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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身躯倚在银白的围栏边,姿态优雅,唇角带笑,站在阳光耀眼处挑不出一处拙笔。
药性的余威仍徘徊不去,手足酸软只能慢慢坐起,背部靠在枕上。
他问。“你是谁?”
“岑,我是在云啊。”他走近几步,坐在床边。
岑越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电。
宋在云沉默,但终要坦白。“我有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统,我母亲姓上杉。”
上杉,一个极普通的日本姓氏。但芸芸众生为何独独是他。
情感战胜理智,他尚存一丝侥幸,“你跟苍田禄弥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未婚妻。”有才有貌有权有势,他原来就是那个天之骄子。
事实一经揭穿,就像松了栓的鸟笼,被困束已久的生灵齐齐逃逸而出,一个接着一个,谁也拦不住。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岑越冷冽眸光直直刺向宋在云。
这个俊美青年为人开朗好动,处处充满朝气,莽撞中更见可爱,轻易就赢取别人的好感。但这样一个活泼爽朗的人物竟是水中虚象,一触即碎。
那场偶然相识,也不过是旁人的刻意制造。
岑越想起那晚在剧院里,台上台下究竟谁才是真正带着面具的人。
对面之人目如冻霜,宋在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岑,这一切是注定的。如果那天我没有突然去苍田家,又或者早去半个小时,就不会与她错开,也不会看见她的日记。”
“她的日记……”他顿了顿,神思似陷在回忆里。“写满了你的名字……”
身体一滞,岑越无言。
感情二字笔画繁多,但人的心只有一颗。他自己已是带伤逆行,一直小心翼翼,仍连累了她。
宋在云继续说道:“她写着第一次见你是在你的点里。你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看到客人进来也不打声招呼,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画册。那是一本旅游影集,风光瑰丽,你看的很认真,但是神情淡淡倦倦,眼中更全无希冀。”
凝视岑越,宋在云亦感慨。“那种特别的神情,她自那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你。她说,你不快乐。”
岑越在心里苦笑,他自以为掩盖得很好,但那些有心人依然能将他一眼看穿。
想起以前,他锋芒毕露,事事要争上游,一扇心门却毫无遮掩,予诺简简单单就将之占据。
但往事已矣,不能回头。
好不容易才懂得睁开眼睛,重新欣赏一路上的风景,却遇上了盈盈含泪的苍田禄弥,和不择手段的宋在云。
这一男一女,一个强权,一个痴迷,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罗网,缠得他无处逃逸。
好累!蜷起手指,掌心里空空如也,他想起姬慕礼。
姬慕礼,一个说要与他十指纠缠的男人。
“她知道你对她无意,可是连着两次救了她的性命。她说你外表斯文冷漠,刻意与人疏离,其实内心柔软无比。”宋在云喂叹,“你一定不知道她的日记里写了多少你的名字……她将你形容地如此特别,让我十分向往。”
娶妻生子是他身为上衫集团继承人的责任,但他一向直爱同性。
在他眼里,这两者并不冲突,所以一直以来都处理得很好。
无意中窥探到未婚妻的秘密,自她的眼中初识岑越。
苍田禄弥的执着痴情,竟令他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子产生异样的心情。捏造身份、刻意接近,与岑越相识。
他想起第一次亲眼见他。
先是一个背影,靠在吧台上听音乐,也是一身黑衣。
走到极近,终于看清。
宋在云记忆犹新。“岑,你坐在那里,就像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如此特别,让他沉迷。
沉默良久,他无奈。“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想到前晚会发生那种事。如果早知道这样,我绝不会约你。”
他心思细密,为了符合普通人的身份,他甚至只拿了两张中等座位的歌剧票,处处小心,却还是发生意外。
真的是太意外!没想到苍田父女会出现,更没想到凭空冒出那个男人。
其实他看到杀手押着岑越上车,杀手摘下面具,岑越虽然满脸不悦,但两人明显熟识。他想要追踪,却没有成功。
那个神秘男子太具威胁,逼得他沉不住气,不得不提早揭牌。
事实就在眼前,不如统统翻开,奸叫他看清。岑越问:“告诉禄弥我和杀手相识的人是不是你?”
—直粘附在他面上灼热视线转开半晌,宋在云不答。
岑越再问:“教她利用小安的人也是你?”
宋在云终于开口。“没错,因为我比禄弥更想杀他。”
那个男人行踪诡秘,仔细调查需要时间,他等不急,最快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未婚妻。
只是苍田禄弥个性纯善,一颗芳心又牢牢地系在岑越身上,面对心上人,只有认输。
她认输,但是他绝不会。
收起狠厉眼神,他笑容诚朴。“岑,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
一个内线电话,佣人立刻推着早巳准备好的食物入内。
各式各样的点心,在小小的餐车上争相盛开,香味扑鼻,而且伸出可摘。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你随便选。”
极体贴的手段,富贵人家的专利。
岑越淡淡看了一眼,“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难道也不知道我讨厌什么?”
顿了顿,宋在云为自己求情。“岑,我只是想爱你。”
“你的爱真让人毛骨悚然。”岑越唇角淡倦。
“岑……”宋在云眼神暗了下去,无辜又无奈。
多么叫人心软!但是没用,幽灵已经了摘下面具。
“我想休息。”宛如一屋之主,他下起逐客令。
“好,我先出去。”宋在云非常聪明,懂得进退。
门轻轻地阖上,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但空气里依然逼仄。
环视四周,不论是墙上的名画,还是刻着浮雕的天花板,又或者是那簇比阳光还要璀璨的水晶吊灯,林林总总,无一不是奢华耀目、富贵逼人。
没错,富贵逼人,这就是囚禁他的天地。
他走下床,手足乏力,如同被拔了翅膀,想要飞出去,就先要恢复体力。
房间里有盥洗室,他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振作。长久以来,他都下够振作,才让人趁虚而入。
没有胃口,但还是吃了点东西。
推开落地玻璃窗,步入露台,居然是一座小岛,他苦笑。宋在云为了困住他,真是用心良苦。
几个佣人在下面走动,还有保镖。
正在观察,宋在云又走了进来。
“起风了,还是进去吧。”他从背后抱住他。
房间里有监视系统,在这里站那么久,有人起了误会。“放心,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不会死人。”他可没有那么脆弱。
宋在云知道,岑越很强,就是因为他的强韧,才让他放不开。
他站在这里,站在阳光下,海风吹起他的衣袂。宋在云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
他抱着他,柔情似水。他眼光投向远方,全不管背后那一片炙烫。
“岑,不要不理我……”宋在云不肯放手。
那一晚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时光不会倒流。
岑越的嘴角包含着若干讽刺的意味,“何必?”
何必再演戏?
明明用强权将他困囚于此,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无辜脸色。就像一个凶手,手里捏拿着伤人的利器,眼中却是一片怜惜,一直追问伤者痛不痛。
宋在云无奈,松开手。“岑,我们下去走走吧。”
整栋别墅相当宽裕,走廊极长,楼下的大厅更是美轮美奂,再加上那些私人护卫,像一座宫殿。
宋在云带岑越走到海边。潮水追逐他的脚步,他雀跃,像个孩子。“小时候我最喜欢游泳,每次比赛都能拿第一。”
岑越以前从没有好好留意过海景,但是大海的确很美。
一片清澄到恍若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蔚蓝,在摇摆起伏间让所有烦闷都被抛却在脑后。
正是在海边,他第一次对人诉说心底的痛楚。
就如姬慕礼所说,天地之间,还有其他人其他事。是的,他不能一直徘徊在原地。
他思绪飘飞地看海,宋在云却在看他。
轮廓清晰的侧脸,充满了成熟的男子气概。如何不叫人心折?
情难自禁,宋在云吻了上去。
岑越退开一步,却被人扣住手腕。
宋在云急急表白,“岑,再给我一次机会。”
岑越摇摇头,“你只是一时好奇,只是不肯认输。”就像比赛,他每次都要赢。
“当然不能认输,你就是认输了,才会失去所爱!” 一语出口,宋在云惊觉失言,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
岑越脸色一变,用力抽回手掌。伤口已经复原,但还没有无知无觉到可以任人品评。
宋在云拽住不放,慌忙解释。“对不起,我……”
终于甩开,岑越转身就走。
保镖注意到他们的争执,过来一个人,挡住他的去路。宋在云无奈地挥挥手,示意那人让开。
他一人回到房间,末在云没有再追来。两个人都需要冷静。
中午时有人送饭进来,吃罢午餐,岑越仍觉得累,躺到床上的时候突然明白。
宋在云将他的以往调查地那么清楚,自然不会漏看他的黑道背景,所以在每一次的饭菜中都下了药,让他精神不振,身体疲累,再也逃不出这小小岛屿。
这就是宋在云,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的宋在云。
岑越恶寒。
上杉集团的继承人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下午的时候,宋在云离开了几个小时。岑越听到直升机开出去又飞回来的声音。
直到深夜,宋在云才回来。
他推门探视,房间里已熄了灯。在药物的作用下,岑越已经熟睡。在黑暗中凝视片刻,
他轻轻叹了口气,关上房门。
房间里有监视器,但是宋在云不可能一刻不离地盯著他,何况他刚刚才离去。
强忍著那股晕眩,岑越从床上坐起,走入盥洗室,暂时摆脱那个窥探著他的电子探头。
将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冰凉的水珠自发梢贴著脖颈滑下,让人忍不住寒颤,但这样还不够。
把毛巾缠在手上,对着前方一举砸下去,镜子砰地一声裂开,先是从受力点延伸出许多条不规则的曲线,接着就像一朵枯萎的花一瓣又一瓣的凋敝败落,变成一块块的几何状物体。
挑出一片放入掌心,用力捏住。
玻璃太过尖利,毫无阻碍地突破柔软的掌部肌肤,暗红的鲜血瞬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很痛,但这样才能让他清醒。
换了条干净的毛巾把受伤的掌心裹好,在黑暗中摸出了房间。
宽长的走廊里相当安静,墙面上每隔一米就配有一盏小型装饰灯,光源微弱,但足以看清四周。
黑夜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岑越贴在转角处的墙面上,待那人走到最近,迅疾无比地抓住对方的衣领,右脚踢中那人的脚裸,抖手,一阵天旋地转,将来人摔翻在地。
那个护卫倒也有几分本领,没有摔晕,反而就地一滚,从腰间掏出枪来。
岑越冷笑,一脚踹出,正中对方手腕。
那人在手枪脱手的数秒之间还是汨动了扳机,但子弹失去准头,爆裂在空气里发出极大的声响。
本来想偷偷潜出去的,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岑越抓紧时间,手肘抵住那人的脖颈,手枪逼住对方。
“直升飞机在哪?”岑越问。
那人犹疑不定,不肯开口。
喀嚏——岑越打开保险栓。
“在、在顶楼……”
得到答案,他抬手将那人敲晕。
整栋别墅一共四层,他的目的地是顶楼的天台。
刚刚那记枪响就像一声警报,已经惊醒了众人,一片嘈杂的走动声。还好上杉家的产业实在太奢侈,空间巨大,玩捉迷藏的游戏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他找到逃生口,沿著消防楼梯往上跑。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耳边呼呼作响,两上保镖在那里悠闲地抽烟聊天,根本没注意到楼下的变故。直到弹簧门被踢开,有人用枪对着他们——
岑越示意两人将武器丢在地上,“谁是驾驶员?”
直升飞机就停在屋顶的中央,是他逃出生天的关键。
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