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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对三浦惠一说了些什么吗?」
不管我问什么,敦子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我的心中则因为三浦惠一伤了我最重视的人而非常生气。这件事情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没再到医院里看三浦惠一,而他也没有联络我,友久那里则以感冒做借口,说我不方便去看他。一个星期过后,我再到医院的时候,院方告诉我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三浦惠一却不在病房里。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早已枯萎的郁金香,于是,我将郁金香花丢到垃圾桶,再将花瓶里的水倒掉,一旁放着好几本吉朵拉所写的书,其中只有「长久的分别」有两本,我这才想起三浦惠一明明已经有这本书了,却还故意叫我去买书好支开我,然后留下敦子却说话中伤她,他一定是一开始就打算伤害敦子,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的理由,没想到,这一趟让我发现这个事实。我越想越生气,最后,我连牠的脸都不想看见,于是走出病房,然后探病带来的书,用力地往垃圾桶里丢去。
三浦惠一在我结婚典礼前一个星期出院。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将自己的行李搬到新家去了,剩下的几乎都是他自己的东西。由于搬运整理的关系,我也大多在新家过夜,当我用车子去接三浦惠一出院的那一天,便顺道回去那个的家。自己也已经好久没有回到这里来了,屋子里空气显得有些混浊。三浦惠一看着我那空荡荡的房间,再看看要回去新家的我,他默默地什么也没有说。
距离典礼开始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终于换好衣服的我,站在房间内和亲戚们闲话家常之后,我一个人来到走廊,就在走廊尽头的地方,我看到了三浦惠一和友久。三浦惠一站在烟灰缸旁边抽着烟,而小友久则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小抄,嘴巴吱吱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当友久看到我的时候,他紧张地对我露出夸张的笑容。
「我对这种场面最没辄了,真是紧张,已经跑好几次厕所了呢!」
「这家伙真好笑,典礼都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满身大汗了。」
三浦惠一笑着说。
「我不知道只是做为友人代表的简短演说而已,竟然会让如此紧张,我真想让三浦惠一来做这项工作。」
「我也不喜欢。」
三浦惠一耸耸肩,调皮地吐吐舌头,友久则叹了一口气。我想,让友久来担任友人代表的发言,三浦惠一或许多少有些在意,但是,他现在在我的面前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那么,我们等一下见啰!友久,麻烦你了。」
才刚说完,我便来到右边新娘子的更衣室门口,我先敲了敲门。
「对不起,我是杉本和也。」
个子娇小的岳母大人帮我开门,她一看到是我,脸上便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和也啊!」
「她准备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
我往里面瞧着的时候,和我同年纪的敦子的妹妹正好也往我这里看,然后,她对我招手。
「请进,我姊姊今天可是美极了。」
我看着眼前的新娘子,她像个人偶般,优美的体型配上白色的新娘礼服,看起来非常合适,真的很漂亮,眼前这名女子即将成为我的妻子。此时的我,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真是不好意思,都这把年纪了。」
「非常漂亮啊!」
我小声地说着,即使化着浓浓的新娘妆,她的脸还是红透了呢!
「少来了。」
她故意用斜眼看我。
「是真的,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人呢!」
「我都说少来了。」
她的脸更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妹妹和母亲已经离开了这房间,她们似乎故意要让我们两人独处的样子。
「我好象打扰你们亲子的时间了,真是不好意啊!」
「没有那回事。」
红色的嘴唇,做过造形的睫毛,我碰触着她的手,而她的黑眼睛正看着我。
「我想要亲妳,但是现在似乎不行。」
敦子露出一副好笑的模样,然后闭上眼睛。于是,我便往她的唇上轻轻地印了下去…突然一个声响,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我们两人立刻分开来,望着门口的方向,敦子的脸突然冻结了一般,是峰仓原春,我们班上的问题学生,他就这样堂堂进入房间的里面。
「怎么了,难道你们两个人是亲戚关系吗?」
我提出了这样的问题。然而,两人都没有回答我的话,峰仓同学穿著T恤和长裤,一点也不像是参加结婚典礼的打扮。我微微抬起头来,他微笑地看看我。
「我是来祝福你们的,因为我受到老师的照顾啊!」
「啊啊,我吗?」
这不禁让我深感讶异。如果是要祝福我们的话,也不需要选在今天啊!这不是很没有常识吗?然而,对于这种顽固的学生,我又能说什么?事到如今,我又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谢谢。」
「我有事情想要拜托杉本老师。」
他在说什么啊!结婚典礼已经快要开始了!
「请将森本老师给我。」
才刚说完,峰仓同学就走到敦子的身边,然后开始粗暴地拉扯她身上的结婚礼服。
「做、做什么?」
我想要去阻止他,却被他用力一甩,就这么跌到椅子后面了。
「敦子!」
身为高中生的他,如今却对长他许多的女性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可思议。敦子一再往后退,直到她的裙襬被踩住为止,不一会儿,衣服便发出撕裂的声音。
「我说了要你住手!」
峰仓同学接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不要!」
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忘了要站起来。对于眼前的状况,我实在无法理解。
「我没有和你任何的约定,你不要再做这种没有常识的事,快回去!我已经决定要和杉本先生结婚了,我不是也很清楚地告诉过你了吗?」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妳是真的喜欢这家伙吗?那么,和我在一起的事情都只是玩玩而已吗?」
我终于站起来,然后压住他的手,敦子则躲到我们的背后。
「回家去!」
我不可能将敦子交给他,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将敦子交给他。
「我怎么可能会真心和你交往?你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和一个高中生交住,当然只是玩玩而已的,不是吗?」
敦子在我的背后如此大叫着。因为这句话,眼前这位身高比我高的高中生立刻甩开我,我就这么轻易地被甩到了一旁的床铺上。峰仓原春甩开我之后,想也不想地往敦子的脸上打下去。
「不管妳是认真还是玩玩而已,但是我必须让妳知道,我喜欢妳,我只喜欢妳!其它人我都做不要!」
峰仓原音抱着开始哭泣的敦子。
「讨厌、我讨厌你!你走开,我最讨厌你!」
原本漂亮的容貌,如今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我们的年纪差了一大截,除此之外,你还只是个高中生,而我是老师,这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啊!」
峰仓原春将哭泣的敦子抱在自己的怀里说:
「我们走!」
他拉起她的手,她的双脚却一动也不动。
「…要去哪里?」
她看看我,眼神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随即望向峰仓原春。
「哪里?」
焦急的峰仓原春,最后只好抱起不动的敦子走了出去,而我,就连阻止敦子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我的新娘子被抢走了。我呆呆望着两人刚刚走出去的房门。
结婚典礼一直无法开始举行,她的母亲和妹妹不断联络她住的地方,也得不到任何答复,而我也答不出任何话来。结果,在让众宾客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只好以新娘子的身体不适为理由,让客人们回家了。
在典礼的更衣室里,我的双亲和敦子的双亲都沉默不语。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新娘子会不见,要说她和一名男子出去吗?这样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就这么出去不回来了,甚至没有告诉我一声。他们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被诱拐了,当他们考虑着是不是要报警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在电话中告知她逃婚的理由之后,大家开始责骂敦子,敦子的双亲更是不断地向我磕头道歉,我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像个行尸走肉般地换掉身上的礼服。当亲戚们全都离开会场以后,我们本来的计画是在饭店里住一晚,然后隔天便去蜜月旅行,因此,学校方面地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所有的学生和老师也都知道我们结婚的消息,如今,没有事情的我,如果在此时回到学校上课的话,那不是很好笑吗?不,说不定敦子会回来!我念头一转,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或许我该快点回家,回到那个应该是我和她住的地方。而且,敦子说不定会打电话给我,我应该要快点回家…
「和也。」
有人在叫我。于是我往前望去,眼前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别人,我走出了会场,丝毫没有发现三浦惠一就站在我的旁边。他将脱掉的上衣拿在手上,另一只手则拿着香烟,他看到我向他走去时,便将手上的香烟丢到地上,然后用脚将它踩熄。
「友久已经回去了,他说因为他明天还要上班,所以没有办法长住。」
「啊啊!是吗?他特地赶来还发生这种事,真是不好意思。」
我的声音好象在空中漂浮着。我有点责怪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叫住我。
「典礼中止的事情,真是让人遗憾啊!」
我忍不住按住震惊的胸口,一边还强装镇定地回答:
「没有办法,因为她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
我实在说不出口,要我说她和别的男人跑了吗?
「让你们特地来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再见了。」
我轻轻地低下头准备离去。
「我们在里面的楼梯间,看到了你的新娘和一名年轻男子。那个女人看不出来身体不适的样子,啊啊!大概不是你的新娘吧!」
从背后传来这段残忍的话,我的双腿顿时停了下来,心脏则好象冻结了一般,谁都不知道的事实,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慢慢地转过头去。
难道峰仓原香之所以会跑来抢新娘子,都是他计画好的吗?我突然有这种想法,但又马上否定了,因为三浦惠一不可能认识峰仓原春。
「你也真可怜啊!」
我看见三浦惠一在笑,看到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的情况下,我已经顾不得四周来来往住的人群,我缴动地往他的脸打去,经过我们身边的人,莫不感到惊讶。脸又被打的三浦惠一,依然对着我微笑地说:
「在你带她来看我之前,我就已经见过她好几次了。」
三浦惠一小声地说着。
「是在宾馆遇到的,她通常都是和年轻的高中生一起来。对于这样不伦的组合,由于平常很少见,所以我特别记得她。」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话不早点让我知道?我想要这么问他,却无法说下去。
「在你带她到医院里来看我的时候,我不是拜托你去帮我买书吗?我就是趁你去买书的空档问她,是不是和年轻的男孩子去过宾馆。她不但承认,并且还拜托我,绝对不能告诉你,然后便一直哭。我想,既然是你选的女人,而且只要她能够和那名男子切断关系的话,又有何不可?如果我告诉你,只会让事情更混乱而已。」
「你还真是热心啊!居然答应她保守秘密。」
三浦惠一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实,而且还瞒我这么久,难道他把我当成了傻瓜来看待吗?此时的我,已经让被害妄想的想法支配着。他则以缓慢的动作,从上衣口袋拿出香烟来。
「是啊!但我还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从结婚典礼的会场逃跑,真替你感到可怜啊!」
「可怜!」我就是无法忍受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于是我大叫着:
「不要把我当笨蛋来看!」
「我并没有把你当做笨蛋,我是真的认为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他以冷静的口吻对我说着。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对我说任何话,不论你说什么,都只会让我感到生气!是啊!她是从我的身边逃跑了,你看到这个情形也该满意了吧?我要回去了!」
我好比身上被脱了一层皮似的,让人如此看透的我,羞愧得不得了;一个高中生不可能会真心爱上她的。尽管我心里这么认为,胸口依然疼痛极了,而三浦惠一的话,只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罢了。
「…同样的话,如果是由友久来说,你就不会认为他是在挖苦你、取笑你,将你当成笨蛋看待了,是不是?我觉得,我才是那个应该要生气的人!」
三浦惠一看着我,轻声地说着。
「我们真是一点成长也没有,同样的事情一再重复,即使想的是相同的事,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口…所以,才会让同样的错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简直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