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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我自己来捡,没理由让其它人来做这件事。」楚曦推开家丁自己蹲在地上把东西一件件捡了起来。可是那支离破碎的心,却是怎幺也缝补不起来了。
第十章
今年入冬的时候琅琊城与安南集爆发了第一次大规模的肢体冲突,肇因是为了争夺水源而起。
起初安南集以旱季储水不易为由强行在无定河上游筑坝围堤,当这消息传到琅琊城王者耳中时并未引起预期的反应。宇文徙川只是要部下继续留意他们的动静尚无意强力镇压。
久居关外以牧马放羊为生的宇文氏并不晓得水坝对农业的重要性,当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随着水坝的竣工,流经琅琊城的无定河竟成了沟水涓流。当农民怨声载道继而城内的饮用水也开始不足之时,琅琊王才惊觉兹事体大。
紧急遣了使节前往安南集了解情况,主持者葛东慎也非不明事理之人,他在听完使节的来意之后笑了笑从衣袖拿出一份互助条约。他扬言只要琅琊王愿意答应上头的内容,他立刻拆坝放水,要不然冬天一转眼就来了,到时候大家的日子都难过。
担任这次使节的大臣是汉人刘兆先,年约五十岁左右,是个小有文才擅于见风转舵的男人。他与楚曦都是前朝遗臣,唯一不同的是在宇文氏接管白城之时刘氏一族并未出现明显的反抗之举。
刘兆先一进城便直奔大殿将安南集的状况如数转述给琅琊王知情,王者的脸微微扫过一阵阴霾冷冷道:「条约何在?」
「在此,请大王过目。」刘兆先虽然表面从容可是暗地里仍忍不住心惊肉跳。
跳过起头那段可有可无的寒暄话,宇文徙川直接读起那几条刺眼的文字:
第一、撤销所有鲜卑旗下汉人奴籍,立即复还其自由。
第二、鲜卑人不得任意侵扰琅琊城外之汉人分毫土地财物。
第三、鲜卑人如有欺凌汉人之举,强盗者剁其手足,奸淫妇女者去势,杀人者死。
第四、安南集与琅琊城以无定河为界划地自治,农工商可互通有无,双方政治势力不得擅自
逾越。
见宇文徙川抿唇一言不发,刘兆先赶紧补充道:「葛东慎还说了,他的要求都是合情合理,大王没有拒绝之理……又说,大王既然入了关就应该放下草原民族的野蛮学习中原的文明才是……」
宇文徙川二话不说将那纸条约扔到刘兆先脸上怒道:「本王派你出使的用意是要你去劝退那一群不知好歹的逆贼,谁让你带这张废纸回来!」
「大、大王,对方可是葛东慎啊!他愿意让微臣毫发无伤回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怎可能还让微臣把话说完?」
「哼!那葛东慎难不成三头六臂?」
「虽说没有三头六臂,不过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想当初微臣虽然是隔着帘幕跟他说话,可是他的气势便足足让微臣矮了一截……安南集这几年在他领导之下今非昔比,对外他们自己组织民兵训练军队抵御外侮,对内他们开办学堂教育英才也算小有规模……微臣还听说已有不少文人雅士慕名而去加入了他们的叛乱队伍……现今无定河以南几乎都在安南集的势力范围之内,汉以外的民族根本就难以越界」
「你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琅琊也不是一折便断的细枝,本王若真心要取安南集还能容他再三作怪?」
「是、是敢问大王微臣该如何答复葛东慎?」
「你先下去吧!本王再想想。」
「遵命。」
在刘兆先退下之后宇文徙川火速召见了楚曦,当时他正与宇文琛在太子殿内习字读书。
楚曦临行前,宇文琛面带忧愁望着他欲言又止,楚曦那时候不明白宇文琛那双眼神的意思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他很快便回来了。
楚曦一进大殿便见宇文徙川神色凝重。「楚先生,打断你跟琛儿的学习本王在此先向你致歉。」
「哪儿的话,大王太客气了。」
「实不相瞒,今日召见先生乃为安南集筑坝截水一事,不知先生可曾听闻?」
「略知一二,现在城内的百姓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
「今早,安南集的主持者提出了条件要求本王答应之后才愿意拆坝放水……本王想先参酌一下先生的意见。」
「对方提出的条件想必让大王棘手了吧?」
宇文徙川挥挥手让内侍送上条约续道:「光是第一条条款本王便办不到了。发配汉人为奴是入关之前本王答应给部族兄弟的赏赐,如今战事甫平便撤销此特权的话本王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葛东慎此举分明故意刁难,他根本就无心与琅琊城和平共处。」
「那幺除去第一条,以下三条大王都做得到吗?」楚曦秀丽的眉眼停留在宇文徙川略显深沉的神情上,最后他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近来琅琊城内胡人欺压汉人的谣言沸沸扬扬民心甚不安定,葛东慎此举正巧给了他一个兴兵开战的借口。「一个国度里面不可能同时存在两名王者,一名逆贼凭甚幺与本王平起平坐?他要求与琅琊城分庭抗礼,就不怕本王出手灭了他?」
「大王若有十足把握的话就不会召见楚曦了。」
回头看见他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宇文徙川不怒反问道:「先生若有想法请明言。」
「琅琊城经过一番休生养息元气乍复,以宇文部坚强的兵力要攻下安南集相信易如反掌,只是琅琊亦势必因此役而元气大伤。楚曦听说叔孙部正在关外蠢蠢欲动,就担心他们届时净捡渔翁之利……」
「既然先生明白本王的难处可否代为拿些主意?」
「大王,楚曦只是世子太傅不便过问政事……」
听楚曦语带推辞,宇文徙川不以为然抬起眉毛道:「若先生碍于立场不愿献策,本王束手无策之下只好一意孤行了。反正琅琊城八成以上都是汉民,既然吵着要水的人是他们,本王本着宽大为怀的心胸自然不会吝惜提供武器让他们去与安南集交涉,这样一来,既不伤我部元气也能解决目前缺水的困境,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大、大王,你是要汉人自相残杀吗?」听着宇文徙川事不关己的陈述,楚曦大惊失色道。
「眼下内忧外患本王别无选择,若楚先生有更好的建议,兴许结果便会有所不同。」
「这才是大王今日召见我的真正用意吗?」楚曦心灰意冷的望着眼前眉眼沉静的王者不禁暗笑自己的愚蠢。刚刚他还自作聪明分析局势,殊不知正好一步一步掉入他的圈套。
「楚先生真是聪明人一点便通。」宇文徙川笑道:「本王希望先生去见葛东慎,务必说服他拆坝放水,否则久陷水荒之苦的百姓们一旦群起骚动那声势可是惊天动静,到时候先生所担心的惨剧也绝对会付诸实行」
楚曦摇摇头脸色十分苍白,「我与葛东慎素不相识,他又怎会听我一个外人之言?」
「任葛东慎再有本事,曾是镇国大将军的楚曦又岂是泛泛之辈?本王相信先生自有手段……不过琅琊城三十万条的人命还捏在本王手里,楚先生此番前去心里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
「楚曦知道了,不容大王一再提醒。」楚曦单膝跪地接过他的命令之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宇文徙川扬唇一笑满意的搀起他道:「楚先生若都听明白了请及早回去做准备吧!本王在琅琊等你的好消息」
「对了,琛儿那边楚先生就无需多言了,大人的游戏总不好让小孩子闹场你说是不?」
已经走到门口的楚曦闻言僵了僵,重重点了头之后便快步踏出了大殿。
秋 ※ 之 ※ 屋
几天过后,楚曦一身轻装出了琅琊城。
虽然被解除了出城禁令,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显得郁郁寡欢。早知王者翻脸无情,却没料到这一天竟来得这幺快
来到安南集附近,他下马将缰绳挂在树上。待信步走到岸边正愁渡河方法之时他忽然瞧见岸边搁着一艘小舟不禁喜出望外迎上前去。
「闲杂人等休在此地徘徊!」摆渡的老头拄着桨干练的站在船头表情看上去十分严厉。
「这位老伯,我想渡河……」
「令牌呢?」
「令牌?什幺令牌?」
「为防不肖胡狗潜入,进出此地均需以令牌为证。我瞧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地人,你打哪儿来的?」
「这……」楚曦怔了怔,如今琅琊与安南集势如水火,眼下这名老人家问话又如此直接,若坦诚相告恐怕还会被饱以老拳一顿吧?
扬扬眉,他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猎户
「等你下回有空再来玩的时候我再请你喝酒如何?记住,你只要说是来讨回那三块银的便会有人渡你过河了!嘻嘻,我跟你一见如故,这趟酒绝不能让你赖掉!都听清楚了吧?」
当时猎户豪爽的笑容还在脑海中盘旋不去,楚曦记人向来不怎幺拿手,不过可能是因为对方眉宇间太过神似日攸,见过一眼之后反倒忘不掉了。
他欠了欠手对老船夫说道:「老伯,我是来讨回那三块银的,可否请您通融渡我过河?」
「啊?您就是那三块银的主人吗?等了好几个月没想到您现在才出现……快、快请上船,小老儿这就渡你过河」
老船夫前倨后恭的态度让楚曦不禁诧异,不过事实也证明了那一夜的邂逅绝非偶然。眼前这条未知的路上究竟有甚幺在等他呢?
尽管是身经百战的楚曦仍难掩忐忑不安的心情。
安南集的崛起令人措手不及,传说中的葛东慎更以城寨头子之身狂妄的向琅琊王下战帖,无论如何,他都得做好迎战的准备才是。
秋 ※ 之 ※ 屋
一上岸之后便有人领着他走,楚曦见沿途景象与一般农庄并无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住民似乎对外来者相当戒备,在他经过的时候他留意到他们的目光并不友善。
从岗哨一路走来最后来到这座小具规模的城楼,层层的守卫盘查让楚曦见识到甚幺叫做滴水不漏。在叩门通报之后该地的家丁领他来到一处辟室幽静的书轩,楚曦站在门口还有点犹豫,这时候里头突然传出一道优雅低沈的男人声音。
「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来到阎王殿,大名鼎鼎的楚曦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吧?」
楚曦唇角兴起一丝玩味,信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见轻烟袅袅,逡巡的视线来到内室,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长发半披斜倚在软榻上抽着水烟,他见他双目低垂神情极为陶醉,俊美的容貌上更是不世风流。
楚曦楞了楞,眼前的景象虽然难与那一晚豪迈爽快的猎户重迭,但那张五官却遮不了他的眼
对方微微抬眼,气定神闲朝他这边看过来道:「楚先生请坐。」
「你早猜到我会来?」楚曦一直想忽略那张肖似日攸的脸,可是他的心却牵引着他的脚步不断前进。
「呵呵,若没这丁点把握又岂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葛某以为应该可以跟楚先生聊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安南集专与琅琊城作对,你我之间还有第三个立场吗?」
「若是朋友呢?」
「真遗憾,咱们连认识都还算不上……」
「葛某在此向楚先生致歉了,那一晚真是对不住,当时实在是碍于琅琊世子在旁葛某才不便表明身分。呵呵……楚先生是明理人,理应不会同葛某计较这点小事才对。」
「葛东慎这三个字如今名动天下,你认为这算小事吗?」
「楚先生真是风趣,葛某原本还在担心来的是个正经八百的人呢!不过这样更好,葛某确信绝对可以跟楚先生成为朋友了。」
「闲话休提,你特地把我引来的用意何在?」
「不就是三块银换一碗酒嘛!」葛东慎悠哉的又抽了口烟,长颈宽腹的水烟壶上头镶着七彩斑斓的碎琉璃,样式风雅,抽的人也风雅。
「那好,干了这碗酒之后我便离开,上酒来。」
葛东慎笑吟吟的让人摆酒,自己也在楚曦附近坐了下来。「难得来安南集作客楚先生也别板着脸,葛某可不想让人道我招呼不周呀!」
楚曦起身瞪了他一眼像是有点忍无可忍。「葛东慎,你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装蒜?」
葛东慎纳闷挑挑眉,烟嘴终于离了口。「难不成楚先生此行前来还另有目的?」
「在这敏感时机来安南集你认为我图谋甚幺?」
「楚先生是替老琅琊办事?」
「你因何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