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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兰诺的脚步停了停,没有回头。
“别再节外生枝,记住我的警告。”
低沉的声音,消失在门外。
31.
十来天之后,城市荒郊。
黑色的车身隐藏在密林之中
“怎么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祁知语看着手提电脑问。
“预料之中。”特兰诺一边说一边收回望远镜跨进车,“明天行动?”
啪的合上手提电脑,祁知语仰起头,笑容慵懒却见厉色:“明天行动。”
“今天早点休息。”特兰诺说着,把一件厚厚的外套扔到祁知语身上。
拿着衣服抖了抖,祁知语看向特兰诺,他们正在A的眼皮底下活动,彻夜警备是必要的,可是特兰诺只是叫他“早点休息”。
“我们可以轮流站岗。”
特兰诺看着窗外,“你是病人。”
祁知语不再坚持。他本就属于伤口愈合比较慢的体质,腹部的伤口因为一开始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之后又立刻陷入激战造成恶化,虽然后来祁焱帮他重新手术治疗,但直到现在仍隐隐作痛。
盖上衣服靠在座椅上,全身一放松下来,那隐隐的痛虽不剧烈,却也足够让他浑身不舒服。
耳边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似乎是特兰诺在翻找什么。
“嗨,妖精——”
“我讨厌止痛片那种懦夫用的东西!”祁知语微微皱眉睁开眼睛,这才看清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这是什么?”
“牛奶。”特兰诺偏偏头,平静的说,“喝了会做个好梦,你妈妈说的。”
祁知语张张嘴,伸手接了过去,简易的纸盒包装,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准备的。
特兰诺已经扭回头继续注意窗外,用不经意的语气补充:“明天是恶战,我只是不想你因为睡眠不好拖累我。”
你没必要解释啊!祁知语的眼里闪现狡黠的笑意,没有把话说出来。
其实他并不喜欢冷牛奶,尤其是在这种天气。但是一盒牛奶还是很快被消灭完,将纸包装收拾好,祁知语整整盖在身上的衣服,一侧身靠进特兰诺怀里。
“嘿——”
“病人比较怕冷。” 祁知语抢在特兰诺拒绝之前理所当然的说,成功地让对方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妖精,”特兰诺看着窗外问怀里的人,“你一定要对付A吗?”
“他知道我的弱点,放任不管对我来说太危险。”祁知语回答,注意到特兰诺把他旁边的车窗摇上了。
“对那些知道你的弱点、可能危及你生命的人,你会选择先下手为强?”目光仍投向车外,特兰诺继续问。
祁知语沉默了数秒,然后回答:“是。”然后他说,“蝎子,其实……”
“其实我也是,”打断祁知语的话,特兰诺的声音在祁知语并不如以往平静,“对那些可能让我心乱的对象,我下手会比对其他人更干脆利落。”终于低头看向靠在怀里的人,“我会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你。你自己小心。”
这是威胁,还是关心的警告?
那语气,就像一般生活中有人要出门亲戚朋友关心的说“乘车小心啊”;可是那话的内容,却是:
——我会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你。你自己小心。
知道此时言语已经失去力量,祁知语闭上眼睛更紧的靠近他怀里,贪恋这暴风雨前最后的温柔。
“你杀人,通常都是只用一颗子弹?”
“杀人的目的只是要人死而已,我喜欢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不是,你只是太过温柔,不忍折磨对方而已!
祁知语在心里说着,笑容扬上他的嘴角,“蝎子,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睁开眼睛,目光一如既往的妩媚动人,“我赌你没法看着我死去。”
“这个赌一点意义都没有。”特兰诺毫无兴趣的扭开头。
“我可不这样想。”祁知语撑起身体,直视特兰诺的眼睛, “我不是其他人,你自己知道。我是——” 掌心拂上了特兰诺的胸口,他贴近特兰诺的耳低语,“你的梦魇。”
“别对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
“呵,”祁知语后退一点,拉开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深深看进特兰诺的眼睛,“不要欺骗你自己。何况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伪装成你的样子,若是你不想办法把这梦魇打破,往后的日子里,每一次照镜子,你都会想起我,你会越来越深陷,无法自拔。”
看着特兰诺垂下眼,祁知语靠了过去,“你不必答复我,只要记住我说的话,要打破这梦魇,不能用一颗子弹,你必须逼迫自己看着我一点点死去。”他在特兰诺耳边,用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充满蛊惑的声音低述,“而我赌,你做不到。”
32.
A最近心情并不好,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祁知语唾手可得,却在最后关头碰上了祁澜和祁焱。
休利·摩卡已经被祁澜当着他的面带走,而面对实力远远超出自己的祁澜,A根本无从出手。
好在他很快再次探得祁知语的消息,那只受了伤的妖精并没有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却待在那个普通人特兰诺的身边。
A不太敢轻举妄动,但仍在筹备周密的计划,只是没料到计划还在进行中时,祁知语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准确的说,是被那只蝎子送上门来的。
收到特兰诺发出的消息,A本来并不相信,可是面对如此诱惑,依仗自己远超出两人的力量,他还是按时到了特兰诺指定的地方,出乎预料的,祁知语真的在那里,美丽,安静。
“知语——”A俯下身去,看着被放在大纸箱中昏睡的人。带来的人手早已四下散开,却没有找到特兰诺的踪影。
“他真的把知语送过来求和?”仍然充满疑虑,至少眼前的人是真实的,A俯下身,刚想将祁知语抱起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骤然响起,爆炸掀起的巨大气流一直掀至此处。
猛烈的飓风国境,A刚刚站直身体,就听属下传来报告:“实验楼被炸毁了。”
“什么?!你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那只蝎子?”
怒吼声音还未落,一个悠悠的声音从A上方响起:“你的任务,好像不包括追捕女祭师和她的儿子们啊。”
一听这声音,A心一紧,猛地抬头,一个带着面具,身着黑袍的人,高高站在树干上俯视他,
“死神,仲裁者。”A的声音虚弱无力。先是和休利·摩卡勾结想要对付祁焱,然后是祁知语,如果这一切上级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此导致试验基地受到重创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与外人勾结泄漏我们的秘密,私自杀害机械师,追捕女祭师的儿子,还有这一次……”死神的头偏向还在连绵不断的响起的爆炸声,手中巨大的镰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死光,“裁决——死罪。”
由祁知语引开A,特兰诺与度假村内的雇佣兵周旋,在最短的时间内便接连炸掉了几处实验室。
雇佣兵的脚步纷乱起来,已没有人再管他的生死,特兰诺知道,这代表他们和A的雇佣关系,已经解除。
除了期限已到,只有一种情况下双方雇佣关系会被解除。特兰诺站在阳光下抽烟,看着周围纷杂的人群。
他和祁知语没有约定在A的事情了解之后该如何联系,解决了A,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他们了。
祁知语一定会来!他会伪装成这其中的一个雇佣兵靠近自己。特兰诺毫不犹豫的肯定,却没有刻意躲藏,甚至没有刻意去寻找。他只是靠在一旁,抽他的烟而已。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人穿过人群,逼近了特兰诺。
和其他雇佣兵一样的装束,压低的帽沿遮住了他的脸。朝着特兰诺,走近,然后,走远。
擦身而过。
他的步态优雅而从容,并没有回头的打算。走出十来步之后,他随意的从怀中掏出一管口香糖,抽出一支转了转,剥开糖纸扔进嘴里。
时间仿佛定了格,几个画面依次闪过,前景是特兰诺靠在墙边抽烟,背景是他的远去。
他掏糖,特兰诺看着天上的浮云。
他玩转着手中的糖,特兰诺低下了头。
他抛开糖纸,特兰诺的余光瞟向身后,淡漠,没有感情。
几个定格之后,是骤起的快镜头。
那个人突然开狂奔,特兰诺一侧身边追了上去,杂乱的人群、残破的建筑,无数景物闪电般从他们身侧划过。那张轻盈的糖纸,在疾风中翻卷。
砰——
一脚踢开房门,屋内的人前倾着身子,大口的喘着气,正颤抖着掏出什么。
特兰诺没有丝毫犹豫,两步迈进,一掌将那人手中的小瓶挥了出去。
“啊——”那人急喘着,想要扑过去捡,刚要碰触到,一只脚无情的踩下,小瓶顿时粉身碎骨。
“先天性哮喘。我换了你的药。”
祁知语抬起了头,喘息着,美丽的脸上充满惶恐。
特兰诺站着,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看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这游戏,似乎是我赢了。”
33.
治疗哮喘的药有很多种,特兰诺一脚踩碎的小瓶是喷雾剂,那是一种药效十分快的急救药,在哮喘发作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病情得到缓解。
“——而你日常吃的口香糖是另一种药,通过长期有规律的服用来控制病情。”看着跪倒在地上急喘的人,特兰诺亮出了手中的一支口香糖,“你很小心,口香糖的包装做得和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几乎一样,可是我发现每一支在包装纸的右下角都印有一个数字,很小、颜色也不清晰,如果不细心根本找不到。这就是你每次吃口香糖前都会先在手上转转的原因——每一管十片口香糖都按那个数字排列,你也按那个数字顺序吃药,每次吃药前通过检查这个数字来判断有没有人动过你的药。”
垂下手,特兰诺抽出了腰间的枪:“你太小心,反而有了破绽——我记得你吃药的规律,所以我知道按我计划的时间该换哪支口香糖。”换上了霍金斯制的、能迅速诱发哮喘的毒药。
咔啦一声,祁知语抬起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我说过,会留一颗子弹给你。”
传闻中的蝎子王,是个举枪不会与拿起一只牙刷有多少区别的人。面对猎物时既不兴奋狂热,也不是冷酷无情,只是绝对的冷淡与平静。
祁知语看出了他淡漠外表下真正的灵魂,却没有因此改变他的行事方式。
他依旧是在不声不响中,观察、策划、执行,最后,举枪杀人。
祁知语的目光绕过枪口,看着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眸,无论那里深藏着怎样的情绪,他表现出来的,永远只是平静淡漠而已。
在祁知语面前,他的情绪只外泄过一次。
一次便击碎他的灵魂。
“呵,”已经失了血色的手颤抖着,握住那只枪管,祁知语那因喘息而显出不正常的潮红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我……赌你……不敢……”
——我赌你没法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
特兰诺不动声色的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祁知语大口呼吸着,“我发病……很快……你——敢不敢看!”
最后几个字仿佛已经耗尽了他所剩的全部力量,祁知语的喘息更加剧烈起来,苍白的手无力的从特兰诺的枪管上滑落,他的头垂了下去。特兰诺面无表情的一收枪,一手钳住对方的肩一下子把他按倒在地。
祁知语被压着躺下,唇哆嗦着看着逼近他的冷漠的面孔。这暧昧、却是杀人的姿势。
他相信特兰诺是知道的,知道哮喘病人发作时,绝对不能仰卧,这压迫胸腹部的姿势,限制了胸腹式呼吸,更加重全身缺氧,会使死亡来得更快。
特兰诺按住他的肩,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看着他的喘息越来越剧烈,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啊——”除了大力的呼吸,他再说不出一个字。
特兰诺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孔在潮红之下呈现死亡的颜色,看着他的胸部急剧的起伏,看着——
突然注意到他的手偷偷伸进衣襟,特兰诺想也没想一掌挥了过去,甩开他无力的手,顺带着撕开了他的衣服。他不能让这妖精有最后反击的机会。
嘶啦一声,随着那衣服被扯开,特兰诺的神色猛地一滞。
没错,祁知语最后的筹码就在他的衣服下,可是特兰诺怎么也没想到,那不是冰冷的枪管、锋利的刀刃,不是任何的武器。
那只是——蜿蜒匍匐在他平坦结实的小腹上,一道长长的疤痕。
喉咙一下被什么哽住,抬眼望去,祁知语的脸上,呈现最后的笑意,眼帘缓缓合上。他的喘息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不是因为病情已经缓解,只是因为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知语——”
特兰诺一下把躺倒的人抱起,最后这一下,特兰诺知道自己仍是被这只妖精耍了,这妖精根本只是想让自己撕开他的衣服看那道疤痕而已。始终自己都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