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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带电的铁丝网。”
“还用中国俗话说,没有不透风之墙,这些壮丁,施工完毕后,回到外界……”山下雅广已经从安崎宗光眼中的残忍神情中找到了答案:这批壮丁,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走进了大楼里部队的总办公室,安崎宗光介绍了山下雅广的私人办公室,又和另外三位课长会面,商讨了一些业务安排。
会议结束,看着桌上摆放齐整的笔墨纸张,山下雅广修长的手指不自主地抽动了起来。直到今天,每次看到文具,他都会有一种创作的冲动,俳句、和歌和他最爱的中国豪放不羁的古体诗和韵律婉转的词。
战火纷飞的时代,怎么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可是历代英雄豪杰,在激战之余,艰险之中,不也有澎湃诗情?他终于没能克制住创作的冲动,开始在一张信纸上游笔。
菊野勇司举枪对准山下雄治:“我只好把你们灭口,在此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伤害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一旦杀人,就是死罪!”山下雄治平静地劝说。
“说得容易!”菊野勇司几乎在暴怒,“为了有机会能得到那些失窃的陶器,在你那枯燥乏味的实验室里一干就是三年,想让我就此放弃,无功而返,简直是做梦!如果你觉得那几件陶器比你的命值钱,那我就成全你。”
菊野勇司的手枪忽然换了方向,对准安崎佐智子,扣动了扳机。枪声透过消音器,发出“卜”的一声,却射在了地一室的墙顶上。原来是关键迅疾无比地扑在了菊野勇司的身上,将他撞倒在一地碎玻璃屑上,同时叫道:“你们快走!快走,我拖住他!”菊野勇司右手仍紧握着枪,黑暗中一时无法再瞄准,情急之下扣动扳机,子弹射碎了墙上的砖泥。
安崎佐智子说:“不,要走一起走。”冲上前来。山下雄治也扑向菊野勇司。
菊野勇司的后背靠在那些玻璃碎屑上,忍痛一翻身,挥起左拳,重重击在关键脸上,关键因为双手被铐,失去重心,被推倒在地,也被玻璃碎屑扎了全身,仍就势抓住了菊野勇司的左脚,又叫:“你们快走!不要糊涂!”
菊野勇司,双手已得解放,手枪垂下,对准死死抱住他的关键,再次扣动扳机。安崎佐智子和山下雄治奋力向前扑去,虽然知道已经无法挽回。
但枪声并没有响。
菊野勇司扣动扳机时,手指上突然没了力道。接着,全身都没了力道,软软地倒下。
门口转出来一个黑影,手电光再次亮起,一个说着日语的女声:“好危险!”
是千叶文香救下了三人!“千叶博士!”安崎佐智子兴奋地叫了一声。一向不苟言笑的山下雄治也轻叹了一声,柔声道:“文香,你果然细心,你怎么……”
“今晚最后一次实验嘛,结束后我其实一直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收拾差不多了,刚出门,发现菊野用枪逼着你,从你办公室出来。我躲在暗处观察,跟到地下,更觉不妙,就跑回实验室里拿了麻醉枪。用麻醉枪还是我以前在非洲进行野生生物研究时学会的呢。”
山下雄治说:“文香,菊野勇司的身上,或者他的包里,一定有开手铐的钥匙。”
一阵钥匙响过之后,千叶文香似乎终于打开了山下雄治的手铐。关键对安崎佐智子说:“佐智子,麻烦你先上去,拿着我的手机,给巴警官打个电话。”
黑暗中,安崎佐智子应了一声,但很轻,随即又叫了一声:“关键。”声音更轻。
千叶文香拖着那串钥匙走过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关键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但说不出为什么。
也许是安崎佐智子和山下雄治的沉默。
“千叶博士……”关键顿时想起,千叶文香不懂中文。但她却回答了,以一双手铐,套住了关键脚踝!手铐虽有伸缩,但脚踝比手腕粗了许多,箍得关键一阵钻心疼痛。
“放开我!千叶博士……千叶文香,你疯了吗?”
关键顿时明白,佐智子和山下雄治一定也被千叶文香用麻醉枪放倒了。
她要干什么?千叶文香缓缓走到门口,柔声说了句什么,关键虽然听不懂,却觉得毛骨悚然。黑暗中她的身影如魅,又渐渐和黑暗化为一体。
千叶文香临出小屋门时说的那句话,本身一点儿也不恐怖:“我去去就回。”但如果关键粗通日文,听了这话,还是会感受到脊背后的冷气。
老师稻本宏允毕生的理想,终于可以得到实现。
这一路走来,还真不容易。最初听说山下雄治要组队来江京找关键做实验,她自告奋勇随行,但山下雄治因为经费有限等借口,并不准备带她来中国。
但她还是达到了目的。山下雄治并非真正的好色之徒,只是个有缺点的男人,一失足,谈不上有千古恨,但全身尽湿。千叶文香就是他身上挥散不去、又拧不干的水。
到了江京,实验开始后,她逐渐成为了山下雄治真正的副手。所有的实验数据,她都已经备份。稻本的吩咐,她已经样样照办,唯一未做的,她根本不认为会有机会做的,今天正好可以完成。
她推着一个实验小架子车,车子里有一些器械。底层架子上是一个提包和一个轻便的皮箱,提包里有张随时可以飞香港、再飞里约热内卢的机票——这些天来她一直整装待发,只要时机一成熟,她完成了这最后一项“工作”,就可以轻装上路。
而这个时机就在眼前。仔细想想,这时机的得来并非全靠“运气”,而是她多日细心观察的结果。她观察到关键和安崎佐智子实验后经常一起神秘消失,或者聚合在后院草坪。今晚,她远远看见了两人和那个奇怪汉子的约会,又一起回楼,依旧鬼鬼祟祟的。
她躲在黑暗里,看着关键和安崎佐智子鼓捣着那些墙上的小匣子,这时,她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菊野勇司和山下雄治走进了地下通道!
细心加耐心。蝉和螳螂先后入地,她这个黄雀轻松果腹。
她的胃口一点儿也不大,她甚至不在乎菊野勇司嘴上不停提起的那些据说价值过百万美元的艺术品。她眼中,真正的顶级艺术品,就是地底下那个英俊的少年。
她从容地启动电梯。小车在黑暗里穿行,小车轮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提醒着千叶文香,她是这片黑暗的唯一主宰。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刺激”或“兴奋”能形容,想想看,她要做一件亿万世人中独一无二的壮举,改变世界、改变人类的壮举。
她脸上带着微笑,她脸上永远带着微笑,事实证明,她的确笑到了最后。
但她的笑容忽然凝结。
因为屋里已经没有了关键的身影!
千叶文香发出一声和她一贯的微笑和温柔神态全然不符的怒吼。
千叶文香一走出小屋,关键知道,等她再次回来,自己将彻底失去对命运的掌握。
此刻,他至少还能移动。手铐、脚铐、黑暗、身上被玻璃划破的疼痛、时不时袭来的莫名的疼痛,关键需要克服的“仅仅”是这些。
用膝盖和肘,关键爬出了那间屋子。为了加快速度,他开始“滚动”。不久,他的夹克和裤子被磨破,关节各处又添加了一层“真实”的疼痛。
逃到和另一条走廊的岔口时,电梯声又响了起来。
关键继续往前爬,躲在两条走廊呈“丁”字交叉的一角,黑暗中看着手电光从面前经过,还有一辆小车。他知道千叶文香立刻会发现自己的潜逃,如果此刻继续沿着走廊向门口爬滚,她肯定能追上。于是他只好就近爬入了一间小屋。
一阵怒吼传来。她在确保两条走廊内没有人的情况下,一定会先仔细搜索走廊两侧的屋子,这给了他一定的时间,可以继续沿着另一条走廊前行。越深入,千叶文香需要越多的时间找到他,拖延了越多的时间,增加了被营救的机会。于是,当千叶文香的脚步声从岔口匆匆经过后,关键爬出了小屋,向着地下建筑更深处爬去。
关键连滚带爬,到了另一个岔口,他就地一滚,开始在另一条走廊爬行。滚爬了一阵,耳中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向这边过来了,他立刻爬进了旁边的一间空屋。
脚步声走远了。关键舒了口气,轻轻推开屋门。
一道手电光正照在他的脸上。千叶文香又挂上了优雅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恐怖。
千叶文香蹲下身,手电光聚在灰黑的水泥地面,关键这才看清,一道血迹从门外延伸而入。原来自己身上已多处磨破,细心的千叶文香顺着关键的血迹,发现了潜逃的囚徒。
她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血迹上抹了一道,又伸进嘴里吮了一下,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关键仍是毛骨悚然。
如果关键能听懂千叶文香的那句话,只会更增惧意。“原来你的血也是咸的。”
千叶文香读到了任教授在一小圈同行内部发表的一篇论文后,惊叹:“这小关键果然不是个普通人!”稻本宏允冷笑说:“关键,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此时,千叶文香终于知道,至少,关键的血和常人一样,也是咸的。她从腰间解下一条铁链,将关键的双腿和屋中铁床的床腿绑在一起,套上了一把锁。又柔声说:“好,我再去去就回,我答应你,这次一定不会去那么久了。”
关键虽然听不懂,还是心头一颤。疼痛也乘虚而入,他几乎要叫出声。
他知道,这是畏惧的疼痛。
果然,千叶文香很快就回来了。她竟然用一个小推车,架着一个大铁台子。千叶文香将台子从小车上移了下来,打开细铁链上的锁。拖起关键,往台子上推。
当关键终于平躺在台面上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很悲惨。因为千叶文香随即又将刚才那细铁链绑紧在他身上。
千叶文香在小车上打起另一个高功率的充电电筒,屋里亮堂了许多。
千叶文香拿过一柄手术刀,几刀下去,关键一头浓密的黑发已几乎剃净。然后是一阵马达声响,千叶文香手中已多出一只小型无绳充电电锯。她在关键的头皮上轻轻一吻,轻声说:“我只打开你的头,一定会轻轻的,不弄痛你。”
关键逐渐可以看见电锯的锯齿,慢慢靠向他的前额。
他这时才又想起,“它们”果然都是对的,那一排铁台中,有一个就是自己的死床。
“砰”的巨响竟盖过了马达声,关键侧目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从身后将千叶文香压倒在地,另一个人影夺过千叶文香手中的手术刀,用日语怒喝着。
“车田先生,井上先生!”关键暗叫“好险”,知道今天的考验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千叶文香怨毒地看着来人。“看来谣言没有错,你,和稻本宏允,果然是极端科学组织的人物,你……你是想解剖关键!”井上仁的声音微微颤抖。
“不准确,我只是想剖开他的头而已。”千叶文香的话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车田康介将关键扶下铁架,一眼看到小推车上的一个小蓄电电热恒温箱,又是一凛:“剖开头……那又是为什么?”
“跟你们这两个书呆子有什么好说的,我要的是他的脑,整个的脑!”
井上仁说:“我想起来,稻本曾有过一个很具争议性的理论,认为特异功能者的脑组织移植到其他人脑中,说不定能让受体也产生特异功能,莫非,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两位记者扶着关键,千叶文香被自己的那根铁链捆住了肩臂,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车田康介告诉关键,山下雄治不久前打电话给两人,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却突然煞住了话头,近乎粗鲁地挂断了电话,引起二人猜疑。两人在研究所大楼里仔细寻找了一遍,想起山下雄治曾提起通往美术馆的地下通道,便找了下去,正巧看见那个电梯。两人不知道怎么开电梯,便从缆绳爬下。所幸没有来晚。
关键说:“我感觉,系列杀人的,说不定就是千叶文香。”
车田康介突然一拍脑袋:“这么要紧的事,应该通知警方。”他掏出了手机。
关键说:“这么深的地下,手机难道还有信号?”
车田康介摇头说:“你真说对了,一点信号都没有。”
说话间,又回到了那间屋子。两名记者看到山下雄治等人昏睡不醒,无奈地摇摇头。
井上仁问:“开手铐的钥匙呢?”
千叶文香冷笑说:“你们有本事自己找,就在这屋里。”
两记者四下仔细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串钥匙。车田康介说:“千叶文香,请你不要和我们做游戏,这不是玩笑,你不要一错再错。”
“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想触犯法律?”
车田康介和井上仁对视一眼,这两个书生,显然一时不知所措。
关键道:“还是设法唤醒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