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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惜之抬起右手狠狠掐了一下左手胳膊,直到肥嘟嘟的胳膊传来一阵疼痛,席惜之真正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她……幻化为人形了。
尽管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但那也是一个人类的样子。
正当她高兴的时候,眼前突然浮过来一根毛茸茸的银白色物体。她疑惑的扯住那根东西,刚触碰到轻柔的毛发,就立即意识到那是一根尾巴!
而且不是别人的尾巴,正是某只小貂的尾巴。席惜之顺着那条尾巴,摸到自己的小屁屁后面,悲痛的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事情,席惜之一摸自己的头,头上那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又是怎么回事!
老天纯粹逗她玩呢?要变身就变得彻底一点啊,一半人样一半兽样,你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席惜之正要大骂老天没长眼睛的时候,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一声爆呵,“朕知道你躲在水里边,再不出来,小心朕明日你送你去御膳房,把你剥皮调羹喝。”
席惜之的心随之吓得一抖,正思考着要不要以这幅模样出去时,身体表面突然流窜出一层莹莹光芒。
她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疑惑的眨眨眼,然后毫无预料性的,浑身力气如同被抽尽一般,身体瞬间变回了毛茸茸小貂。
疲惫感席卷而来,而它的身体由于长时间待在水底,突然抽筋动不了,直朝着水池深处坠落。席惜之意识还存在,瞅见这幅场景,吓得唧唧的狂喊出声。刚张嘴,就呛了一口水,咳得厉害。
这变身也太不稳定了,刚变身没几秒,又突然给变了回去。万一哪次不小心在人前变身,那么她岂不是会被当做妖怪?更惨的是说不定还会被活活烧死。
安宏寒见事情不对,立刻弯腰,头探进水中。水池有一米多深,光是以安宏寒的身高站着,池水恰好淹过他的半腰。他探入水下,立刻看见远处浑身抽筋的小貂往池底坠落。
心脏吓得乱跳了一拍,安宏寒非常迅速的移动过去,伸长手臂,稳稳接住那团肥肥的白球。
席惜之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脑中思考着,似乎每次变身,都极为消耗体力。才这么一会,席惜之就累得眼皮都睁不开。
不过……有一个谜团终于解开了。那就是为什么席惜之最近几日老是犯困!
当席惜之累得睡过去后,可急坏了一群人。
安宏寒捞起小貂时,见它已经紧紧合上眼睛,急得什么形象都不顾,抱着小貂,取了屏风上挂着的衣袍,随意披在身上,急冲冲就走出沐浴池。
劈头朝着林恩喊道:“去把徐老头给朕喊过来。”
安宏寒头一次这么心急,以至于他抱着小貂的手,也轻微的颤抖。
他用大手轻轻拍打小貂的屁股,企图唤醒它,可是那只小貂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小貂鼻尖还有呼吸,安宏寒还真以为这只小貂已经断气了。
早就知道一刻不看着小貂,它就会乱闯祸。然而没想到这一次的疏忽,险些让小貂送命。
某位帝王处于深深的自责中……
然而,其实席惜之只是睡死了而已,已经到了雷打不醒的地步。任安宏寒急成什么样儿,席惜之都不知道。
盘龙殿顿时乱了套,宫女太监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地把头低到最低。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徐太医踏进殿门的那刹那,所有宫女太监的目光都聚集过去。看徐老头的目光,就像看救世主一般,每个人都充满希翼。纵使小貂昏迷不关他们的事儿,但是陛下的心情如何却是一等一的大事?
万一小貂不幸死亡,那么以陛下残暴无情的性子,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以后是怎么样的生活等着他们。
徐老头发现气氛的奇怪,却不作声色走过去。
看见小貂湿漉漉的躺在安宏寒怀中,徐老头不明所以的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小貂的毛发还湿着,快些擦干了比较好,否则着凉了,少不了这只貂儿的苦吃。”
安宏寒英俊的脸庞,犹如刀刻一般。两条剑眉愁苦的皱在一起,脸色无比的沉重。
林恩急得跺了两脚,拉着徐老头的手,往陛下那边走去,“徐太医,您赶紧给看看。小貂刚才在沐浴池中,突然就昏迷了过去,怎么喊都不醒。”
林恩苦着张脸,比起安宏寒面无表情的脸,似乎他更加着急似的。
安宏寒声音有一丝嘶哑,却透着坚定有力,“治不好,这一次朕便真要了你的命。”
声音冷漠,杀气却比上一次更重。
徐老头目光落到安宏寒怀中的小貂,光是瞧小貂的那副安详模样,貌似应该不会生病。
但是安宏寒已经放出话,为了自己性命着想,徐老头也必须得重视这件事。
再者小貂和他的交情颇深,他也不想真瞧见小貂出事情。
徐老头走至离安宏寒最近的椅子坐下,枯老的手指抱过小貂,先是翻开小貂的眼皮瞧了瞧,然后又掰开小貂的嘴巴,里面洁白的牙齿长得非常整齐,犹如一颗颗剔透的玉石。
全盘龙殿的人都极为慎重的盯着徐老头,连一个动作都不敢放过。
安宏寒尽管没说什么,可是那双犹如冰封般的眼睛,此刻却带上一丝焦急。
等了许久不见徐老头开口,安宏寒再也没有耐性,询问道:“检查出来了吗?”
吩咐宫女拿来帕子,安宏寒接过来,就为小貂擦拭毛发。
徐老头高深莫测的摸了一把胡子,眼睛中闪耀着一抹不明的精光。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风泽国帝王,为了一只小貂竟然会流露出焦急。
徐老头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嘴角挂着一抹和气的笑容,“小貂没事,它只是睡着了而已。”
伴随着这句话,大殿之中顿时充满了阵阵磨牙之声。
林恩险些气得昏过去,半靠着旁边的圆柱,才堪堪稳住身体。
在场唯一淡定的人,就是安宏寒了,他仍旧面无表情,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便又恢复到以前生人勿进的模样。
手指抚摸着小貂的背脊,安宏寒仍是感觉困惑。小貂即便再困,也不该还在洗澡的时候,就昏睡过去了吧?
总有一种预感围绕着他,也许再隔不久将会有事情发生。
看来以后得紧紧盯住小貂,否则哪一日它又突然昏睡过去可怎么办?在陆地上,还比较好。万一又在洗澡的时候睡过去,要是它旁边没有人,岂不是会葬送性命?
心中响起警钟,安宏寒紧紧盯着小貂,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
徐老头收拾好药箱子,行礼告退后,走出了盘龙殿。
抬头观望夜空,颗颗璀璨的星辰闪耀。徐老头看着星辰的排列,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终究还是要找来了。”
本还想多留在风泽国皇宫中几日,没想到这才仅仅几个月,那个人又找到这里来了。难道想寻求一时逍遥,就这么难?
这一夜,安宏寒小心翼翼的抱着小貂入睡。
心中七上八下的安静不了……
当小貂昏迷的那一刻,安宏寒曾在心中问过自己,万一小貂真的就这么死了怎么办?诚然那只小貂十分爱招惹麻烦,又极为好吃懒做,可是……若它就这么离开自己,估计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貂喜欢吃鱼,特别是清沅池内养的凤金鳞鱼。每隔几日,席惜之总喜欢跑去清沅池抓一条鱼回来解馋,如今数一数鱼的条数,只剩下最后七八条。
这种鱼,虽然鲜香味美,可是经不起席惜之这般吃。
啃完一条凤金鳞鱼,席惜之回味的咂咂嘴巴。自从吃过这种鱼后,席惜之的胃口越来越刁钻了。寻常的鱼肉,根本尝都不尝。
美滋滋的擦擦嘴,席惜之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瞅了一眼安宏寒还在用膳,席惜之提起四条腿,偷偷摸摸翻下椅子。还没踏出门口,安宏寒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想去哪儿?”
自从上次席惜之无故突然昏睡,安宏寒对它看管得越发紧了。这都好两日没让它出门了,也难怪它闲的发慌就想往外跑。
唧唧……可怜巴巴的望着安宏寒,席惜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无辜。养狗还需要遛狗呢,总不能每日让它跟花瓶似的,杵在原地不动吧。
外面的天气还不错,小貂也确实该出去逛逛,以它的性子,两日不准它出盘龙殿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安宏寒搁下银筷,用手帕擦擦嘴,站起身道:“去御花园走走。”
席惜之这么急迫的想跑出去,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上一次沐浴池的突发事件,所以她很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试试能不能运用灵力幻化成人型。
可是近些日子安宏寒对它下了禁足令,害得它每日都被奴才盯着,腾不出一点私人空间。
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门溜达了吧,偏偏安宏寒竟然还闲不够放心,要亲自陪伴。
耸着小脑袋,席惜之紧追的安宏寒的步伐一路小跑跟上。
并不是它不想找个机会开溜,而是它身后还有十多名太监跟着。
安宏寒似乎故意这么安排,把它夹在中间,杜绝了它一切能够逃走的机会。
御花园的占地面积极大,一看望去,不同的植物生在这里。
河岸柳树的柳叶迎风飘扬,缕缕的清风夹杂着不同的花香扑鼻而来。
穿过鹅暖石铺成的小道,安宏寒和小貂一路散步,走向不远处的水榭。未进入水榭,就听到一阵优美动听的琴声,席惜之耳朵抖了抖,目光渐渐移到那边。
只见水榭楼台那边,摆放着一张琴桌。十多名衣服华丽的女子坐在那边闲谈,而此琴声就有他们中央那个人所弹出来的。
后宫女人猛如虎,席惜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从女人的阴影中走出来。看见她们的第一眼,心中想的就是赶紧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可是……她忘记了,她旁边站着一个发光体。纵使她怎么隐藏,旁边的人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琴声戛然而断,那群女子全朝安宏寒行礼问安。
“叩见皇兄。”众位娇美的女人异口同声喊道。
见不能躲开,席惜之赶紧凑到安宏寒脚边,蹲坐在那里。反正有安宏寒这个大靠山在,不怕这群女人敢欺负它。
安宏寒本来也不想进水榭和这群女人打交道,可是对方已经行礼了,只好微微点头,说道:“平身。”
这群公主虽然日日呆在皇宫,可是真正和安宏寒相处的时间都很少。
六公主安若嫣娇笑着端起茶壶,为安宏寒倒了一盏茶,“皇兄既然来了,不如听听嫣儿为你弹奏一曲?”
其余的公主都附和道:“六姐的琴艺是我们之中最捧,连乐师都说比不上她呢。”
“六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一样都比我们强。”
……
连绵不绝的夸赞声,全围绕着安若嫣转。
不管安若嫣再如何出色,席惜之总归不喜欢她。静静的坐在地上,望着她虚假的面孔。
一言不发的安宏寒突然问道:“你们比试过?”
刚才还喧闹的水榭,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很多公主都摇了摇头。
“既然没比试过,你们怎么知道她的琴艺最捧?”安宏寒说话向来一针见血,而他的目光一眼找出隐藏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十四公主。
众位公主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席惜之颇为赞同这句话,晃着小脑袋止不住的点头。无论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力去做了,才知道自己行与不行。最忌讳的就是妄自菲薄,认为自己处处比不上别人。
总觉得皇兄有意针对她,安若嫣脸色有点铁青。不过仅仅一瞬间,她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娇艳动人的面孔。
“皇兄说的极是,怕是众位姐妹让着嫣儿才这般说,她们很少展示琴艺,也许比嫣儿厉害许多呢。”
听着这段话,席惜之鸡皮疙瘩掉了一身。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们一场比试?”安宏寒抱起脚边蹲着的小貂,手掌轻轻拍拂掉它毛发沾着的灰尘。
席惜之没反应过来,隔了半响疑惑的眨眨眼。安宏寒这是怎么了?平时没见他对弹琴这方面感兴趣啊,怎么今日突发奇想的让众位公主举行一场比试?
安若嫣极为自信,从小学琴的她一口应下这场比试,“众位姐妹觉得怎么样?”
这可是一个出风头的机会,谁不想试试?况且,如果她们的琴艺真的超过六公主,那么肯定能引起皇兄的注意,这么一来,还愁得不到皇兄的关注吗?
众位公主纷纷说好,席惜之分辨出其中一道比较耳熟的声音,然后转头看向水榭角落的位置。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被挤到最边缘,周围的公主都嫌弃她似的离得她很远。
她咬着唇,眼神之中透着坚定,望着那台琴架,似乎非常的向往。
席惜之很好奇她会怎么做,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