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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要显出原形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男人突然松开了易向心。事实上,他是把她扔了出去。
急速下坠之後,身体意外地轻盈起来,易向心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悬在半空中。蝶妖的
翅膀打开了,让她有了飞行的本领。
“不,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月秀的尖叫让易向心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
之前抓住她的男人已经和老者一起退到了一旁,另外两男两女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
位,将易向心困在中心。无形的压力从易向心的头顶罩下,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铁饼要将
她压扁似的。
易向心看见自己的一边翅膀被压断了,然後她再次体会到下坠的感觉,接着就是撞击地
面的疼痛。
月秀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立刻尖叫道:“不!不要杀她!她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
儿!”
“它不过是修炼成精的蝴蝶,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萧海天冷酷地制止她。
“大师,大师!不要!不要杀她!我的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只剩下小雪一个,如果
不是她,我早就活不下去了,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她。不要杀她,不要!”无法眼睁睁地看
著易向心受苦,月秀抱著萧海天的大腿,哭得山崩地裂。
她只是想请萧家人除去小雪身上的戾气,让她没有能力再伤人,而不是要取她的性命。
可是,无论月秀如何哀求,萧海天就是不为所动。
转瞬间,铁饼变成了蛛网,易向心感觉它在收缩,似乎是想在压扁她之後再将她挤成一
个圆球,最要命的是,它还在偷走她的能量。易向心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体内一点一点流
逝,她却连一声一疼—都喊不出来。
这次围攻她的人跟那些无知的村民完全不同,他们绝对都是专业人士,专业得让易向心
毫无还手之力。
可比起自身的困境,月秀的哭喊让易向心更为难受。她不想见到月秀伤心。
人要爆发起来,潜力是无穷的,蝴蝶也一样。
“呜——”随著一声绝望的哀鸣,易向心扯断了束缚她的力量。然後集中精神掀翻了包
围圈里最弱的一角,冲了出去。
“抓住它!”
在萧海天的怒吼中,易向心抓住了月秀的手腕。
“妈妈!”她要带月秀离开。
领会了易向心的意思,月秀抱起她,仓皇地往门外跑去。
“站住!”
月秀的动作没能快过萧家人,转眼间,她们又被团团围住。
忍无可忍,易向心打算练练蝶妖的本事,让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也吃点苦头。
咚、咚、咚!萧家的六个人里面顿时倒下了三个。
“这个妖孽!”见後辈纷纷中招,萧海天怒不可遏。
易向心对他做了个鬼脸。她只不过是用幻术让他们以为自己被绑住了,所以不能动弹,
在她看来,这种小把戏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
可惜的是,萧海天并没有把这个当成小把戏。他祭出了狠毒的攻击,以继续自己除妖的
使命。
刺白的光束从他的手心里飞出来,直射易向心。在易向心做出反应之前,月秀已经挡在
了她前面。
“啊!”一声惨叫之後,月秀倒在了地上。
易向心仍然在她怀里,所以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痛楚,还有从她嘴里流出来的鲜血。〃妈妈!〃面对这样的结局,易向心完全没有准备。
她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著月秀的魂魄爬出她的身体。〃妈妈……〃
月秀摸了摸易向心的脸颊,悔恨万分:〃对不起,妈妈不该带你来这里。〃
易向心摇头。
“逃吧!我的孩子,不要让他们伤害你!”
不!
易向心拒绝扔下月秀,萧海天趁机发起了第二轮攻击。
眼明手快的月秀再一次挡在了易向心面前,可惜少了肉身做盾牌,那些光束还是轻易击
中了易向心。与此同时,月秀的魂魄也被打散了。
不——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易向心从蝶妖的身体里撞了出去,跌在风中,随著雪花漫天飞舞。
地面上,蝶妖仍在顽抗,无奈实力悬殊,不一会儿就被萧海天打得奄奄一息。绝望的它
只能抱著月秀的尸体,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易向心感觉心都要碎了。蝶妖的过失都是无心的,月秀更是百分之百无辜,她们不该遭
遇这样的对待。
当萧海天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一个萧家的後辈阻止了他。
“爹,蝶妖能使鬼魂显形,不如留它一条性命,封入铜境中,让它起些作用。”
萧海天不能苟同,〃留它性命就等於留个後患。”
“就当是成全这个无辜的女人,了却她最後的心愿吧!”後辈指了指月秀的尸体。
“她与妖孽为伍,怎能算是无辜?”
“爹……。”
萧海天的冥顽不灵将易向心的愤怒彻底点燃,她决定从这个冷酷的人手里救下蝶妖。北
风变得狂躁起来,大朵的雪花开始横冲直撞,天地更是为之摇晃。
“妈妈!”
随著一声稚嫩的声音,一只小手伸进了易向心冰冷的手掌,像是要与她并肩作战。
“你……”易向心糊涂了。蝶妖明明还躺在地上,可飞到她面前的这只……
铜镜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把地板都震得抖了。伴随著“呲呲”的金属声,一股寒气从镜
面渗了出来。
“它裂开了!”萧慎言摸了摸镜子上的裂缝,有些难以置信。
“是易向心的力量。”猫仔将手压在裂缝上,转头对易向行说:“你把手伸进裂缝里,
将她拖出来!”
“拖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们是双胞胎,原本就是一体的。你感应一下她的存在,然後把她拖
出来就行了!”没时间再解释,猫仔催促道:“快!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救人心切,易向行顾不得细想,照著猫仔的吩咐将手伸进了裂缝。
虽然只是一条细缝,但把手臂伸进去并不困难,易向行闭上眼睛,脑子里用力想著妹
妹,不一会儿指尖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本能告诉他,那就是易向心,於是他奋力伸
手,抓住那团冷空气,然後猛地往回一抽。
惯性让易向行往後跌去,等他的手一离开镜子,猫仔就使出全力,为镜子再加一层封印。
“呜——”
蝶妖刺耳的哀鸣顿时传遍了整个房间,猫仔从镜面上看到它扭曲的面容,不禁踉跄了两步。
“小心!”
萧慎言连忙抱住外甥,结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一下子痛得昏了过去。
“舅舅!”
猫仔想将他摇醒,却突然被易向行揪住了衣领,“向心呢?你把她弄出来了吗?”
猫仔有气无力地指了指铜镜。
澄黄的镜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功能,重新映照出房内的景象。
易向行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妹妹,她仍然穿着那袭白色的婚纱,就站在他的背後。可当
他回头时,妹妹却不见了。
“让她戴上锁魂戒指,你就能看见她了。”
说完这句,力气用尽的猫仔也昏了过去。
尾声
易向行虽然杀过不少人,但亲自动手处理尸体还是第一次。
“以前都是阿K在负责这部分,有点讽刺是不是?”
把阿K的尸体丢进好不容易挖好的土坑里,他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後将泥土一铲一铲洒
在她的身上。
“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陈实的亡魂不过是蝶妖弄出来的幻觉,就像我不能接受你丢下
我去自杀一样。我不想强迫你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但有一点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走
了,我也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像阿K一样,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人在乎。蝶妖花那麽大力气把它
的身世告诉你,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它的心情,应该也跟我现在一样吧?孤独是一件可怕
的事情……”
一阵风吹得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打断了易向行的自言自语。他停下动作,感觉一直贴
著他的那股寒气消失了。
“喂,小子!告诉舅舅,你是不是无意中开了天眼呀?”
萧慎言的问题就像丢进海里的大石头,完全无法引起猫仔的注意。因为这位标准的自闭
症儿童,正在投入地玩著他的玻璃珠。
“对付蝶妖的时候那麽有本事,现在怎麽又被打回原形了?”不满地嘟囔了两甸,萧慎
言把脸重新埋进了枕头里。
拜易向行那一剑所赐,他的背上足足缝了六十多针,不得不一直趴在床上休养。唯一的
实惠是不用和易向行一起去埋尸体。
“为什麽蝶妖会找上我?”玩得起劲的猫仔突然丢下玻璃珠,开始对萧慎言提问。
萧慎言愣了愣,反问道:“是向心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後不太确定地说:“蝶妖会找上你,也许是因
为……你身上有和月秀一样的悲伤气息?”
月秀失去了丈夫和儿子,易向心失去了陈实,悲伤应该是她们最大的共通点。
“不过,也许是因为它需要一个保护者。你只有在变成生灵的时候才拥有强大的力量,
所以蝶妖之前才会咬你的大腿、拖住你的裙子,不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
“後来它把月秀的事情摆出来,很可能只是为了激起你的同情和懊怒,好利用你帮它冲
破封印。事实上封印也被你们冲破了,要不是猫仔技高一筹,它说不定已经逃出来了。”
“是吧?”萧慎言的新观点让易向心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她亲身经历了蝶妖经历的一切,里面有很多东西,是无法对他人言说的。
见她沉默了,萧慎言立刻安慰说:“随便啦!反正现在也要不到答案了,你觉得哪样舒
服就哪样想好了。”
好半天,易向心才继续透过猫仔说道:“锁魂戒指再借我用一下吧!”
“你决定不死了?”
“嗯。”
“太好了!”见她终於认识到生命的宝贵,萧慎言非常高兴,“不过别戴那个戒指了,
不然你又要等上四十九天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还是戴上好一点,哥哥能看到我,会比较安心。而且……我之前答应把身体送给阿
莽,现在要拿回来,只怕会有点麻烦。”
“你把身体送给他了?”听到这个消息,萧慎言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你哥知道吗?”
易向心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把戒指给我吧!”
“它们在我的外套口袋里。”
话音刚落,就见萧慎言的外套口袋自行张开,从里面飞出两枚戒指。
小的那一枚直接飞到猫仔的身边,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中。大的一枚则飞到了萧慎言的床
边。
萧慎言伸手将它接住,说:“等你哥回来,我就帮你给他。”
“谢谢。”仰起头,闭目站了一会儿,易向心突然问:“萧海天是你的什麽人?”
“是我爷爷的爷爷。”
“他真是一个冷酷的人!”一想到那位老者,易向心就有点咬牙切齿。
“呵……”萧慎言尴尬地把头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他并不是冷酷,只是老一辈的
人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灰色地带。妖怪就像野兽一样拥有杀戮的本能,萧家一
律铲除的做法,也只是防患於未然的一种手段。”
明知道他说得有道理,易向心还是难以接受。
刹那间,变成生灵的她都好像都感觉到了冬季的低温,不禁打了个寒战。
《镜中妖》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