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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强嘴角咝咝地抽着冷气,顾不得和他说话的是谁,骂道:“你他妈怎么婆婆妈妈的,来都来了,还说什么下次!找抽是吧!”
下次,那我这次不是白被咬了,下次露馅了怎么办!
张克笑了:“你的口气很像我一个战友,他也像你一样,倔得要命!”紧接着,他的脸色迅速暗了下去。
“后来他怎么了?”萧强咧着嘴,问道。
“牺牲了!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张克似乎很不习惯情感外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易总工,我让省厅的同志送他回去了,这不是他的战场。”
萧强绑满绷带的手跳动了一下:“这是正确的。”
呼,张克长长吐了一口气,回头招呼:“上车,出发!”
省厅的车队也不再掩饰形迹了,人家根本就一清二楚,自己还傻乎乎地远远缀在后面,表演给谁看啊。
长长的车队停在一零八国道,绵阳到省城段的出口。
一零八国道连接的是北京和昆明,全程三千多公里,从绵阳到省城这一段长两百八十三公里。
省厅的警车全部挂上了警报器,一闪一闪的红光,在夜色中分外鲜明。
张克打开了车顶灯,就着灯光对省厅带队的张副处长说道:“对方的提示说,我们在这里要拦截一辆马自达的灰色轿车,讯息就在车上。待会儿你不管它是轿车还是什么车,至于牌号、颜色,只要是三菱的汽车,一律拦截下来,如果挂的是部队牌照,你让他找我!”
“明白!”张副处长把干部们都召集到一起,将张克的吩咐又传达了一遍,干警们迅速行动起来,在路口设立了检查点,同时两部警车时刻保持着发动的状态,以应付对方闯关。
萧强静静地坐在距离检查点五米外的车内,看着夜色中一辆辆汽车被拦截下来,检查车上人员的身份、工作单位登记。
干警们做得,比张克要求的还要彻底,他们将所有的日本车都拦了下来,一丝不苟地做着记录,就差没有把每一辆车都拆开来看了,工作进行得极为详尽。
好在这是大年初一的早上,绝大多数的司机没有没上班,路上还在跑的车辆少得可怜,要不然,国道恐怕会排出老长的队伍。
这也是萧强选择在今天行动的原因,他虽然是在不接触身体的情况下离体重组,但这个距离还是有限制的,他试验过,最远不能超出三十米外,就是在这个距离,重组也会变得很吃力,消耗更多精力不说,速度也会变得很迟缓。
这就好像手机讯号,在距离发射站越远的地方,信号越弱的道理是一样的。
年初一,公路上车辆稀少,不会因为检查出现堵车一两公里的情况,要真是排出那么远,公安到远处去检查,他也是有望而兴叹,整个计划也会因此而失败。
这个计划本来就有很多漏洞,要求的条件十分严格,也只有在今天,在中国传统节日的帮助下,才有实现的可能,其他任何时间,他都无能为力。
凌晨五点过的时候,远处车灯隐约,两团在浓夜中,显得暗黄色的车灯向着检查点开了过来,随即被干警狂奔上前,一辆警车疯了一样开到它面前停下,死死拦住它的去路,另外五六辆警车同时行动,将马自达前后左右的位置全部卡死。
马自达!
萧强一眼就认出了马自达特有的标志:两条分向两边的曲线。
他凝神估量着距离,从车窗内探出半个身子,越过警车,判断着空间的位置,心神沉入意识海,立刻和神秘空间联系起来。
扫描,重组。
他的身体一阵放松,最后一搏,就在一个小时以后!
干警们如临大敌,掏出了手枪,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公安,全部用枪指着车内,把车内的乘客吓得魂不附体,高举着双手,大声叫嚷:“别开枪!别开枪!”
“手放在头顶,不许乱动。慢慢打开门,出来!”一个公安的枪几乎都指到了他的脑门,车灯映晃下,可以看到司机满脑袋的汗水。
“我……我手放在……头顶,没法……慢慢开门!”司机都快要哭出来了,身子就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一个矮个子公安慢慢移动身体,在不阻碍同事射击线路的情况下,轻轻拉动车门把手,将门打开。
“出来!慢一点!”
那司机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同……同志,我……我出不来,我走不动啊!妈妈啊……”在二十多支枪指着他的情况下,就这么号啕大哭起来。
费了老半天劲,好容易把这个倒霉的家伙给弄出来,一个公安一头钻了进去,到处翻找,车的后箱盖也被打开了。
“找到了!就在后备箱里!妈的,还是一封信!我们又被耍了!”那名公安愤怒地冲着后备箱就是重重一脚,发泄着他心中的郁闷。
这都干的是什么事啊,大年三十,城里城外,挖沟堵卡、掏洞上树,什么都干遍了,我呸,就是抓杀人犯也没这么费事!
信很快被交到张克手上。
和其他信件不同,这封信在信封上写着一行刚劲的毛笔字:
“此信只能由萧强一人打开,余人不得观看!不得询问!”
怎么办?
张克犹豫了一下,事已至此,还说什么规矩,上面是下了死命令,要和对方联系,要放弃早就放弃了,还会等到现在?
他直接拆开信封,里面仍然是一封竖直排列的蝇头小楷:“萧强小友:今日之事,甚为遗憾。我等拳拳报国之心,奈何引致官府相逼?此何意乎?如朝廷止兵息戈,则一如既往。小友需独身一人,前往省城开往攀枝花的最近一趟列车,在软卧车厢左起第一个无人车厢,与君面晤。字喻不复。”
这是最后通牒!
张克拿着信翻来覆去,思虑万千,最后说到:“走,我们去火车站!”
“张队!”
“队长!”
省厅的张副处长和苏政都看过了信,齐声叫道。
“你们放心,这个责任,我来付!”张克毅然决然地说完这句话,翻身钻进了车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无法劝阻。
苏政钻进驾驶室,张副处长回头大喝一声:“行动!去火车站!”
火车站相对于其他地方,人流稍微多一点,但也是稀稀拉拉,大厅里以往人头汹涌的场景看不到了,一行人匆匆奔上站台,顾不得看四周环境,在紧急赶来的站长带领下,直奔马上就要启动的省城开往攀枝花的列车。
上车的共有七人,张克三人、萧强、张副处长、省厅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还有一名是省队搏击好手,他曾经获得过全国公安系统搏击大赛的第五名。
这是为了防备对方彻底翻脸,作的预备工作。
“张队,我们这样贸然闯进去,恐怕不好,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考察一下这里的环境,毕竟对方先到,我们后来,这样进去恐怕会吃亏啊。”萧强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开口说道。
张克看了一下列车,点头道:“不错!列车空间狭小,不利于我们行动,还是先看看,熟悉了地形再说!”
众人上车的位置就在车尾,这也是为了尽量可能地不惊动对方。
在列车长的带领下,一行人缓慢地向前方卧铺车厢走去,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车内的环境。
张克等人注意的,是车内的乘客,这些没有及时赶回家的乘客,经过了一晚的颠簸,神色都很是疲倦,有些人还靠着座背,昏昏欲睡。
田胜英无意发现,萧强比他们这些专业的人员,还看得细心,全神贯注地查看着车内的每一个角落,还不时弯下腰来,看看座位底下,走得非常慢,不到两节车厢,就已经落后众人一大截了。
萧强用从来没有过的专注,记忆着车厢内的每一个布局,在和他意识联系起来的神秘空间内,一团团预先被吸收进去的河沙,随着他的思想波动,在飞速地聚集着,最着他走过的地方,每一个细节都被忠实地还原出来,形成一条沙筑的火车。
唯一不同的,构成这列火车的,都是沙子,虽然在意识地驱动下聚集起来,却仍然只具备了形态,互相之间仍然是独立的沙粒,而不能构成一个整体。
萧强这是从上次用意识推动神秘空间藏物,所得出来的灵感。
在神秘空间内,没有空气、没有生物,通常的物理规则似乎也不适用,所有的东西,都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只有当他用意识推动的时候,才会随着意识而移动。
这一次,他用意识包裹着沙粒,在神秘空间里聚集起来,形成火车的模型,以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
虽然在神秘空间调动物品,似乎不怎么消耗精力,但当他用意识制作火车模型地时候,才发现,如此巨大的动作,他的精神感到迅速疲倦,当走过卧铺车厢,来到最前面软卧车厢的时候,即便是如此寒冷的季节,他的额头上依然冒出了一颗颗的汗水。
“小萧,你怎么了?是伤口发炎了吗?你的脸色好难看!”张克偶然回头,看到萧强的脸色,吃了一惊,一步跳过来,大手捂上了萧强额头。
萧强已经为他们的工作做出了巨大牺牲,要是在为此出什么意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临走时对他们笑言亲切的萧妈妈。
“没……没什么,有点累而已。”萧强勉强笑了笑,他的脑袋一阵阵的胀痛,这是异能使用过度的先兆。
他已经尽量节约使用了,还利用调动张克他们来回奔波,引得了恢复时间,可是他根本没想到,用砂粒在神秘空间制作火车模型会这么吃力。
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就是咬着牙硬顶,也必须坚持到底,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张克也是很为难,他们已经是违背了对方的要求,要想和对方正面谈条件,萧强这个中间人在场,和不在场,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他只能硬着心肠,说道:“再坚持一下,就快好了!”
“我明白的……,就算要晕过去,我也会等到事情水落石出!”萧强感到额头的血管,一阵阵的跳动,刺激得脑部神经,发出钻心的疼痛,远远赛过了手上被蛇咬的伤口。
列车长打开了一间软卧车厢的门,让张克他们熟悉里面的布局情况。
前面的硬卧铺位,在一个没有大门遮掩的车厢内,面对面地设立了两列床铺,每列床铺都有上中下铺,空间十分狭小。
而软卧只在车厢壁上,设立了一列铺位,而且只有上下铺,人睡在上面,活动不会受到局促。
本来火车空间有限,床铺都是非常窄小的,恰好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双臂自然垂落于两旁的位置,如果乘客睡觉习惯翻身,那都有可能从床铺上掉下来。
软卧更舒适的,就是它的床铺比一般床铺要宽得多,牺牲了铺位换来的,是在火车上算是宽敞的床铺了,人站在门口,是看不到上铺乘客的。
萧强的打算,就是在放置材料的时候,借助床铺挡住视线的机会,将材料收入神秘空间。
张克他们仔细地观察了卧铺车厢的每个细节,还用手指掐了一下支撑架,记住了它的使用材料、硬度,才对列车长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了。
从卧铺出来,列车长打开乘客登记表,指着上面的表示,压低声音对张克他们说道:“前面一零一、一零二号房都有人,如果说从车头方向,左起第一间空房,那就是一零四号房了。”
张克等人看了一遍示意图,纷纷从腰间拔出配枪,重新检查了一遍枪支,子弹上膛,才对列车长点了点头。
列车长站在一零四号房前,张克顶在他后面,苏政和田胜英分列两旁,张处长他们在稍外面一点,侧身站立,负责提供火力掩护,并小心从其他房间冲出人来。
列车长猛然把钥匙插入钥匙孔,扭动门把,一下将门推开。
张克飞身就蹿了进去,苏政和田胜英紧随其后,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出声,如果不是这间房间,那么他们还有机会再对一零三号房展开突击。
张克一个侧身,贴着墙壁滑下来,枪口始终指着前方。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我们走错了!”苏政悄声说道。
“没有错,就是这间!”张克跳起来,看了看上铺,然后将手枪插回腰间,从临窗小桌面上拿起一张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一误再误,君之信誉,可见一斑。最后一次机会,将东西放下,立刻离去!”
语气之重,表示对方已不再准备对他们客气了。
张克心中一片苦涩。
既然做了决定,又怎么能够退出?
“萧强,把东西给我!”
“啊?”萧强眼睛瞪得溜圆,张克他不是疯了吧,对方都说得这么严厉了,他还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
可是,我的计划怎么办?
萧强感到脑袋痛得像快要炸开了,可是张克居然做出了这个他意想不到的决定!
难道非要我使出绝招?
我的精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