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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科幻之路 第二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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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是第一回看到。那人盘坐着,不时地把上半身卧拜在地,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的对象就在他前面,放在地上——这是一小块玻璃片,立在一个小巧玲珑的乌木支架上。在他身旁放着一支长矛和一只带盖的漆篮。

  过了大约一分钟之后,那巨人开始默默地顶礼膜拜,然后拿起那由乌木支架和玻璃片组成的物品,放到篮子里。接下来让我惊讶至极的是:他取出了一只双头蟾蜍并放到地上,这蟾蜍的形状跟我第一次看到的那只相似,不过这回是装在野草编织的笼子里;他接着开始更长时间的跪拜和祷告。这一切一结束,那盘坐着的巨人就把蟾蛉放回篮子,然后静静地凝视着周围的风景。

  山耷的那端是令地势起伏不平的国家,到处都是一丛丛的灌木。只听到从山谷至那国家的一半路途处传来一个震人心弦的声音;接着瞥见一片色彩在灌木丛中穿行;只见大约由四五十人组成的一队人马在向前行进。其中绝大多数人跟刚才所见的那个黑人一样地巨大。他们秩序井然地前进着,手持长矛,腰系彩带,腰带前面似乎还有个囊袋一样的东西。走在人群前面的是个中等身材的黑人,那人手持木棍,长得较有灵气;伴随他的是两个矮个子,走在队伍中,比那帮巨人还要显眼。这两人长着硕大的脑袋。浑身肌肉极其发达,简直像是个侏儒,那黑黝黝的肩膀上还披着醒目的黄色披风。

  远远地看到那帮人,这位盘坐着的黑巨人就站了起来,直挺挺地屹立在篮边。这时,人群走近并停了下来,首领(即那位中等身材的黑人)发出命令,接着从队伍中走出一个巨人,向着我们的黑巨人走来,后者就拎起篮子,僵硬地递给新来者,然后站到那巨人的队伍当中。

  显然,我们正在目睹的是换哨的一种例行手续,我绞尽脑汁地想,这一切——卫兵、巨人、侏儒、蟾蜍——会意味着什么呢?

  这时,使我惊愕的是,耳边传来一声惊叫。

  原来是个该死的挑夫,一个可恶的家伙,总是喜欢表现一下他的独立性。我想,他是等得不耐烦了,就狂妄自大地爬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突如其来地看到这一群巨人则使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惊慌失措。我向他打暗号,叫他保持安静,可惜太迟了。

  那帮人已听到了惊叫声;首领快速地下达命令,巨人们就兵分两路,冲上来包抄我们。

  武力对抗显然是不可能了。这时,我的心也快提到嗓子眼上了,但还是竭立维护着尊严,边叫猎人不要打枪,边跳起身来,伸出双手向他们示意手中没拿任何武器。

  看起来,十多支长矛好像都在向我射来,但没有一支落在我身上;那首领跑上山坡并发出指示。

  两个巨人走上前来,用手臂架住我的双手;其他巨人则用长矛把那猎人和挑夫团团围住。余下的挑夫发现出了乱子,开始叫喊着逃跑,那帮巨人就分出一半在他们后面穷追猛赶。另一半巨人则慢吞吞地但又非常坚定地押着我们3人穿过山谷,向前走去。

  我一点也听不懂他们的话,便叫猎人试试。结果发现这是一种方言,他也只能略微听懂一些。因此除了知道我们正被带去见一个高级官员之外,便一无所知了。

  两天来,我们被押着通过一个花园般美丽的国家,每隔一段路程就是一个村庄。不时地,还可看到各种怪物:侏儒、肥胖无比的妇女或双头动物之类的,导致我萌发了这样的念头,我这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马戏团怪物新的来源。

  该国的地势开始缓缓地向下倾斜,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景色宜人的河谷地带;现在已快到首都了。对非洲而言,这确确实实算是个大城市了。

  城墙是用泥土垒成的,由沉重的板状拱壁支撑着,建筑式样非常怪异,让人过目不忘,墙上还站着守卫的巨人。看到我们走近,一大群人喊叫着,从最近的一扇门涌泄出来。

  天哪,这是怎样的人群啊!到那时,我已慢慢地看惯了巨人,可现在没料到竟会像美国的巴纳姆和贝利举行的一次“奇人怪物展览”:许许多多的半侏儒;有些人比他们更矮些,人们无法辨出这是些早熟的孩子还是发育严重不良的成年人;有些人出奇地胖,手臂像黑乎乎的熏羊腿,肥肉一圈一圈地鼓出来;还有一些人显得过早地老态龙钟,浑身干瘪瘪的;另一些人则面目可憎,一副痴呆相。当然,也有许多正常的黑人,但太多的怪人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此外,进城后不久我还突然注意到一样令人费解的东西——一根带有完好绝缘体的电话线,挂在两棵树之间。一台电话——在一个不知名的非洲小镇上。我实在想不明白。

  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是:我看到一个白人经过,从一所大房子走进另一所大房子——绝不会搞错,是个白人。首先因为他穿着白色帆布裤,戴着硬壳太阳帽;其次是他长着一张浅色的脸。

  听到我们一队人马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朝我们走来。

  “你好!”我向他大声打招呼,“你会讲英语吗?”

  “会的,”他答复道,“但等一会儿。”然后开始跟那个押我们的首领迅速交谈起来,不难看出,首领对他极其尊重。

  那白人返回来快速地对我说,“他们准备把你们带到议事大厅去接受审讯,但我会留心不让你们受到伤害的。这是片陌生人禁止入内的国土,你们得做好被关押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审讯一完毕,他们就会把你们送到圣殿来见我,然后我会向你们解释的。这一切都需要作些解释,”他干笑了一声。“顺便提一下,我叫哈斯库姆,以前曾在英格兰的米德尔塞克斯郡医院搞过研究工作,现在是尊敬的姆哥伯陛下的宗教顾问。”他笑着讲下去。

  这人很有趣——50岁左右,体态清瘦,脸孔尖削,蓄着一撮小胡子,淡褐色的双眼深深地凹陷着。至于他的神情,显得有点悲观,但又似乎并没有对生活失去兴趣。

  我们继续向前走。此刻已来到了大厅门口,押送我们的巨人在外面排好了队伍,我的人马排在他们后面,就我跟首领两人走了进去。只见两名审判官身穿长袍,相貌极其周正。

  审讯进行得很正规,并且不同于众,其不同主要体现在审讯程序和审判官庄严的举止上。

  这一切结束后,巨人们就把我的人马赶到一个围地里;而我则被送往一间带有点欧洲风格的小屋,在那儿我见到了哈斯库姆。

  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我就马上追问哈斯库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我们在哪儿?所有这些‘马戏团表演’和‘怪物展览’是什么意思?你又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他打断了我的话,“这事说来话长,因此还是让我来讲吧,以免浪费时间。”

  我不打算照他的原话来讲述这一故事,不过我会尽量结合以下两点——跟他后来的许多次交谈以及我自己收集得来的资料——给出一个更合乎逻辑的介绍。

  哈斯库姆曾经是一个有远大前途的医学专业学生,在获得学位之后,他就着手搞研究。刚开始他研究的是寄生原生动物门,但为了搞组织培养,他放弃了那份工作;之后,他曾搞过癌症研究,接着还搞过发育生理学研究。后来,政府组建了一支庞大的考察队伍,去调查昏睡病,哈斯库姆对此心潮澎湃,怀着对旅行的渴望,通过走门路,成了一名去非洲的科学工作者。其中,野生动物充当锥虫病原体的储存宿主——这一课题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他获悉野生动物的大规模迁徙后,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传播昏睡病的一种重要途径,就请求考察队允许他去内陆地区,对整个问题进行调查。于是,考察队在完成整体工作后,为了看看他能发现些什么,就批准哈斯库姆继续呆在非洲,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白人和一队挑夫。他的这位白人同伴是个实验室技术员,名叫艾革斯,是位不苟言笑的科学工作者。

  哈斯库姆一行人在非洲的经历多得不胜枚举,只要说说他们迷路后落入这个部落这一段经历就足够了。

  事情发生在十五年之前,而如今艾革斯早已过世。那是在该部落呆了几年之后,艾革斯企图逃跑而被抓住时受了伤,以致死亡。

  他们遭捕获后,也曾在议事厅里接受过审讯。哈斯库姆(他对人类学,如同对科学研究中的其他绝大多数课题一样,感过兴趣,但只是一个半吊子)对他所描述的那种极端宗教氛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该部落的人干每一件事都有一个复杂的仪式;酋长看起来倒不像国王,反而更像牧师,他每隔一会儿就变换一下仪式;而牧师们则整天在看似圣坛一样的地方忙碌着。另外还有许多仪式,他注意到了其中有一种跟血液有关系——首先是酋长,接着是那帮长老,一个个刺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放进一个小管子里,然后把这混合血液放在火焰上慢慢地蒸发。

  哈斯库姆的挑夫当中,有几个所讲的语言跟这些人的话语很相似;因而其中的一个就充当了翻译。

  看来一切对他们不太有利。

  该国似乎是片“圣地”,该部落是个“圣种”,他们对那些私自闯入的其他非洲人,不是杀掉就是进行奴役;但其他非洲人通常是远远地避开,不去闯入。白种人,这儿的人们是听说过的,但直到现在才亲眼目睹,因而就如何处置这些人——杀、放还是奴役呢?——展开了一场争论。把这些人放走,有悖于他们的原则:假如关于“圣地”的消息传到国外,就会玷污这片“圣地”。把他们变为奴隶——对,就这么办;可是他们又能干些什么呢?长老们似乎对这些人,这些属于其他人种的人,有种本能的厌恶。

  哈斯库姆有了个主意,他转身对翻译说:“告诉他们,你们视血液为圣物,我们白人也跟你们一样;但我们做得更多——我们能使血液的内在属性变得实实在在,可以看得见。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会向你们表演这一伟大的魔术。”

  说完这些话,哈斯库姆便向挑夫招手,叫他把那台精密的显微镜拿过来,然后就架起显微镜,接着用小刀划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液放到切片盖片下的载片上。

  对此,这帮达官贵人明显地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来,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最后,酋长命令道:“你示范一下。”

  与以前他给医学专业一年级的学生操作、讲解血液标本相比,这次哈斯库姆则更带劲。他解释说,血液是由各种各样的细胞组成的,这些血细胞都有自己的生命,因此通过对血液的窥视就能获得全新的力量来控制他们。

  他的话语或多或少地打动了这些长老。因为不管怎么说,以前他们在血液中什么也没看到,现在却观察到了成千上万的血球,迫使他们去思索并意识到:这个白人有着一种本领,他可以成为一名称心的奴仆。

  由于害怕自己受人控制,长老们不想观看自己的血液,但他们抽了一个奴隶的血进行观看。哈斯库姆还要了一只鸟,通过展示鸟的血细胞与人的血细胞之间的不同,激起了这帮人的兴趣。

  “告诉他们,”他对翻译讲,“我另外还有许多本领和魇力,如果他们愿意给我时间的话,我会向他们——展示的。”

  总之,他们赦免了哈斯库姆一行人——哈斯库姆终于舒了一口气。他说,在那时他领略到了听法官说“在押一星期”时的那种滋味。

  该部落的一位元老——一名体格强壮的高个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令他惊喜的是,第二天这人就过来看他。哈斯库姆后来就给他起了个绰号“王储主教”,因为在他的身上结合了政治家的特征和牧师的特色;但这人的真名叫巴格勒。他急着想更多地了解哈斯库姆的神秘力量,如同哈斯库姆急着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民族,他落入了何人的手掌中一样。于是,他俩几乎每个晚上都要见面,并一直谈到深夜。

  巴格勒的问题跟哈斯库姆的疑问一样,很少是在纯粹的学术好奇心的驱使下提出来的。显微镜对他的强烈影响,尤其蹙显微镜对他同僚的影响,使巴格勒急着想发现:利用这个白人的力量,能否使自己得到提升?

  最后,他们达成了协议:巴格勒保证不让哈斯库姆受到伤害;反过来,哈斯库姆必须把他的设备和本领交给长老院支配,而且由巴格勒来精心安排一切事务,以使他自己受益。

  巴格勒设想着——只要哈斯库姆能够取得进展,全国的宗教就会发生巨大变化,这将是一场以哈斯库姆的魔力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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