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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想像(昨天晚上我读了这方面的资料),在两个案件中,凶手都用了这种纯生物碱。尼古丁中毒事件是很不寻常的。”
巴宾顿太太摇了摇头。
“我根本不懂尼古丁中毒的知识,只知道烟瘾很大的吸烟者会因为它得病。”
“你丈夫吸烟吗”
“是的。”
“现在请告诉我,巴宾顿太太,有人竟要除掉你的丈夫,你表示万分惊讶。这是不是意味着,就你所知,他没有任何仇敌?”
“我肯定他不会有仇敌。大家都很喜欢他。有时候,人们试图骗他。”她含着眼泪笑了一笑说,“你知道,他上了年纪,不喜欢革新,但是,每个人都喜欢他。你不可能讨厌他的,查尔斯爵士。”
“巴宾顿太太,我认为你的丈夫不会留下很多钱,是吗?”
“没有。几乎一无所有。斯蒂芬不善积蓄。他花钱太多。我过去常责备他这事儿。”
“我想他不会从谁那儿继承什么遗产吧?他不会是什么财产的继承人吧?”
“哦,不。斯蒂芬亲戚不多。他有个姐姐,嫁给一位卢森堡的牧师。他们生活拮据。他所有的叔、伯、舅舅还有姑姑、姨妈全都死了”
“那么,这似乎说明,没有人会从巴宾顿的死谋取钱财,对吗?”
“是的,确实如此。”
“让我们重新谈一谈他有没有仇敌的问题。你说,你丈夫没有仇敌,但他年轻时可能会有吧。”
巴宾顿太太显得疑惑不解。
“应当说,这非常不可能。斯蒂芬与世无争,人缘很好。”
“我不想危言耸听。”查尔斯爵士神经质地咳了两声。“呃……这样说吧,他跟你谈恋爱的时候,在你周围有没有失恋的求婚者?”
巴宾顿太太的眼睛愉快地闪动了一下。
“斯蒂芬是我父亲的助理牧师。自从我从学校回到家以后,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小伙子,我爱上了他,他也爱我。我们恋爱了四年。后来他在肯特郡定居了,我们就结婚了。查尔斯爵士,我们的恋爱故事很简单,但我们都很幸福。”
查尔斯爵士点了点头。巴宾顿太太简朴端庄的气质很有魅力。
蛋蛋姑娘承担起询问者的角色。
“巴宾顿太太,那天晚上在查尔斯爵士家吃饭之前,你丈夫曾经见过客人中的哪一位吗?”
巴宾顿太太看起来有点儿纳闷。
“这个,有你和你母亲,还有小曼德斯。”
“对。还有其他人吗?”
“五年前,在伦敦的一次演出中,我们两人都会见过安吉拉·萨克利夫。
斯蒂芬和我一想到就要会见她,心里非常激动。”
“在这以前,你们确实没见过她吗”
“没有。我们那时从来没有见过任何演员——不管男演员还是女演员,直到查尔斯爵士搬来这儿住。”巴宾顿太太补充道,“那真叫人激动。我想查尔斯爵士不会知道这对我们有多重要,这是我们生活中的奇遇。”
“你那时还没有见过船长和戴克斯太太吗?”
“是那个小个子男人和那位衣着时髦的女人吗”
“是的。”
“宴会前我没见过他们,也没有见过另外那个女人——就是写剧本的那一位。可怜的女人,我想她相当孤僻。”
“你肯定过去从未见过那些客人吗?”
“非常肯定,就是没见过。我也肯定斯蒂芬同样没有见过他们。你知道,无论做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巴宾顿先生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一点儿也没说吗?”蛋蛋姑娘毫不放松,继续问道,“他没有提到过你们就要会见的人,见面时也没谈论他们吗?”
“在宴会以前一句也没有说过。他只是盼望那个美好的夜晚早点儿到来。
当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唉,没有过多久……”她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
查尔斯爵士赶紧插话说:
“你一定要谅解我们这样来烦扰你。但是,你瞧,要是我们努力,我们一定能发现点什么。这次毫无道理的凶杀,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明白。”巴宾顿太太说,“如果这是一次谋杀,那一定有什么原因……但是我不懂,也想像不出究竟会是什么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查尔斯爵士说:
“你能给我们一个你丈夫生平的简介吗?”
巴宾顿太太对日期的记忆特别好。查尔斯爵士记录的结果是这样的:
“斯蒂芬·巴宾顿,生于一八六八年德文郡伊斯灵顿市,曾在圣·保罗中学和牛津大学就读,一八九一年担任霍克斯顿教区执事,一八九二年获得牧师职位;一八九四——一八九九年,任萨里郡伊斯灵顿市牧师弗农·洛里默的助理;一八九九年与玛格丽特·洛里默结婚,在肯特郡吉灵市定居,一九一六年迁至鲁茅斯市彼得罗克区。”
“我们办案时能派上用场。”查尔斯爵土说,“在我看来,巴宾顿先生担任吉灵市圣·玛丽教区代理主教的经历,是我们最需要了解的情况。他早期的生活跟那晚到我家的那些客人距离太远。”
巴宾顿太太全身战栗起来。
“真的认为……他们当中有一个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查尔斯爵士说,“巴塞罗缪发现了什么,或者是猜中了什么,于是他以同样的方式被杀,他们中有五个人……”
“有七个人。”蛋蛋说。
“他们中有七个人两次到场。其中有一个必定有罪”
“这是为什么?”巴宾顿太太哭起来,“为什么?杀害斯蒂芬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动机?”
查尔斯爵士说道:“这正是我们要弄清的。”
第二章 玛丽夫人
萨特思韦特先生与查尔斯爵士来到了鸦巢屋。正当房主人查尔斯和蛋蛋·利顿·戈尔拜访巴宾顿太太的时候,萨特思韦特先生正在和玛丽夫人品茶。
玛丽夫人喜欢萨特思韦特先生。她气质高雅,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女人。
萨特思韦特先生端起德累斯顿瓷杯,呷了一口中国茶。他一边吃着小块三明治,一边聊起天来。在他上一次拜访时,他们谈起过两人都认识的许多朋友和熟人。今天的谈话,一开始也是同样的内容,只是步步深入。萨特思韦特先生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他愿意倾听别人有些什么麻烦事,而不愿说起他个人碰到的麻烦。因此,他上次来拜访时,玛丽夫人自然而然地对他说起,她最担忧的事情是她女儿的前途。现在她又谈起这事儿,好像她在跟一个深交多年的好朋友谈心一样。
“蛋蛋非常任性。”她说,“一旦她要做一件事,她就会一心一意地扑在上面。你知道,萨特思韦特先生,我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你看,她又搀和到这件令人心烦的事里面去。这有失高贵啊。我知道,蛋蛋会嘲笑我这样说。”
说着,她脸色发红。她的褐色眼睛温柔而纯朴,充满了对萨特思韦特先生孩子般期盼的目光。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说,“坦白地说,我自己也不大喜欢做这样的事。我知道,这简直是一种老式的偏见,但是,干就干了吧。”他朝她眨了眨眼睛。“同样,我们不能让年轻小姐呆在家里缝衣服,在这个开明的时代里,还要为担心暴力犯罪而整天提心吊胆。”
“我不喜欢去想谋杀的事情,”玛丽夫人说,“我做梦都不会,绝不会想到要卷进这样的事情里去。那太可怕了。”她发抖了:“多么可怜的巴塞罗缪爵土。”
“你过去不太了解他吧!”萨特思韦特冒昧地说。
“我想我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在一年以前。那时他过来跟查尔斯爵士一起度周末。第二次就是在可怜的巴宾顿先生死去的那个可怕的夜晚。收到他的请柬时,我很惊讶。不过,我想蛋蛋一定会喜欢去,就接受了邀请。她没有很多开心的事,可怜的孩子。她整天愁眉苦脸的,好像什么都不会引起她的兴趣,我想,这种大型的家庭招待会,兴许会让她开心起来。”
萨特思韦特点点头。
“谈谈奥利弗·曼德斯吧。”他说,“这个小伙子挺让我感兴趣。”
“我想他很聪明。”玛丽夫人说,“当然,他处境困难。”
她的脸红了。看见萨特思韦特先生询问的目光,她继续回答说:
“你知道,他父亲没有跟他的母亲结过婚……”
“真的吗?我简直没有想到。”
“在我们这儿,人人都知道这件事,否则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曼德斯老太太,就是奥利弗的祖母,住在邓博因市普利茅斯路一幢相当大的楼房里。她丈夫是这里的一个律师。儿子进了城里一家公司,在那儿干得很好,是个相当有钱的人。女儿模样很漂亮,但是跟一个已婚的男人打得火热。她曾经狠狠地骂过她一顿。然而,由于流言蜚语太甚,他们终于双双出走。这个男人的妻子没有跟他离婚。奥利弗出生不久,他母亲就死了。一个住在伦敦的叔叔抚养他。
叔叔和婶婶没有自己的孩子。这男孩一段时间跟他们住,一段时间又跟奶奶住。他常常来这儿过暑假。”
她停了一会儿又说:
“我总是为他感到难受,现在也是这样。我认为他那种过分的狂妄自大的作风完全是装出来的。”
“我不感到意外。”萨特思韦特先生说,“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我看见有个人只为自己着想,没完没了地说大话,那么我就知道他身上隐藏着某种自卑感。”
“这似乎很奇怪。”
“自卑这东西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情感。比如,奥利弗显然就有自卑感。很多犯罪都跟它息息相关,这是一种伸张人格尊严的欲望。”
“听起来真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玛丽夫人喃喃地说。
她打了个寒噤。萨特思韦特先生以一种近乎感伤的目光看着她。他喜欢她那优雅的身段,她的美人肩,她的眼睛里那种柔和的褐色,还有她那不加修饰的自然美。
他想:“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她不是一个花枝招展的美人,不是一朵玫瑰,而是质朴、有魅力的紫罗兰,暗藏着自己的清香……
他的思绪在慢慢地搜索着年轻时自己使用过的语言。
他清楚地记得青年时代发生的往事。
现在,他自己也在向玛丽夫人谈起他的恋爱故事——他曾经有过的惟一的爱情。用现在的标准来看,这是一次微不足道的爱情。然而,对于萨特思韦特先生来说,他的爱情是多么甜蜜。
他向她谈到“那姑娘”,她有多漂亮,他们如何一起去伦敦西郊的基尤国家植物园观看圆叶风铃草。就在那一天,他准备向她求婚。他想像她会如何来回报他的恋情。然后,他们站在一起凝视着风铃草,她向他吐露真情……终于,他明白她爱的是别人。因此,他埋藏起胸中翻腾的情思,充当起一个忠实朋友的角色。
也许,这不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浪漫故事,但在玛丽夫人装饰着褪色印花布和蛋壳似的中国瓷器的会客厅里,在这种气氛之下,这故事听起来却很美好。
接下来,玛丽夫人谈到她自己的生活,她的不太幸福的婚姻。
“我那时是一个傻姑娘——女孩子总是很傻,萨特思韦特先生。她们太自信,自以为什么事情都很清楚。人们写了很多,也谈了很多‘女人的本能’。
萨特思韦特先生,我不相信有这种事。这根本不是在忠告女孩子们要提防某一类男人。我是说,她们心中毫无提防的念头。父母警告她们,但是无济于事,没有人会相信。这种说法听起来很叫人生畏。如果有人告诉一个姑娘说,某某人是个坏男人,那么这话对于她反而会有某种吸引力,她马上会认为,她的爱情将会改造他。”
萨特思韦特先生轻轻地点点头。
“人总是孤陋寡闻。等她知道多一点的时候,又太晚了”
她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过错。我的家人不要我嫁给罗纳德。他出身高贵,可是名声很坏,我父亲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是一个坏蛋,我不相信。有了我,他会洗心革面……”
她沉默了一会儿,回忆着往事。
“罗纳德是一个能使人神魂颠倒的男人。我父亲对他的评价恰如其分。我很快也看穿了他。这里说的都是老实话,但是他伤透了我的心,是的,他伤透了我的心。我时时都在:提心吊胆,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萨特思韦特先生听别人的遭遇时总是聚精会神。现在他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以表示他的同情。
“这些事说起来真令人厌恶,萨特思韦特先生,直到他患了肺炎死去,我才得到解脱……这不是说我不关心他……我爱他直到最后,但是,我对他已经不再有幻想。而且,我有了蛋蛋……”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