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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标志的驴了。
九十八自己倒不太关注名字好不好听,他只关心每年三月,桃树上能不能按时结出那种白里透粉、滋味甘美的浆果来。桃源的桃树跟外面的不一样,它们会结两种果子,朝阳的那一面,会结出碧绿的桃子,桃源里的每个居民都是从这种碧桃里跳出来的;朝阴的那一面,则会长出不像桃子像汤圆的浆果。
桃源里处处美食,桃源居民们在三餐上都十分满足。浆果也作为一种不错的零食,被广泛喜爱着。可是,只有九十八会对每年第一批结出来的浆果有特殊的热衷。其实第一批的味道并不算好,粉白的果子上必然透着一点青,味道也有一点涩,个子也小,低调地藏在桃叶之间。直到第二批熟透的浆果长出来,将它们顶落到地面。
在九十八出现之前,第一批浆果都是被扫到袋子里扔掉的。大家都说,这些是没有“长满”的浆果,不好吃。跟九十八同一天出生的永萃,闻都不愿意闻一下这些果子。
但九十八偏偏说好吃。每当灰驴老师看到他津津有味地啃果子时,就会笑呵呵地摸摸他的头,说很好很好。
九十八不懂老师说的好是什么意思,他只管吃,这种酸酸甜甜的浆果,反而比那些熟透了的更可口,在舌尖上更变化多端,每一个的口感都不一样。
桃源这个地方,四季皆美,夏不酷热,冬无严寒,春花缤纷,秋果香甜。居民们年年月月干的事,就是赏花观月,好吃好喝,或者呼呼大睡,或者讲故事。桃源里有太多太多的书了,有的刻在石头上,有的刻在竹简上,更多的是写在桃叶上,拿线串在一起。桃源藏书最多的地方,就是灰驴老师住的藏书馆了吧。在桃源这片不大不小的地域中,分平、安、康、宁四个小区,藏书馆就在四个小区的交界处,也是桃源里最热闹的地方。这里的绝大多数居民把“争斗”与“算计”的时间都花在了看书上,不像桃源外头的世界,喜欢反着来。
没人说得清楚桃源究竟在哪个地方,唯一肯定的是,桃源入口,只是一道门槛,温润碧绿的一道,在凡胎肉眼看不见的空间里,一横就是千万年。
但究竟有些人知道桃源的存在,也知道在桃源中心的藏书馆里,有一件最珍贵的宝物——智果。
这种充满宇宙全部智慧的果子,吃了它,世界上的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智果就放在藏书馆第三楼的花盆里,这不是秘密。灰驴老师连个保险柜都不用。他只颁布了一条规定,凡是碰过智果的居民,一旦被发现,即刻逐出桃源。大家知道,只要一跨出桃源的门槛,就会由驴变成人,被永久滞留在桃源之外的世界。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会变成整天你打我我打你的人咧!
于是,多年来,相安无事。桃源历代居民们,好像已经忘记了智果的存在。
所以当永萃被扔出桃源门槛时,九十八是多吃惊呀。
永萃跟九十八同一天出生在同一颗树上。他的出生,也在桃源引起过一阵惊叹,从来没有过像红宝石一样颜色的驴子出现过啊!而且,他好聪明。桃源里所有书籍,他只要看一遍就能背下来,他能计算出天上星星运行的速度,能解答藏书馆里最难的数学题,还能挖陷阱并计算九十八只要走多少步就会掉进去。总之,桃源里的居民们都很喜欢他,甚至宠爱他。即便他的口头禅,渐渐只剩下“你真蠢!”大家也并不太计较。只有灰驴老师很少称赞他,只是要他多跟九十八一起玩耍,读书。老师说,你们是同一颗树上长出来的,便是兄弟了。
永萃最常仹十八说的话,就是“你怎么那么笨呀!”
当永萃在精妙地演算着星星的轨迹时,九十八忙着向驴子大嫂请教怎么能有效祛除桃树上长出来的害虫。桃源里任何一场比赛,都是永萃拿第一,九十八可能连决赛也进不了。别的区里的驴子,最喜欢时不时拿九十八消遣,拿浆果引他掉进到处是痒痒虫的山洞里,把小螃蟹放进他的被子下面等等,每次都是永萃来替他解围,一边骂他笨,一边教他用什么草药就能避开痒痒虫。
九十八每次都嘎嘎笑着,说知道了。
永萃生过一次很重的病,九十八跑了三天三夜,去遥远的山头为他找回治病的药草。永萃又说他蠢,他却说,兄弟嘛。
那一年,又到了挑选桃源守门人人选的时间,桃源的门槛总是需要守门人的,一代接一代的班。
挑选的方法也简单,由四个区域里挑出最年轻力壮的驴子们,猜拳决定。这一届,九十八跟永萃作为宁字区的代表双双出席。九十八输了,他老出石头。
散场时,灰驴老师喊住他,什么都还没问,九十八就笑着说:“永萃是个静不下来的家伙,不像我,只要有第一批浆果吃,我哪里都能呆得住。”
灰驴老师点点头,沉默良久才道:“好好守住桃源门槛。以后,每年我都派人将第一批浆果送给你。”
九十八接替的,是那个叫老白的黑驴。老白守门的时间,长得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反正,九十八接班的当天,看见老白变成了一团汤圆大小的光,溶进了那道翠绿的门槛里——每个守门人到最后都会这样。他们的后腿,一开始就会“长”在门槛上,日以继夜地守着这个唯一的出入口。到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天,整个身体连同灵魂,便化成一团光,成为这道门槛的一部分。
不过,只要有每年第一批没有“长满”的浆果吃,守门人九十八就一点怨言都没有了。当守门人固然行动不便,但每天都能看到门槛外的花花世界,灰驴老师也常常来看它,跟他聊天,并送来各种书籍,九十八的守门生涯还是丰富且快乐的。起码他自己这样认为。只是,当永萃被扔出桃源,从他守护的门槛上摔出去时,他从永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永萃,冷漠、愤恨、不可一世……
他想追出去,可是,办不到。
时光流逝,到了九十八也变成光的那一天,他困倦地睡进了门槛里,四周只见到一片流动的翠绿。
他知道这不是死亡,只是永无止境的沉睡。桃源的门槛里,睡了好多跟他一样的守门人。他们跟自己一样,赶走过许多想潜入桃源的外来者,也阻止过一些想溜出桃源的同类,当然,也想明白了许多别人想不明白的事儿。
让九十八没想到的是,他的睡眠,被一个不期而至的人给打断了。那个人,用法术将继任守门人弄晕,但没有伤害对方,也没有闯入桃源的意思,只用一把造型奇特精巧的小凿子,将门槛上的一小块给凿了下来,不巧的是,九十八刚好就睡在这一块里。于是,他被装进一个袋子,颠颠簸簸地离开了。
九十八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桃源,他质问带走他的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陪伴一个人。”那个人回答。
“不去!”
“她长得很漂亮,声音也好听。”
“我只喜欢浆果!”
“……”
1
“下星期,本城最大的供水厂就要投入使用了,在那之前,我们最好已经搞定波尔西无损融水的问题。”
幽暗的实验室里,只有中间那张试验台上的顶灯亮着,司徒优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而严厉的光。身边那七八个与他一般年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男少女,紧锁眉头,看着摆在实验台上的各种仪器与培养皿。
“你们能成为我的队友,是因为你们是桃源高中最拔尖、最聪明的学生。”司徒优指了指头上,“上面,我们的学校,已经变成了完全属于我们的国度,没有阻碍我们的老师和蠢钝的同学,只要我们在努力一把,下周,人类历史,就由我们说了算。”
少男少女们的脸上,闪着异样的光华,着魔般地笑着。
一个剪平头、戴厚底眼镜的家伙走进实验室,对司徒优道:“全校封闭培训的谎言,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刚刚又有家长跟老师的家人打电话来,要求跟他们讲话。恐怕我们要加快速度,或者,换个地方……”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飞了他的眼镜。
“我只想知道,剩下的同学们,是否听话。”司徒优看也不看他一眼,“我最讨厌别人来教我怎么做。”
平头少年捂着脸,哆嗦着说:“大家都很努力地在学习,没有人敢违反你的命令,对自己的父母也应付得很好,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好。”司徒优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另一个清秀的女生道,“你对音频处理不是很在行么?伪造那些家伙的声音去对付那些找人的电话吧,让他们再安心等一周。”
“好,我马上去。”听了他的命令,女生异常听话地离开。
“今天就到这里吧。休息去吧。”司徒优伸个懒腰,突然又问,“玉天音,今天没来?”
“来实验室之前,她说不舒服,要去医务室拿点药。”一个女生如是道。
司徒优皱皱眉,没说话。
所有人都离开后,司徒优一个人坐在密闭的实验室中间,堪比钢琴家的修长双手,慢慢地翻着一本童话书——《仙女与米粒的故事》。
这个童话,讲的是一位聪明美丽的仙女,将那些愚笨的妖怪和人类,都变成了米粒儿,永远锁在匣子里的故事。
2
我现在才发觉,作为一个永远不肯透露目的地的文艺面瘫道士,一个将武器藏在牙签盒里的奇葩,一个替我换一次轮胎都要另收工钱的大牌帮工,甲乙的存在,除了考验我的忍耐力之外,还是有别的价值的——
平日里屈居于牙签盒里的长剑,露出真容,自空中呼啸而过,麻利地将一只跟哥斯拉一般大小的蟑螂,一分为二。
这已是一路上被甲乙斩杀的第N个攻击者了。之前,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巨型蠕虫与巨型老鼠,每一个家伙的体积,都比我们大出N倍!我天生不喜欢虫子,以前,不停里只要出现一只蟑螂,就够我尖叫几分钟,直到敖炽或赵公子出现,替我处理干净为止。所以不要指望我会出手跟他们肉搏,碰它们一下,我都会汗毛倒竖的!
我忍住恶心,小心地避开断成两截的蟑螂尸体,跳到另一块干净的地板上。身旁,一根高耸入云的……椅子腿,在白炽灯光下巍然而立。再旁边,巨大的垃圾桶像个怪物,冷冷俯视着我。而我,走路要特别小心,才能不掉进大理石地砖之间的缝隙。对我而言,那道不足一厘米的缝,如今就是一条宽广的鸿沟,我甚至要动用一些灵力让自己飞起来,才能一次越过。
看热闹的,你们以为我在拍科幻电影吗?屁的电影啊!我……我被缩小了啊!!
堂堂的老板娘,现在可能就只比米粒儿大一点?不然你们以为那些哥斯拉一样大的蟑螂老鼠是从哪里来的!此刻的世界,一只蚂蚁都可以跟我摔跤,而且我还不一定能赢。
我背靠着落在椅子脚旁的一团废纸,坐下来冷静头脑,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跟你们讲这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小人国的童话你我都看过不少,可当你自己变成了小人,而周遭的环境却毫无变化时,你就会跟我一样哭着说,童话都是骗人的。
只有甲乙一如既往地淡定,还时不时从怀里拿出手机,调处GPS左看右看,然后在他随身的便笺本上画着路线图。
GPS没用,因为刚刚我已经看过自己的手机几百次,上头的定位,只到“桃源市桃源高中”为止,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桃源中学教学楼的负二楼,一个全封闭的实验室。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外人找到这里,也很难发现修真成这样的我们。
“整个实验室约有三百平方米,而我们现在的高度大概只有0。5厘米,如果步行走出食堂,中途没有任何休息停顿,大概需要1。7天时间。”甲乙慢条斯理地计算着,“如果你还能飞起来,估计值需要几个钟头。”
真是让人悲伤的计算啊!
“这时候千万别再跟我谈数学!”我白了他一眼,指指肚子,“我饿了。大的要吃饭,小的也要吃饭!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话音未落,一包果脯飞到我的怀里,对面,那个扣着一顶线帽,露出黝黑短卷发的小丫头,白生生的瓜子脸,一抹新鲜的玫瑰色飞在两颊。难得她十五六岁已有一副好身段,稍显宽大的深蓝色高中校服也没能掩住玲珑的线条。最特别的,是她额头上那一小块火焰形的红色胎记,不但没给她的美貌减分,反而平添了几分神气。
多好看的一个姑娘啊,可我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打她的屁股吧!要不是她,我跟甲乙现在应该正在春光旖旎的大路上,好吃好喝并焦头烂额地继续找我们的“98”呢。
千机事件之后,我跟甲乙最热衷的,就是沿找一切跟“98”有关的东西,因为那块自千机身上得来的“枝上雀”给我们的下一站提示是——98。就这么一个数字而已。
于是我变成了强迫症患者,开车走过98号公路,去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