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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在帮着中国厂家作宣传吗?
又怎么有利于大家共同结成价格联盟,对付中国人呢?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个根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根津对他疑惑的表情视若不见,弯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等到众人等得心焦了,才有说道:“就在我万分懊悔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中国人一向没有专利意识,他们宁愿把制造工艺写在纸上,藏在家里,挖个洞埋起来,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还有这种赚钱的法子!中国人其实十分自私,自私到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长谷川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
还用说吗,根津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都是想抢在中国人前面,在国际上抢注液晶投影机的专利权!
他比自己提前三到四天想到这个主意,早已和国内总公司取得了联系,总部甚至还派了人来帮助他,这一切的一切,不都说明,他早就动手了吗?
长谷川感到心在滴血,他好后悔,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没有当场拆看厂家送来的纸箱!
他好后悔,后悔没有到各个商会多多联系,自以为是国内最大的经销商,可以无视这些中小竞争对手,现在眼看着根津抢在了前头,他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还必须和其他人一样,装出一幅惊喜的表情,这,太让人痛苦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根津,他似乎看到上司的训斥。
什么部长的职位,什么回到东京总公司,这些已经彻底变成了奢望!
他,只是一个后知后觉的失败者!
也许非洲分公司开立的时候,自己就要被发配到炎热的非洲丛林中,去和那些野蛮人打交道了吧?他悲哀地想到。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发现还有几个人,和他的神情一样,坐立不安。
他略微想了想,忽然有种想要大笑的感觉。
那几个人,必然也是同样向公司发送了抢注专利的电报,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抢在根津的前头,还是落在了后面。
长谷川的心情一下变得很愉快,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但如果能够看到同类,落入同样的下场,他也会因为有伴相随,而享受到一种极其恶劣的快感,这,大概就是身为人类的劣根性吧!
望着人群中志得意满、接受其他人的鞠躬、不断回礼的根津,长谷川恶意地期盼,有人抢在他前面,把专利抢注到手。
要是能看到根津痛哭流涕,就是让他去非洲,他也认了!
一阵喧闹过后,有人叫道:“根津君,既然你们抢注了专利,那我们日本公司,应该也能享受到优惠待遇吧?”
“那需要总公司来决定……,不过,我们都是日本同胞,这个优惠,肯定是有的,绝对不能和其它地方一样。”根津像个政治家那样,回答得十分得体,滴水不漏,赢得了在场日本商会的热烈掌声。
“这个时候,专利也应该注册下来了吧?不如我们马上返回广州,去电报局看看。要是拿到了专利注册成功的电报,明天就不是中国厂家和我们谈判的问题了,而是我们应该如何压迫他们,再进一步作出让步,今天晚上,一定会非常的忙碌啊!”那个人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他们兴奋地催促着根津,立即回广州去,去接收电报。
还有几个人,比他们还要着急。他们就是也向公司发送了抢注专利的电报,还没有得到回应的商会代表。
专利申请首要是个快字,孰先孰后,就是云壤之别,先到一步的人,鸡犬升天,凭借这个大功劳,就是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公司也会养着他。
迟到的人,则只能看着别人大鱼大肉,自己含着眼泪回家吃自己。
他们都心存幻想,也许根津的电报没有送达,日本那边的译电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三越商会的高层反应较慢,或者是路上堵车,这些种种情况,都有可能让他的专利申请,落于人后。
就是长谷川,心中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暗自祈祷,是自己的公司抢先注册成功。
一场价格联盟会议,到这个时候已经举办不下去了,那些没有想到的人,虽然暗自跳脚悔恨,倒也洒脱,事已至此,只要同时日本公司抢注成功,好处总少不了大家的。
所有的人都冲了出来,还穿着一身的和服,就涌到温泉景区交通上车处,抢着挤进一辆辆出租车,对着广州呼啸而去。
根津态度大方之极,礼貌地让所有人都上了车,才和长谷川一起,坐上了出租车,携伴而行。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不再交谈,还不如那天他俩一起,在根津的客房里同看AV的时候,那么亲热。
车到广州,直奔电报局,一长串出租车次第停下,从里面涌出一群群身穿和服,脚踏木屐的日本人,大声呼喝着,奔进电报局里,这幕情景,被广州市民看在眼里,都是惊讶万分。
中国人历来有看热闹的习惯,而这些日本的行为又是那么古怪,他们都驻足观望,不明白他们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日本天皇突然驾崩了?
可是他们怎么显得那么开心?
电报局的工作人员,也被这群日本人给吓了一跳,他们一冲进来,就操着日语叽哩哇啦说个不停,日语的语速又快,从这些亢奋的日本人口中吐出来,就是懂一些日文的翻译,一时也傻了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让开让开,你们挤在柜台前干什么,你们又拿不到电报!还不快请根津先生过来!”一个被挤在外面的商会代表跳着脚大声嚷嚷,想要把其他人拨开。
这时那些人才想起来,他们激动过度了,取电报的正主还在后面,他们先跑来也没用,顿时一窝蜂又往门口跑,去迎接根津。
电报局的工作人员看他们跑过来,围着柜台鬼叫一阵,又疯了一样奔向门口,都是纳闷。
一个听不懂日语的工作人员奇怪地问道:“这些日本鬼子在干什么?大喊大叫地,活象一群疯子!”
另一个工作人员也听不懂,撇撇嘴道:“谁知道呢,他们日本人本来就是疯疯癫癫,脚下穿个木板拖鞋呱答呱哒,自以为很气派,其实看起来像个傻瓜!”
有人笑道:“他们该不会是跑到门口集体切腹去了吧,这么多人一起切腹,一定很壮观!”
“呸!胡说八道什么呀!”几个胆小的女工作人员啐道,“他们要真的跑门口切腹,那不是恶心死了,地上弄得脏不拉叽的,气味几天都不会散,臭都臭死了!”
门口忽然爆发起一阵欢呼,一个小个子日本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向柜台走来。
“小日本得意什么!”一个工作人员小声骂了一句,在值班长的命令下,低下头,看也不看他们。
根津今天得意极了,这是他一生中最光荣的时刻,在这一刻,他就仿佛一个民族英雄,在接受万众的欢呼。
他摆足了架子,才从怀里掏出护照,正准备递过去,一个商会的代表终于忍不住了,超过他,将手里早已捏得沾满汗水的护照抢先递进了柜台,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我是前谈株式会社的大足,这是我的护照,请帮我看看,有没有我的电报!”
那些同样发送了电报的商会代表一直混在人群中,忍到现在,也是心中怦怦乱跳,一看到大足抢先,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冲了上去,一把将根津掀了个趔趄,把准备了好久的护照递了进去,一个个大声叫嚷,都抢着要拿自己公司发来的电报。
根津一时没留神,差点被他们给推到地上,幸亏旁人扶住了他,看着柜台前大声嚷嚷的商会代表,气得脸色铁青。
想不到有这么多竞争者!
这下麻烦了,不知道公司是不是能够及时抢注成功?
他也再顾不得风度,一下跳起来,爬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将护照递了进去,高声喊道:“我是三越商会的根津,请帮我看看,有没有我们公司的电报过来?”
工作人员都惊呆了,在值班长的调度下,所有人忙着查看电报底单,忙了许久,才告诉这些陷入峰巅状态的商会代表。
有些人拿到了电报,喜极而泣,有些人没拿到,则面如死灰,众生百态,在电报局内,表现无遗。
可那些拿到了电报的商会代表,只看了一眼电报内容,顿时神色大变,大叫起来:“怎么会这样!”似乎不能相信电报上说的是真的。
根津挤得满头汗水,他的个子比较矮小,被众人推在最外面,看着一个个的商会代表要么拿到电报离开,要么失望让开,心中也是焦虑万分,等轮到他,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三越商会的根津先生吗?有您的电报,请在这里签字!”
工作人员平常的话语,此刻听在他耳中,犹如瑶池仙乐,根津喜不自胜地提起笔来,在工作人员指定的位置签了名,拿到电报。
这时,他忽然觉得很安静,刚才吵吵嚷嚷的声音,都没有了,安静得像座坟墓。
他奇怪地回过头,所有的日本人都看着他,表情甚是怪异,似乎有些黯然、有些幸灾乐祸、有些怜悯……有些痛苦……
他的心一下子乱了,慌忙撕开电报封套,瞟了一眼,霎时间,他感到头晕目眩。
手一松,电报纸飘落下来,掉在他的脚边。
上面油墨打印机的小字,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日本专利已被申请!专利所有人为萧强!欧美各国,俱无遗漏!国际专利局已报备案!望你速与对方协商,务必达成销售协议,尽快向日本发货!如因你缘故,让对方放弃日本市场,一切责任,由你自行负担!切记!”
第七十七章 良性循环的建议
清晨的时候,萧强睁开了眼睛,觉得有点冷,不由紧了紧被角。
一阵清凉的海风穿堂而过,他就是被这股海风所吹醒的。
广州滨海,大陆海洋形成的空气对流,让城市在炎炎烈日中,也不显得湿闷。夜晚睡眠,只要度过上半夜的暑气,待地面被海风吹拂凉爽,到早上的时候,还会觉得有些微凉。
他支起身,看见林怡披着一件睡袍,赤脚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市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强甩手披上睡衣,下床,也光着一双脚,来到她的身后,从后面环搂住林怡芊芊细腰:“在想什么呢?”
林怡身子抖了一下,似乎被他吓了一跳,听到他的声音,才安静下来,细声细气道:“没想什么,就是看着外面,我还没有住过这么高的楼,从上面往下去,城市的样子完全都变了。”
萧强怜爱地环得更紧了些,柔声道:“这些日子东奔西走,你一定很不习惯吧。”
“还好……”林怡将头往后靠,放在萧强的肩头,“这些天,看到了很多以前都没看见过的新鲜事物,很有趣,也有些兴奋……”
萧强感觉她仿佛兴致不高,把她身子转过来,凝神看着她秀气的小脸,问道:“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没什么……”林怡掩饰性地挣扎了一下,“你等一下,我去让前台送早点来。”
萧强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放开:“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你的不开心,就是我的不开心。我们不是说过,有什么欢乐悲伤,都由两人一起来承担的吗?”
“你这个大傻瓜……”林怡的表情很感动,温柔地摸着萧强的脸,眼神渐渐有些迷茫,“这些日子,确实很开心,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念在省城的生活,每天都很有规律,上学、放学、和你复习功课、闲聊,那些时光,老是在我眼前出现。仿佛那才是真实的生活,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快,让我无法适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萧强静静地听她述说,没有插嘴,他知道,这个时候,林怡只希望有人能够聆听。
“你一下变得这么有钱,又开公司,又和外国人做生意,每天忙碌,而我只能跟在你后面,什么忙也帮不上。虽然你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感觉你离我好远好远,我怎么也追不上你,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过来!”萧强硬拉着林怡,来到卧室中央,向四面指点,“看,这房间物品摆放,都是你亲手布置,没有让酒店的动手。我常用的东西,都摆在顺手的地方,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喜好而来,这些,是那些酒店服务人员知道的吗?”
“还有,”萧强拉开床头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摞着一叠笔记本,他随手拿起一本,上面写满了娟秀的字迹,翻开念道,“八月十二日上午十点,我们来到弥敦道的朱缘电器行,他对着柜台里的大哥大看了很久,然后自言自语:‘手机是个赚钱的行当,加个彩屏,用集成电路设计内部电路,让人们可以随身携带……不过现在还不行,没有这个条件……要电信部门批准……以后,还可以做彩玲生意,也是赚大钱主意’……”
他又翻过一页:“八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