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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差点死在他的手上,最後为了自救,不得不将他杀死。
邢中天!脑子里刚闲过这个名字,易向行的头就马上被邢中天用力按进了水里。腥咸的
海水一下子涌进他的嘴,带著鲜血特有的金属气味,它们无孔不入,灌进易向行的身体,将
他的五脏六腑撑至极限。
虽然求生欲望强烈,但他已经没有体力抗争了,抓住他的力量远远超过他能挑战的极
限。易向行认命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麽会死在邢中天的手上?
邢中天明明已经死了,还有那些在海里的人,他们不可能是活的!
为什麽?!
彷佛感受到易向行的冲天怨气,海水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就像一锅被勺子搅得天翻地
覆的红色威汤。
“哥,哥!”
突然听到妹妹的声音,易向行不由倒抽一口气。他死不要紧,千万不能连累妹妹。
不,不要过来!
“哥?”
不!易向行无声地嘶吼著,拼尽全身力气突破了将他围困的鲜红颜色。
“哥!”
恍惚间,易向行拼了命去推开妹妹,却发现周围的一切瞬间交了模样。他居然逃离了冰
冷的海水,回到了家中的卧室。
一哥,你没事吧?一
妹妹易向心就在眼前,正一脸关切地看著他。暖暖的灯光落在她的头顶,晕染出淡黄的
光圈。
“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任何危险,易向行微微呆滞了两秒。
“做恶梦了吧?”
“好像是。”
不想让妹妹担心,易向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後撑起双臂,靠在床头。
“梦见什麽了?你脸上全是汗。—易向心抬手擦了擦哥哥的额头。
她的手太冷,就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易向行打了个寒噤,不自觉地联想到梦中的
海水。
”我去洗个脸,你回房去睡吧!“急着想摆脱残留在心头的恐惧,易向行起身下床,直
奔浴室。
想用热水驱赶来自身体内部的冰凉,可他站在洗手台前,却迟迟无法拧开近在咫尺的水
龙头。记忆里被海水吞没的情景挥之不去,他担心哪怕是让流水盖过手背,自己都会忍不住
尖叫出声+
洗手台的上方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它不遗馀力地映照出易向行的苍白。
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脸颊和嘴唇全然没有一丝颜色,仿佛揭开皮肉也看不到血管。易
向行对著自己这副宛如骷髅的面相,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居然被吓成这样。他为自己的怯懦而汗颜。
不再犹豫,易向行打开了热水。管道中的冷水被放空之後,温暖的水流便带著氤氩的水
气跑了出来,面前的镜子一下子模糊了,让他再也看不清自己的苍白。
双手在热水的帮助下慢慢回温,他捧著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脸。
突然间,脸颊上传来刺痛,易向行下意识用手摸了摸,掌中竟是鲜红一片,他赶紧擦乾
镜子,细看自己的脸。从下巴到耳旁,不知被什麽割了一条细长的血口子,不是很深,却流
血不止。
易向行连忙拿毛巾压住伤口,不经意间瞥到左手尾指上的戒指。正是戒指上不光滑的突
起,划破了他的脸。
这牧戒指款式简单规矩,颜色沉黑泛绿,戒身上隐约刻有含义不明的文字或符号。看它
粗陋的模样,就像在地下埋了几十年,刚刚才从土里挖出来似的,
易向行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它与另一枚戒指相互作用,拥有神奇的锁魂能力。
前一段时间,妹妹遭遇车祸,魂魄离体,易向行便从神棍萧慎言那里弄来了这对戒指。
阴戒给易向心戴著,锁住她的魂魄,阳戒由易向行自己戴著,这样就能见到妹妹,并将她限
制在自己身边五百米的范围之内。
魂魄一旦戴上阴戒,就必须等上七七四十九天才才能将它取下来。也就是说,这四十九天
里,易向心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
想起妹妹刚才的样子,易向行不禁有些疑惑:向心什麽时候恢复正常了?不是要到明天
才满四十九天吗?难道锁魂戒指的锁魂期限并不是那麽精确?
易向行在困惑的同时,突然感到一丝不安,他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麽重要的东西。於
是他扔掉被血染红的毛巾,飞快冲出了浴室。
客厅里,有人正用匕首抵住易向心的喉咙,等待他的出现。
“哥,救我!”一见到哥哥,易向心便开始大声求救。
易向行呆呆地看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挟持易向心的,竟然又是邢中天。
邢中天的死,是易向行亲眼所见。他不可能活著,更不可能威胁到活著的人。
这是梦。易向行不动声色地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几下,痛感传来,跟前的景象却没有任何
变化。
“你好像很惊讶。”邢中天讪笑,“别用这种见到鬼一样的眼神看著我,那会让我得意
忘形的。”
“你想干什麽?”
妹妹的性命在他手里,易向行没空去追究邢中天到底是人是鬼了。深吸一口气,他暗自
扫了一眼四周,想找一件称手的武器,可惜,没有什麽可以利用的。
“我想千什鏖?哈哈哈……”彷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邢中夭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笑得太用力,他的手抖了一下,匕首将易向心的脖子划出了一条血痕。
“哥……救我!”易向心立刻哭了出来,吓得面色惨白。
易向行握紧了拳头,问:“你是来报仇的?”
一你以为呢?一邢中天收住笑声,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易向行向前走了两步,说:“只要你放了我妹妹,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当我是傻子吗?”邢中天顿生警惕,拧住易向心的胳膊,拖著她退了一步,“站
住,不准过来!”
动作间,锋利的匕首不长眼睛,随便一偏就在易向心的脖子上划出第二道红印。
“好痛啊!哥,救救我!”易向心眼泪婆娑,不停向兄长求救。
易向行心头一紧,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举起双手说:“你要怎麽样我全听你的。不关
我妹妹的事,你放开她!”
“放开她,你还会听我的吗?”
“该死的,至少小心你的匕首!你不知道它很锋利吗?”
明明没有大动作,易向行却有种气喘吁吁的感觉。他宁可命悬一线的是自己。
一呵呵,我怎麽忘了,你是用惯匕首的行家。怎么,看我这个业馀人士不顺眼吗?怕我
“不小心就在你妹妹漂亮的脖子上捅个小窟窿?”邢中天似乎很高兴见到易向行此刻的反
应,同时挑衅地在易向心的脖子上划出第三条血口子。
“哥!”
易向心的哭喊严重扰乱了易向行的情绪。看那些细小的伤口上滚出几颗血珠子,他气得
肺都要炸开了。
“你到底想干什麽?乾脆点!玩这些蹩脚的花样有什麽意思?!”
“你觉得没意思吗?我可觉得有意思极了!”
说话间,邢中天抬手用力一拉,一条深深的红线便出现在易向心的脖子上。
下一秒,鲜血彻底涨破了狭窄的通道,疯狂地喷溅出来。站在对面的易向行,瞬间就被
喷得满脸血红。
这结局来得太快、太突然,易向行只觉两眼发黑,撕心裂肺。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猛扣住邢中天拿著匕首的那只手腕,一拧一撞,硬生生地将它折
断,然後又快又狠地将匕首反手插进了邢中天的胸口。
趁著邢中天嚎叫倒地的时候,易向行将妹妹抱到了怀中,“向心……”跪在地上,易向
行试着伸手去堵住妹妹脖子上的伤口,但鲜血却像活跃的泉水一般,不断从那里冒出来。易
向心挣扎着想说什麽,却只是让血液涌动得更加凶猛。
“不……向心……不……”抱著妹妹,易向行失声痛哭。
这麽多年,与妹妹相依为命,为了她,他愿意去做任何事情。可是,他没想到,最後连
累妹妹夭亡的,居然会是他自己。
“不!”不断收紧自己的双臂,以确认妹妹的存在,易向行低声呐喊,声音却像鱼骨一
样哽在了喉头。
不该是这样,不该这样的!与邢中天结仇的明明是他,为什麽要让向心来承受这样的结
果?
可惜,再多的不应该都挡不住生命的流逝。易向心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很快便不再有
任何动静。
易向行不敢着她,只能闭上双眼,脸庞因痛苦而变得扭曲。
忽然间,一只手悄悄顺着他的下巴抚上来,轻轻地为他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易向行制住泛滥的悲伤,猛地睁开双眼。
瓷般白净的面孔,被鲜血点缀成无比妖异的模样。那熟悉的浅褐色瞳仁里,此刻浮现的
竟是残忍的笑意。
“向心……”易向行揪著一颗心,目瞪口呆地看著死而复生的妹妹。
一道白光闪过,利刃破空而来。
注意力还集中在妹妹身上,易向行失去了往日灵活的判断+
痛感总是比想像中来得慢。他能感觉皮肤绽开,鲜血冲出体外,却直到看见地面被自己
的鲜血染红,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致命的伤口,从左至右,将易向行的脖子切分成两块区域。
他看见妹妹手中那把闪著寒光的匕首。它是从邢中天的胸膛里抽出来的,现在又被用来
了断他的性命。
本该死去的邢中天,也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正与易向心一起,看著易向行垂死挣扎。
他们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易向行不敢相信。他伸出手,想抓住妹妹,却被易向心一掌拍开。
“你杀了那麽多人,也该尝尝被杀的滋味了。”喉管上的伤还在,易向心的声音却没有
受到丝毫影响。她笑著问易向行:“怎麽样?感觉如何?”
易向行想问为什麽,但他最终只是默默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对了,他的确是杀过很多人。现在报应终於来了吗?
周围的鲜血似乎是易向行自己的,又像是来自四面八方。他慢慢被它们吞噬,如同掉进
了一片血色的沼泽。
身体在下沉。邢中天与易向心也在与他一起下沉。
疼痛越来越剧烈,感觉也越来越虚弱,易向行仍想拉住妹妹的手。
“你怕吗?”浑身是血的易向心问他。
易向行摇头。面对自己的妹妹,恐惧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鲜血已经多到令人麻木,第一次,他感觉可以坦然地走向生命的尽头。他这辈子最不放
心的就是自己的妹妹,现在能与她一同死去,反而轻松。
“你为什麽不怕?”似乎不能接受易向行的态度,易向心勃然大怒。
为什麽要怕?易向行不明白。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一旁的邢中天突然揪住易向行的衣领,咄咄地问道:“死在死人的手里,你难道一点也
不害怕?”
易向行笑了。这种濒死的感觉,他刚刚才体会过一次,恐惧只怕早在刚才那一回就用完
了。
四周安静下来,身体的下沉随即停止。易向行听见妹妹在问:“哥,看到我这样死,你
也不怕?”
易向行抬头,就见易向心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全都面带微
笑,拿著屠宰专用的长刀,像切割羊肉一般,有条不素地肢解了易向心的身体。
持续不断的惨叫充斥在易向行的耳膜,他无力阻止,当场吐了出来。邢中天立刻上前抓
住他的头发,逼他直视眼前的一切。
转眼间,所有声音都停止了。易向心完整的躯体变成了数不清的碎块。
体内已经消失的恐惧,在这一瞬间重新归位,而且势头更猛。易向行开始痛恨自己迟迟不死,才会弄得必须面对这残酷的一幕。
“你现在怕了吗?”邢中天附耳问道。
易向行回头看他,双眼血红。
“拿过来,让他仔细看清楚。”
随著邢中天的一声令下,那群人便拿著易向心的尸体碎块,走到易向行的面前。
断臂残肢,五脏六腑,人人手里都不落空。像是担心易向行看不清楚,他们不断前进,
恨不能把东西塞进易向行的眼睛里。
易向行用力将眼珠转向一边,死也不愿意细看。场面团他的奋力挣扎而变得十分混乱,
有人跑过来帮邢中天继续按住他。
无意中,易向行再次看清了他们的脸。这些人,全都在刚才那个梦里出现过。
等等,这些人他全都认识,因为他们全都死在他的手上。易向行曾是一名职业杀手,那
些人都曾经是他的目标。
这是梦!这还是一个梦!刚才的事都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易向行心头一阵狂喜,
立刻放弃了顽抗。他要快点醒过来,摆脱眼前荒诞的一切。
膝下的地面又软了,他开始渐渐下沉。妹妹的头颅不知何时滚到了他的面前。
眼在哭著,嘴在笑著,她扭曲的表情好似一把尖刀,狠狠插进易向行的眼中。
痛啊!易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