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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本来是胜券在握的,结果十六皇子一去,百分百的胜利瞬间缩水一半,十六皇子,那就是个不定时的可怕炸药包呀!边疆可不比燕凉,他做什么都有皇上撑腰,边疆凶险万分,环境险恶,若是在那里捅了篓子,性情严肃的青王是决计不可能姑息养奸的!当然,十六皇子到底会闯出什么话,只要不危及到国家,贺励都不甚在意。
然而,当十六皇子跟他的宝贝女儿扯上关系的时候,他就没办法再这么淡定了!凭什么他的两个女儿都嫁不好?这世上明明再也没有比他的女儿更好的女子了!
青王至少在能力和人品上说得过去,可这十六皇子呢?那、那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呀!除却小时候那几年聪明些外,之后便一直惹是生非,读书练武他不行,惹是生非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就这样的人……竟然也敢肖想他的女儿!
眼见贺励快气得背过去了,贺莲房赶紧道:“爹爹,回儿与十六两情相悦,难道您要棒打鸳鸯不成?”
贺励一听,看向贺茉回,见她果然羞红着一张脸,顿时感到非常绝望……“回儿,你告诉爹,十六皇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老太君也看不下去了:“回儿,你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毁了自己的一生呀!外祖母知道,那十六皇子是生得特别好看,可这生得好看难道能看一辈子吗?若要嫁人,便要嫁个知冷知热的,可这十六皇子……他、他有什么优点值得你去喜欢哪?”
靖国公问:“你们什么时候……”
几位表哥也盯着她瞧。贺茉回被这么多视线看得小脸烧红,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只得窘迫地躲到贺莲房身后,轻轻抓着贺莲房的袖子,讷讷唤道:“大姐……”
贺莲房拍拍她的手背安抚:“爹爹,外祖母,外祖父,你们就不要再问啦,总之,回儿若是喜欢,那便让她喜欢也就是了。即使你们不同意,现在十六皇子也在战场上待着呢,无论如何,也请你们看看他的表现,再来决定要不要把回儿说给他吧。”
“他能有什么本事?”靖国公摇头叹息。“那孩子小的时候,真可谓是天资聪颖,一目十行,学什么都快,可诶过几年,便完全变了个德性,与从前大相径庭。这么多年来,不着调的事儿干了多少,大家有目共睹,难道他还能立下什么功劳不成?”
贺莲房笑:“他到底有没有能力,咱们拭目以待也就是了。外祖父,您想想看,若是十六当真没本事,王爷会答应带他出去历练吗?”
……这倒也是,若是十六皇子纯粹是去捣乱的,以青王的脾气,势必不会带他上路。靖国公与贺励相视一眼,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看贺莲房的表情,此事却似乎并不适合说出口,便都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暗忖:难道十六皇子身上另有隐情?
贺茉回也道:“爹爹,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就信回儿这一次吧!”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叫人觉得,若是拒绝了她的请求,便真是太过冷酷无情了。于是众人纷纷叹了口气,最后,由老太君开口道:“你这孩子,跟你娘一样,都是个死心眼儿,当年你娘看上你爹,我跟你外祖父百般阻挠,也没能让她死心。你们姐妹俩都像她,都像她啊……”说着说着,想起早逝的女儿,老太君便心酸起来。“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这样执着,我们做长辈的又能说什么呢?”
“说起来,十六的画工倒是不错。”贺莲房连忙打圆场,她从贺茉回手中抽走信纸,将其摊开,然后展示给在座的亲人们瞧。
画上的少女灵动美丽,活灵活现,没有深厚的功底,是决计画不出来的。贺励一生最爱字画,对字画有着极深的研究,此刻他望着这张画,讶异道:“这……是十六皇子画的?”
贺莲房点点头:“王爷是不会作画的,潜儿素来醉心山水画,对人物十分不擅长,这便是十六着笔无疑了。”
“这……”贺励接过画作细细端详,都说好的画,能让人从中体会到作者的心意与情绪,更能体现出作者想要表达出来的真情实感。贺励看着看着,猛然叹道:“若这幅画当真是出自十六皇子之手,只要他能建功立业,不枉身为男儿之身,保家卫国,这门亲事,我便应了。”
贺励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连贺莲房都微微觉得诧异。但这是好事,所以她也没有多问,而是淡定地将画卷起来重新还给贺茉回。贺茉回小心翼翼地将画收好,不解地看了看父亲,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态度,但这是好事,她不敢问,怕一问,父亲立刻就又反悔了……
和贺莲房及笄礼时的盛大相反,贺茉回的及笄礼显得温馨而幸福,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真是说不出的令人欣羡。唐清欢在一旁看着,既羡慕,又祝福。
她没有丝毫嫉妒之心,看到贺茉回能够得到幸福,她只替她感到高兴,即便自己的日子过得再艰难,她也决不会觊觎旁人的美好。
及笄礼后,贺茉回折腾了一天,便早早地去休息了,唐清欢却被贺莲房留了下来,她们有一段日子没见面了,贺莲房一直很忙,好不容易闲下来。
虽然唐清欢看起来脸色红润健康,身形也不似之前那般弱不禁风,但贺莲房仍旧有些不放心,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唐家人是怎样的德性,说白了,唐清欢简直就不像唐理的子女!“清欢,这阵子你可还好?”
唐清欢笑:“多谢莲姐姐挂念,我很好。”
“我听说……那位荆公子夺得了文武双榜眼的彩头,你心中一定也很高兴吧?”
贺莲房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在她这问话一出口的时候,唐清欢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之极!“清欢?”
唐清欢连忙道:“我、我自然是高兴的,荆大哥他一直都很有才华,他能考取文武双榜眼,我……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贺莲房眯起眼睛,探究似的望着她。唐清欢被她看得心发慌,一双眸子四处飘忽不敢与之对视,半晌,才听见贺莲房道:“咱们认识也已经有几年了,清欢,我一直将你当做妹妹看待,因此,很多事情你不说,我也就不问,可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了这话,唐清欢的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地,她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地道:“莲姐姐,你……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从几年前在齐王府,我就一直想问了,你与那荆公子,到底是何关系?”
唐清欢张了张嘴,她不想骗贺莲房,可是让她诉说,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与荆大哥,不过是萍水相逢。他暂住在唐家,在姐姐欺负我的时候,帮过我几回,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再无其他了。”
她的的确确没有撒谎,但也没说全部的实话。贺莲房知道她不想多言,便淡淡一笑:“既然你不愿意谈,那便不谈了,只是你要记得,若是日后你想找人诉说,我永远都会在这儿的。”
闻言,唐清欢眼眶一酸,几欲落下泪来。她轻轻地喘息着,低下头,试图掩饰已经盈满泪水的眼眶。“莲姐姐,很快,我也要及笄了。”及笄,就意味着嫁人。
唐晶莹不喜欢唐清欢,但她是嫡女,深受唐理宠爱,所以,若是她意图在唐清欢的婚事上做手脚,那可真是轻松至极。贺莲房知道唐清欢在担忧什么:“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不,莲姐姐,我不是要你给我寻个好夫家。”唐清欢咬着唇瓣,她的性格向来偏怯弱和温柔,贺莲房对她足够好,她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办法报答的,然而,她现在又向她提出了请求,只是想,唐清欢都觉得有些羞愧。“我,我是想求莲姐姐,若是家中一再逼我出嫁,可否劳烦莲姐姐,让我不至于这么早便嫁人?”
贺莲房听了,眼睛一眯:“你是要等人?”
唐清欢原本想要摇头,可半晌后,她还是选择了与贺莲房说实话:“……嗯。”
贺莲房看着她:“值得吗?”
“就算,我最后等不到他,我也不会后悔的。”唐清欢认真地说。
她这样痴情,贺莲房又能说什么呢?
荆少游虽然没能随军出征,但却被编入了御林军中,负责皇上的安全。这可以说是无上的荣耀了,荆少游搬出了唐家,有了自己的府邸,他似乎已经与唐家彻底脱离了关系。有一次贺莲房在御花园赏花时看见了他,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侍卫服,端的是英姿飒爽伟岸不凡,也难怪唐清欢会对他情根深种了。但贺莲房想知道的是,荆少游对唐清欢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若说喜欢,那时候便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唐理将她送到祁怀旭的床上;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视若无睹,还暗中帮助她们将人引来呢?这人身上呈现除了一种极其矛盾的情感,这让贺莲房很有兴趣,就好像他心底是真心喜欢唐清欢,但又被某样事情给禁锢住,不能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
可是……为什么呢?他是唐理旧友之子,虽说父母早逝,但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除却孑然一身外,还有什么事情会刺激到他?
同样是侍卫服,穿在荆少游身上,便硬是多出了那么一份说不出的韵味和俊美。不少小宫女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要忍不住偷看,荆少游却完全不为所动,他眉眼冷峻,薄唇紧抿,似乎整个人都是由一块冰雕琢而成,没有丝毫的七情六欲。
贺莲房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又退了回去:“荆公子?”
“王妃。”荆少游目不斜视。“王妃请唤属下的名字。”
“皇上在里头与人大臣议事,你怎地不在里头保护?”
“皇上有命,让属下在御膳房门口守候,不许旁人进出。”荆少游回答的一板一眼。
贺莲房打量着他,不明白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让唐清欢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最后一甩袖子,走了,不看了,反正好不好都跟她没关系。而且照目前看来,荆少游也应该不会伤害到唐清欢,这样的话,贺莲房也就能稍稍放点心了。
与此同时,贺莲房还很担心聂靖。当然,不是担心聂靖的人身安全,而是担心此人会不会在所谓的“宣战”过后,便做些什么出来。但自从那日见过面后,聂靖便一直表现的很是平静,好像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是贺莲房最想要的局面,但她只得,聂靖是决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从聂大聂二聂四的身上,贺莲房知道,聂家人骨子里有一种疯狂的偏执,但凡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就必定会不择手段去争取。如果最后仍然无法得到,那便用尽心机去毁灭。那种从灵魂和血液里透露出来的野蛮和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贺莲房收到了一封不具名的信函。
信是摇光拿进来的,上头用小楷写了平原公主亲启六个小字,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说是街头一个小孩送过来的,原本门房不打算接,小孩在门口软磨硬泡了半天也没用,最后还是摇光恰巧经过,确认信没有问题之后,才拿过来的。
拆开,里头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朵被柔软绢帕包裹起来的合欢花。
……这是谁送的?
贺莲房拿起合欢花细细端详着,她这一生独爱莲花,对其他花卉素来是兴致缺缺,此刻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半晌,问道:“你可曾问过那孩子,是谁让他送来的?”
摇光点头:“奴婢问了,那孩子说他也不认识,天太黑了,那人允诺给他十两银子,他才答应跑这一趟的。方才奴婢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让他走了,不过已经派人跟上了,若是那小孩来路不明,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贺莲房点了点头,继续端详着那朵已经开始枯萎的合欢花。这花放进信函里的时候,定然是刚刚从枝上折下,然而现在,娇嫩的花瓣已经开始微微泛黄,翠绿的一片叶子也变了色。
合欢花,贺莲房不明白,这是谁送她的东西?
她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会有人在大半夜送她这样一份“礼物”。
蓦地,她警觉起来,难道是聂靖开始行动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最可疑了。
贺莲房连忙将合欢花翻来覆去的检查,可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的眉头越蹙越紧,便让瑟词去将陆妈妈唤来。
陆妈妈已经睡了,此刻是披衣来的。贺莲房见状,不由得愧疚道:“陆妈妈,三更半夜的,吵醒了您,当真是对不住了。”
陆妈妈赶紧摇头:“小姐这叫什么话,老奴本来就应该守在小姐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