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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像现在的此地,为了哈拉湖的阴阳比目鱼,经过一场空前的武林大集会,事后天下武林,从此失踪的,不知凡几,我的先师他老人家,也在那一次,一去不返。”
蒙老人老眼含泪,语音中断,不胜悲伤。
高仁奇和灵珠无从安慰,陪着默然。
蒙老嘘叹一声,苦笑道:“我已年将就木,还是修养欠佳,勘不破俗情,倒使年轻人见笑了。”接着摇摇头续道:“我因是之故,每年率领族人,必在此地定居一段时期,凭悼先师蒙难之灵,另方面倒要看着此湖,其奥妙之秘,总想揭穿,我也曾数度探险,但终未成功,也几乎送掉老命。”
他说到这里,顺手倒上三碗牛乳,各分一碗。
高仁奇接下喝一口,问道:“老爹难道全无发现吗?”
灵球正想得点有关湖中的秘密,见高大哥发问,正中心意,两眼一霎也不霎地看着蒙老人。
蒙老人喝口牛乳润润喉道:“没有,所得的是湖中沉漩,有大有小,不止一个,证实湖下有阴河之说,定为不假。第一次探险,就是当年夺宝事后的第十天,我因欲找寻先帅的遗体,险被沉漩吞没,那次上得岸来,被我拾到一个钢盒,钢盒内藏有一本小册子,里面都是汉篆文字,刚才问伍小哥读书与否,就是此意。
我想那本册子,定是那次武林中某人所遗失的,我因自己不识,又怕惹来是非,是以至今未使人知,今伍小哥既识篆文,不管是何秘典宝物,我决心相送,其书无非武功一类罢了,我收着也没有用。”
他说着从一个旧皮袋里,找出一本小册子来,交到灵珠手里,又喝口牛乳。
灵珠小孩子,见老人诚意相送,惟恭敬地双手接下,也不拒绝,入手一看,见书面有篆文三字为「九龙腾」,灵珠不解其意,只告诉蒙老人。
蒙老人虽说阅历多,见闻广,但也摇头表示不知。
高仁奇微忖道:“弟弟,你打开里面看就知道了。”
灵珠依言翻开第一页念道:“九龙腾身步法,创始大禹,因治水驱龙有感,而配合河图洛书,发明此奇技,后来经西周炼气士广成子再以图形,使有缘得之易悟,便成此册,然亦非大慧者莫晓,内分九图,各有其妙,如能综合练成,动撤则形俱杳,神乎其技,黄禅识识。”
灵珠念罢,蒙老惊奇如痴,久之才道:“这是绝学,难怪我总看不明内中像乱麻一般的图案,原来是仙圣遗著,咳……希望小哥儿能领悟其中玄秘,将来定有大用,如配合高深内功技击,将替武林放一异采。”
高仁奇虽然兴奋,但他担心灵珠悟彻不尽。
灵珠耳中听着,心中有点不服,静静的翻开第一页,见上面真的像堆乱麻,匆匆一看,全无头绪,但他有股傻劲,越是不懂的东西,他硬要拼命研究,他知这不是一时之功可以明了的,遂合上书册,顺手塞在怀里,抬头正想说话……忽见蒙特律慌忙地钻了进来,面色有点慌张。
蒙老人沉声问道:“特儿何事,这般紧张?”
蒙特律轻声急促地道:“爹,沿湖一带,武林群集,竹筏木排,环湖挤满了,大概今晚子时前后,有场激烈的争夺,我们和高大弟要不要参加?”
高仁奇默然看着蒙老爹,静候吩咐。
灵珠有跃跃欲动之势,但又不敢吭声。
蒙老坚决道:“不许参加,我有预感,宝物定非他们那批人所有,相反我们今晚全部撤离,你通知怎样了?”
蒙特律虽有雄心,但见义父说得果断,哪敢反对,一皱眉苦脸答道:“马群都赶走了,帐幕也都撤走,只等爹动身了。”
蒙老沉忖道:“叫全部运行,我们这个帐幕,天明再运,我们四人今晚在此听消息。”
他虽说不参加,但也不愿离去,可见人老雄心在。
蒙特律遵命再度外出。
灵珠沉思久之,开口道:“老伯伯,小子想来想去,那条怪鱼,不,听老伯说,叫什么阴阳比目鱼的,并不是普通鱼,七十余年才出世一次,可见这条鱼的年龄,其长不知多少年了,说不定早已通灵,既是通灵之物,非有德者休想获致,今晚除非有缘者得之,否则,强求反遭祸殃,你老认为对吗?”
蒙老一听大悦,微笑点头道:“孩子,你说的对极了。
当年就是榜样,多少顶尖奇人异士,都因贪心所致,而丧生失踪,人要知足,知足常乐,但也不必坠落。古语说:「天与不要,谓之违天,不与强求,定遭灭忌」,我们这队牧民,都是哈萨克人,信奉的教是阿拉真神,神告诉我们说:「养保你现在所有,再等候天赐」。”
灵珠虽不信神,但闻言确有道理,心想回民之所以能和善爽直,多因其信仰所致。
高仁奇掉头一看天色,外面一片朦胧,知已近申酉之交,便走出帐幕,顷刻拿来一包晚餐,三人饱食一顿。
蒙老点上两支牛油烛,给灵珠安置睡处。
灵珠躺在皮褥上,重新打开「九龙腾」密册,用心静研。
高仁奇见蒙特律还未回来,放心不下,向蒙老说一声,出帐去找。
时间过得很快,蒙老人见灵珠看得非常神往,知定有所获,便轻轻地走出帐门,不欲打扰他的思路。
灵珠已有所得,合书沉思,忽听外面有谈话之音,并未在意,继而闻蒙老人大声说话,便知有异,马上收起书本,起身外望,在星月之下,见一个矮小的老者,正和蒙老伯争执不下。
那老者目光锐利,一眼看到灵珠,哈哈笑道:“老兄弟,你说有孩子在内睡觉,不让我进去休息,呶,孩子不是起来啦,这下可让我过去坐了吧?”
蒙老人回头看见灵珠,知他是被刚才的声音惊觉的,转向对小老者沉声说道:“孩子刚睡,被你闹醒,还好意思说哩,贼东西,进去吧。”
灵珠一闻蒙老的口气,知这小老头定是他多年旧识,阻止进帐,无非不愿其发现这本书而已。
他想的不错,蒙老正是此意。
小老人哈哈笑道:“老兄弟,我们几十年不见面了,一见面就遭你的闭门羹,大不像话了。”
他边说边朝帐内钻,灵珠让开帐门,蒙老也跟着进来。
三人坐下,小老人叫口渴,灵珠给他倒上一碗牛乳,双手递过道:“老前辈请喝碗牛乳罢。”
他目注小老人,这才着清面目,小鼻小眼,全身无一不小,连毛发都少得可怜,灵珠看得忍着一肚子笑。
蒙老人向灵珠道:“孩子,少与这家伙接近,他的手脚人干净。”
小老头闻言哈哈道:“老兄弟,你不替我对孩子介绍「好」的,怎么只说坏话?”
蒙老人哼声道:“谁叫你没出息,到处遭人防备,师叔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灵珠对小老头并无坏印象,见他喝完一碗,似有余渴,便又给他倒上一碗道:“老人家贵姓,怎么二老见面尽吵嘴呀?”
蒙老人接着道:“孩子,他是个老偷儿,一辈子管偷东西,人家都叫他「换日手」,你要留心点。”
他面上严厉,心中何尝有半点恶感。
小老人大概被蒙老骂惯了,并不在乎地又哈哈道:“老兄弟,我偷东西也不能偷到家里来呀,孩子的身上东西固然又多又奇,怎么说我也不敢动手啊。”
灵珠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这「换日手」,果然名不虚传,居然有这种奇能,简直撞未卜先知之学。
蒙老只以为换日手已看出那本小册子,并未料到灵珠身上另有三样奇珍,闻言道:“尧明,这孩子是我八十余岁来,惟一赏识的人,你要好好替我爱护,愚兄骂你一辈子,
这是第一次向你委托的一件事,也是最后的一点遗嘱。”
小老头吓得拜俯在地,心中作梦也想不到这同门师兄,破天荒慎重至此,而且是相托自己,便知事不平常,恭声答道:“师兄,小弟虽不成材,但无日忘怀师兄,孩子的照顾,我将放在生命之上,请师兄放心。”
灵珠转向小老人拜道:“小子伍灵珠,蒙二老爱戴,铭刻于心,终生不忘。”
他说完再向蒙老一拜,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感动的一次。
蒙老人扶起小老头尧明道:“记下就好,你也七十余岁了,怎么下起大礼来,这孩子天生异材,目前虽然年幼,将来我大漠派,一定会沾他的光,你只要照顾他的生活就是,其他的,他自有能力,无须你担心。”
换日手尧明见灵珠还是小孩,这位师兄居然说他自有能力,他闯荡江湖五十余年,足迹遍天下,见闻不能说不广,说什么也不大相信,但蒙老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怀疑,是以矛盾已极。
蒙老人看在眼里,便知其意,微笑道:“师弟不要嘀咕,伍哥儿的身世他自会告诉你,他的智慧和福缘,我看过了,你还有疑问吗?放心照顾,将来你会知道的。”微沉又道:“这二十余年,你到底在哪里混?”
尧明虽心有不释,口中答道:“还不是浪迹天涯,最近又闻哈拉湖风云日紧,特从东北赶回,不知师兄对此作何打算?特律长大了吧?为何没有见到?”
灵珠忽听有衣襟带风之声,急向二老以手示意。
二老侧耳一听,并无所得,都感一骇。
蒙老人轻声道:“孩子,你听到什么了?”
灵珠悄声道:“老伯伯,我听到有人在帐外走过,现在去远了,老人家没注意吗?”
蒙老人心里有数,知孩子内功惊人,否则无此听力,只微微一笑,且目注「换日手」,含义神秘。
「换日手」尧明这才知孩产确是莫测高深,也就相信师兄其言不虚,不禁相视一笑。
灵珠何等高明,明知二老笑意所在,但也故作不知。
蒙老正想告知尧明老人家近况,及对哈拉湖之态度。
突然看到灵珠又在侧耳静听,即停止不言。
有顷,灵珠似有所闻道:“两位老人家,我们去看看,哈拉湖的方向,人声大哗,大概子时已到了。」
二老闻言,沉默三思。
换日手站起道:“师兄,让我去看看,你和孩子在此等消息好啦!”
灵珠也想去看,但不好开口,只自注蒙老。
蒙老人担心蒙特律和高仁奇,闻言道:“尧明要去,干脆将孩子带去见识也好,千万不要参加争夺。”
换日手点头道:“我知道,师兄放心。”
灵珠兴高采烈地随在尧明老人身后,二人直向哈拉湖而行。
这帐幕距湖滨好几里,二人行来半途,忽见前面有两条黑影,迅速迎面奔来,灵珠一见身形,识出是蒙特律和高仁奇,即告诉尧老人。
尧明老人闻说,即立定不动,这时蒙高二人也已到达。
蒙特律依稀还识得尧老,即大声叫道:“师叔,你老回来啦!”
高仁奇曾听说过换日手尧明其人,也上前见礼。
尧老扶起高仁奇,道:“你们是从湖边来吧?怎么这时反而声息全无了,情况怎样?”
高仁奇像泄了气的皮球,半点精神都没有了。
灵珠一见知事有蹊跷。
蒙特律倒无所谓,大声答道:“我们去晚了,大概鱼被人家捉去了,现在湖边一个人都没有啦。”
尧老人闻言惊道:“哪有这样快,我们刚才还听人声大哗,怎么一刻末到,人都走光了呢?”
高仁奇接着道:“刚才人声鼎沸时,是在玉门关方向,那是湖的西端,以晚辈判断,定是何人获得东西,其他群豪闻息追逐,不然,不会去得这么快,老前辈以为如何?”
尧者沉声答道:“贤侄判断,我也有同感,你们三人回去罢,我要赶去查探确息。”言落双足错处,闪电跃出十余丈,倏然之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蒙特律等三人,回转帐幕将情形告知蒙老人。
蒙老人默然不语,心事重重。
高仁奇和蒙特律躺在牛皮褥上,亦如有所思,四眼望着帐顶,一声不吭。
灵珠可不同,他只略一思考,即若无其事,但见老少三人不言不语,空气有点沉闷,即问道:“老伯伯,你老说,现在江湖上的武林人物,应该属谁最厉害,我是说,他的武功方面?”
蒙老人闻言,茫然一答道:“孩子,你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灵珠笑道:“小子先求你老答复,暂且不谈原因。”
蒙老沉思一下道:“近五十年来,我很少在外走动,五十年时间不短,江湖动态千变万化,我无从知道。五十年前,不,应说七十年前才对,那时有名的,要算宇宙四奇和??坤三绝了,再前几十年,那是传闻,有什么三神三尊。
这些人大概都已作古了,三神三尊当然无可为凭,不去说他,但四奇三绝,我虽未见过,哈拉湖当年一役未失踪的话,到现在,起码也有百十岁了,与四奇三绝齐名的,还有四极八魔。”
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