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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纯八年
青大叔16岁 初上战场 解围城之困 一招致敌 大挫金摩士气
无良渭8岁 开始有断袖之癖的徵兆出现
建纯十年初夏
青大叔18岁 谣言不断 返回朝廷 原受封太学阁监察史 因事故改守白虎门
无良渭10岁 生母姜贵妃已受封为姜皇后 为救青大叔受重伤
建纯十年 冬
青大叔18岁 奉姜皇后之密令叛国 砍下皇帝与姜皇后之人头 投诚金摩
无良渭10岁 撞见青大叔提人头叛国 受拥戴成为新帝 开始人生最痛苦的阶段
成复六年 秋
青大叔24岁 有鹰扬将军之称号 留守江南 在天朝与金摩之间处境尴尬
无良渭16岁 天朝纳贡 与阮娃出现於江南杏花楼
成复八年
无良渭18岁 立后
成复十年 秋
青大叔28岁 率军撤退至绿野城 做内奸削弱金摩实力
无良渭20岁 率军攻打金摩 收复皇城
成复十一年 初夏
青大叔29岁 被无良渭以老百姓为要胁 带回天朝 开始遭受凌辱
无良渭21岁 以老百姓为要胁带走青大叔 开始SM青大叔
成复十四年
青大叔32岁 已成为奴隶 不明原因流落至卸甲村 遭织网阿留收容 改名洪引 字亦凡
无良渭24岁 悬赏青大叔有一段时间
成复十四年 半年後
青大叔32岁 身分被识破 遭村民挑断手脚筋後被无良渭带走
无良渭24岁 得知青大叔下落 带人走後再度SM青大叔
33
火速连召了十几名御医,都说柏啸青舌根血脉被咬断,失血过多,人虽还没死,却已是救不得了。
元渭气急败坏,对那些御医撂下狠话──
他若死了,你们,以及你们的儿女家眷也统统别想活。
这些话,元渭并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大动干戈,出动军队,把御医们的全家老小扣押。
只等柏啸青一死,这些人就统统跟著人头落地。
御医们无可奈何,只有使出全身解数,想尽法子寻来珍贵药材,调配药物,为柏啸青吊命,进行施救。
就这样急救了五天五夜,历经数次凶险高热後,兴许是因为柏啸青的生命力比常人来得强韧,竟挣扎著活了下来。
五个昼夜,元渭一直守在柏啸青身旁,寸步不离,连折子都在他身旁批阅,早朝就根本没去。
眼见著柏啸青的情况已稳定下来,早朝也实在不能再拖,元渭方满面疲态的,再度出现在朝堂。
柏啸青这件事闹得这麽大,一向勤政的元渭,又五天没上朝。尽管封锁了消息,但朝廷的重臣,比如凌逐流,应该已经知道。
元渭坐在龙椅上,一边听大臣们禀告积压了五天的政事,一边等著有人带头参柏啸青的这件事。
结果到了最後,到底也没见著谁直接参奏。
就是凌逐流在其间隐晦的提起──
眼下,皇城中百姓群情激愤,不时集结,要求刑部尽快对国贼柏啸青量刑处死。
想想也对。这种事情闹到朝堂上,君臣该处於何等尴尬的境地?
看来凌逐流尽管知道,也对外界封锁了消息,到底顾及了朝廷体面。
既然这样,元渭也不能不给他一颗定心丸。
所以,元渭有条不紊地交待、处理完了各位大臣的参禀,带了这麽一句:“国贼罪无可赦,朕自会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言毕,便退朝而去。
下朝之後,元渭直接唤几个人,抬了明黄软轿,直奔吟芳宫剪风院。
那里是柏啸青所在的地方。
十一年前,柏啸青、元渭以及元渭的母後,都住过那里。
复国回京後,整个吟芳宫就空下来,没安排任何嫔妃入住,元渭似乎在有意无意间,在保留一个回忆、一份念想。
柏啸青生死线上挣扎的这几天,需找个安静地方悉心治疗休养。元渭一下子,就想到了吟芳宫。
抵达剪风院门口的时候,元渭落了轿,步行进去。
从前,他常和柏啸青一起,坐在那里斗蛐蛐的石凳石桌都还在院子外面,只是不复当年的光润洁净,暗暗爬满苔藓。
元渭见了,心里就有些酸疼。连忙别过眼,迈开步子,直直走向寝间。
寝间门口,一个药炉正咕咕地炖著名贵药材。大股浓重的药香气,扑面而来。
门是开著的。元渭走进去,看见一名老御医坐在包锦缎的凳子上,守在柏啸青床头,轻声问道:“他现在怎麽样?情况再没有反复吧?”
老御医连忙起身,朝元渭弯腰回答:“还在昏迷中,却已无大碍……只是有些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free
元渭撩开遮床的纱帐,看到柏啸青身上盖床绿色锦被,直直地睡著,脸颊深深凹进去,脸色纸样惨白,眼睛下面一圈深青,乌檀木般的长发,披落满枕。
柏啸青的肤色,原本是再健康不过的浅麦色。但也许是失血过多,他露出被外的枯瘦双手,竟也和脸色一样,纸样惨白。
若不是多出那口气,他此时的模样,就和死人一般。
老御医低眉敛目,缓缓开口:“人若是一心想求死,是任谁也挡不住的……说句不好听的,侥幸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二次。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哦,依你之见?”元渭挑起眉毛,转过身去看那御医。
“臣有秘药,名失心散。人食用之後,忘却前尘自身。”老御医擦了擦汗,“如果陛下恩准的话,臣这就给他服用……”
“那药……不伤身吧?”元渭有些犹豫,“若是虎狼之药,他这身子禁不住。”
“陛下放心,他若因这药,有了三长两短,陛下尽可诛臣九族。”
“……好,那麽,这事就全在你身上。”
元渭踌躇片刻後,终於决定。
这些天,他面对濒死的柏啸青,惊恐害怕之余,有时也会自省。
他那麽恨柏啸青,为什麽对柏啸青的死亡,会害怕难过?
不,绝对不是过去的余情未了。面对弑了他父皇母後,背叛整个天朝的罪人,他怎麽可能还有余情?
只是欲望吧,只是自己,对柏啸青还有肉体上的欲望。
所以,让柏啸青忘却前尘自身,永远懵懵懂懂地活下去……也好。
元渭守在床旁,坐了大半个时辰,看柏啸青总不醒,有事就又走了。
御医恭送元渭离开後,掩上房门。
这个时候,纱帐内传来低哑微弱的声音:“朱御医……”
“是,柏大人。”朱御医来到床畔,撩开纱帐,“您先别说话,身子要紧。”
柏啸青睁著眼睛看他,容颜苍白清瘦,目光却清澈明亮。
34
“……没有那种药的,您放心,这只是凌丞相的权宜之计。”御医长长叹了口气,“您暂且配合着,别再想着死……否则,这宫里上下又要闹翻天,说不准还要死一批人。”
柏啸青费力地点点头,把眼睛闭上。
元渭会恨自己,是应该的……却从未想到过,元渭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而且一再相逼纠缠。
甚至把自己,逼到了不得不用那种方式,自尽的地步。
眼下的情形是,生不许生,死也不许死。
或许只有依凌逐流所言,装痴扮癫,才能躲过去。
他一生中,只深爱过一个人,那就是元渭的母亲。当年,他亲手斩下她的头颅时,就已经心如死灰。
尽管一直不想死,但活着,也仅仅只是为了成全她的愿望而已。
娘娘没有错,她到死都没有错。
他只要活着,就是元渭成为明君道路上的障碍。
在他弑君叛国罪确凿的情况下,元渭尚且下不了手杀他,如果他真的立身朝堂,很容易就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个国家里,有这种人物存在,无疑是凶险万分。
就算他现在忠心赤胆,但二十年、三十年后呢?在那种显赫又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谁能保证一直安于现状,不拉帮结派,不产生更大的野心?
他自己,也不能保证。
年近三十,有些东西,他看得很清楚。
人的一生,总会痴迷执着于某个人、亦或某件事。姜皇后利用了他的痴迷,要他为元渭和整个天朝卖命。
元渭对他的痴迷执着,则在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不得不在利用了他之后,牺牲他。
而他的痴迷执着,已经覆水难收,所以引颈就戮。
夜深人静,他常常回想起,自己八岁那年冰湖畔,她笑靥如花,盈盈的一旋,衣袂似素蝶翻飞。
他仍然深爱她。她即使死了,也是他心中唯一的神。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生命力强韧的野草,不象需精心培育的名贵花木,只要有适合的阳光、水分,甚至从砖石缝里,都能够绽开新绿。
柏啸青从懂事时起,就如同在夹缝里生存的野草,生命力和意志力,比常人多出股强韧的劲儿。
一个多月过后,他的身体就逐渐好转。除了满身细碎的浅浅伤疤,以及断腿尚未痊愈外,其余都恢复得差不多。
在这一个多月里,元渭一得了空,就去看柏啸青。
兴许是因为失心散的作用,他一天比一天痴傻下去,跟他说什么话,他不是不记得了,就是半天反应不过来。
元渭对这样的他,既感到安心,又觉得隐隐气恼。
这个时候,民间惩治国贼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那些稍有名气的酸儒秀才,有些是想出名,也有些是真的义愤,竟联合执笔上“万人书”,向朝廷请愿。
元渭拖到现在,已是极限。他不能不,给民众百姓一个说法。
元渭为这件事,特意叫来刑部尚书,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免柏啸青一死。
刑部尚书虽有些错愕,但皇帝垂询,却又不得不翻遍脑子里的旧典刑故。
犯下弑君重罪的,论理而言,就没有免死这一说。
但按照天朝律例,免死的情况有两种。
其一,是诛其九族,宫刑代死。
柏啸青孤儿出身,没有亲人九族,也就是说,他只要受过宫刑,就可以免死。
元渭听到这里时,脸色明显难看,神情不悦。
于是,刑部尚书不敢再提这条,接着说第二种。
其二,是诛其九族,为其烙印,令其成为牛马家畜一样的奴隶。
天朝人分为三等。
一等是皇族,二等是官宦,三等是平民。
其中平民范围很广,包括经商的,做各类营生的,甚至戏子、勾栏院的妓女……都统称为平民。
奴隶,则不入人之列,视同牲畜牛马一样,任凭主人买卖驱使。甚至一个不高兴,砍手砍脚,虐杀取乐,也是常事。
富豪权势之家,若有人死去,更是动辄陪葬上百奴隶,夸显炫耀。
若有旁人杀了奴隶,不过当作牛马价赔偿。
而且,奴隶即使有孩子,子子孙孙也永远是奴隶,如堕无间地狱,不得超生。
这两种免死的方法,都屈辱残忍到了极致,而且是专门针对出身显贵的重犯。所以人若犯了死罪,往往宁愿选择死刑,也不愿受这种刑罚。
“那就,给他烙个印吧。”元渭听完刑部尚书禀告后,轻轻挥手,“这事不能再拖,就这几天,多叫些人来看,声势弄大些。让整个皇城,不,整个天朝的人都知道……还有,朕要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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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一旦烙在人体,就再没有办法消除。元渭希望,在柏啸青身上留下永恒印记的那个人,是自己。
“是。”刑部尚书诺诺应道。
肚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安排这件事,才能令圣上,以及天下百姓满意。
成复十一年,秋,皇城内外大张告示,宣布皇后育有龙胎,不宜见杀,再加上国贼柏啸青罪恶滔天,万死不得其咎,因此,将处以极刑之烙刑,永为奴役牛马。
皇榜张贴三日后,处刑的那天,刑场之外人山人海。别说京城内的百姓,就连周边城乡的百姓,只要有条件,也都纷纷赶来观看。
元渭拨了五千禁卫兵,分三层围在外围,以防民情激愤,冲进场内。
柏啸青的腿还上着夹板,没办法站立行走,也没办法跪,就身披重枷,被两个兵士拖到刑场正中,剥去了他的上衣,让他背部朝天的趴在刑台上。
微寒的秋风中,在千万道憎恨鄙夷目光的注视下,柏啸青全身都在微微颤栗。
从此,他尽管还没有死,但在天下所有人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不,甚至已不能说,他还是个人。
他害怕,他茫然无措,仿若坠进了一个见不到底的黑暗深渊。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但即使是这样,仍然有牺牲尊严,也想要守护的东西。
再说,现在就是想回头,也身不由己。
事已至此,凌逐流和简丛二人,不会允许他回头。再加上元渭和天朝的未来、娘娘的遗命……如同重重枷锁,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命运宰割。
刑台旁边,一炉炭火烧得正旺,其上置有一块烙铁。
柏啸青趴在刑场正中,示众了一个时辰。其间,不时有各类锐利肮脏的物品,从围观的民众中间,朝他投掷过来。
好在距离比较远,禁卫兵们管束得也比较严,才未曾造成什么伤害。
但管得住这些,却管不住民众的滚滚骂声如潮。那些话,比柏啸青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恶毒尖刻得多,似利刃钢刀寸寸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