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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不是魔术师。否则,就仍然处于中世纪的愚昧时代。
否则。就没有法律、没有安全,没有永恒……
手镯使他惊醒。起先是一种收紧,接着开始出现疼痛。哈里伸出手臂,他身边的干树叶还是暖暖的,可是玛娜不见了。
“玛娜!”他轻声呼唤。用手支起身子,他透过树林中的星光,发现四周只有他自身一人。皮尔斯和那男孩睡觉的地方空荡荡的。
“都到哪儿去了?”他提高了声音。
他在心中咒骂着。他们找机会逃跑了。但是,为什么克里斯朵夫要把他们从森林中带出来,又把他们领到这儿?玛娜又想得到什么呢?独自一个去州长府了吗?
他站了起来。什么东西在干树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哈里怔住了。不一会儿,他就被一道强烈的光刺得睁不开眼。
“别动!”一个尖尖的声音。“你要想动动,我就开枪杀了你。如果想逃跑,探测器就会跟着你。”说话人语气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哈里心想,那只握着枪的手也会与说话人的态度一样的。
“我没动,”哈里说。“你是谁?”
那人没理他的问题。“你们一共有四个。其他人呢?”
“他们听见你来了,就躲起来,等待袭击你的机会。”
“你在撒谎,”声音里充满了轻蔑。
“你听我说!”哈里急促地说,“听起来你不像个普通市民。我是医生——你可以问一个医学方面的问题,随便什么都可以。我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我要送个信到州长那儿去。”
“什么口信?”
哈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运货被劫。要再等一星期。”
“运的是什么货?”
“我不知道。如果你是个讲义气的,那就帮助我。”
“坐下。”
哈里坐下了。
“我有个口信要告诉你。不会耽误你传信的。”
“可是——”哈里站了起来。
不远处又传来了不大的一声响动声。哈里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朝下看去。一支不大的箭插在外套的边缝里。他想伸手拔掉它,但却动弹不了。不仅手臂动不了,连头也转不动了,他侧身倒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浑身肮木,脑子却飞速地转着。
“没错,”那声音又开始说话了,语调平静,“我是个食尸鬼。我的有些朋友是杀人取头的魔鬼,可是我要的却是人的身体,活的身体。这项工作要难一些,但是报酬也要高一些。人头只值二十美元,身体可以卖到一百多元。像你这样年轻驱体的器官那就更值钱啦。”
“探照灯,去,去找其他的人。”
灯光移开了。灌木丛中什么东西响了一下就不见了,
“你在想我会怎样处理你,”食尸鬼说。“只要我一捉到你的同伴,我就让他们麻醉,然后叫来抬担架的。他们会把你们抬到我的直升机上。然后,既然你们是从堪萨斯城来的,我就把你们送到托皮卡。”
哈里心中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我觉得那样最好,”那人的尖嗓门继续说,“那样可以以省去不少麻烦。和我做生意的托皮卡医院会欣然买下你的身体。你已经是被永远麻醉了,所以你不会感到有任何痛苦的,当然你的神志会是一直清醒的。那样可以使你的身体器官不变质。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个医生,你会明白其中的原因的。你也许还知道我的箭上是什么毒。我知道它是从地蜂的毒里提取的一种综合物……”
声音仍在继续,可是哈里不再听。他在想自己也许会变疯的。他以前看到过躺在器官库里厚板上的人们,他们眼睛像疯子的一样。可是现在,他快成为其中的一个了。
也许在到达医院之前他可以跑掉。有人逃跑过,即使是在严加看管的条件下也有过。
然而,他还是不能变疯。他脑子清醒得很。他也许还能活好几个月。
他听到灌木丛中发出响动。灯光从他脸上掠过。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身体晃动的样子。有人发出哼哼声。又有人叫了一声。
什么东西发出“扑”的一声!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一人喘气的声音。
“哈里!”玛娜焦急的声音。“哈里!你没事吧?”
探照灯光又回来了。灯光下,皮尔斯痛苦地移动着。在他后面是克里斯朵夫和玛娜。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蜷曲地躺着个什么东西。
哈里看不清那是什么,但他马上看出那人是侏儒,细细的腿,驼着背,硕大的头顶上稀疏地散乱长着些黑发,两眼血红,直直地瞪着,显出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哈里!”玛娜又叫道,声音变成了悲号。
他没回答。他回答不出。
玛娜捡起那支毒箭扔进灌木丛。“这么恶毒的武器!”
理智又重新回来了。哈里想,他们毕竟没跑掉。正像他刚才告诉那个食尸鬼一样,他们只不过躲在近旁,以便有机会救他。可是,他们回来得太迟了。
麻醉药是永久作用的,没有解药。也许他们会杀了自己。
他很快地眨眨眼睛。
玛娜走到他身边。她用手捧着他的头摇着。
皮尔斯小心翼翼地拔出毒箭头。“镇静些,”他说。“别灰心。不存在什么永久麻醉。你要想试试的话,动动你的小拇指试试。”他举起哈里的手,轻轻地拍着。
哈里尽力想晃动小拇指,可是毫无用处。今天这老巫医怎么了?为什么他不杀了自己,了结一切?
皮尔斯不停地说着,可是哈里不再听。再存什么希望有什么用?只会使他更痛苦。
“输一次血也许会有用。”玛娜说。
“是的,”皮尔斯赞同说,“你愿意吗?”
“你知道我的血型吗?”
“当然。克里斯朵夫,去搜那个盗尸鬼。他会有输液管和针头的。”皮尔斯又朝玛娜说:“会发生混合现象,毒汁会进入你的身体的。”
玛娜的声音里流露出痛苦:“你可不能让氰化物害了我。”
接着是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哈里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时间缓缓地流动着,像冰川一样慢。
当早晨第一缕光穿过树林时,哈里觉得自己小拇指疼痛得厉害,生命开始流动。这种疼痛以前从没感受过,比手镯引起的痛苦还要厉害。疼痛扩散到了其余的手指上,接着延伸到双脚、双腿和两臂。他想让皮尔斯使自己回到那种麻醉状态,刚这么想着,觉得喉咙口一下松了许多,疼痛感几乎全消失了。
当他能坐起来时,他四下张望着寻找玛娜,她正靠在一棵树干上,两眼紧闭,看上去比平常苍白了许多。
“玛娜!”他叫了声。她疲倦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的眼睛接触到他的视线时,眼里闪过一阵欢喜,但马上又消失了。
“我没事,”她说。
哈里用手搔了一下注射输液的地方。“我不明白——你和皮尔斯——你们——可是——”
“别费神去弄明白了。”她说,“就接受吧。”
“这不可能。”他仍咕哝着。“你是谁?”
“州长的女儿。”
“还有呢?”
“卡特莱特家族的一员。”她痛苦地说。
他怔住了。一个长生不死者!她的血战胜了毒汁。对此,他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卡特莱特成员的鲜血对任何外来物质的侵入都有一种抵抗作用。他想起了什么。
“你多大了?”
“17岁,”她说。她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身材。“我们,卡特莱特血统的人都发育得较晚。那就是威弗要把我送到医疗中心的原因,——去检查一下是否已成熟了。一个成熟的卡特莱特就得马上开始繁衍后代。”
毫无疑问,她恨自己的父亲。她称他威弗。
“他会让你去生孩子,”哈里竟然愚蠢地重复了姑娘话中的意思。
“他自己也尽力这样做。”她毫无感情地说。“他的生殖能力不强,所以只有我们三个人——我的外祖母,母亲,还有我。我们不想要他的孩子,即便那样会使他不太依赖我们。我担心,”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了,“我担心我还没成熟。”
“让你像待一个卡特莱特那样对待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卡特莱特不是一个人,你知道。一个卡特莱特成员是个活着的血库,永不枯竭的青春泉,被人占有的东西,被人使用,看管的东西,但却无权真正地生活。况且,她低下了头——“你不相信我。关于威弗的事。”
“可他是个州长!”哈里大声地说。他看见她的脸,便转向了一边。他怎么能够向她解释?你有你的工作,有工作的责任。还有这两个手镯。只有州长手中有钥匙。他们俩人这样联系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长了。他们会被分开,不管是偶然发生的事故还是迫于暴力,然后,他就会死去。
他站了起来。眼前的森林晃了一下又稳住了。
“我再次谢谢你,”他向皮尔斯说。
“你为了保持自己的信念勇敢奋争,”皮尔斯轻声说,“我有一颗神志清醒的心伴我努力,它告诉我说,宁做一个有残缺信仰的完人也不要成为一个有完美信仰的残人。”
哈里郁郁地注视着老人。“如果我们现在出发,”他说,“就能在中午时分到州长府。”
州长府坐落在一个山顶上,两边是两个河谷。州长在70年前造了这座房子。他是个男爵,那些乡绅都是他的封臣。他给予他们长生不死的药,或者许下长生不死的诺言。一旦他们中的一个得到一次注射,他可以有两种选择:忠于州长并能长生不死,或是,在不发生意外事故的情况下,活30天。
州长已有四星期没收到货了。那些乡绅也急得团团转。
整座房子是个堡垒,外面的围墙是五英尺厚的混凝土加上外面一层五英寸厚的防弹甲。
里面高耸着比外墙更高的墙。里面装有隐蔽的导弹发射系统。
高耸着的大厦是回旋着上升的,屋顶上旋转着雷达。
像一座冰山似的,建筑的大部分在人的视线以下。通过石灰石和大理石铺面,大厦伸向地下一英里深。整座建筑几乎就是个活动物,到处都是自动装置和控制钮……
只要一个人掌管它就行了,目前正是这样。
找不到进去的门,哈里站在墙外,手里挥舞着外套。“啊嗬!州长府!从医疗中心给你带来的口信。啊嗬!州长府!”
“快卧下!”克里斯朵夫叫道。
一只蜜蜂气势汹汹地飞过哈里的耳边,接着便飞来了一大群。
哈里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不一会儿,这群蜂就收场了。
“受伤了吗?”玛娜赶紧问。
哈里从地上的泥土里抬起脸。“从哪儿飞出来的?”
“从里边的一间房子里,”克里斯朵夫说。
一个如上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音量很大,“谁给我捎信来了?”
哈里高声叫道:“哈里·埃利奥特医生。和我在一起的还有玛娜和一位江湖郎中。我们正处于你屋子里射出来的枪弹袭击之下。”
安静了一会儿后,里边的一扇门慢慢地打开了。从外面墙那儿伸出一只吊车杆,上面挂着辆大汽车。当车子快降到地面时,另一扇门打开了。
“进来吧!”房子发出命令。
汽车很脏。宽大的游泳池干了。棕榈树和花木都已枯死。
电梯降到了地下。哈里觉得车子永远到不了尽头。门打开了,里面是间宽敞的起坐间,正对面的墙上装着监视屏。
玛娜从车子里跑了出来。“妈妈!”她喊着,“外婆!”她穿过房间,哈里跟在她后面。
沿着过道有六个房间,最末端是婴儿室。
“妈妈!”玛娜又叫了一声。
吃饭间的银屏闪了一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像,那人坐在气垫座上,胖得令人难以相信,简直是一大块望不到边的肉在颤动起伏。尽管没穿衣服,但却难辨性别。胸前滚动着一团团的脂肪,还有些毛。那张脸,尽管圆得像月亮一样,但与那个硕大的身躯相比却仍显得挺小。
“你好,玛娜,”就是刚才从房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在找人吗?你母亲和外祖母反对我,你知道的。不生育的动物!我把她们直接送血库了,现在可不愁没血了——”
“你会害死她们的!”玛娜喘着大气。
“卡特莱特血统的人会死?傻姑娘!另外,今天夜里是我们的结婚夜,所以我们不要他们在身边,是吗,玛娜?’
玛娜退缩到了起坐间,但那个脂肪球通过银屏仍注视着她。他转了下葡萄干一样的眼睛,转向哈里。“你就是那个带信的医生。告诉我吧。”
哈里皱皱眉。“你——是威弗州长?”
“就是本人。”他格格笑着,身上的脂肪抖动着。
哈里深深地吸了口气。“运货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