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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知他这一下较前更凶,忖道:“我再也不可硬挡!”
他忖思之际,眼见嫉世先生长袖再起,动作却大异于前,竟如云龙绕天而到,劲力忽从四面八方旋来。
岳承天本存借力腾身之计,岂知竟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只有奋起全力抵抗,但他那能抵御得住,越抗越觉劲如山压,一霎之间,空气全无,窒息得口张目突!
慌张之下,猛感身如螺旋而起,耳听一声冷笑道:“小子、老夫这招‘运转乾坤’如何,如果有能力挣脱劲圈之外,老夫就传你这招神学。”
岳承天被旋得五脏易位,骨结如锉,耳虽能闻,口竟难开,只恨得咬牙切齿,心知如不设法逃出,纵算不死,也得残废,立将“磁精元气”下降,全部灌入人涌泉穴内,双手互握电鳗宝匕,轻发御气之术,只听嗤的两声锐鸣,全力破劲上冲!
嫉世先生真未料到他有御气之能,疏忽了上方一面,竟被他一冲而脱,不由他惊噫一声道:“小子确曾经过奇士传授!”
岳承天本已借势逃走,但他恐防江湖闻知而损及师傅名誉,冲出之霎,猛力一收元气,身体又如陨星下坠,左臂一划,落于地面,双足一蹬,仍旧昂立敌人身前五尺之处,瞪眼冷笑道:“还有一招,最好全力施为。”
嫉世先生被他豪气所动,心灵上不禁泛起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悚然之感,渐渐对岳承天有了警惕之心,声音也改变沉重地发出道:“老夫说过,你既冲出这招神学之外,自要传授与你的。”
岳承天傲慢地朗声笑道:“武林之中尚有和合二仙在你之上,刚才那招并非奇学,屠某除恩师外,其他武学俱都视如儿戏。”
嫉世先生闻言大异!沉声道:“令师何人?”
岳承天道:“徒忌师名,恕难奉告。”
嫉世先生冷笑道:“别惹老夫发火,否则叫你半死不活。”
“哈哈!你如畏我,尽可下手,免将来倒在区区掌内受折磨。”岳承天似是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嫉世先生大怒道:“小子口出狂言,真正不知死活,注目江湖,谁能单独败我,去吧,留下最后一招,免你残废,我倒要看你如何报复。”
岳承天恨声道:“这又要侮辱于某,老头儿,提防将来啊!”
他话一出口,只见嫉世先生无由地打一寒颤,忽然倏而面色一变,目光带煞,似已起了杀心。
岳承天毫不为意,扬长迈步,连头都不回地隐入浓荫中!
嫉世先生似有起步待追之势,却遭一声轻咳阻断,只见他立即改变神情,朗声叫道:“是白老弟吗?”
“哈哈,老哥哥怎么一个后生小子印证起武功来了?”起声甚远,音落人现,竟又是一个中年人物,身形高大貌相威严。
嫉世先生回身一怔,瞬即故作泰然道:“老弟恐未见过其人,那小于虽经易装,人却只有十余岁,举目江湖中,像他那样年龄和武功之人还未曾有过,此子智勇双全,将来定非池中物,老哥哥素有自信,不问谁的武功都能识出个大概,但刚才竟未察出他的‘底细’。”
来人哈哈笑道:“在老大哥眼中也有奇才?想必真正不俗!”
嫉世先生掉转话题道:“老弟亲自外巡,只怕是有了消息?”
姓白的可能就是堡主白帝乡,只见他忽然面露忿容道:“和合二仙未到,但霸王峰却正倾巢而出。”
嫉世先生微笑道:“和合二仙虽对老弟怀疑,未必就能知道你是‘飞剑真人’之弟,派出爪牙只是对什么‘红罗幽灵’而来。”
忽然一个老太婆的声音自林中接口道:“先生恐怕只能猜着—半!”
嫉世先生立朝姓白的大笑道:“雷老婆子到了。”
姓白的朗声笑道:“老大姐,另一半是什么?”
“金刚宝石!”音落中,忽然现出一个中年似的妇人来,只见她身穿黄绸百褶罗裙,上着紫色云肩短袄,面如皓月,眉峰斜飞入鬃,神情庄严至极,来者定为“雷母”,面无半点笑容。
姓白的闻言一怔,郑重道:“该石中到底有何神秘?”
雷母摇头道:“如无秘密,‘红旗教主’又焉得比人更急,贵堡中不下四分之一都是他的人马,物藏何处?堡主千万不可疏忽。”
此白姓之人确为堡主白帝乡,只见他闻言大惊道:“不久前还有当天下群豪传阅过,事后并未藏进库中。”
嫉世先生摇头道:“事未泄漏之前,无人知你放在哪里,今后小心一点就是,难道有谁敢在白老弟府中搜寻不成!”
雷母道:“先生自信过甚,如若当真失去,要找却就难了。”
一停又道:“咱们还是回堡去吧,红旗教主巳进人中厅了。”
嫉世先生大异道:“他提前到达究是何意?”
雷母道:“那老鬼心计绝伦,使人莫侧高深,据我的判断,此来不仅为选拔武林十大奇才,最大原因是已探到白堡主有向和合二仙复仇之消息而来。”
白帝乡怀疑道:“与他有何关系?”
嫉世先生接道:“雷婆子判断可能有几分道理,那是采隔岸观火而来,继则坐收渔人之利。”
白帝乡沉吟道:“我要向和合二仙算账之期尚早,只怕另有企图?”
雷母冷笑道:“除了我们挑衅,否则管他什么也不过问。”
她言中之意,就是白帝乡与和合二仙之事只采旁观之势,白帝乡谈然一笑道:“雷大姐生平又管了什么,但却也没有什么人去求过你这惟我独尊之人,想当年那十大阎罗横行中原之际,多少隐士都起而相抗,惟独你老与先生不出。”
雷母望望嫉世先生,嘴唇动了一下仍未开口,嫉世先生一见大笑道:“老弟当年甚幼,却不料有此良好记忆,江湖之事,管不胜管,实际说来,也无从管起,一般人常说何人为正,又说何人为邪,你若仔细观察一下,不惟邪者不邪,而且正者更邪。”
“纵或有一二位纯洁之士,但他们听信伪正者之言,有目无睹,有耳无闻,全被那些伪君子所蒙蔽,其作为又将何从?是此之故,老哥哥我只好自行其是啦。”
雷母点头道:“普天之下,惟先生观点与我相同,至圣孔子,当时游尽列国而不取信于天下,终归闭门授徒,我老婆子也只好一意从武学上求发展。”
白帝乡叹口气道:“经大姐这一比喻,小弟亦有感。”
嫉世先生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老弟若非因兄之仇,试问愿管武林之事否?”
白帝乡点头道:“老哥哥一言中的。”
雷母忽然道:“先生听闻有个伍天声其人吗?”
嫉世先生点头道:“而且亲身遇过,此人仅只二十余岁,一身武功已与我打成平手,此人不出三五年,将有凌驾你我之上之势,近闻他就是两年前独斗‘人寰三尊’的伍灵珠。”
白帝乡似觉一惊,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嫉世先生笑道:“去向虽不清楚,但他与罗刹派将有存亡之争?”
雷母沉声道:“那又是一个大傻瓜。”说着举步而行,去向直趋古堡。
白帝乡随在嫉世先生之后,抬头望望天色道:“时近黄昏,我也得回堡了,今晚群豪要全部出动捕兽。”
雷母回首一瞥,问道:“到底是何怪物。”
白帝乡摇头道:“真正惭愧,那奇兽似已久通人性,小弟亲出则不遇,凡是派人出去,总有一二伤亡,为时已不短啦。”
岂知三人还没走出森林,突然只听堡中人声大哗,大有千军万马之势!
白帝乡闻声大惊,急急超前道:“堡内出事了。”
雷母沉静地将手一摆道:“人声都在石山之下,堡内恐已无人,可能是有人盗走‘金刚’,此人真正胆大包天。”
她刚停口,忽见四个大汉冲入林中,其前一人发现白帝乡时大叫道:“主人,金刚石被盗了!”
白堡主沉声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让人进入堡内禁区,发现是哪路人物下的手不曾?”
那大汉可能是古堡卫士,闻言正色道:“偷宝之人身份不明,属下等并未疏忽职守,他竟能透过七重警戒线而进入主母房中下手,现主母已亲自率侄小姐追查去了,群雄闻悉,现已全部出动,此际正朝四面追踪。”
嫉世先生向雷母传音道:“你我往空中观察一下如何?”
雷母招头道:“和合二仙既忌御气,你我何必给他难看,一旦被他夫妇发现,已往友谊将必尽废,要追还是分道追查为上。”
嫉世先生点头笑道:“我未想及此点。”
白帝乡问完四大汉详情后一挥手道:“你们去吧,夜已来临,慎防那只奇兽。”
四大汉敬礼去后,雷母道:“咱们分作三面追查,谅他也难逃手掌。”
三大武林奇人离去不久,突在不远处现出两个女人,都是青装蒙头,其一看看四周后轻声道:“小鬼不见,定是他下的手,哼,真正胆大包天。”
后面跟着的似在沉吟,良久才闻她开口道:“大姐,刚才这三个厉害人物一旦追上他怎么办,承儿生命太危险啦。”
先说话的叹口气道:“我们除了隐身之能外,又有什么功力阻敌,他打不过的我们更不行,他打得赢的我们岂不多余?”
不要认面貌,想像中也知道两人就是罗刹幽灵和罗素芙,她们无疑也在寻找岳承天,于语意中听出,盗金刚石的就是岳承天所为,真不知他如何得手的。
只见这两个身怀“幽灵魔遁”秘技之人商量一阵后,默默走过一段森林之际,似发现什么动静而突然隐身不见。
第三十九章 两仇相斗
深夜之际,在宁夏的“布林乌拉山”出现一人一骑,座上是个回子,他与它都很轻松似的,顺着山脚慢慢前趋!
“白链,你真是胆大妄为,怎能在沙漠中乱杀人呢,你认为滚上一身污泥就使人认不出嘛,嗨,那都是些功力不高之人呀,一旦撞上几个老辈奇人你能逃得了吗?”骑上之人—声声埋怨着。
那匹驴子真也奇怪,竟是通了人性,只见它轻嘶一声偏着脑袋看看背上之人一眼,继而又哇哇怪叫几声!
回子一见嗨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遇强不斗,白日不出,哼,难道能瞒得了多久,总而言之一句话,师傅不回来你就别生事。”
原来那匹驴子竟是两年前在江湖上大有名的“白链”神驴,它的主人就是轰动武林的伍天声,而现在在它背上坐着的不问可知就是岳承天。
岳承天可能在离开白家堡后于半途上遇见这奔驰如风,力大无穷的神驴,这时只见他们如兄弟似地说着叫着,竟是声气相通,人兽长谈:内情中虽有部分不甚明显,但语气中多少能揣摩一点蛛丝马迹。
这样边谈边行,看看又走了三十余里,山路是越来越冷僻,幸好明月高悬,尚不难辨别路径和方向。
岳承天每走一刻之际,总是要摸摸怀中,显然里面藏着什么宝贝的东西在内。
那神驴本是雪白无瑕的,这时却是通体污泥,视之毫无神奇可言,加上它懒散的步法,谁见了不讨厌才怪!
然而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你认为毫不碍眼的,偏偏就有人找上头来,当岳承天骑到一个转弯的石道之际,迎面只见一个英俊超群的美少年挡住去路!
岳承天不由猛见一惊,继而认清,暗暗吐口长气道:“原来是蓝青蕊兄,在下还以为是江湖朋友寻仇哩!”
蓝青蕊似已盯了他不少时间,闻言微微笑道:“岳兄城府真深,竟以屠五奇之名骗过天下武林,而且一身是胆,硬于龙谭虎穴中盗去金刚宝石!”
妙,她本是白红萼女扮男装,听说还跟其婶母来追岳承天的,然而此际却并非一丝仇视之意不说,甚且连半点责叱之言都没有!
岳承天虽未察出她的形迹,但却防她有夺宝之心,闻言故作泰然道:“不瞒蓝兄,金刚石确是在下得手,然内藏何奇却不得而知,纯属好奇之心而已,蓝兄此来,是含有分肥之意么,请问白家古堡可曾知悉是在下所为!”
白红萼静静地注视他那精灵无比的神态有顷,内心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又是微微一笑道:“要不是小弟留心岳兄的一切行动,只怕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觉哩,分肥之说虽未存,警告之言却有两句,目前除堡内群豪外,连堡主夫妇的世称五大奇人之二的都出动了,兄台如不谨慎行藏,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岳承天闻言激动地道:“岳某有眼不盲,得识蓝兄,真是三生有幸!承蒙警告,在下终生难忘。”
他们说着之际,突闻“白链”神驴连连轻嘶不止,岳承天闻声惊道:“蓝兄快离开,白链有了警觉啦,可能已察知追踪之人了。”
白红萼惊异道:“这驴子真是‘白链’?为何这样不起眼?”
岳承天点头道:“知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