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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铁骑令-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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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童个伸出手指来盘算了一阵,忽然脸一沉,怒道:“亏你们一口一口小施主,我老儿十八、十九岁时,你们爹爹也还没出生来哩。”

  两个和尚吃了一惊,那个傻和尚大叫一声:“不好,这人是疯子。”

  那童子再不理会,一步跨出数丈,呼地一声从两个和尚头上飞过,大踏步向廊上走去。

  两个和尚相对骇然,过了半晌,那伶俐的一个猛然想起一个人来,大叫道:“风火哪咤!”

  那傻和尚也大悟道:“一定是他,师父常说的于不朽!”

  两人齐齐向上望去,只这一阵工夫,风火哪咤已到了少林寺的寺门前。

  童子到了寺门口,却不进去,望了望左边那只大石狮,缓缓走过去,摸了摸狮头,轻叹一声,坐了下来。

  他抱着头蹙眉苦思,愈想愈不快活,这时那两个和尚也走了上来,两人见风火哪咤那模样,不禁又惊又怕,悄悄绕过正门,飞快往后面跑,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寺门大开,只见当先老僧匆匆赶来,正是当今少林主持百虹大师。

  百虹大师辈份极尊,闻得风火哪咤之名,竟然亲迎,可见于不朽昔日在武林地位之余。

  百虹大师走近于不朽,合什道:“如果贫僧老眼无花,施主可是风火哪咤于老施主?”

  那童子点了点头,依然愁眉苦思,百虹大师道:“于施主隐退武林数十载,今日光临小寺,贫僧何幸如之。”

  于不朽似乎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突然双目一扬,一把抓住百虹大师的袖袍,叫道:“人说我佛大智大慧,能解世间一切难题,和尚你说是也不是?”

  百虹大师合什道:“红尘万般面目,惟有我佛慧眼识其本体。”

  于不朽急道:“好呵,和尚,我问你一个问题——”

  百虹大师心中奇暗,口中道:“于施主有言但说,贫僧洗耳恭听。”

  于不朽长叹一声,他嗓子尖如幼童,却浩然叹息,显得极为不伦不类,百虹大师手捻胸前佛珠,双眉低垂。

  于不朽开口道:“和尚,我先给你说个故事,你且以无边智慧为我解说——”

  百虹大师远闻这怪物的脾气,心中暗道:“我佛保佑此人好来好去,否则又有一场好斗。”

  于不朽道:“从前,有三个拜把的好兄弟,老大姓陆,老二姓于老三复姓司徒,姓陆的是个穷秀才,姓于的富有地主,姓司徒的是个卖解武师,三人虽则贫富不齐,但是三人都是血性好汉子,结拜之后,端的是情同骨肉一—”

  “后来姓司徒的有一次失手杀了一个恶霸,那知县老儿要砍他的头,姓陆的大怒之下,就写了一篇呈文给那知县,姓陆的端的是好文笔,把那知县连损带骂,着买是痛快淋漓,那知县老羞成怒,立刻下令把司徒老三的夫人,齐抓来杀了,连司徒老三刚满三岁的独子也捉进了牢——”

  于不朽童音轻脆无比,只是双方相距过远,要全副专心才能完全听真,“姓陆的一瞧老三死了,当下可急红了眼,连夜就提了一柄刀独闯牢狱,打算抢救司徒老三的独子,结果也让牢卒乱箭射死了,县令下命,要把陆某的家人也抓来办罪,幸好姓子的老二拼命用钱贿赂,暗下把陆,司徒两家的幼子给救了出来,着人偷带着逃奔异乡……”

  “那年全国鞑子打来了,娃于的尽捐私资,发动乡勇抗敌,结果让金狗一箭射中胸口,流血而死,他临死时告诉他的独子这段故事,要他好好找着陆家和司徒家的孤儿,人家结为好兄弟。”

  百虹大师听他说如此,知道那姓子的幼子就是眼前这风火哪咤于不朽,当下凝神聆听:“娃子的儿子在兵乱中也流落他方。十年之后,这姓于的竟练了一身武功,在江湖上闯荡,可巧的是姓陆的和姓司徒的也各练成一身好武功。有一天,三人对面啦,说起来,不禁齐声嘘唏……”

  百虹大师实是仁心高僧,他听到三个劫后孤儿长成重逢,心中竟是一阵高兴,只听于不朽道:“那知这三人脾气古怪十分,姓于的还……还好,那司徒的却是天生一副阴阳怪气,叫人看了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百虹大师明知于不朽是在现身说法,听他自己道:“姓于的还好”,不禁心中暗笑。

  于不朽道:“姓于的瞧着那姓陆的蛮顺眼,可是那姓陆的骄傲得紧,竟然……竟然不理会姓于的。”

  于不朽说到这里,仔细看了看百虹大师,见他脸上并无嘲笑之色,这才放心说下去:“姓司徒的识得一个姑娘,偏那姓陆的生得俊,那姑娘似乎对姓陆的很好,于是这两人就愈来愈不对啦,后来有一天姓陆的对司徒的说:“咱们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先人手足之情。”说罢姓陆的就远走高飞了,他留言姓司徒的,要好好善待那姑娘,若那姑娘受了丝毫委曲,陆某绝不饶过他——”

  “不久,江湖上传出了‘崂山双怪’的万儿,姓于的虽然不喜那胜司徒的,但是对这万儿却是不准任何人毁半分。那姓于的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桩,嘿嘿……最是——最好令各——”

  百虹大师暗道:“这个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当年‘洪泽四虎’为了对你于不朽言语稍有不敬,结果被你每人砍断一只手腕……”

  于不朽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言,他仰天踌躇了半晌,才猛一扬眉,说道:“有一天,姓于的实在气那司徒老鬼不过,若论那时的功夫。姓于的和司徒老鬼着实是半斤八两,姓于的暗自寻思,终于想出一条妙计,哈——”

  他原来以客观口吻述说这故事,这一下说得性起,什么“司徒老鬼”全上了口。

  “哈,这条计策凭良心也只有姓于的这等……这等……聪明的人才想出,嘿,你道怎么?”

  他也不待百虹大师回答,立刻抢着道:“司徒老鬼有一种独门掌法,叫着‘黑印掌’,打中生物之后。生物身上会留下青黑色的一个掌印,姓于的暗中偷偷设法把‘黑印掌’练得几成,在一个夏日的夜上,他偷偷潜入梅姑娘房里——”

  百虹大师一扬寿眉问道:“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梅姑娘是何人?”

  于不朽道:“梅姑娘那时已是司徒老鬼的老婆啦,嘿嘿,那天晚上想是天气太热,司待老鬼半夜出去散步了,梅姑娘睡得和死人一样,姓于的伸手施出‘黑印掌”,便把梅姑娘给杀了。”

  百虹大师低捻一声佛号,于不朽像是没事人一般续道:“姓于的下手杀死梅姑娘时,早探知那一夜姓陆的会回来,这一来,姓陆的以为司徒老鬼杀了梅姑娘,他一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和司徒老鬼拼个你死我活,那时姓于的帮着把司徒老鬼擒住,便可以好好打他三个耳光出气。哈哈。”

  百虹大师久闻此人是个大邪人,听他说出这等话来,倒也不以为奇,只听于不朽道:“天亮的时候,姓陆的果真回来了,他发现梅姑娘死于‘黑印掌’,当下怒得咬牙切齿,悄悄把梅姑娘的尸身捐走了,一直跑到山上,把她埋了之后,又哭又闹地吵了大半天,这时候,司徒老鬼从山那边回来了,姓陆的大叫道:“你……你杀死梅姑娘……”,哈可妙啦,司徒老鬼脸色一变,竟大声道:“是我杀了这淫妇又怎地?’”

  “姓于的暗中叫了声奇怪,心想管他哩,我且去睡它一大觉,到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来好好整整司徒老鬼。”

  那晓得他一回家,嘿嘿,桌上竟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崂山双怪,两只笨蛋,浪得虚名,招摇撞骗’下面是那姓陆的签名,姓于的念了两遍,甚是押韵,不觉越念愈是顺口,不禁大怒,心想姓陆的骄傲的很,这封信是他写的大有可能,唉,这姓于的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惜名誉了一点,他这一气之下,原先定的妙计全忘到脑后去了,跳将起来,就去山上寻姓陆的……”

  百虹大师定力再高,也不禁在心中暗叹:“怎么天生这种怪物,唉,焉敦天下不乱?”

  于不朽理直气壮的道:“姓于的冲上山头,那司徒老鬼和姓陆的已拆了几百招,姓于的大叫一声道‘你敢辱骂崂山二怪?’那姓陆傲目一翻,脚尖在地上一阵刻划,坚硬的青石上被他硬生生刻出‘一丘之貉’四个字来。姓于的再也忍耐不住,跳上去便攻向姓陆的——。”

  百虹大师双目做扬,一声不响,却听于不朽续道:“结果,姓陆的输了。”

  于不朽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这句话十分有力,斜目四望,几个和尚面色如常,丝毫不为这句话所震动,不禁有点失望,大声道:“前几天,嘿,姓陆的又来挑第二次战啦,姓于的着实……着实是条汉子,他纵厌恶司徒老鬼,可是也挺身而出,那晓得就在这时候,姓于的发现了一个秘密,哼,那封辱骂崂山二怪的信竟是司徒老鬼写的,那字迹一点也不错,司徒老鬼料中姓于的看了信必然勃然暴怒,那陆某又骄傲得很,必不会缓言解释,这可全让他料中了——于是,嘿,姓于的猛给那司徒老鬼就是一掌,打得他重伤跑啦——”。

  说到这里,于不朽停住了,好半天,百虹大师道:“于施主请说下去——”

  于不朽道:“说完啦——唉,我说过,姓于的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太仁慈,打了司徒老鬼一掌,似乎心中又有点不安似的……”

  百虹大师暗喧佛号:“阿弥陀佛,难得这老邪还有一点不安之感!”

  于不朽愁眉苦脸沉思了一会,猛然问道:“喂,和尚,你说说看到底是姓于的有负姓司徒的,还是姓司徒的有负姓于的?”

  百虹大师知道这一句答得不对,眼下就是一场好斗,当下朗声道:“两世恩怨,纠缠难清,于施主也不欠司徒施主,司徒施主也不欠于施主,只是——”。

  老和尚双目一张,精光暴射,沉声道:“只是于施主欠那梅姑娘的一掌血债!”

  于不朽一闻此言,满脸堆上了笑容,大乐道:“正是,正是,和尚你说得真妙,咦,我怎么想不到这一层来?”

  说罢,“飕”一声,从背抽出那柄长剑来,剑交左手,猛然一挥,“察”一声,一只血淋淋的右手活生生被砍了下来,于不朽左手长引,那剑子化作一道自光直飞出去,“夺”的一声,牢钉在丈外大树上,直没于柄!

  他挥了挥满是鲜血的断腕,包都不包一下,反而笑容可掬地对百虹大师一躬及地,道:“多谢老和尚,你真聪明。”

  说罢摇幌着大脑袋,飞快往后山奔了下去。片刻就跑得无影无踪。

  百虹大师望着地上那只血淋淋的手掌,连呼佛号,忽然之间,他猛觉一阵心血来潮,连忙走入大殿,对着佛像拜礼再三,就在坛下卜了一课,只听“拍”的一声,卦儿打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百虹大师缓缓站了起来,他脸色沉重,低声道:“风火哪咤这段恩怨似乎尚未就此了结,卦中主言这段恩怨中另一主人今日亦将到临少林古刹,这就奇了。”

  他缓缓步出殿门,沿石级走上一个高台,举目向下院望,忽然他嘴唇一阵颤动,站得近的两个少林弟子听得亲切,那是:“来了,来了……”

  百级大师缓步下了高台,下山来路已传来一阵宏亮的歌声:“心即是佛,佛即是灵,我若无心无灵,便道佛也不真,世上本无情字,问怎生叫有情无情,大醉复长饮,醉里总是欢笑,惊问何处去寻春,笑口长指柳青青。”

  百虹大师喃喃道:“来了,来了,这段恩怨合该今日了结。”

  众僧听得似懂非懂,但知百虹大师佛法无边,常能逆睹未来,当下齐不作声。

  过了一会,一个蓬头散发的老汉载歌载奔地走了上来,那老人脸上尘土怕不有几分厚,口角全是白沫,所有的和尚不禁暗道一声:“疯子。”

  百虹大师慧眼一睁,望了片刻,喃喃道:“这段恩怨正应在此人身上。”

  一面缓步向那疯子走近,那疯子见大师走来,忽然面露异笑,大声说:“和尚,世上有没有无罪之人?”

  百虹大师合什道:“苦海无边,我佛舍己慈航,并无不渡之人。”

  那疯汉侧头想了半天,忽见两个青年和尚挑着水走将过来,他猛可笑道:“罢,罢,罢,全是世俗之人,便是出家人也不能免俗。”

  百虹大师道:“愿闻其详。”

  那疯汉道:“和尚,听老朽唱个道情:慌慌张张,凄凄惶惶,问一声是为谁忙,世人骂我疯我笑众生痴茫,挥袖一去全是空,败,也是胜,胜,就是亡。”

  百虹大师见这疯汉出口成章,不禁暗暗称奇,朗声道:“施主是姓陆还是姓司徒?”

  那疯汉咦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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