以看到云楼大厅灯火通明,昼夜不息的莺歌燕语,笑声如浪。
只是这快乐是属于他们的,玉笑琴只觉无聊至极。
月光果然是冷的,玉笑琴瑟瑟地蜷缩了身子,手指都有些僵硬了。
推开窗户,酒杯仰天一撒,清冷酒在夜空中划出道水痕,落在地上,沁入土中。
第一杯酒祭天……
斟满酒杯,抛出窗外,一道水柱如银龙现世,溅起酒花。
第二杯酒祭地……
再次将酒杯斟满,第三杯酒却迟迟没有动。这杯酒他本想用来祭死去的师父师娘的,可他犹豫着没有动。
祭了这杯酒,就当斩仇敌而后快!
如果说对于父母的感情,还是仅限于每天对牌位磕头上香,那师父师娘对他来说可谓再造父母,他们的死才是真正的切肤之痛!
可是……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当得知害死师父的竟然是萧禾知时,他是何等心痛?
不过是为了一把剑,何必呢?何必弄得如此不堪?曾经是那样的信任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相信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