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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多谦经他一提,登时想了起来,呵了两声,正要发话,那芦方流泪道:“那日小人和主人家一共六人,在此遭人阻杀,小人重伤装死得脱。”养了半个月伤,勉强再回到此地,原想来收拾主人的遗体,那知有劳岳大爷已经代为造坟立碑啦,主人死得好惨,岳大爷您要作主……”
岳多谦在黑暗中目光一亮,大声道:“芦方,你可记得那阻杀芦庄主之人是什么面貌?”
芦方道:“凶手是……”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白光划空疾飞而至,岳多谦一掌打出,芦方登时被推开数尺,那道白光从芦方身旁呼的飞过,夺的一声钉在身后丈外一棵大树上,原来是柄白森森的匕首,柄端上还绑了一张白笺。
岳铁马何等身形,匕首才钉入树干,他已到了树旁,伸手把匕首拔了出来,却见那白笺上空无一字——
背后闻得那芦方惊呼道:“呀,是柄匕首——哎唷……”
岳多谦心知不妙,飞快地一转身形,只见芦方口喷鲜血,倒在地上,卓方和一方同时向黑暗中猛然发掌,黑暗中那人却借着两人的掌力猛然身退,岳多谦大步赶回时,那人巳如一阵旋风般落在黑暗中——
岳铁马一声长啸,身形斗然飞出,端的宛如天马行空,一大步就跨过了一方卓方的头顶,他身在空中,忽然左边丈外一声轻响,岳铁马一扭腰身,双掌齐齐下击——
那声轻响才一发出,岳铁马石破天惊般的一掌巳自凌空劈到,这等出招之式,宛如长空电击,的是岳多谦的真功夫!
但闻哗啦啦一声暴响,无数树干应声而折,却见满天飞起一片片黑色的东西,在空中飘飘荡漾。
岳多谦不禁一怔,原来那黑色的东西竟是一件半短衣衫,被他内家真力击成了片片碎絮。
他以最快的身法再扑右边,只见杂草荒坟,那里还有敌人的影子,这分明是那人的“金蝉脱壳”之计,想不到岳铁马一生机智,却着了那人的道儿。
他想起芦方还倒在地上,心想救人要紧,连忙一跃而回,只见一方和卓方正在忙着推拿,他上前一看,不由长叹一声,芦方面如金纸,已经不成了。
只见芦方忽然一跃坐起,用手指在空中划着,岳多谦上前扶着他,他在空中划了三横,又对中划了一直,口中挣扎着道:“青……青……”
一方叫道:“说什么,你说什么?”
但是芦方再也不回答了,那手指也在空中僵住不动了。
岳多谦沉声道:“死啦。”
一方对着芦方的尸身,用手把芦方瞪着大大的眼皮瞌上,低声道:“你放心吧,我们知道的,凶手是青蝠剑客!”
岳多谦紧皱着眉,在心中默默道:“又是一条命,又是一条命!无论贵贱,人的生命的价值是相同的啊!”
荒山又多了一个新坟。
一方和卓方嚅嚅的说:“爸,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发掌攻击那人,应该用回劲阻他……”
岳多谦点了点头,但是口中说:“孩子,不怪你们,不怪你们,爸爸也着了道儿……唉,三十年不履江湖,连这等计俩都生疏啦……”
卓方蓦然惊道:“爸,看那边……”
岳多谦猛抬起头,向那边望去,只见远远一条人影如飞一般向前逸去,岳多谦顿足道:“这人就是凶手啊,他就藏在山岗近旁,可是咱们就是无法赶得上,唉,一步之差!”
话声方了,忽然又是一条人影掠过,这人掠过时,带着一道白光而过,一方惊叫道:“好快的少林身法!”
岳多谦皱眉道:“嘿,是百虹大师,百虹大师的方便铲也拿出来啦,他封铲已经整整二十个年头!”
岳一方道:“前面那人是青蝠剑客,怎么百虹大师持铲追赶青蝠?”
岳卓方道:“百虹大师怀疑青蝠和秦允联手偷了万佛令牌!”
岳多谦道:“百虹大师都动了方便铲,那么……少林寺是倾守而出了……”
天色更黑了,山岗上又添了个新坟;嘿,反正岗子上空地多的是,就算再多几百个坟墓又有什么关系?
岳多谦和一方卓方到了朱大婶的家。
三天的日子象是在平静中悄悄的过去了,但是,那平静只是大风暴的前奏,铁马岳多谦心中的悲愤象即将爆发的火山,只等那时刻的来临,他要作出令武林永难忘怀的大事!
仍是黑夜,无边的黑暗……
朱家的院子中静悄悄的。
蓦然,一声奇异无比的啸声划破寂静,紧随着这异声,一道黄色的光华从黑暗的东角飞了出来。
那光华好生古怪,飞得时快时慢,时左的右,似乎有什么东西隔空控制着它似的,有时还在空中翻腾一转,就如一道光龙在空中盘飞一般。
那光华从东角飞向西角,最后一旋而落,眼看落在地上,却又腾空而起,“碰”的一声,接着就恢复了平静。
东角下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来,他大步踱着,身子却如虚空飞渡一般,一直到了西角,他停下身来。
只见他面前一根黑压压的合指生铁棍竖立着,他走近一些查看,只见那铁棍齐腰截断,地上躺着半截。
那断口竟如吹毛斩铁的宝刀吹过一般,平齐得紧,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俯身在地上拾起一个黄色的小玉环。
原来那道光华竟是这颗直径半寸的小玉环,那么粗的铁棍竟被这小小玉环击成了两截,那环上的力道可想而知。
老人轻轻地把玉环儿套在右手指上,他轻声地喃喃自语道:“岳多谦啊,这是你最后的绝着了,千万只能胜不能败啊!”
铁骑令第十五章 异途同归
第十五章 异途同归
一个临黑的傍晚,芷青和君青带着铁马岳多谦的战檄到了嵩山麓那离奇古怪的石屋前。
这石屋中住着的正是首阳山挫断青蝠手中长剑的金戈艾长一。
石屋中透出昏暗的烛光,这证明艾长一已经回来了,芷青轻轻地对君青道:“咱们大刺刺地从正门进去。”
君青点了点头,两人从山径上一跃而下。
走到屋前,仰首看处,那门楣上“上天下天唯我独”七个字,令人有触目心惊的感觉,芷青在门前站定身形,提气道:“晚辈岳芷青奉家父岳铁马之命求见金戈艾老爷子。”
芷育和君青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已经从石屋内飘出,站在面前,只见那人顶上光秃,气度威猛,正是七奇之首艾长一。
芷青君青两人行了一礼,那狂傲无比的艾长一居然还了一揖,朗声过:“两位岳世兄不要多礼。”
芷青暗暗奇怪,但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只大信封来,双手递给艾长一。
艾长一凝目望了望芷青,“察”的一声把信封撕开,掏出那封岳多谦亲笔的信函来,只见上面写着:“金戈艾公大鉴,首阳之麓得瞻雄姿,心仪不已,岳某败军之将无颜言他,本当立时藏身大山峻谷之中,以终残年。然岳某所以至今犹不嫌忝羞而书告艾公者,惟以先人之约不可废也。岳某愿于今年岁暮之时,首阳山麓再见艾公。”
下面署名是“岳多谦白”。
艾长一看完之后,面上毫无表情,只是负手仰观长空。
芷青觉他今日神情大异昔日,不禁暗暗闷闷,那艾长一看了一会黑漆漆的天空,这时竟然来回踱起方步来。
君青暗暗扯了一下芷青的衣袖,芷青向他做个无可奈何的眼色。
艾长一踱到第四个来回,停下身来,他对芷青道:“好,请转告令尊,届时艾某必然依诺前往。”
芷青待要相问,但是父亲临行时再三叮叮的话闪上心头,他咽了一下口水,大声道:“艾老前辈没有别的吩咐了么?”
艾长一点了点头,芷青和君青两人一齐行礼下去,艾长一双袖一挥道:“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岂料芷青仍然纳头行了下去,艾长一不禁微微一怔,暗暗赞道:“这孩子好深的功力。”
芷青正要转身,忽然艾长一道:“还有一事,请转告令尊,就说我艾长一认为普天之下惟有岳多谦够得上做他的对手,至于那青蝠剑客,哼!岳多谦在千招之上可以稳稳获胜!”
芷青和君青听得心头狂跳,芷青转过身来,望着这个光头的怪老人,他双目中射出奇异的光芒,那金戈艾长一的双目中此时也放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芷青说不出这时是一种什么心情,他默默地道:“爸爸,爸爸,你虽然败在青蝠的手上,但这并不是没有人知道的,你的敌人都在为你的‘失败’而悲叹呢。”
他收回飞得太远的心思,拉着君青的手腕,反身纵起,霎时落在数丈之外。
黑暗中,金戈艾长一站在石屋之前,屋内昏黄的灯光斜斜照在他的光头和脸颊上,他望着芷青那雄壮的背影,喃喃地道:“威猛之中不失轻灵,假以二十年时日,武林霸主非此子莫属……”
他转过身来,那冷酷的脸孔上竟然流过一丝激动的神色,他对着天边上的明星说道:“艾长一,你一生冷傲嫉世,以为天下无人堪与为匹,好不容碰着一个武功盖代的英雄人物,却注定了必得以兵刃相见,罢了罢了,艾长一,你天生是孤僻的命啊……”
暮色苍苍。
芷青和君青飞快地赶着路,现在君青已经可以轻松地跟得上芷青的速度了,虽则他在身法上和芷青完全不同,但是却是同样地轻灵快捷。
他们没有交谈,因为这刻儿风大得紧,卷着尘砂满天飞舞,一张口就得吃一大口灰砂,是以两人都紧闭着嘴。
蓦然之间,一条人影如鬼魅一股在他们前面闪出,芷青吃了一惊,那人影总在他们前面十丈处飘动,他们跑得快,那人也飘得快,如凌空御风一般在空中飘荡而前,芷青不禁开口叫道:“前面是什么人?”
他一面叫喝,一面突然施展十成轻功,身形如急箭一般芷青说不出这时是一种什么心情,他默默地道:“爸爸,爸爸,你虽然败在青蝠的手上,但这并不是没有人知道的,你的敌人都在为你的‘失败’而悲叹呢。”
他收回飞得太远的心思,拉着君青的手腕,反身纵起,霎时落在数丈之外。
黑暗中,金戈艾长一站在石屋之前,屋内昏黄的灯光斜斜照在他的光头和脸颊上,他望着芷青那雄壮的背影,喃喃地道:“威猛之中不失轻灵,假以二十年时日,武林霸主非此子莫属……”
他转过身来,那冷酷的脸孔上竟然流过一丝激动的神色,他对着天边上的明星说道:“艾长一,你一生冷傲嫉世,以为天下无人堪与为匹,好不容碰着一个武功盖代的英雄人物,却注定了必得以兵刃相见,罢了罢了,艾长一,你天生是孤僻的命啊……”
暮色苍苍。
芷青和君青飞快地赶着路,现在君青已经可以轻松地跟得上芷青的速度了,虽则他在身法上和芷青完全不同,但是却是同样地轻灵快捷。
他们没有交谈,因为这刻儿风大得紧,卷着尘砂满天飞舞,一张口就得吃一大口灰砂,是以两人都紧闭着嘴。
蓦然之间,一条人影如鬼魅一股在他们前面闪出,芷青吃了一惊,那人影总在他们前面十丈处飘动,他们跑得快,那人也飘得快,如凌空御风一般在空中飘荡而前,芷青不禁开口叫道:“前面是什么人?”
他一面叫喝,一面突然施展十成轻功,身形如急箭一般飞射而出,猛可向前一扑,那知那人哈哈一笑,身形斗然又飘前数丈,芷青扑了个空。
芷青君青二人心中都是万分惊骇,忽闻耳边一阵大笑,那人反向前跃,“刷”地落在两人面前。
两人定眼一看,只见那人身阔膀宽,虬髯突突,正是那龙池百步霹雳斑卓。
“唉,我问你一事,你那‘寒砧摧木掌’的最后一招可是那‘雷动万物’么?”
芷青点了点头,班卓笑道:“那日你演完这套拳法时,我便一直思索这是后一招的破解之法,这‘雷动万物’的是精奇神妙,我若要防过这一记,自然甚是容易,可是我若要以同样精妙的一招去破解它,那就难上加难了,当时我确是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他望了芷青君青俩人一眼,继续道:“可是——现在,我想出来了。”
芷青和君青,同把那“雷动万物”的招式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想到那其中精绝之处,不禁一齐抬起头来,略带怀疑地望着班卓。
班卓笑道:“我老班毕生什么都不喜好,就是嗜武若狂,特别是碰上拳掌上的妙招,我当真会废寝忘食——”
他望着芷青道:“你把那‘寒砧摧木掌’的最后三招施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