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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位于山巅,所以能清晰看到下面所发生的事情,毛乐言见这么多人围观,一定是有热闹可看的,本来被庆王找到,但是已经在山上这么多天了,实在无聊得很,于是便下山去透透气发发汗,早上她简直觉得自己在发烧,额头发烫。后来喝了好几杯水,好是好些了,但是肚子却又开始不舒服了。估计是那些猪肉开始变味了。
卫生是一个大问题啊!
她依旧是穿着两件单薄的衣衫,那破棉被自然是不能裹着下山的,除了那是她目前唯一的财产不想有什么损坏之外,她还要面子的,她不想被人当成乞丐,虽然她如今的处境比乞丐也好不到那里去。
还没挤进人堆,肚子又开始绞痛起来,她找了个僻静处放出小二与书生,见有些日光,便给了小二与书生中了阴灵符,足以让他们在阴天活着阳光不明显的的情况下,维持两三个时辰。
她找了个乱草丛便蹲下了,办着大事情的她自然没有发现庆王一干人等的到来。
庆王径直闯进了封锁线,仵作正在验尸,尸体被翻了过来,看不清模样,身高身材却是和毛乐言十分相像。庆王心中咯噔一声,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尸。
“参见王爷!”捕快们认得他,上前行礼。
庆王只只觉得嗓子直冒火,脑门上却有虚汗不断地发出,他哑声问道:“身份证实了吗?”
杨捕头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已经命人翻查失踪档案,至今未有结果。”
“翻过来!”庆王心一阵阵地虚,若果真是十八,那就是他害死了她。
捕快把尸体翻过来,庆王松了一口气,不是她!
正庆幸之际,却忽然又想起十八说过她是易容的,会不会原本她就是这个模样?庆王情急之下,竟伸手去与那尸体牵手,他牵过十八的手,熟知她手骨的大小。
然而这到底是一具女尸,尸身僵硬,他觉得像,又觉得不像。
“王爷认得此女?”杨捕头见他如此,便问道。
庆王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本王认识的人,但是本王日前有一位朋友失踪,本王来瞧瞧是不是她!”
“那是不是呢?”杨捕头觉得他有些怪异,看人看模样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牵手?看了模样还说不知道是不是认识的人,这还真让人费解。
毛乐言办完大事,便往封锁线走过去,解剖尸体,是她的强项啊。她现在回想起学医和实习那段日子,真的是暗无天日。
庆王转过身来,想从四处找些证据来证明女子的身份,他扬头,刚好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瑟瑟走来,他顿时大喊一声:“毛十八!”
毛乐言要愣了两秒才想起所谓毛十八就是自己。就在这失神的两秒钟,庆王已经冲到她身边来,扶住她的肩膀用力摇道:“你这混蛋去哪里了?知道本王找你多久了吗?咦?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冷?不对,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该死的,你在生病!”
毛乐言心中暗叫不好,她眸光穿过庆王爷看向他身后蜂拥而至的侍卫,逃?还是装晕?装晕再伺机逃跑吧。
她双眼一翻,身子往后倾斜,忽然想起后面全部都是小碎石子,不由得暗暗叫苦。但是她的身子刚开始往后倒去,庆王便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她只觉得忽然被人凌空抱起,随着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脸颊被人啪啪地拍了两下,死人,轻点会死啊?
她闭着双眼,装作昏迷的样子倒在他的怀里。他看似很担心她,莫非已经查清了事情知道冤枉了她?她心内忽然灌进满满的喜悦,不用再吃变质的猪肉,不用再裹破棉被了。她心里内牛满面,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如此的肤浅,把物质当成了幸福的根源。
就这样,佯装昏迷的毛乐言被送了回去王府,在太妃回府的前一天。
大夫来为毛乐言诊症,开了好几副药。命小舒亲自煎服,小舒和粉儿看到她回来,又见她遭受了这么多的苦,早心疼得不知道说什么了。连忙伺候张罗这个张罗那个去。粉儿为她擦干净脸,又去烧了热水,等她醒来便沐浴装扮,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还没见她这么狼狈过。
庆王则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揪心地看着她,大夫说她已经的病已经拖了几日,如今发高热,脉象十分的不稳,仔细高烧起来会抽风。所以他便亲自守着毛乐言。
毛乐言开始是装晕的,但是当身躯触及柔软的大床时,那睡意便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席卷了她。
这么沉沉地睡去,连庆王抱她起来灌药都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庆王,她似乎楞了一下,随即以为自己做梦,喃喃地说了句:“你找不到我的!”然后,又继续歪倒在她的臂弯内。
庆王看着她,微微揪心。轻声叹气,然后放她睡好,对小舒道:“本王也去洗个澡,你们好生看着,本王过半个时辰再来!”
小舒道:“放心吧,王爷,奴婢会看好小主的!”
庆王嗯了一声,看了毛乐言一眼,刚才一路抱着她回来,一阵的酸臭之气,他有洁癖,若是往日,看到脏的东西早就跑了,连走近两步都不愿意,更莫说亲自抱着一块发臭的东西回来了。
他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回来道:“本王还是等她醒来再走吧,大夫方才说她高热没退,本王得等她醒来命她去沐浴洗澡,大夫说这样可退烧的。”
小舒微笑道:“王爷如此关心小主,她知道了定然很高兴,不过王爷您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吧,反正奴婢看小主也没这么快醒来。”
庆王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阵厌恶地道:“确实很臭,那本王先回去了。”
小舒送他出门口,面上带着暧昧的笑容,看来,王爷对小主上心了。
粉儿见她嘴角含笑,也问道:“笑什么?”
小舒戳了她脑门一下,道:“没眼见力,王爷对小主上心了!”
粉儿撇嘴道:“他是内疚!”
小舒耸耸肩,不管是内疚还是喜欢,总之他流露出的眼神不再是厌恶了。
☆、第二十九章
毛乐言在他走后不久便醒来了,小舒欢喜地握住她的手,泪盈于睫,“小主,您总算醒来了!”
毛乐言虚弱地坐起来,环视着这房间,有些木然地道:“我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做梦 呢?”
粉儿为她取了套衣裳,笑道:“是回来了,不过,你现在要做的是快点洗澡!”
毛乐言摸摸肚子,“我想吃东西,我饿了,我要吃青菜!”维生素,她需要维生素。。
“不行,您得先洗澡,快点,热水都好了!”粉儿道,“王爷就是因为你身上臭,所以才走的,您知道吗?他在这里守了你许久了。”
毛乐言紧张地问道:“那他有没有很生气?”
“没有,都调查清楚了,是云妃自己不小心堕水的,姨奶奶只是救人,还差点送命了,也怪我们当日没有跟上,不能为姨奶奶作证,所幸林妃看到了,她跟王爷道出了实情,王爷也知道错怪了姨奶奶,所以这几日都派人出去找您。对了,您躲在哪里?怎么府中的侍卫找您这么多天都找不到?”小舒道。
毛乐言掀开被子下地,道:“躲山上的破庙里,你刚才说是林妃为我力证清白的?想不到她竟然愿意帮我,那云妃正当宠,她得罪云妃估计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小舒叹了叹气,“虽然您有太妃撑腰,但是太妃毕竟极少过问府中的事务,所以,以后和云妃之间的冲突,能少一点就尽量地少一点。”
毛乐言点点头,嗯了一声,便脱衣进去沐浴。
她洗好出来,小舒便拉着她坐在妆台前为她梳妆打扮,毛乐言疲惫地道:“我饿了,先让我吃点东西!”
“吃什么啊吃?一会王爷就要过来了,你看你一脸的病容,王爷见了也倒胃口!”小舒毫不留情地批评道,“等你装扮好了,再陪王爷一起用餐。马上就天黑了,府中的晚膳也该准备好了。”
毛乐言吞吞口水,实在是没有饿过的人不知道填饱肚子的重要性啊。在饿肚子面前,什么漂亮华服都是浮云啊。
一番装扮下,毛乐言便又光彩照人起来了,几日的时间,她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原来,只吃肉没有进食碳水化合物是可以减肥的,记得写下,日后回去现代发微博告知广大肥胖女性。
“对了,那云妃怎么说啊?”毛乐言问道,她不会说自己真的是堕水吧?分明是有预谋的,不过料想庆王爷不会相信她是一个这么有心计的人。
“她?”小舒撇嘴道,“奴婢也不知道她怎么说的,不过,她大概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吧,毕竟林妃说她是亲眼所见。”
毛乐言哦了一声,便见一名小厮端着药进来,毛乐言厌恶地蹙眉,“什么东西?汤吗?”
“药!”小舒接过来,道了声谢,那小厮看了看毛乐言,有些腼腆有些惊艳地道:“姨奶奶好像漂亮了许多!”
毛乐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蛋,眉开眼笑地道:“是么?我最喜欢听真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菈威,是膳房的送菜小厮!”小厮咧开嘴笑道。
毛乐言笑道:“腊味?你爹很贪吃吧?”
菈威一副不解的模样,摸摸头,笑道:“大概是的吧!”
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的嗓音,“贪吃的是你吧?”
毛乐言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锦服的翩然公子迈步进来,不是庆王爷又是谁?他自知理亏,所以一脸的笑容赶来,就是为了哄好了毛乐言,明日好迎太妃回府。
毛乐言淡淡抬眸,故意不看他。他现在知道冤枉她了,这些没有受过女人气的公子哥儿,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便可以随意对人动怒发脾气,还差点害死了她。想起在茅厕蹲了三个时辰,她心里就憋屈得很,还有在破庙里那几天,那些发臭的猪肉,吃得她现在想起猪肉都一阵阵的作呕。
不过话是这样说,假若她现在还在破庙里,还得继续吃那些猪肉,她依旧会吃的。人就是这样,当有更好的选择,以前的生活想起来都觉得不堪。
“还没喝药啊?”庆王见毛乐言的脸色便知道她在生气,上前讨好地道。
毛乐言厌恶地蹙眉,那黑色的药汁发出腥臭的味道,中药是好,可西药见效快,吃起来也方便,她还是愿意吃西药。眼前没选择的情况之下,也没办法了,作为一个医生,她知道病向浅中医,所以即便再不喜欢喝,还是夺过庆王手中的药。扬头便咕噜咕噜地喝。
小舒伸手想阻止,也迟了一步。哐当一声,药碗落地,毛乐言蹲下身子拼命地哈气,一边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庆王连忙冲上去,扶她起来焦急地问:“怎么了?”
小舒连忙倒一杯水,送到毛乐言的嘴边,心急地道:“快喝,快点喝!”
毛乐言一口气喝完整杯水,像小狗一般伸着舌头,哀怨地看着小舒:“怎么这么烫啊?”
小舒心疼地道:“那是刚煎好的啊,您也是的,没看见冒着烟啊?”
毛乐言猛地看向罪魁祸首,庆王连忙赔着笑脸,问道:“好些没有?”
毛乐言蹬蹬蹬地推开他,“你走,不想看见你那葵花脸。”
庆王有些恼怒,他都低声下气了还想怎么着?以往从来只有女人讨好她,无论他是做错还是做对,没有人敢给他摆脸色,当然,他老娘例外。他眉目一拧,道:“你闹够没有?本王都跟你认错了,还不行吗?”
“认错了吗?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一来就给我端碗烫死人的药,你想害死我啊?”毛乐言见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来气,他的性格就是被这群女人宠坏的。她又不是他的女人,没必要抱他大腿。
庆王哼了一声,生气地道:“简直不可理喻!”说罢,拂袖就走。
小舒恨恨地看着毛乐言,道:“您看您,王爷对您多好啊,您气他做什么啊?”
毛乐言生气坐在椅子上,其实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能完全怪他,但是她就是受不了他那一套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旁人就活该要受他的气,什么跟什么啊?他是王爷,他金贵,人家就都低贱?就活该受委屈不能说?
小舒见她也在气头上,叹叹气道:“也好,以往您就是太重视他,一味地纠缠,男人就是这么犯贱,给他几分颜色也好,免得他以为可以轻易小瞧了人家!只是,王爷到底也是被蒙在鼓里,他也不知道你是冤枉的,只怪云妃太过工于心计,太过歹毒。您走开的那几日,王爷也亲自去找您,所以,您也该消消气了。”
毛乐言伸出舌头,舌头还一阵阵的烫麻,听小舒这样说,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郁闷地道:“行了,你不必为他说话,他是有求于我,否则他连我这灵香苑都不会踏足。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方才也不过是一时上火。”