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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夫人。不管怎么样,这种经验对我来说,还真是新鲜呢!』
「我可能是被我引用的旧案例给误导了,』费尔德—傅立敏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但那相似之处可真是多的不可思议。』
「那也是第一个让我联想到的案例,』罗杰附和著。「我相当仔细地读了莫里涅斯案,希望能从中找到头绪。但是现在,如果你要我提出—个类似的案例,我会举出来卡莱尔,哈利斯乙一案。你们记得的,某年轻的医学院学生寄了一颗含有吗啡的药丸给名叫海伦,波特的女孩,後来才知道他们俩已秘密结婚了一年。他也是个年轻粗暴的浪荡子。你们知道,有一本杰出的小说就是根据此案写成的,所以它何尝不是杰出的犯罪呢?』
「既然如此,薛灵汉先生,』丹蒙小姐询问道,「你认为班迪克斯先生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动手销毁那封伪造信和包装纸呢?』
「他刻意不这么做的,』罗杰马上回答,「因为那封伪造信及包装纸,不仅可排除他自己被怀疑的可能性,而且可将嫌疑指向其他人——例如说梅森氏的员工,或是一个不知名的疯子。这正是它们的功用所在。』
「将有毒的巧克力寄给尤斯特爵士,这样做不是很冒险吗?』区特威克先生胆怯地问。「我的意思是说,尤斯特爵士那天早上有可能生病而没去俱乐部,或是巧克力根本没交到他手上。假设他把巧克力送给别人,而不是拿给班迪克斯呢?』
为了替区特威克先生的羞怯解围,罗杰继续说了下去。这会儿他不禁为班迪克斯感到骄傲,而且也为他这么一个大人物被看扁而觉得难过。
「哈,真是的!这你就非得给我这位凶手一些掌声了。你知道的,他可不是个笨蛋。就算尤斯特爵士当天早上生了病,或者自己吃掉了巧克力,或是在寄送途中被邮差心爱的女儿给偷了,抑或是发生了其他意外,这些都不会产生什么严重後果的。拜托,区特威克先生,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把毒巧克力寄出去了吧?当然不会!他寄的是无伤害性的巧克力,然後在回家途中调包。他妈的,他才不会铤而走险呢。』
「哦!我懂了,』区特威克先生相当折服地低语。
「我们对付的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罪犯,』罗杰的口气稍稍放松了些。「每一个细节都可以证明这件事。就拿抵达俱乐部的时间来说好了——他到得比平常还要早(如果他是无辜的话,为什么要比平常早到?)。你们知道,他不是先在外面等待,直到那不自觉的共犯来了才尾随进去。根本无须如此。选上尤斯特爵士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会在十点半准时抵达俱乐部:他为此习惯引以为傲,并且吹嘘一番,自认是维护了优良传统。所以班迪克斯在十点三十五分抵达时?一切都已经就绪了。顺带一提,其实一开始我很伤脑筋,想不透为什么巧克力不是寄到尤斯特爵士的府邸,而是寄到俱乐部来。现在看起来就很清楚了。』
「好吧,我所列出的条件也不至於全然离谱,』布雷迪先生自我调侃。「但凶手不是公立学校毕业的这一项,为什么你不同意,薛灵汉?只是因为班迪克斯读过赛彻斯特学院和牛津吗?』
「不是的,这裏头有一个更为精妙的理由:公立学校的精神准则,也许会影响凶手谋杀另一名男子的方式,但当受害者是女人时则无此效力。如果班迪克斯想要干掉尤斯特爵士的话,我同意他可能会用直接大胆而且有风度的方式下手,但要对付女人,一般人是不会用直接大胆有风度的方式!尤其是当他自身深受威胁的时候。我可以想像的到,下毒是非常合理的方法,况且多剂量的硝化苯所产生的痛苦极微浅,—下子就会不省人事了。』
「没错,』布雷迪先生表示赞同。「对我那些非心理层面考量的条件来说,这一点真的是太精妙了。』
「你列出来的其他条件,我大部分都考量过了。至於你从巧克力内含毒剂等量而提出的平衡均等习性一事,我的看法是班迪克斯为了确保自己不管吃的是哪两颗巧克力,都可以吃进他所预设的剂量,如此才可引发他希望造成的症状,而且不至於有太严重的风险。他让自己也服下了毒剂,这真是大师级的手段,况且男人吃的巧克力不会比女人吃的多,这也很天经地义。毋庸置疑地,他把自己的症状夸张了许多,但效果确是惊人。
「大家要记住,你们看,关於他们在客厅的谈话、吃巧克力的情形,这些都是他的片面之词,就像是打赌一事,也是他个人的说诃。不过呢,大部分的对话可能都是真有其事。班迪克斯是个非常伟大的艺术家,他会把事实尽可能地融人他的谎话裏。当然了,那天中午他不可能先离她而去,他会亲眼看著她吃巧克力,或是用某些方法让她至少吃掉六颗。他知道六颗的毒剂量足以致命。这是将毒药分为六份相等剂量的另一个好处。』
「事实上,』布雷迪下了总结,「咱们的班迪克斯大叔,是个厉害的家伙!』
「他确实是,』罗杰非常严肃地说道。
「你对他是凶手之事毫无怀疑?』丹蒙小姐问道。
「丝毫没有怀疑,』罗杰惊愕地说道。
「喔,』丹蒙小姐说。
「咦,你怀疑吗?』
「喔,』丹蒙小姐说道。
对话到此中断。
「那么,』布雷迪先生说,「我们来说说薛灵汉犯了哪些错误,好吗?』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看起来神情紧张。
「恐怕,』她沉静地说道,「他是错不了的。』
但布雷迪先生不愿因此就范。
「噢,我想我可以挑出一两个漏洞。你似乎相当执著於动机这一点,薛灵汉。你不觉得太夸大了吗?你无须毒死一个已经厌倦的老婆,只要离开她就好了。而且说真的,我觉得有几点实在难以置信:一、班迪克斯会为了拿到钱,来投入那些像无底洞的生意而犯下杀人案?二、如果他已经被逼得很惨,班迪克斯夫人还会守住钱而仍然拒绝帮他?』
「你没有把他俩的个性考虑进去,』罗杰告诉他。「他们俩都固执得要命,而且了解他的生意是无底洞的,是班迪克斯夫人而非她的丈夫。我可以给你一张长达一码的凶手名单,但他们的动机都比班迪克斯来得薄弱许多。』
「动机算是言之成理了。但你记得班迪克斯夫人在死亡之日当天,原本有个午餐之约,只是後来取消了。班迪克斯不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挑一个老婆中餐不在家接收邮件的日子让包裹寄到吗?』
「我也想问薛灵汉先生这个问题,』丹蒙小姐说。
罗杰神情困惑。
「对我来说,这一点似乎无关紧要。因为,他为何非得在午餐时间把巧克力交给他太太呢?』
「为了两个原因,』布雷迪先生从容地说下去。「首先,他想要尽可能地赶快付诸行动。第二,他老婆是唯一会拆穿他编出打赌故事的人,显然他要尽快让她闭上嘴巴。』
「你这是诡辩,』罗杰面露笑容。「我才不和你鬼扯。关於这件事,我不认为班迪克斯会知道他老婆有个午餐之约。他们俩经常在外面吃中餐,而且我不认为他们会事先特意告知对方。』
「哼!』布雷迪先生—边抚摸下巴,—边说道。
区特威克先生大胆抬起刚才受挫的头颅。
「你的推论完全是建立在那个打赌事件上,是吗,薛灵汉先生?』
「我是从那个事件,得到心理层面上的推论。是的,完全正确。l「所以说,如果那场打赌可以被证实是真有其事的话,那你的推论就完全崩解了。』
「哎呀,』罗杰有些惊慌地叫嚷,「难道你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场打赌是存在的吗?』
「噢,不。噢,我的天呀,不是这样的,没这回事。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人想要否定你的推论,正如布雷迪先生所说的,那么打赌便是绝对不可放过的切入点。』
「你是说,动机的牵强度、午餐的约会,以及这类的枝微末节,加起来会比打赌这一点重要?』布雷迪先生和善地表示。「噢,我是完全同意的。但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他的推论而已,而不是要推翻它。但这又是为什么?因为我相信这是正确无误的推论。依我看,这宗毒巧克力谜案已经到了尾声。』
「谢了,布雷迪,』薛灵汉先生说。
「那么,请大家给我们的侦探主席三声欢呼,』布雷迪先生非常热心地继续说道,「两声喝彩献给葛拉汉?雷纳,班迪克斯,感谢他给我们这么精采的案子。好耶,好耶——』
「你说你已经确切证实了班迪克斯先生买了打字机,以及他去韦柏印刷行碰过样本簿之事,薛灵汉先生?』显然有自己一套思路的丹蒙小姐问道。
「是的,丹蒙小姐。』罗杰得意地说道。
「可以给我那家打字机商行的店名吗?』
「当然可以,』罗杰从他的记事本撕下一张纸,并写下店名和地址。
「谢谢。那位从照片上指认班迪克斯先生的韦柏女店员,你可以形容一下她的模样吗?』
罗杰略微不安地看著她,而她以一贯的冷静沉著态度回视。罗杰的不安感随即增大。他就记忆所及,给了她一个女店员长相的详细描述。丹蒙小姐神色自若地道谢。
「好啦,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布雷迪先生继续提议,他似乎接手了主席角色。「是否应该派个包括薛灵汉和我的代表团到苏格兰警场,去向他们揭露这个麻烦已经解决的好消息?』
「你认定每个人都同意薛灵汉先生的推论?』
「当然。』
「我们不是要按照惯例来投票表决吗?』丹蒙小姐冷静地提议。
「一致通过,』布雷迪先生喊出口号。「没错,让我们谨守程序吧。好了,如此一来,薛灵汉提议,本会议认定他解开了这桩毒巧克力谜案,所以派遣由他和我所组成的代表团到苏格兰警场,去正式告知警方我们的推论。我首先附议。
投赞成票的有……费尔德—傅立敏夫人?』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努力隐藏对布雷迪先生的不以为然,但同意他的提议。
「我的确认为薛灵汉先生已证实他的推论。』她拘谨地说道。
「查尔斯爵士?』
「我同意,』查尔斯爵士断然说道,但他也不赞同布雷迪先生轻率的表现。
「区特威克先生?』
「我也赞成。』
是罗杰的想像呢,还是区特威克先生在说话前犹豫了一下?他好像被什么不想透露的心思给困住了。罗杰决定将它当成一时的错觉。
「丹蒙小姐呢?』布雷迪先生做出最後决定。
丹蒙小姐冷静地环视全场。
「我—点也不赞同。薛灵汉先生的调查非常精采出色,这和他的声誉相当吻合:但同时我却认为一切都错了。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明天我希望能证明给你们看。』
她的话让整个会议鸦雀无声。
罗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也发现自己的舌头几乎不听使唤,只能发出几个支吾不明的声音。
布雷迪先生是第一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人。
「投票结果未能一致通过。主席先生,我想这事已有前例。有没有人知道未能一致通过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
由於主席暂时失去主持能力,因而丹蒙小姐决定自己来发言。
「我想,今天的会议就此解散,』她说道。
於是会议就此结束。
隔天晚上,罗杰比平常更热切期盼地抵达会议室。在心底深处,他无法相信丹蒙小姐有办法摧毁他对班迪克斯指控的推论,甚至使他的推论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但即使她昨天未说出引人人胜的话,甚至没有对他的论点提出抨击,罗杰对丹蒙小姐的报告期许,原本就远胜过对其他人的期待,丹蒙小姐可说是这个时代非常典型的产物,如果她早出生个五十年的话,很难想像她要如何存活下去,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女性小说家。在那种时代,一个喜欢戴著白棉手套的怪人(若以大众的眼光来看)、有著热情澎湃的行为举止——这并非在说她的外貌会妨碍她谈恋爱,而是说她却歇斯底里地要去追求浪漫爱情——这些在当时都不可能存在的。和她的衣服一样,丹蒙小姐的手套总是精致高贵,从十岁以後(如果她也有过那个年纪的话),她再也没碰过棉布了:她认为紧张是某种不好的表现:如果她知道怜悯为何物的话,一定会压抑在内心裏面。
若说次等的凡人中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