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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徐徐道来,原来是那一日明珠见府上一个年轻的丫鬟眼睛声得明媚可人,便忍不住赞了一句,却没成想这仅仅一句的夸赞便落在了明珠夫人的耳朵里。这个赫舍里氏生性极为妒忌,从不允许府中漂亮的侍女与明珠接近、交谈。赫舍里氏得知此事之后,妒忌大发,便叫人剜去了那侍女的的双眼,并血淋淋叫人送去明珠跟前。那侍女的父亲本就是个疼爱的女儿的,痛愤女儿无辜惨被挖目,便趁赫舍里氏一人独在房中,突然闯入,用刀刺进她的腹部,和舍里氏当场身亡。
苏帘听得有些心惊胆战,这个赫舍里氏,简直堪比吕后!!分明是你丈夫好色,既有这般胆量狠毒,怎么不干脆一刀子阉了你男人,来得更干脆也更永绝后患些?!大约在赫舍里氏眼中,奴才便与家养的猪狗无异,杀了也不过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却不曾想,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如今被人杀死,也是她应有的报应!
只是——那婢女的父亲杀了主母……
想到这茬子,苏帘忙问了那父女二人如何处置了。
玄烨道:“赐死了。”
苏帘叹气道:“命不好。”生而为奴,本就是命数不济,摊上这样视人命为草芥的主子,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玄烨沉声道:“朕原以为赫舍里家的女儿教养好,没成想却错了。”
明珠的妻子赫舍里氏,是赫舍里家族的旁支,细算开,与那佟国维的妻子赫舍里氏,还是堂姊妹呢!
苏帘撇撇嘴:“都不是省油的灯!”
隔天,胤祚来接走自己俩儿子的时候,也提了此事,他深有不屑之色:“明珠那老小子,在朝堂里也算的个人物了,没成想竟然畏妻如虎!这下好了,解脱了。”
明珠和妻子的关系,苏帘时候也仔细打听过,他夫人的确悍妒,却也并非一无是处,明珠未发迹之前,也曾困窘过,赫舍里氏与他是结发夫妻,不离不弃相伴多年,夫妻俩也算得上是感情深厚。就算赫舍里氏悍妒狠毒,可她死了,明珠却不见得真高兴。
胤祚又道:“昨儿发丧,大哥还要拉着我一块去祭奠呢!哼,我才不去呢!这种悍妒的女人,活得够命长了。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果然是一点都不错。”
“行了!”苏帘皱了皱眉头,“说死人的坏话,算什么本事?!”
胤祚鼻子哼了二下,到底没敢继续和自己亲娘拌嘴皮子,只道:“幸好我福晋是贤惠不妒的。”
苏帘依旧皱着眉头,西林觉罗氏贤惠倒是不差,可若是她丝毫不嫉妒……呵呵,只要是个母的,就不可能没有嫉妒之心。只不过西林觉罗氏懂得掩藏,更懂得压制自己的嫉妒之心罢了!
苏帘本想点拨自己儿子几句,可转念一想,说了岂非叫胤祚疏远自己妻子?嫉妒之心,本就是由疏远和移心而起,便道:“她自然是贤惠的。”又道:“四福晋身子愈发重了,又爱酸,肚子又尖尖的,你四哥多半要有嫡子了。你也多亲近着西林觉罗氏些,你也不希望自己没有嫡子吧?”
胤祚忙点头:“儿子懂得!”嘴上说着,却忍不住埋怨道:“要不是当初她自己不当心,那一胎便不会没了!”
苏帘听得心里火大,便训斥道:“果然是她自己不够小心!可是你这个做丈夫的,若多关心关心她,那一胎照样也不至于没了!!”
胤祚被训得如孙子一般,她晓得自己额娘的脾气,遇着这种时候,只能乖顺点,要是反驳,只会被训得更厉害,弄不好还要挨两脚。
苏帘气哼哼继续叫骂道:“西林觉罗氏那是头一次怀胎,没经验!可你呢?你又不是头一回当阿玛了!这种事儿,你居然也好意思推卸责任?!”
被苏帘说得,胤祚心头隐隐又愧疚萌生,虽然他与福晋感情不深,可一个好端端的嫡子流掉了,其中更有他不上心的缘故在里头,故而一张脸渐渐便垂了下来。
训了儿子一通之后,苏帘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便挥手打发他带着弘晗和弘暄走人了。
胤祚回静明园之后,果然便舍了新欢,常常往嫡福晋的院子里钻,西林觉罗氏猜得到是自己婆婆使了力气的缘故,心存感激,便几乎日日来园子伺候。偶然被玄烨碰着几次,便暗地里与苏帘称赞了几句这个儿媳妇孝顺。
玄烨这个公爹另眼相看,还再回銮前赏赐了西林觉罗氏些宫缎,一时间荣耀恩宠加身,西林觉罗氏心情大好,自然便不怎么爱找阿克占氏的茬儿,一下子胤祚的后院出奇的和谐起来。
来年春夏之交的时候,胤祚侍妾秋佳氏产下他的第三子,这个孩子只比四阿哥的嫡长子晚十余日出生,因此并不瞩目。这个孩子满月之后,便被胤祚自作主张,送到嫡福晋西林觉罗氏的院子里抚养。
苏帘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气得牙痒痒。可是转念一想,秋佳氏那样的身份……显然是不被允许抚养自己孩子的,而府有资格抚养皇孙的除了嫡福晋便只有侧福晋阿克占氏,而阿克占氏自己已经有了两个阿哥,因此唯一的人选也就是嫡福晋了。
玄烨带着皇子们来西山避暑的时候,四福晋和她儿媳妇西林觉罗氏都带着自己新得的白白胖胖的儿子来请安了。
四福晋一举得子,更是四阿哥的嫡长子,自然浑身透着欢喜,西林觉罗氏白得了一个儿子,心情也还算愉悦的样子。
俩只小包子都长得白白净净的,奶香软软,因他们的生母身子都健康,又是十分适合生育的年纪,故而两只包子都很健康。弘晖包子生得单眼皮,细细长长是凤眼,一看就知道是遗传了他阿玛,但是鼻子和嘴巴依稀像四福晋些,这样的五官,长大了肯定英俊。一想到这个孩子会将来会夭折……苏帘心底里微微叹息,便叫四禧拿来她预备好的见面礼,除了那金镶玉的璎珞项圈,俩包子没人一个,还有分别一串仙桃木的十八子罗汉手串。
一想到那折掉的仙桃树枝干,苏帘就一阵肉疼。为了这手串,足足叫那仙桃树恹恹了一个多月才恢复了精神。
☆、第三十章、行宫闲事
“桃木避邪保平安,又是请了高僧加持过的,记得日日给他们戴着,尽量不要摘下来。”苏帘郑重地强调道,仙桃树生长极为缓慢,折了这么一个枝干,少说也得三五年才能长回来,苏帘可不希望浪费掉了。
四福晋忙点头道了谢。西林觉罗氏则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前头的大阿哥弘晗和二阿哥弘暄都有。
四福晋又道:“儿媳还记得,您数年前也叫六弟转赠给大格格一串。这珠子淡香悠长,纹理雅致,瞧着不是寻常桃木呢。大格格生得健康,想必也有桃木佛珠的庇护在里头。”
大格格便是李清吟生生的女儿,其实是四阿哥的第二女,因前头宋氏生的长女早夭,故而她就成了大格格,苏帘细细一想,便问:“我记得那孩子快三周岁了吧?怎么还叫大格格,没取名儿吗?”
四福晋脸上微微尴尬,忙道:“爷说了,只是个格格,年纪又太小,所以想养大些再说。”
比起阿哥,格格自然是不受重视的,苏帘微微可惜,可是也没多说什么,到底是人家孩子,她一个庶母随便问句便罢了,随便插手便不好了。
只听四福晋又微笑道:“李妹妹如今已经的月份大了,身子沉重,不便走动,故而没有带来给您磕头。”
苏帘不禁心生惊讶,脱口便问:“李氏也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四福晋见苏帘那表情丝毫没有作伪,不禁暗恨自己多嘴,脸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回答道:“刚满七个月的胎了,故而也带了她来圆明园避暑养胎。”
苏帘点点头:“月前四阿哥顺道来我这儿请安的时候,倒是没提这事儿。”
四福晋忙微笑着道:“爷最近政务十分繁忙。再则——大约也是以为旁人与你提及此事吧。”说完,便话锋一转道:“乌苏里少卿的在西山也有别院,少卿夫人听闻李氏再度有孕。故而常常去看望呢。”
苏帘听得皱眉头,这个李芳姿才安分了几年。怎么又往四阿哥后院来往了?便认真地对四福晋道:“这事儿,是我没管束好娘家人。你放心,我稍后便会命人传话训斥阿林家的。”
四福晋忙起身,深深万福道:“母妃您误会了,儿媳不是这个意思,也绝无责怪李夫人的意思。李夫人是李妹妹在京中唯一的亲眷,如今身子重了,希望亲眷来照顾。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此事,爷也是允许了的。”
四福晋姿态全然没有作伪,反而颇有几分后悔之色——早知道还不如不提这个茬子,若是苏母妃真的不许李夫人去圆明园了,叫爷知道此事,只怕会责怪她爱嚼舌根子,甚至会怀疑她存了嫉妒之心呢!
事实上,四福晋的确有些嫉妒李氏,也担心她这一胎会生个阿哥,虽然动摇不得弘晖嫡长子的地位。可若她真生了阿哥,凭借的爷的宠爱,保不齐便会被册为侧福晋呢!想到六弟府上的阿克占氏侧福晋。四福晋便每每暗中引以为警惕。
四福晋提及李夫人的事儿,其实顶多是希望苏帘不要为李氏撑腰罢了。
仔细端量了四福晋的神情,见她诚恳,便也想明白了里头的弯弯绕绕,便道:“既然你和四阿哥都不怪罪,那便罢了。只是——她一个外臣之妻,总去圆明园也不像样子,这样吧,每月许去两三次。你觉得可好?”
四福晋听了,不由心生感激。连忙再度万福道:“母妃深思熟虑,儿媳自然无所不从。”
四福晋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苏帘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四福晋的性子和她儿媳妇差不多,举止也更端庄贤惠,对待四阿哥的妾侍格格们也都从不短缺什么。这个时代当女人不容易,苏帘何苦学德妃那样找儿媳妇茬儿呢?
苏帘对待西林觉罗氏也是比较宽松的,只要她别掐着胤祚孩子往水里溺,其他小心思小妒忌,苏帘也懒得多做计较。给人找不痛快的人,莫非自己就能痛快了去?
聊了半个多时辰,苏帘便叫四禧送俩位贝勒福晋出门了——今年春二月,玄烨刚刚给诸子封爵,那爵位封得有点抠门——这是苏帘很鄙夷的地方。奔三十的大阿哥也只得了郡王的爵位,封号是“直”,三阿哥胤祉则是诚郡王,封王的只有这二位。后头四阿哥、五阿哥和她儿子外加七阿哥、八阿哥是贝勒,再后头小的就没封。
这七个儿子里头,年纪最小的八阿哥也十七岁了。苏帘原还想着八阿哥这个儿子不讨玄烨喜欢,很有可能只封个贝子,或者干脆不封呢。最近些年,玄烨似乎有些看中这个原本为他所鄙夷的辛者库婢女所出的儿子,可是今年春封了八阿哥为贝勒之后,还顺带着把他额娘的位份提到了贵人。
为了卫氏晋封的事儿,玄烨还特特来解释过,他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喜欢卫氏才给她晋封的……之类的话说了一大堆。卫氏不可能得宠,这点苏帘无比相信。虽然卫贵人曾经貌美动人,但是现在已经是人老珠黄,以玄烨对床上用品的挑剔,是绝不能吃回锅菜的。
心想着,大概是八阿哥聪慧又争气的缘故吧。毕竟自己儿子若是有个答应生母,着实不体面。
如此苏帘就没多理会这种事情,反正除了当年那一次,玄烨从未带卫氏来行宫。今年亦是如此,并未因为卫氏已经是贵人,也并未因为八贝勒也伴驾来了西山,居住在玄烨新赏的赐园中。
“朕子嗣不少,前头的几个也都成家分府,若是爵位太高,只怕反而会生出不安分之心。”玄烨沉声对苏帘解释道。
苏帘撇撇嘴,爵位低了,莫非他们就都安分了?只怕是冲着王爵,往上乃至更上层奔着的心更重了吧!便倚着个柔软蟒缎靠背,半歪着身子道:“那都是你儿子,你爱咋地咋地。”——关老娘屁事。
玄烨轻拍了拍苏帘的手背。“朕自有朕的打算。”
午后的晨光自是宁静,用罢了午膳,玄烨已躺在内殿的金漆龙凤榻上小睡着了。帷帐织金簇锦。迎着从南面花梨木步步锦地摘窗半开的缝隙中斜斜照射进来的阳光束,隐隐金光迷离。晃得人眼晕。
苏帘放下手里正在穿着的东珠,几步走到摘窗跟前,看着窗外那一丛浓翠的美人蕉,宽大而舒展的蕉叶仿佛美人的裙袂,那烈日下灿灿明黄的花朵儿,柔软轻薄,在微风中袅袅娜娜晃动着,明媚而娇艳。只可惜数日未见雨星。兼烈日酷晒,那花叶已经有些恹恹耷拉了。
便对四禧道:“过了午,吩咐人浇一通透水。”
四禧低声道了一声“是”,解释道:“管着殿外花圃的太监金四前儿中了暑,底下的小太监都是不经事的。”
信手拿起方才搁在紫檀卷云纹小几上的天鹅翎羽宫扇,徐徐晃动着,睨了一眼才只穿了一个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